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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三毫無血性、毫無斗志地看了他一眼,重復道:“呼風喚雨?龍爭虎斗?蘇師兄,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解?” 他自然能想象到當年的蘇蘊,一入京城掀起滿城風雨的模樣,但是置換到自己身上,葉三只想趕緊開溜。 蘇蘊對他的反應視若無睹,他從袖中掏出一塊碧瑩瑩的玉佩,道:“把你的名字刻在上面,然后去上京看看吧,看看那些同輩有多強,也看看你究竟能夠走到哪一步?!?/br> 葉三怔了一下,慢慢接過那塊玉佩。玉佩反面刻著一道筆直的小劍,正面光滑一片。 他摩挲著那塊玉佩,周圍的風將他的頭發吹得有些亂。樹葉從遠處吹蕩到眼前,然后被風送到身后巨大的土坡上。 葉三扭頭看著那片無人生還的墳地,攥緊了手。 他轉過身子,說道:“我會去的。我要去親眼看一看?!?/br> 西北風沙很大,吹得樹葉和樹枝,嘩啦啦作響。 葉三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座人力制造的荒坡,開始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走進血瀚海之前,究竟要變得多強? 既然他選擇了這條路,既然他走進了屬于修士的世界,那么無論如何,他要去看一看。 他不能干等,等著自己變強,他只能從現在開始,一步一步,逼著自己變得更強大。 蘇蘊托著那塊溫潤的玉佩,問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毫無疑問,葉三并不是一個很正式的名字,雖然對于蘇蘊來說,名字不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不要說葉三,哪怕他叫葉三十三,只要玉佩上刻得下,那就無所謂。 但是青城山的銘牌玉佩,一掛就是幾十多年,他順口問一問葉三,確認一下。 坐在地上的云清,有些感慨,他喝了一口水,捧著茶杯道:“蘇蘊……可真能忽悠啊?!?/br> 司天玄拍了拍手上的餅渣,道:“是啊,你也發現了?” 云清嘆道:“我現在回黑森林,還來得及嗎?” 司天玄撐著下巴,道:“以前修士們由于黑森林的結界,多少還會放你一馬,現在結界消失了,你回去的話,很容易死吧。雖然你現在只是青城山的記名弟子,至少還是蘇蘊名義上的小師弟,不會被人追著砍?!?/br> 云清將茶杯洗了洗,收到竹籠里。然后翻了半天麻袋,翻到一把柴刀?!拔椰F在去上京,也很容易被看出來身份好不好?!?/br> “然后呢?我舉著這把柴刀和他們說,呔!不要動!我師兄是蘇蘊?”他扭過頭,看著司天玄道:“真有人能相信我嗎?” 司天玄啞然,他在兜里摸了半天,勉強找出一截灰色繩子編織的手鏈,“要不,你把這個戴上?雖然瞞不過那些老頭子,但是在大部分修士面前,還是可以隱藏你的氣息的?!?/br> 云清毫不客氣地接過,道:“多謝,多謝?!?/br> 說完這句話,云清拋了拋那根繩結,覺得自己最近似乎變得有些厚顏無恥。 沒有關系,沒有關系。他安慰自己道,可能只是和葉三在一起呆久了的緣故。 葉三抄著手,慢悠悠走了幾步。 周圍的風很大,吹得他眼睛有點睜不開。 那天黑森林里的風其實也挺大的,他想。那個晚上的石橋村,風也很大。 他想要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那天黑森林的晚上,云清躺在干草上,說,想要萬里江山來去自如,瀚海之上乘風翱翔。那就是超脫人類極限的,真正的自由了。 葉三想,他想要的自由,是這天地之大,任心無拘。想要有一天變得足夠強大,只要在乎的人,就一定可以救下來,只要在意的東西,就一定可以保得住。 從此這萬里江山,沒有一處可以阻礙他。 從此這廣闊天地,才是真正的御風往來,來去自如。 他抄著手,看著那些被風吹散的葉子,一時神思飄渺,竟不知想到了多少過往。 葉三就很輕地笑起來,很隨意地道:“那就叫,葉乘風吧。萬里長風,無拘遨游?!?/br> 蘇蘊的手指尖上沁出一點雪白的亮光,那塊玉牌發出輕微的沙沙響聲。 葉三接過那塊小小的玉牌,隨手放進了口袋里。 蘇蘊看了他一眼,想要說些什么,又選擇了閉嘴。他看向司天玄,遠遠道:“你帶他們兩個去一趟上京,然后在上京等我?!?/br> 說第一個字的時候,他還站在原地,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他已經背著那把長劍,在滿地風沙里往西北走去。 葉三莫名所以,喊道:“師兄,你去哪兒?” 蘇蘊遠遠背對著他們,一身青色的衣衫在狂風中鼓動不息。 他揮了揮手,頭也不回道:“出關,打狗?!?/br> 第32章 身向榆關那畔行 青城山的蘇先生,只身提著一把長劍前往血瀚海。 過不了幾天,這個消息就會長了腳一樣,傳得天下皆知。 而相比于蘇蘊一腔熱血豪氣干云孤身前往魔宗大本營的行為,云清低頭看著地上那些搬家的螞蟻,沉默不語。 過了一兒,他慢慢伸出手,捂住了嘴。 有血從指縫里淅瀝滴落下來,砸在螞蟻身上,被擾亂了路線的螞蟻在地上亂竄。 很快,那些血跡就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蒸發干凈了。云清伸出手,看了看蒼白的掌心,里面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