第105節
謝蓁放心了,縮進他懷里沉沉睡去。 ☆、平安 也不知嚴裕最近怎么了,明明每天都回來很晚,卻還是要執意把她叫起來,折騰一番,才肯睡去。 一開始謝蓁還能勉強應付,一連三天都這樣,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因為每次結束以后他都不放過她,還會把她抱在懷里溫存片刻,這里親親那里摸摸,愛不夠一樣,她被他擾得不能睡覺,渾身無力,只能趴在他胸膛狠狠咬了一口?!拔依鬯懒恕彼龂聡驴卦V。 嚴裕摸摸她的頭,“睡吧?!?/br> 這一夜都快過去一半了,再睡也睡不了多久。謝蓁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每天總有使不完的精力!他這幾天不是很忙么,宮中和軍營不是有很多事么? 謝蓁隱隱猜到些什么,卻沒有追根究底。 直到有一天實在渾身酸疼,偏偏他還在耳邊說:“再等一會兒…羔羔,一會兒就好了…” 謝蓁氣惱極了,覺得他簡直是胡說八道,她都等了多久了?她一翻身滾到墻角,把身下的枕頭扔到他頭上,“我不要墊這個,難受死了!” 他每天晚上都往她身下放這個,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嚴裕被她扔個正著,抿抿唇,卻一點也不生氣,一揮手把枕頭扔到床下,長臂一伸把她撈了過去。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烏黑深沉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一本正經地問:“你不想給我生個兒子?” 謝蓁眨眨眼,長長的眼睫毛掃到他的眼皮上,她咬著唇瓣輕哼,“誰說我想了?”話雖如此,漂亮的唇瓣卻翹了起來。 他的臉色立即沉下來,氣惱中帶著著急,“你不想?” 上回他們不是說得好好的么?以后要一起生五個孩子,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她怎么變卦了? 謝蓁佯裝沒聽到這句話,拖著軟軟的腔調哦一聲,帶著三分剛被疼愛過的柔媚,“原來你想讓我給你生兒子,所以這幾天才……” 他不反駁,看來被她猜對了。 謝蓁恍然大悟,難怪他這幾天這么反常,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她用食指指著他的鼻子,氣呼呼地問:“那為什么非要我生兒子?如果是女兒你就不喜歡么?你是不是偏心,你這個大騙子!” 嚴裕被罵得毫無還口之地,靜了靜,握住她纖細白嫩的手指,實話實說:“如果是個兒子,以后他就能保護你?!?/br> “……” 謝蓁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但是卻假裝沒聽懂,任性地說:“為什么要讓他保護我,你呢?你在哪里?” 他低聲笑了一下,“我當然要保護你們兩個?!?/br> 他的覺悟不錯,越來越有大男人的風范了,若是擱在以前,一定要不甘示弱地跟她吵起來?,F在居然會說動聽的情話,說要保護他們母子。 謝蓁有點感動,作為禮尚往來,她打算也給他一點甜頭,“我不需要兒子保護我……我有你就夠了?!闭f罷想了一下,抬起濕漉漉的杏眼威脅他,“所以你不能只想著要兒子,若是閨女,你必須一樣疼她!” 嚴裕聽話地點頭,他怎么可能不疼愛閨女?他們的女兒,只要想一想就覺得心中一片柔軟,巴不得他們的孩子一個兩個蹦出來,眨眼就能出現在他們面前。 * 蘭陵戰事接連高捷,驃騎大將軍率領精兵連連戰勝嚴韞三戰,逼得嚴韞不得不退步三十里,修整軍隊再做計議。 仲開之所以得勝是有理由的,就像嚴裕想的一樣,嚴韜足智多謀,心思詭譎,很快就發現了大皇子的弱點。 大皇子此人心腸狠毒,手段狠辣,手下殺戮無數,手底下有幾個武官并不是很贊同他的鐵腕。然而他們是大皇子的人,多半時候只需要服從就行了,所以即便有一點點不滿,也只會壓制在心頭,不值得拿到臺面上提。 嚴韜知道此事后,讓手下的人去這幾個武官的家鄉,撫慰他們的親人,把他們的親人安頓在安全的地方。這幾個武官得知后,雖然困惑,卻還不至于傻到去跟大皇子說這件事。嚴韜確實聰明,他用仁慈寬愛感化了這些人,不出多久,便讓他們心甘情愿地誠服于他,甘愿為他效力。 這幾個武官成為太子的人后,暗中把大皇子軍隊的內情偷偷告知他。所以他才會知道大皇子手下的士兵大部分來自豫州,正巧近日豫州發生洪災,淹沒了兩岸不少百姓。嚴韜讓他們在嚴韞的軍中散播這個消息,盡量夸大其詞,要多嚴重就說得多嚴重,就算不嚴重也得往嚴重了說。果不其然,不出一天,大皇子的軍隊就被攪得人心惶惶,大家擔心家中老人孩子,無心應戰,一到戰場上就像霜打的茄子,一點兒士氣都沒有,難怪被仲開打得節節敗退。 嚴韞不知道嚴韜暗中收買了自己的人,還當是自己的士兵無用,氣得當場摔壞了兩個茶杯,“一群廢物!” 原本臨時從民間征集的壯丁就比不上積年累月訓練的士兵,前陣子他們士氣高漲,勢如破竹,不過是仗著人多而已?,F在蘭陵城有了救兵,還有太子親自坐鎮,蘭陵士兵安心之余,連打仗都有力氣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豈能就此善罷甘休,一氣之下叫來定遠將軍徐開,“叫齊所有士兵,把今日一戰往后逃或動過逃跑念頭的士兵都抓起來,在他們面前一個個斬了!讓他們看看,這就是逃跑的下場,本王倒要看看還有誰敢退縮?” 徐進愣了愣,“王爺……此舉雖好,但是萬一適得其反……” 嚴韞如今什么話都聽不進去,冷著臉自管叫他下去辦。 徐進只好依言行事,把戰場上逃跑的數百人都抓了起來,斬首示眾,一時間場上獻血飛濺,哀鴻遍野。叫人不忍心多看。 底下士兵各個噤若寒蟬,生怕有一次這就是他們自己的下場。 徐進在前面大聲詢問眾人:“以后還敢不敢逃跑?” 眾人齊聲:“不敢!” 他又問:“遇到敵人怎么辦?” 眾人大呼:“殺——” 原本都是大靖人,如今戰事起,兄弟反目成仇,竟然一夜之間就成了敵人。 * 仲尚的爹在蘭陵,仲尚自己在京城當然坐不住,正好這幾日朝廷要另外調遣三萬士兵去蘭陵,他打算跟著軍隊一塊過去。 把這事跟高洵說了一下,高洵想了想道:“我也去?!?/br> 保家衛國是男兒本色,仲尚沒有多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一起?!?/br> 軍隊定在三日后出發,這之前他們還有時間跟家人道一聲別。 仲尚屬于先斬后奏,他自己做好了決定才跟家人說,結果不出意外,幾乎全家人都反對。仲家世代子嗣單薄,到了他這一代統共就這么一顆獨苗,萬一出了點什么意外,他們該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可惜仲尚已經決定的事,無論家中長輩怎么勸,他都不會改變。 仲柔在母親和祖母的勸阻聲中平靜地說:“你要去可以,不過必須時刻跟在我身后,讓我保護你?!?/br> 仲柔此話不是看低他……而是她確實比他厲害。 仲尚想了想,當務之急是要讓她們同意,只要她們同意了,到了蘭陵仲柔還真能時刻看著他不成?于是歪嘴一笑,“沒問題?!?/br> 三輩人這才勉強同意。 仲尚說服家人后,騎馬到軍營逛了一圈,從軍營出來后,不知不覺就來到定國公府門口。門前有下人來往,他在門前來來回回繞了兩圈,沒看到想看的人,難免有些失望。 他原本準備走,思來想去還是舍不得走,于是調轉方向來到國公府后面的側門,抬手在門上敲了兩下,不多時從里面出來一個小丫鬟。 小丫鬟離開后,沒多久謝蕁就過來了。 她穿著鵝黃色繡衫襦裙,站在門內,經過上次他夜闖她閨房后,她就對他有些警惕:“仲尚哥哥有事么?” 仲尚從馬背上下來,沒有走近,而是牽著韁繩似笑非笑,誠實地道:“我要去蘭陵了,阿蕁meimei?!?/br> 這些天蘭陵發生的事,謝蕁當然也知道。 如今那里亂做一團,成日打仗,他怎么也要去? 謝蕁檀口微張,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忽然想起他爹是將軍,他又在軍營,即便過去也是理所當然?!澳恪悄阈⌒囊稽c,不要受傷了?!?/br> 仲尚啞然失笑,堂而皇之地朝她伸手,挑了挑眉。 謝蕁不懂,這是什么意思? 他笑著說:“傻瓜?!比缓竽托牡亟忉?,“你讓我不要受傷,不是希望我平安的意思么?既然希望我平安,總該有點表示吧?!?/br> 謝蕁恍悟,哦一聲,低頭解下腰上的繡紅芙蕖紋的香囊,從里面拿出一個泛黃的平安符?!斑@是我十歲的時候和阿娘阿姐一起去山上求的平安符,如果仲尚哥哥想要,那就送給你吧……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回來?!?/br> 說著把那枚平安符放到他手心。 仲尚本意是逗一逗她,沒想到她真把自己的平安符送他了,怔楞之余,難免感動。他看向面前一臉純真懵懂的小姑娘,心軟成水,頭腦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下意識做出舉動。 他一把把她摟進懷里,低聲鄭重地說:“等我回來?!?/br> ☆、兔子 半響,沒聽到懷里有任何聲音。 仲尚松開謝蕁,低頭看小姑娘花朵般嬌嫩的俏臉,心里似乎被什么掏空了,想把她揉進懷里填補那空缺。他從來沒有認真想過對她是什么感情,一開始是覺得好玩,被她的貪吃吸引了,覺得這就是一只小饞貓,只要用好吃的就能誘惑她。然而慢慢地又發現她比饞貓可愛多了,既乖巧又懂事,嬌嬌嫩嫩的一朵小花兒,接觸得越深,就越想把這朵花兒摘回家,放在寶瓶里養著,每日給她澆水灌溉,讓她長得更加嬌艷動人。 他想親眼看著她開花結果,不假任何人之手,讓她完完整整地屬于他。 他以前不是沒有過女人,卻都只是露水姻緣,從未動過真情,更沒有對哪個女人如此上心過。 難道他對她動真情了?對這么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 仲尚放在她后背的手漸漸往下,落在她柔軟的腰肢上,那腰一手可握,又軟又纖,嬌弱得仿佛他一用力就能掐斷??墒撬趺瓷岬??他疼愛她還來不及。 只不過她的皮膚實在太好……白白的,在太陽底下近乎透明,他忍不住想低頭嘗一嘗她的臉,究竟是什么味道,到底甜不甜?居然誘惑了他這么長時間。 仲尚還在胡思亂想,謝蕁就已經在他懷里掙扎了,畢竟他們還在定國公府側門門口,萬一被哪個來往的下人看見,傳話到冷氏耳中,她肯定要被阿娘念叨的?!盀槭裁匆饶恪偕懈绺缡裁磿r候回來?” 他也說不準,打仗這種事哪里有個準話?何時能擊退大皇子的軍隊,何時就是他們回來的那天。但是他又擔心回來得晚了她便跟人定親了,前陣子她父母還張羅著給她定親,對方是顧大學士的長子,萬一他去蘭陵的這段時間,他們真定親了呢?這么一想,仲尚不得不重視起來,“要么半年,要么一兩年?!彼D了頓,一只大手扣住謝蕁的后腦勺,俯身與她對視,壞壞一笑,“我走的這段時間,你可千萬別跟別人定親?!?/br> 謝蕁歪著腦袋,她一直把仲尚當哥哥,就跟謝榮一樣,從來沒往男女之事上面想,是以即便聽到他這么明顯的話,也還是遲鈍地問:“為什么?” 仲尚沒見過這么不開竅的姑娘,尋常姑娘若是聽到這句話,肯定早都羞紅了臉,唯有她眨著眼睛似懂非懂的一臉天真。不過他不著急,越不開竅越好,這樣他不在的日子,起碼她不會對別人動心?!澳闳羰嵌ㄓH了,就是別人未來的妻子,自然不能再跟我接觸。我聽說蘭陵地方繁榮,有各地的特色點心,到時候打完仗后我帶一些點心回京,不就不能給你吃了?”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謝蕁忙點頭,幾乎想也不想地答應:“仲尚哥哥放心,我不跟別人定親!” 仲尚勾起唇角,本不想笑得太張揚,但是按捺不住心里的高興,整個嘴角都翹起來,配上他一雙招魂的桃花眼,使得整個人看起來又壞又神采飛揚?!叭羰悄愀改副颇隳??” 她嘴巴一撅,“我要吃好吃的點心?!?/br> ……就想著吃。 仲尚摸摸她頭上的雙鬟髻,順著她的臉蛋往下,捏了捏她軟乎乎的小耳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摘掉她耳朵上的金鑲玉燈籠耳墜,低沉的嗓音循循善誘:“若是你父母逼你,你就說你有了意中人,他叫仲尚?!?/br> 這話太明顯,就是謝蕁是大笨蛋,這會肯定也明白了什么。 再說她十四了,春.心萌動的年紀,偶爾會跟謝蓁或者小伙伴說起女孩兒家私密的話題,也知道關于情情愛愛的一些事。如今仲尚說得這么直白……她木怔怔地看著仲尚,翕了翕唇,想說什么,可是什么也說不出口。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她下意識后退半步,假裝自己沒聽懂,“我……我……”支支吾吾半天,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可是仲尚哥哥不是我的意中人……” 仲尚烏瞳深沉,“那你的意中人是誰?” 她答不出來,急得都快哭了,小手一伸轉移話題,“你為什么拿我的耳墜?你還給我?!?/br> 仲尚伸長手臂不給她,離開這么久,總要拿點她的東西留個念想吧?他嘴角勾笑,眼神卻很柔和,“你不是想吃點心?就用這個當報酬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