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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入目的便是另一番場景。 不同于北京的繁華,不同于重慶的陡峭,蘭州深處西北,黃河流淌整座城市,將這座城市渲染得宏偉、粗獷。 傅津南訂的酒店正好在黃河邊,站在酒店就可以看到波濤洶涌的黃河,河面時不時晃過幾個人影,人影坐在羊皮筏子上一點一點穿過。 再往遠看,是茫茫的戈壁,上面寸草不生,給人一股荒涼感。 據說,蘭州以前叫金城,取“固若金湯”意,是中國唯一一個黃河貫穿而過的城市,也是西北一道濃墨重彩的一筆。 雖然嘴上罵傅津南,但是心里還是喜歡的。 她生在西南,學在北京,卻很少體驗西北風光。 如今只是短暫地看幾眼,她就莫名喜歡了。 傅津南還沒醒,唐晚看了會兒風景,一個人拿著手機出了門。 酒店對面就是蘭州中山橋,紀念孫中山而命名,現在已經不通車,做景點開放。 看著近,唐晚走了半小時才到。 人不多不少,大多拍照打卡,唐晚不愛拍,繞著橋走了一圈,又站在橋中心吹了陣兒風。 黃河近在咫尺,河面寬廣,河水渾濁不堪卻充滿力量。 幾個乘著羊皮筏子的游客一晃而過,劃船的是個中年男人,黑皮膚,穿著黃背心,戴了棕色草帽,手臂肌rou線條,應該經常做這個。 傅津南打電話過來,唐晚吹完風正要回去。 電話里,傅津南說:吃飯去。 唐晚悶著氣掛了電話。 等回到酒店才發現他人就坐在大廳,不知道從哪兒拿了本雜志在看。 看到唐晚,傅津南放下雜志領著唐晚往外走。 兩人吃了一頓本地特色餐。 途中傅津南接了通電話,唐晚沒聽清對方說了什么,只是看傅津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到最后都沒什么表情了。 唐晚當沒看見,給自己盛了碗湯,自娛自樂喝著。 傅津南掛斷電話,罵她沒良心,唐晚不說話,繼續喝湯。 她沒當回事,傅津南倒是給氣著了。一頓飯吃得他很不痛快。 唐晚覺得傅津南有事,或者有話要說??伤攘艘粋€下午都沒聽她說。 兩人去了趟博物館,又去了白塔山公園,白塔寺屹立在山頂,迎面就是黃河,兩相對比頗有一番風味。 唐晚沒想許愿,過來前甚至沒有半點誠心。反倒是傅津南找香客借了香,點燃香,裝模作樣做了幾個禮,嘴里念叨了兩句。 許完愿,傅津南興致勃勃拉她下山。 回去的路上,唐晚問傅津南許了什么愿。傅津南吊兒郎當看她一眼,說:“想知道?問佛祖去唄?!?/br> 唐晚無言以對。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唐晚覺得傅津南時間很趕。 連晚上都不放過,拉著她出去吃了點街邊小吃,又開車去了葵藝術空間,說請她看一場演出。 唐晚還沒來得及問誰的演出,旁邊堆疊拉橫幅的粉絲告訴了她答案。 有柯珍。 傅津南捏著兩張票,拉著她的手進了場地。 周圍人聲鼎沸,唯獨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望著兩人十指緊握的手,唐晚胸口緊繃的弦快斷了。 有那么一兩秒,唐晚希望時間長一點,最好不要天亮,最好能一直牽著手往前走。 柯珍一如既往的抓人眼球,她出現的那一刻呼聲最高。 有的喊老婆,有的喊老公,還有的喊爸爸。 唐晚哭笑不得,跟著人群融入柯珍沙啞的聲線。 《墓志銘》這首歌從當初的試聽到現在,好像走了很大一段路,可詞沒有改過一字一句。 盡管早就知道歌詞,聽到柯珍唱那句:我死后,要長眠雪山腳下,要鮮花掌聲。 唐晚的心臟還是不可控制地顫了顫。 她有一個很可怕的直覺—— 柯珍的死一定會轟動所有人。 演出結束,柯珍打電話過來請吃飯。 三人重逢的場面,仿佛回到了重慶,只是大家的心境都變了。 柯珍演出完衣服沒換、妝沒卸就趕了過來。久別重逢,唐晚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不怎么喝酒的她也在柯珍的勸說下灌了好幾杯。 柯珍巡演還沒結束,明日還得趕行程。吃完飯,兩人匆匆分別。 唐晚醉得不輕,整個人迷迷糊糊沒有意識,回去途中大多都是傅津南扶著走。 半夜,唐晚隱約感覺手指上多了一道溫涼的觸感,卻醉得睜不開眼,只能就此作罷。 唐晚沒感覺錯。 凌晨兩點,傅津南通完電話,走到床邊,開著臺燈,孤零零坐在椅子里盯著唐晚看。 坐到凌晨四點,傅津南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起身取下右手那枚尾戒,掀開被子一角,掏出唐晚左手,將尾戒戴在她的中指。 戴完戒指,傅津南坐回椅子抽起煙來。隔著煙霧,傅津南凝視著唐晚中指那枚尾戒,自顧自說:“唐晚,我沒有英勇,只剩這點溫柔?!?/br> 第61章 從頭到尾就是個錯誤?!?/br> 唐晚察覺出那枚尾戒是在第二天清晨。 戴在右手中指,不緊不松,剛剛圈住那一截皮膚。 傅津南戴了半年,戒指依舊全新,沒有半點磨損。戒面的騰蔓緊緊纏繞手指,一如它蘊意那般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