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是嗎?”阮蕁蕁瞟她一眼,伸手捏捏她的胳膊:“可我看你明明又結實了?!?/br> 大寶一掌拍在她腦袋上,“你他媽到底去哪兒?” 阮蕁蕁手上動作沒停,微微側了側腦袋,“雅江?!?/br> “你去那邊干嘛?” 阮蕁蕁一愣,胡謅了句:“度蜜月?!?/br> 大寶罵了句:“神經病,跟誰去?” “周時亦?!彼敛槐苤M的說。 “我靠,你們兩又搞到一起了?” 阮蕁蕁不悅蹙眉,“還沒搞呢?!?/br> 大寶:“……” 氣氛有一瞬間尷尬,因為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陳琪貝站在門口看著她收拾東西,始終沒張口,默默走到自己位置上,大寶也當作沒看見,撇撇嘴走回自己的位置,寢室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氛圍。 這樣的狀態,是這幾天寢室的常態。 誰也沒料到。 陳琪貝忽然轉過身,說:“對不起?!?/br> 阮蕁蕁不動聲色繼續收拾東西,她沒辦法風輕云淡說沒關系三個字,不是她心胸狹隘,而是因為太在乎。 她性子冷淡,朋友本身就寥寥無幾。 就好像誰說過的,如果情侶分手后還能做朋友的,那么他們一定沒愛過。 好朋友也一樣。 越在乎,越心痛。 世上本就沒有原諒這一說。 嘴上說著原諒,心里卻心懷芥蒂,這樣的事,她不會做。 不原諒不代表罪不可赦。 未來有那么多路要走,人總要選擇一條自己想走的路。 時間終將過去, 也能淡忘一切。 …… 阮蕁蕁跟大寶揮揮手,拖著箱子從寢室出來,直接打的回城郊的老宅子。 城郊老房子建立已有多年,黑瓦白磚,她在門側的花盆底下翻出鑰匙,開門進去。這里她已經有些日子沒回來,空空蕩蕩,一室冷清。 阮蕁蕁找了一圈,阮明山不在家,放下行李又跑去古玩城找了一圈,店門緊閉,鎖上落了灰,好像已經很久沒開過門了。 她跑到隔壁問:“六叔,我爸呢?” 六叔帶著老舊的軍帽正烤著火,抬頭一見是隔壁老阮家的漂亮閨女,笑了笑,“蕁蕁啊,你回來了?你爸前陣子出去了,都好久沒開門啦!” 阮蕁蕁哦了聲,“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 六叔仔細想了想,“這倒沒說,不過他說了,你要是回來的話,讓你去隔壁王嬸家蹭飯,他給你說好了,外面的東西得少吃,還有,他給你留了錢,在老地方?!?/br> 阮蕁蕁說了聲謝謝六叔,然后往外走。 她算了算日子,今天是31號,明天就是新年了。 阮明山走了一個多月。 不知道,農歷年前,他能不能回來。 天空又開始飄下一朵朵棉絮。 阮蕁蕁失神地走回老宅,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迷迷糊糊間睡著了,她夢見很多小時候的事。 阮明山帶她去山上挖土、捉蚯蚓、捉螢火蟲;下水抓魚、翻鵝卵石…… 小時候雖然家里條件不太好,但阮明山很疼她也很愛她母親,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跟母親的爭吵越來越頻繁,有的時候甚至當著她的面就激烈地吵起來,摔桌子,摔盤子……阮明山變得漸漸不愛回家,夜里就直接宿在古董行里,時間長了,索性在里面隔了個小房間,幾乎都不太回來。 后來,街坊鄰居流言就傳開了,說阮明山在外面養二奶,阮蕁蕁一開始是不信的,沒過多久她就在古董行見到那個女人了。 她跟母親一樣,開始抵抗阮明山,這個家再也容不下他。 渾渾噩噩拖了一陣,母親的身體每況愈下,開始整日整夜躲在房間里抽煙。有時候她上學回來,竟認不出她是誰,對著她就是一陣胡言亂語,或者又打又罵。 她的人生大概就是從那里開始變得吧。 所以,她一直都很抵觸阮明山。 這個家散了,大半是他的功勞。 …… 深夜。 阮蕁蕁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揉著眼睛醒來,摸過床頭的手機,又看看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接起,聲音慵懶柔和:“嗯?” 周時亦聲音倒沒什么情緒,“東西理好沒?” 阮蕁蕁撐著坐起來,靠在床頭,“大半夜打給我,就問我東西理好沒?” 他沒理她,“我們明天早上出發,到時候過來接你?!?/br> 阮蕁蕁嗯了聲,“沒別的?” “沒了?!?/br> 她輕笑起來,看了眼墻壁上的掛鐘。 房間的電視還在放,畫面切在某個臺的跨年晚會上,主持人嘉賓齊齊整整地站在舞臺上,嘴里齊聲喊著:“8、7、6……” 電話沒掛斷,也沒人說話,兩人握著手機,電話里一片沉靜。 “3、2、1!” 新年的鐘聲響起, 承載了無數人的愿望。 電視里歡呼喝彩聲沸騰。 窗外鞭炮聲瞬間轟鳴。 “新年快樂?!?/br> 幾乎是同時。 阮蕁蕁下床,拿著電話走到院落,天空一片絢爛,無數道光閃過,“你過了年幾歲?” 周時亦說:“二十七?!?/br> “我才二十二?!彼劬Χ⒅巴獾臒熁?,問他:“周時亦,你二十二歲的時候在做什么?” 周時亦想了想,半天,才回答:“打游戲,荒廢人生?!?/br> 那時候,其實他已經組了自己的戰隊,滿世界比賽,拿獎拿到手軟,也是二十二歲那一年,為中國贏得了第一個wcg錦標賽的世界冠軍,并且榮獲國人選手第一個mvp. 消息第一時間傳回國內,瞬間整個電競圈沸騰了。 有人曾評價,他是里程碑。 阮蕁蕁笑了笑,“那你沒我幸運?!?/br> 這個年紀,她看到了曙光。 “嗯?” 她沒再解釋,“周時亦,要不要看我跳舞?” “……現在?” “以后有機會吧?!?/br> “嗯?!?/br> “帶好紙巾,別流鼻血?!?/br> “……” 金甫公寓就相對比較熱鬧了。 幾人打著麻將迎新年。 周時亦打完電話走回來,大包丟出一張牌,“蕁妹子真要跟我們一起去?” 周時亦坐在沙發上,點了支煙,往后靠著,“嗯?!?/br> 大包高興地說:“也好,正好有人可以陪我說話,不然跟著你們兩,這一路我得無聊死,一個手機控,一個悶葫蘆?!?/br> “真當去旅游了?”徐盛從牌堆里抬起頭,“十一,我們幾個大男人,帶著她方便么?” 周時亦懶散地靠著沙發,沒開口,反倒是大包搶著道:“怎么不方便吶?到時候你就玩你的手機,如果要住酒店的話,你跟我一間,他們兩一間,哪里不方便了?好方便的!” “……鬼才要跟你一間?!毙焓姿谎?。 大包攤手:“那你跟十一一間,我跟蕁蕁一間?!?/br> 話音剛落,后腦勺一痛。 大包低呼一聲,枕頭應聲而落,周時亦淡淡掃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丟下一句, “我帶的人,我自己會處理,你們管好自己?!?/br> 然后,起身離開。 …… 阮蕁蕁臨出發前去了一個地方,塞了些錢給護工,“我得出去一陣,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這些錢你拿著,平時給她買點吃的用的?!?/br> 護工猶豫著不敢拿,“吃的用的這里都有,這錢……我不能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