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更讓她心亂的是另一件事,比起面前人的變化,目前另一件事更需要她立即做決定。 這一步一旦踏出,恐怕便不再有回頭的機會。 要這樣做嗎? 不然呢?她還有別的選擇? “我知道了,”司馬妧嘆了口氣,頜首緩緩道,“此人,由你來審?!?/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sally末的地雷,么么噠! 感情戲一向是我苦手,寫得很慢,只能趁午休修改,希望大家還算滿意~ ☆、第93章 “把人帶來?!?/br> 隨著顧樂飛一聲吩咐,兩個孔武有力的士兵將那個刺殺者押解過來。此人手腳皆被重十余斤的鐵鏈綁縛,嘴里塞著布團,頭上套著黑布,隨著士兵將刺殺者的黑布摘下,露出一張普通卻熟悉的面孔,人群里響起一陣嘩然。 “是左將軍!”人群中有人驚呼。 人群?是的,顧樂飛沒有選擇在相對私密的中軍大帳內審問,他將地點選擇在軍營中一片相對大的空地。除卻齊熠和其余三四個將領在場外,暫時不當值的百余名伍長以上的士兵被準許觀看。 這些士兵之所以嘩然,便是因為此人他們認識,竟是曾和他們一起從南詔的圍攻中突圍的左將軍。 這些人都是相對低層的小兵,司馬妧出事的時候他們要么離得遠,要么根本不在場,雖然聽說過陣前刺殺大元帥的人是自己人,卻因為看守嚴密,死死封鎖消息,這些人不知道到底是誰。有個別腦子靈光的猜了出來,因為害怕上司責備也不敢亂傳。 所以當刺殺兇手露出真面目的時候,許多人都十分驚訝。 倒是刺殺者本人,雖然經過好幾天的禁閉和關押,驟然見到陽光和那么多人的注視,卻依然顯得十分淡定。 “左甫,”顧樂飛緩步走到他面前,俯身抽出他嘴中布條,沉聲問道,“誰派你來暗殺天下兵馬大元帥?” 左甫給了顧樂飛一個不屑的眼神,不說話。他自顧自環視一周,沒見到司馬妧本人,目光中不由閃過一絲惋惜。 這快速閃過的惋惜被顧樂飛捕捉到,他冷笑一聲,伸手狠狠捏住左甫的下頜:“你惋惜?惋惜什么?如果大元帥在場,你還準備再殺她一次?” 左甫一口唾沫吐到顧樂飛臉上,冷冷道:“是?!?/br> 人群再次嘩然。包括齊熠在內的幾個將領都看得氣憤起來:“左甫,你和殿下有何深仇大恨,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關你們屁事?!弊蟾z毫不給其余幾個昔日同僚面子,硬邦邦說完這一局后,便怎么問也不肯開口,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 齊熠冷冰冰道:“左甫,你若不招,我們就用刑了!” 左甫哼笑一聲,不答,回他一個輕蔑的眼神,好似在說,有本事你就用,我不怕。 軍中那些用刑的花樣,他又不是沒有見識過,都是他玩剩下的,大不了痛一痛就能挨過去,有什么好怕的? “我知道你不怕酷刑,”許久不開口的顧樂飛忽然道,“不過你難道不好奇,為什么本來打算親自審問你的大元帥不出現么?” 左甫神色微微一動。 他依然不開口,由著顧樂飛繞著他慢慢走了一圈。面對這個據說是大長公主駙馬的年輕公子微笑如水的表情,左甫無端端有種不詳的預感,卻始終不愿示弱—— 如果不能自盡,就寧死也不能交代出主子是誰。這是他進入五皇子府后每一天都在受的訓示,已經深入骨髓,身體自動形成條件反射。即便現在天高皇帝遠,他只要一想到“泄密”,大腦會自動聯想那些曾經泄密的悲慘例子,身體就會忍不住發寒。 “其實大元帥無意為難你,她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顧樂飛輕輕嘆息一聲,“哪怕你是南詔的jian細,或是北狄的舊部,因著她曾經殺過你的族人而仇恨她,都沒有關系,她并不恨你,只是想知道真相?!?/br>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語氣真誠而悲傷,再加上他駙馬的身份在軍營已是眾所周知,由他代公主發言也很令人信服。聽得在場人不由得連連點頭,想起無端端遭受手下背后一擊的大元帥,都覺難過不已。 “姓左的,大元帥那么好,你為何要殺她!”場中有人喊出眾人的心聲。 左甫回那人一口唾沫。 那人一愣,若不是同伴拉著,他估計就沖上來踹左甫了:“姓左的你是不是南詔細作!” 顧樂飛看在眼里,勾了勾唇。 時機剛好。 左甫,這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我。 顧樂飛袖袍一揮,轉身走開,道:“給他灌藥?!?/br> 話音剛落,就有四個士兵上前強行壓住左甫四肢,第五人上前,撬開他的嘴強行將黑乎乎的藥汁給他灌了下去。 灌完藥后還沒完,四個人把左甫提起來,一路往軍營一側的伙頭營那里拖。左甫這些日子關禁閉,每天只給一頓飯,餓得沒力氣,根本反抗不了。 其他圍觀的士兵不知道為什么要去伙頭營,好奇跟著過去看熱鬧,結果便見左甫被扔進了豬圈。 嚴格說來,不是他們平??匆姷呢i圈,籬笆被加高兩倍,里頭居然公母豬都有,當然氣味不怎能好聞就是了。 這位駙馬爺……是要干什么?眾人面面相覷,他想把左甫和豬關在一起羞辱左甫? 可是左甫嘴硬得很啊,這羞辱不到他的吧? 士兵們正覺得疑惑不解之時,忽聽蜷縮在豬圈一角的左甫發出一聲刺耳的呻/吟。 那不是痛苦的呻/吟,隱隱帶著喘息,在場者都是男人,一聽便知道這呻/吟代表什么意思。一看左甫面色詭異地泛出潮紅,呼吸急促,那處隆起,雙眼死死瞪著顧樂飛,好似要把他千刀萬剮。 還有誰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公豬,母豬,隨你選擇,”顧樂飛往三處地方挨個指過,頓了頓,又補充道,“哦,差點忘了,若是選擇自己,恐怕我就得讓人用強了啊,左大人?!?/br> 此話一出,在場士兵面面相覷,個個目光驚恐,下意識后退兩步。望著豬圈里頭哼哼唧唧的肥豬們,他們覺得中午吃的豬rou好像在肚子里翻騰,令人想嘔。連齊熠和其他幾位將領,腦補一下可能即將發生的畫面后,胃里也禁不住一陣翻江倒海。 比起酷刑,這種羞辱不只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想想都惡心,更何況…… “顧!樂!飛!” 左甫咬牙切齒,身體的反應卻令他的喘息愈發急促,連聲音都不穩:“這種禽獸不如的行徑你竟做得出!有朝一日,必將你千刀萬剮!” “禽獸不如?”顧樂飛淡淡笑了笑:“禽獸不如的是我,還是你的主子?陣前殺將,置大靖國運于不顧,心中只有自己那一點私念,這種人,值得你如此效忠?” 這話很有些暗示意味,左甫瞪大眼睛:“你、你……”莫非他早就知道是誰派自己來的? “左甫,我真為你感到不值?!鳖櫂凤w招了招手,隨他來的兩個暗衛翻入惡臭逼人的豬圈,將已在忍耐極限的左甫架起來,往豬群的方向拖過去。 在場將士都忍不住偏過頭去,本想不看,可是心里偏偏又覺好奇,忍不住偷瞄。一邊偷瞄一邊背脊發涼,只覺這位長得好看的駙馬爺簡直是人面惡魔,手段卑鄙無恥。 顧樂飛倒是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他優哉游哉的聲音在左甫背后響起:“左甫,好好想清楚。你說與不說,于我而言沒有差別,但是大靖的士兵需要一個真相,陣前拼死殺敵,竟還要擔心自己人捅刀子,呵……不要讓將士們連誰想害大元帥都不知道?!?/br> 顧樂飛的話在士兵們聽來便是勸左甫坦白從寬,不過左甫卻知道他的話中深意。既然他說與不說對顧樂飛都沒有差別,那么就證明顧樂飛確定他的主子是誰,只是想要他親自在眾人面前說出來而已。 他接受的訓練,是絕不可以透露主子的身份,但是如果他不說卻被對手知道了,這同樣也是他的錯。 換言之,如今若還能回去,他橫豎都是一死。 比起死,面前越來越靠近的、撒發著sao臭的臟兮兮的豬屁股,還有身體克制不住的反應,都讓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一想起馬上要發生的事情,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要把一頭豬給…… 左甫渾身打一個寒戰,沖口而出: “是當今天子!” 四周一寂。 這幾個字說出來,左甫只覺渾身輕松,無所顧忌地吼道:“是皇帝陛下要殺司馬妧,若她忠君,就讓她對著鎬京的方向自裁罷!” “忠君愛國,愛國在先,忠君在后?!?/br> 一個沙啞的女音沉沉響起。 這個嗓音特殊至極,在大靖的軍營里只可能是一個人。 眾人回頭,便見臉色蒼白、身披斗篷的大元帥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緩緩朝這邊走來,紛紛連忙向大元帥施禮。 這是司馬妧受傷以后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她走得很慢,走兩步便要喘一喘,幾乎大半身體都靠在侍女身上。她盡力挺直身板,讓自己的精神頭顯得好一些,這反而更讓許多人看得眼眶一熱,心里直發酸—— 幾天前,大元帥還親自領著他們殺南詔來著。 “左甫,你為天子,我為大靖,各為其主,我不怪你?!彼抉R妧揮了揮手,示意暗衛們將左甫從豬圈里頭帶出來,不再讓豬圈繼續刺激在場將士。 “左甫,你聽好了,”司馬妧注視著他,認真到,“即便司馬誠要殺我,我也必將西部一線的戰事平定,保大靖太平、百姓安康。其余的,恕本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br> 她的聲音不大,卻十分堅定沉穩,激得眾人心頭涌起一陣激蕩的熱血,一時忘記直呼皇帝名是大不敬,只覺得如此忍辱負重的大元帥太酷炫、太令人佩服! 齊熠也覺興奮起來,恰在此時,顧樂飛扔給他一個眼神。齊熠立即會意,第一個帶頭跪下抱拳,大吼道:“末將愿追隨殿下,平定西南!萬死不辭!” 許多人如夢方醒般也跟著跪下來:“追隨殿下,平定西南,萬死不辭!” 齊熠身邊的三四個將領,有兩個毫不猶豫跪下,其余的卻是猶豫了一下方才很不情愿地下跪,這些細節顧樂飛都看在眼里。 容后算賬。 從眾效應是可怕的,看到上百人齊刷刷下跪表忠心的壯觀場景,被灌了解藥的左甫心里一陣陣發寒。他的直覺很靈驗,他隱約感覺這就是一場算計好了的作秀,而作秀的目的……他不敢再往下想。 目前西南戰事未平,那……等到平定之后呢?她想帶這十多萬府兵干什么去? 左甫的身體猛地一抖,他下意識望向司馬妧,竟有些不敢直視,只覺得她平靜堅定的面容下藏的是殺機無限的黑暗深淵。 作者有話要說:這張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這么寫,靈感源自黑鏡第一季第一集 ☆、第94章 “駙馬爺,您可以進來了?!?/br> 顧樂飛在中軍大帳前獨自站立許久,吹了不知道多少夜風,受了不知道多少個過路軍士既懼怕又好奇的注目禮,終于得了掀簾侍女的一句放行令。 因著審問左甫那事,顧樂飛現在軍營中是大大的名人,沒人不知道大長公主的駙馬是個玉樹臨風卻手段變態的惡魔。 其實那場作秀之后,顧樂飛私底下審問左甫有無同黨的時候,沒用什么手段,反而很溫和地與他聊家常一般談天,可惜這些士兵們都沒看見。 對付左甫這種人,只要攻破了他心理的第一道防線,后面的就不攻自破。橫豎都是交代,最大的秘密都交代出去了,干脆不如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或許還能換個坦白從寬,而且把同黨拉下水,還能防止他們來暗殺自己滅口。 左甫是聰明人。 不過,當審問工作結束的顧樂飛欲回中軍大帳看妧妧的時候,卻被暗衛攔在了門口。 “殿下傷口崩裂,醫官和侍女在幫她換藥,”暗衛大叔低低在他耳邊道,“殿下吩咐,若駙馬來了,不許放行?!?/br> …… 換藥,要脫衣服。 顧樂飛抓關鍵詞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