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矮幾上的幾人都驚呆了。 房間內有片刻的安靜,一些隱約的聲音傳了出來。 客廳旁邊還有一個小房間,很小的一個房間,按照格局應該是廁所。 聲音似乎是從那里頭傳出來的。 阮蕁蕁舉著相機走過去。所有人面色凝重地看著她,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過去,走越近,聲音傳進她耳朵里,愈漸清晰。 一些細碎的聲音響起。 “這女的長這么漂亮還會被劈腿?” “難說,男人抵不住誘惑,正常?!?/br> “……” 坐在沙發正中的那個男人,目光一直落在阮蕁蕁身上,上下打量。她身段姣好,所有的凹凸都恰到好處,只是臉色煞白,表情復雜。 阮蕁蕁在門口安靜地立了一會兒,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不敢推開那扇門,女人嘛,多半鬧鬧就過去了,哪敢真撕破臉? 眾人皆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隔了半秒,“砰——”聲響起。 眾人吃了一驚,只見她猛地抬腳踹開了廁所門,舉著攝像機對準里頭的兩人。 阮蕁蕁認得這個“白骨精”,張曼,跟她一個系,不同班。她目光漸冷,重新調整相機的角度。 張曼尖叫了一聲。 邵北幾乎不耐煩地轉過頭,直到看清門口那張臉,頓時僵住。 “蕁…蕁…?” 阮蕁蕁舉著相機,聲音有些鄙夷:“……繼續?” 眾人驚訝地嘴都合不攏了, 下一秒,大家似乎都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她剛剛并不是不敢,并不是在猶豫。她只是在等一個最佳的時機。 臥槽,這給那男的造成的心里陰影面積都可以覆蓋整個地球了吧? 古話說的好,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 果然長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不靠譜,蛇蝎美人,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女的夠心狠手辣。 ☆、02 套房內,眾人表情各異。 “媽的,張曼這隨時隨地都能……的破毛病能不能改改?”說話的是一個戴著黑色帽衫的男人,坐在沙發一角,翹著二郎腿。他斜對面坐著一個瘦高個兒,梳著大背頭,忍不住搭腔:“……哎,這妞長得賊漂亮了,干得也太他媽漂亮了!” “哦,哪里漂亮了?” “顏正,腰細,腿長……就是看上去有點冷,有點像……”大背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有些懶散的仰靠在沙發上,他低聲說:“生氣的樣子跟十一一個樣?!?/br> 黑色帽衫:“小白……聽哥一句勸,長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不靠譜,胸大的,看得見,摸得著,才最實在?!?/br> “……” 就怕別人不知道你喜歡胸大的似的。 阮蕁蕁回頭,冷眼掃過去,兩人頓時噤了聲。 臥槽,那眼神,簡直是周時亦的女版。 她收回視線,余光略過坐在沙發正中央的那個男人,那人忽然直起身,往前傾俯,手肘撐在膝蓋上,低頭看著手里的牌,擰著眉頭頗有些不耐煩。 他握著牌的手指干凈修長,骨節分明,食指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敲著牌,表情寡淡,隱隱透出一絲不耐。身邊一個戴帽子的男人突然勾住他的脖子附在他的耳側說了句什么,那人忽然抬頭看向她,扯了扯嘴角,又轉回視線,表情似乎有點……不太愉快。 阮蕁蕁不動聲色別過頭,重新看向廁所里的兩人。 張曼穿好衣服,戳了戳邵北的肩,朝門口一指:“你女朋友?” 兩人都是北洵音樂學院舞蹈系大四學生,雖說快畢業了,也許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會見了,不過邵北這樣……確實讓她很難堪。 不等他答話,阮蕁蕁合上相機,口氣稀松平常地說:“你要用著還行,那就給你吧?!?/br> 邵北一言不發地靠著衛生間的墻抽煙,吞云吐霧,不解釋沒辯解,連看也沒看她。 氣氛尷尬。 阮蕁蕁打小就是孩子王,闖禍精,走到哪,闖到哪,受了委屈也只是拍拍屁股站起來,但受委屈的時候很少,她向來是個鬼靈精,有的是辦法讓別人吃虧。 來時的路上,她安慰自己,兩人在一起不久,連嘴都沒親過,也不存在失身的問題,出軌就出軌了唄,她以后一定能遇上比他更好的。 可當她真真切切站在門口,心里也不是那么好受。 然而,木已成舟。邵北不解釋,阮蕁蕁也不打算聽下去,她將相機塞進包里,轉身往外走。 房間內的人似乎覺得不太盡興,就這么沒了? 沒走出幾步,那個坐在沙發上一直沒說話的男人,突然開口:“等等?!?/br>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而磁性,眼神如一口深井。阮蕁蕁收住腳步,回身瞥他一眼,挑眉:“什么事?”那人盯著她手里的挎包,示意她將東西留下,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下眼皮的臥蠶很性感。 阮蕁蕁冷哼一聲,將包往肩上一挎,目光挑釁。 “這還有你的事?”她盯著他,一字一字慢慢說,見他抿唇不答,瞬間心領神會,下巴沖張曼方向一點,問:“你喜歡她???” 張曼別開臉,掩蓋不住的欣喜。周時亦沒理她,也沒看張曼,神情清淡地又重復一遍,只是話語里多了一分警告。 阮蕁蕁根本沒理他,挎著包跑了出去。大寶緊跟其后,她關上門,用自己“壯碩”的身軀堵在門口,拉著門把不讓里面的人出來。 混亂間,聽到有人在叫:“媽的,這個女人為什么力氣那么大!” “你以為呢?我手指頭現在還沒知覺呢!” “臥槽!” …… 阮蕁蕁跑到了六樓,躲進一間小雜物室,摸索著墻上的開關,發現已經是壞的。 她找了張靠墻的桌子,鉆進去,掏出包里的相機,食指輕點,翻看著剛剛拍的照片和視頻。里頭有一張照片,她剛進門時太緊張,忘記切換模式,直接按下快門,拍成了一張照片。 漆黑的房間里,只有相機屏幕發出幽藍的光。 她低著頭,盯著相機。照片上的男人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他的短發烏黑利落,臉很小,眼窩漆黑,眼皮底下的臥蠶明顯,很性感,鼻梁筆挺,雙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沒有一絲弧度,眉頭擰著,深黑的眼底透著一絲被人打攪的不耐煩。 他一身黑衣,黑色襯衫搭配黑色西褲,一雙大長腿隨意搭著,肩寬腰窄,身材相當好,線條流暢,仿佛隔著薄薄的布料,她都能感覺到他賁張的肌rou。 阮蕁蕁看了好一會兒,發現這張臉有點眼熟。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悉悉簌簌擰門把的聲音,阮蕁蕁心又提到嗓子眼,趕忙將相機放進包里,過了一會兒,聲音又消失,腳步聲漸行漸遠。 阮蕁蕁松了口氣,趕緊將相機里的視頻跟照片傳到手機上。 1%2%…50%… 數字跳到60%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絲亮光漏進來,側身閃進一個人影,然后是房門落鎖的聲音。阮蕁蕁靈光一現,咬牙,迅速將手里的相機塞進最里層襯衫里。還好相機不是很大,她剛好可以嵌在里頭,隨后將羽絨服的拉鏈拉到頂,確保萬無一失后又將手機藏進包里,緊緊抱在胸前,心懸到了嗓子眼。 來人在門口停了會兒,腳步聲朝這邊走過來,長腿在她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阮蕁蕁蹲在地上,驚訝地仰頭看著他,“你哪……哪來的鑰匙?” 黑暗中,她模模糊糊能看清那人的輪廓,周時亦俯下身,蹲在她面前,手肘撐著膝蓋,沖她伸手,聲音低沉:“拿來?!?/br> 她身子緊貼著墻壁,縮在桌角。 房間內突然亮起一束光線,有些刺眼,她瞇了瞇眼,不知道他在哪兒找到一個小小的黑色手電筒握在手里,沖她晃了晃,口氣不善:“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拎你出來?” 阮蕁蕁抱著包一動不動。 下一秒,那人沒好氣地罵了句,手腕被人一扯,阮蕁蕁直接被毫不客氣地拽出來,重重甩到墻上,他的聲音又沉了幾分,不容置喙:“拿來!” “砰”一聲,她的后背結結實實撞在冰冷生硬的墻壁上,還真是毫不手軟。手腕被一只溫熱干燥的大掌反扣著貼在墻壁,脖子似乎扭到了,只覺得一股鉆心的痛,腦仁發疼,只覺眼前一陣暈眩,她咬著牙忍不住罵出了聲:“我cao你大爺!” 阮蕁蕁看見他擰著的眉松開,嘴角勾了勾,一本正經地答:“好,我回去問問我大爺?!?/br> “……” 小房間里安靜無比。寂寥的深夜,隔壁就是客房,傳來的動靜有些大,這也正常,深更半夜的,誰還跟他倆似的,在這兒“打架”。 真是見了鬼了。 周時亦不悅地蹙眉,顯然不太耐煩了:“相機在哪?” 阮蕁蕁白他一眼,沒好氣道:“自己找?!?/br> 周時亦突然不說話了,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打量,揚起嘴角,視線最后停在她鎖骨的位置。 “往哪兒看呢?”她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 他挑眉,忽然往前跨了一步,阮蕁蕁已經緊貼墻壁,退無可退,他一只手握著手電筒,一只手撐在她的一側,微微俯身湊近她。 壁咚,男神的必殺技。 可這套對阮蕁蕁沒用,她沒有紅粉粉的少女心。如果條件允許,她一定會反壁咚。 下巴忽然被人捏住。指尖的觸感是男人特有的粗糲,她莫名有些酥麻,想要掙脫開,卻被他捏得更緊,用力掰正,對上他放大的臉,英挺的五官。 兩人靠得極近。 他的臉就在她的面前,眼窩深黑,口氣輕佻:“是你自己拿出來,還是我幫你拿出來?!惫室鈱⒅匾舴旁凇拔摇弊稚?。 阮蕁蕁氣炸,口氣惡狠:“你他媽敢?” 周時亦挑了挑眉,松開她的下巴,直起身,一手插兜,一手握著手電筒,光線打在她鎖骨的位置,故意晃了晃,懶洋洋地開口:“我有什么不敢的?” 阮蕁蕁覺得有些失策,這招如果放在正人君子身上,那是妥妥的穩贏,誰知道呢,看他坐在包廂里人模人樣,挺一本正經的。 居然是只衣冠禽獸! 偏偏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如果你敢動,我一定整死你?!?/br> 顯然,對面的男人不當一回事,不耐煩道:“我數三秒,你自己拿出來?!?/br>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