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邵北笑笑沒說話,室友插嘴道:“哎喲,阮大美女,你好久沒往我們院跑了,怎么了?你們倆不是吵架了吧?” 阮蕁蕁說:“哪能啊,按我們倆這脾氣能動手的一定不動嘴?!?/br> 室友聽出一絲不對勁,“咋地了?來跟哥哥說,哥哥給你做主?!?/br> 阮蕁蕁罷了罷手,指指邵北:“不用啊,他已經是前任了?!?/br> 室友愣住,看看邵北又看看她,只當兩人在鬧別扭,半開玩笑地說:“得,那看來我們院的廣大男同胞們又有機會了??!” 話音剛落,邵北抬起一腳直接踹過去,“滾?!?/br> 阮蕁蕁意有所指:“咦,你們院女孩子那么多,怎么一個個都還想著我們院的?” 說完,她云淡風輕地看了邵北一眼,后者尷尬別過頭去。 室友不明內里,立馬擺出一臉嫌棄的表情,說:“得了吧,就我們院那些五大三粗的女孩子,誰敢??!哥哥能守身如玉到今天也不容易??!” 阮蕁蕁笑了笑,手機就在這時提示有短信。 邵北看向她的手機。 “你說啥呢?”突然有人從后面拎起室友的耳朵,來人跟室友差不多高,但因為是女孩子,看上去壯碩一些。室友聽聲音略耳熟,表情突然一僵,瞬間轉為極其痛苦的表情,他不敢回頭,無聲地問邵北: “不是這么倒霉吧?” 邵北聳了聳肩,回他:“我剛想跟你說,猴姐在你后面?!?/br> 室友掙開她的手,轉過頭,諂媚又討好,表情賤兮兮,“哎呀,小猴,你也在呀,今天怎么這么漂亮啊。哎喲……輕點輕點——” “不是,猴姐,有話好好說啊,別動手動腳啊?!?/br> “你說誰五大三粗呢?”猴姐再一次拎起他的耳朵,咬牙切齒地說。 “沒啊,你聽錯了,沒人說啊,哎哎——打人別打臉啊,給點面子?!?/br> …… 阮蕁蕁低頭安靜地看手機,而邵北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周時亦回她:“電話說,等我十分鐘?!蹦腥怂坪醵疾幌矚g發短信,她回了個嗯,抬頭看了眼邵北,“有什么話,說?!?/br> 邵北想問問她為什么刪他微信,最后想了想還是說: “這個男的,你還是別惹了?!?/br> 阮蕁蕁聽完,拔腿就要走,被他攔住去路,“我跟你說認真的,我聽說他父母不詳,來歷不明,你也知道,張曼那幫人都是城中的富二代,他一個背景不詳的人,能跟他們混在一起,很可疑的,誰知道他干的是什么勾當。而且,有些富二代癖好很特別的……” 阮蕁蕁冷笑,“這里就數你最沒資格跟我說這番話?!?/br> “……” 隔幾秒,她問:“他叫什么名字?” 邵北說:“不知道?!?/br> 阮蕁蕁瞇著眼狐疑地看他,“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只聽張曼叫過他十一?!?/br> 邵北說的是實話,他只見過那人兩次,兩次都是朋友聚會,他除了會偶爾打打牌,其他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坐著抽煙,背影看上去清高又傲氣。其實大伙對他也不了解,他好像不是這個圈子的人,但又好像是。 這幫人都是市里有名的富二代,父母幾乎都是市里排行前幾的富豪,這些人整天游手好閑,玩得很開。high的時候他就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坐著抽煙,有人對他這樣不合群的行為表示不屑,也有人不喜歡他整天端著的清高樣,但是又不敢明挑著說,畢竟還忌憚著徐盛。 而連老子都管不動的徐盛偏偏對周時亦言聽計從的。 阮蕁蕁哦了聲,沒再理他,低頭往外走。 …… 那頭,周時亦給阮蕁蕁發完短信,又發了兩份郵件。 一份是全英文的越洋郵件。 一份是公司最近要推行的一個游戲軟件的內測公告。 等他發完郵件,又接了個電話,跟阮蕁蕁約好的十分鐘早已過去。 這個電話又將近打了半個小時,主策劃還是存在諸多疑慮,這款游戲軟件是周時亦自己設計編程的,就類似lol之類的電競游戲,畢竟網游的時代已經過去,練等級,砸人民幣這些玩法早已過時。 周時亦高中剛畢業那一段,只做兩件事,打球和打游戲。 除了隊里訓練,就是跟著室友打游戲。 后來,有人把打游戲這件事發展成了職業,滿世界各地比賽,拿獎,在所有人的質疑聲、非議聲中繼續前行他的腳步。 所以,請永遠不要對你所不了解的世界多加評判,你們可以不理解、不支持,但請尊重世上的每一份職業,他們的背后,永遠有你們不懂的辛酸和執著。 …… 終于掛了電話。 周時亦洗完澡出來,看了眼時間,十分鐘內要出門。于是他拿著手機走進臥室,給阮蕁蕁撥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他語速略快,聲音冷淡,“你可以說了?!?/br> 阮蕁蕁聽他的聲音,忍不住切了聲,到底誰求誰? “占了便宜就想跑,你以為天底下有這么便宜的事?” 窗外陽光明媚,一束光線打進來,襯得臥室寬敞又明亮。周時亦走過去,拉上深色的窗簾,皺了皺眉,“那你想怎么樣?” 光瞬間被阻擋在窗簾外,房間暗下來,他又折回床前,手機開了擴音丟在床上,拿起掛在一邊的毛巾擦了擦頭發,隨意丟在一邊,雙手拉起t恤的下擺往上扯,準備換衣服。 擴音器里忽然傳來:“你得給我脫光,然后讓我摸回去!” 周時亦脫衣服的手一僵,有那么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發了視頻通話給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黑乎乎的屏幕,松了口氣。 擴音器里又問:“好不好?” 他閉了閉眼,好你妹! ☆、05 “嘟嘟嘟……” 阮蕁蕁聽見他低聲罵了句什么,就掛斷了。 507寢室今天沒課,臨近中午的時候才聽到另外兩人的起床聲,阮蕁蕁已經從食堂替她們打包午飯回來了,陳琪貝不在,只有大寶和余薇薇,兩人接過一次性飯盒狼吞虎咽起來。 大快朵頤之后,寢室飄著nongnong的飯香味兒,大寶打了個飽嗝兒,沖阮蕁蕁獻媚:“阮妞,我有個建議?!?/br> 阮蕁蕁此刻正開著電腦看視頻,頭發松散地扎在腦后,頭也沒回,“說?!?/br> “你看啊……”大寶嘿嘿一笑,“你這不分手了么,我也單著,要不咱倆宣布出柜吧?你每天給我買飯,把我養得壯壯的,我就負責保護你,現在這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如果有人欺負你,我就跆拳道空手道雙管齊下,這要是還不夠,實在不行,我再去學個散打什么的,保準……” 阮蕁蕁根本沒理她,呵呵冷笑,眼睛繼續盯在屏幕上。 一旁的余薇薇聽嗆了,干咳了幾聲,直接打斷,“你給我打住吧……就你目前這兩功夫,我們學校已經沒什么男生敢追她了,你再學個散打什么的,她這輩子注定孤獨終老了?!?/br> 北樂不同于一般學校,美女如云,但即使在這么個大環境里,阮蕁蕁漂亮得還是很出挑。 她剛入學的時候,身材好又長得美,一雙大長腿筆直白嫩,而她也從不矯揉造作地遮掩自己的優點,穿得不暴露,但也不保守,落落大方,總之給人感覺很舒服。美好的事物大家都欣賞,有一陣,很多女生都在偷偷模仿她的穿衣風格。 阮蕁蕁自然不知道這背后的事,也沒興趣知道,照舊該穿穿,該睡睡,該吃吃,對誰都愛搭不理的樣子,這就更加激起了那些男生的征服欲,追她的男生特別多。 幾乎走到哪兒,都有人出來圍堵。 一封情書、一盒巧克力、一束鮮花……反正都是一些表白“神器”,不過這些“神器”在她這兒看來并不怎么管用。 也遇上過極端的。 有個男生整天鬼鬼祟祟尾隨阮蕁蕁,她去上課,他也跟著,她去練功房,他也跟著,阮蕁蕁倒是沒什么,照樣做自己的事,絲毫不受影響,她似乎永遠都是這樣。不論身在何處,她都有一個自己的世界,從未打開,不受外界影響,也不想從里面出來,她就像沙漠里的鴕鳥,把頭埋進沙子里,只露著屁股,不管不顧。 不過,長此以往,大寶實在受不了了。有一次,把那個男生引到學校cao場,狠狠教訓了一頓。 從此,她練過跆拳道和空手道的事兒就漏了出去,藝術學校的男生基本都是白白瘦瘦,可想而知,從那以后,阮蕁蕁身邊的蒼蠅少了很多,她也樂得清靜,邵北算是這么多“蒼蠅”里堅持最久,品貌最端正的一位。 那陣,她狀態很不好,加上大寶跟余薇薇被邵北的假象收買,極力撮合,兩人就稀里糊涂在一起了。 …… 下午的時候,有一個人,出現在她們系練功房門口。 校慶在即,下午的練功房人有點多,大家都在緊張彩排校慶上要表演的節目,因為是百年校慶,持續時間會比以往多出一個星期,舞蹈系總共三個節目,一個群舞,兩個獨舞。 兩個獨舞分別是阮蕁蕁的《孔雀翎》、張曼的爵士舞《never say never 》。 因為今天人有點多,她狀態不好,只跳了一遍就提不起興趣了,于是,她倚在欄桿上休息的時候,余光瞥到門外的男人。 早上掛她電話的男人,來她們學校了。 …… 隔著玻璃門,阮蕁蕁看見他正低著頭跟張曼說話。 不知道他是不是為了學校的氣氛,今天打扮得很學生,白色襯衫外面套著一件黑色線衫,露出白色的領子,下身搭著一條黑色西褲。簡單干凈不浮夸,看上去真像她們學校的學生。 走廊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偶有女學生路過,忍不住回頭多打量幾眼。 不知道張曼說了句什么,他低頭淺笑,不經意間轉頭,阮蕁蕁一直盯著他看,目光從未離開過一寸。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某一處交匯,他漫不經心地別開眼,雙手插進褲兜里。 她也賭氣似得別開臉,視線落在窗外的紅葉李樹上,紅葉李的樹葉很特別,常年呈紫紅色,即使在冬天也枝葉繁茂,沒有枯枝敗葉。北洵市的很多學校都愛種這種樹,因為這些紫紅葉子長在綠葉灌木叢中,就像是冬天里一株株永不敗的花朵,更像是年輕而又熱血的生命在沸騰。 阮蕁蕁突然想起,有一年夏天,有一個地方,也曾種著大片的紅葉李,從未凋謝。 腦海中適時地涌現出一個名字。 她終于想起來,他是誰。 周時亦啊。 一中神一般的存在。 …… 阮蕁蕁出去的時候,門外已經沒人了。 走廊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她淡淡掃了一圈,轉身下樓。 果然,周時亦靠著樓下的大樟樹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