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曹氏微微一笑,謙遜了幾句,帶著一眾夫人去了花萼相輝。 一行人漸漸走進,曹氏見計劃將成,唇邊略略泛出一絲笑容來。數十位夫人一進去,目光先是欣賞好奇,后來再聽到某種不和諧的聲音后,就漸漸古怪起來,諸位大都是經過人事的人,自然知道那低喘和呻吟意味著什么。 曹氏還當是華鑫和大皇子,帶著眾人往進走了幾步,在場的都看到了幾件散亂的衣物女子的釵環還有男子束發的冠帶,她立刻做出滿面不可置信的驚怒,喝問道:“什么人?!敢做出如此不知廉恥之事?!” 她面上雖驚慌,但心中想到能收拾掉華鑫這根心頭刺,立時得意了起來,但那得意愉悅還未來得及泛出,她就聽到一個讓她立時墜入冰窖的聲音:“眾位夫人好,哎呀,這是怎么了?” 華鑫從一群貴婦中穿了出來,問道:“發生了甚么?怎么大家都不去正廳,跑到這里來了,害我一通好找,這是…哎呀!”她裝模作樣地扭開頭。 其他人都直道她是未經人事的閨閣小姐,沒見過這等污穢之事,如此反應也不稀奇。白茹的母親還上前幾步,捂住她的眼睛道:“莫看莫看,小心看了壞眼睛?!彼腊兹愫腿A鑫素來交好,所以便柔聲安慰了幾句。 曹氏卻渾然沒有看到一般,如遭雷擊一般直直地盯著那椅子后還在癡纏的男女,不是華鑫,那會是誰? 方才在正廳里開口的那個行事爽利的夫人首先按捺不住,高聲道:“這兩人竟如此不知廉恥,驚擾了眾位夫人,還不出來?!”說著就示意丫鬟動手,一把挪開了那椅子,椅子后,大皇子緊緊地抱著郁喜,兩人均都是頭發散亂,只剩了幾件貼身的衣物。 大皇子總算是恢復了點意識,抬頭看著一眾人,面色驚愕,隨即就怨毒惱恨地看著曹氏,認定了這是她想把女兒塞給自己使出的計謀,更恨她欺了自己,讓自己不僅不能抱的美人歸,還失了顏面。 曹氏手足發顫,面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尖聲道:“怎么會是如此!為什么不是…!”她聲音凄厲驚慌,還帶著起伏很大的顫音,與平時的溫婉柔和大不一樣,許多夫人聽了都不由得退后幾步,幸好碧姨見機快,勉強恢復過來,用力扯了一下曹氏的袍袂。 不過眾多夫人也都不傻,一聽了曹氏的前半句,又看了看碧姨那般慌張的動作,心里忍不住起了疑心,為什么不是…為什么不是誰?本應該是誰? 曹氏的一聲喊,也讓郁喜漸漸清醒了過來,她先是緩了片刻,卻見自己衣不蔽體地倒在大皇子懷里,又看到這般的多人,尖尖的喊了一聲,身子一顫,哭著往抱住自己的雙臂,歇斯底里,語無倫次地道:“這是怎么回事!不不不!”她一面哭一面撲到曹氏的腳邊扯著她的袍袂,哭求道:“母親,母親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什么都沒做啊母親!” 大皇子緊緊皺著眉頭不發一語,他是男子,麻煩比謝郁喜小得多,最多被父皇母妃呵斥幾句,再被京城一干公子哥兒取笑幾天便能過去,此時不發一語,靜觀其變才是上策。 曹氏蒼白著臉,頭腦一陣眩暈,好似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什么,任由她扯著自己晃動。 頭先身形高大的夫人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平白見了這么一出茍合,心中已是有些惱火,見她還一味的抵賴,不由得冷哼道:“謝二小姐,如今你都光著身子和人摟一塊了,還是沒做什么?!你還想做什么!” 郁喜不知是聽沒聽到,抬起眼茫然地四處看了片刻,冷不丁見到站在一旁的華鑫,突然像是活了一般站了起來,踉蹌著步伐就沖了過去,一邊揚手一邊恨道:“都是你這個蠻子養大的雜|種害的!若不是你,我怎會落到這般田地!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她一邊流淚,秀麗的面孔微微扭曲,一邊沖上了,好像恨不得抽她的筋,喝她的血一般。 她此時形狀極可怖,華鑫見了也是心中一跳,連忙退后了幾步,郁喜卻是不管不顧,又跌跌撞撞地沖將了上來。 這一番變故,讓曹氏也慢慢回神,她看郁喜狀若瘋癲地想要對華鑫,情急之下道:“郁喜住手!”她看了看眼下形勢,當機立斷,紅著眼地哭道:“郁喜,都是娘不好,娘沒能護得住你,讓你受了別人的暗算?!彼瞩咱勚雇肆藥撞?,仿佛傷心難捱,竟轉頭對著華鑫道:“你雖不是我親生,但為娘的待你與郁喜并無二致,便是你對為娘的有什么不滿,你也大可直接來找我說便是,怎么能這般對你妹子?!她好歹也是你的親生meimei??!”說著句跌坐在椅子上,一臉悲痛欲絕。 被碧姨拉住的郁喜也停了下來,心里只盼著自己母親把這盆污水全扣到華鑫的頭上。 華鑫心里除了嘆氣就是嘆氣,這曹氏顛倒黑白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她故意作出一臉愕然地道:“夫人再說什么?!難道不是您叫郁喜meimei過來的嗎?!”她故作驚疑地道:“不是您告訴馮家的,讓她叫我過來幫著布置的嗎?后來我剛到,便見郁喜meimei先我一步到了,便以為是您叫的,所以這才返了回去,這有什么不對嗎?” 曹氏表情一滯,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大多數人聽著還糊涂,一邊卻有幾個心思縝密的夫人卻都聽出門道來了,這分明是有人想害華鑫,卻不知怎地讓郁喜倒了霉,只是這人是誰…她們目光在曹氏身側不斷游移。 華鑫嘆口氣道:“也是我不好,當時若是進來看看,也不至于…” 一旁的白家夫人打斷她的話道:“這本就與你不相干,不要往自己身上胡亂攬事,你若是進來了,沒準又要多一個著了道的人了?!闭f著冷淡地看了曹氏一眼,這事若真是曹氏干的,那真是其心可誅! 一旁看著溫和些的李家夫人打圓場道:“這般也不是個事,還是先讓殿下和二小姐梳洗裝扮一番再說話吧?!闭f完又急忙告辭道:“我家里還有些瑣事,這就先去了?!憋@然是不想趟這趟渾水。 曹氏坐在椅子上咬了咬牙,心里打定主意要把這盆水扣到華鑫頭上,于是一揚聲道:“諸位夫人且聽我一言,我…” “夠了!”這聲音蒼老病弱,卻攜著不容置疑的威勢,冷冷地打斷了曹氏的辯白。 謝必謙從廳外緩緩地走進來,身后跟著長身玉立的謝懷源。 謝家能主事的人,終于到了! ☆、53|7.8 謝必謙看了看衣衫不整的大皇子和郁喜,一陣積郁之氣上用,激得他連連咳嗽起來,他捂著嘴咳了幾聲,硬是將一口淤血咽了回去,嘶啞著聲音道:“諸位…我們謝府還有些家事要處理,今日宴席暫且散了吧,等哪日閑了,我親自向諸位賠罪?!?/br> 本來是吃個酒宴,沒想到出了這等事,窺見了謝家的陰私,有好幾個夫人早就想走了,聽他這么一說,立刻福了福身子,扶著丫鬟的手轉身走了,其中白家夫人目光在曹氏和郁喜身上轉了幾圈,對著謝必謙微笑道:“謝國公既然有事,那我們也不好厚顏留下了,不過…”她看了看大皇子一眼:“這里既然是謝家的家事,旁的人還是回避為好?!?/br> 謝必謙心中一驚,知道這是白家夫人在提醒他不要上牽扯皇室,他立刻道了聲謝,神色郁憤地看了大皇子一眼,又硬是咽下這口氣,對著大皇子道:“殿下,今日之事是我們謝家不好,改日再向你賠禮,只是這事卻是我們謝家門里的事,你…” 大皇子早就想走了,立刻起身道:“謝國公不必多禮,孤來謝府本就是給國公賀壽的,如今賀禮已送到,孤這便去了?!闭f著就隨意抓了件外袍披在身上,快步離去了。 轉眼間,整個花萼相輝樓已經空空蕩蕩,華鑫側頭看著謝懷源,見謝懷源沖著她微微頷首,她心中稍松。 那邊的曹氏卻已整個心都提了起來,一手還緊緊摟著郁喜,一邊含淚道:“老爺,你得給我們娘兒倆做主啊?!?/br> 謝必謙看她到如今了還想著推諉抵賴,心中一涼,閉上眼不愿看她,慢慢道:“阿清,你當初跟了我時,我便說我給不了你什么名分,可能連你生下的孩兒都不能正大光明的住進謝家門里,可你當時怎么說的?你說你仰慕我已久,便是做外室也愿意,你當初說的字字句句我都記得。后來婉儀死了,你娘家漸漸復起,你又跟我說,你為著兩個孩子,想求個名分,我本想著給你個媵妾,也算是全了你對我的一番情意,可那時我原本要鐘意的一位女子不知怎地,卻突然暴斃,有位極靈驗的道士給我看過八字,說我命中客氣,又掐算了一番,說是只有你的命格跟我相合,我想著棉菲和婉儀都相繼去世,唯獨你好端端的,我斟酌一時,便娶了你為妻,我可有記錯?” 曹氏不知他為何提起這個,只能接著他的話哭道:“我知道我身份配不上老爺,可我在這謝府里熬了這么些年,我…” 謝必謙淡淡道:“不是有了功,就可以任意妄為,肆意犯錯的?!?/br> 曹氏咬著牙道:“當初我為了老爺,生受了青陽公主那許多折辱,老爺都忘了嗎?” 謝必謙道:“我從不曾忘記,所以你這些年這些年做了許多布置,我也只是睜只眼閉只眼,但如今…你簡直是不擇手段!” 曹氏猛地退了幾步,恨聲道:“好好好,老爺這就是嫌了我吧?不如我這就去了吧!”她氣惱歸氣惱,總算是顧忌著身份,沒做出撒潑的事來 謝必謙見她就是不把話題往正題上說,有些厭煩地道:“你又何必做出如此姿態?做錯了事,便難道不改受罰?與我嫌不嫌你沒得半分干系?!闭f完就大口喘息起來,華鑫連忙給他遞了杯水,幫他撫胸順氣,他這才覺得好些。 曹氏心里一涼,哭道:“我知道上次流兒的事是我不好,可到底多年夫妻,老爺就這般不信我?” 謝必謙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這許多年做下的事只有這一件嗎?” 這些年曹氏背著謝必謙干下的事不少,聽他如此問,不由得心中大駭,臉上也帶出些慌亂來。 謝必謙道:“當年那道士說的是真是假,我現在也不想追究了,今日的事,我心中自有計較,只是你…你若是不愿留在謝府,那我便著人送你回會稽娘家,你若是愿意,便繼續留在謝府,只是再也不要來見我了,以后謝府的大小事務,也與你無關,謝家沒有休棄糟糠的男子,我不會給你休書,只是你死后…不會進入謝家祖墳?!彼泻暨旰暨甑卮藥紫?,神情帶了些說不出的疲憊和厭煩:“你我相伴多年,一應的衣食住行我都不會虧待你,你好自為之吧!” 曹氏是真慌了起來,再也顧不得端著架子,上前一把扯住謝必謙的袍袖,哭道:“老爺連聽我解釋一句都不肯了嗎?” 謝必謙見她還是如此模樣,原本發涼的心陡然又動起了怒火,抬高聲音道:“你還想辯解什么,老大已經把你派遣的那些人,從術士那里買來的藥方,還有剩下的藥渣都弄來了,若不是還顧忌著給你留些顏面,我早就使人帶上來了,你還打算說些甚么!”說著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猩紅。 曹氏嘴開合幾下,泣道:“我犯了錯,您這般待我也就罷了,可流兒和郁喜呢?您怎么能使他們也蒙羞呢?” 謝必謙道:“流兒那里,有老大的部下照應著,自然無事,而郁喜…”他看了一眼衣衫凌亂,神情茫然不知所措的郁喜,眼底的冷淡和嫌惡更為明顯:“我謝家的名聲,不能毀了,她這般作為,想要堂堂正正嫁給大殿下定然不可能,便也將她送回會稽老家去罷,從此隱姓埋名,對外只稱是死了?!?/br> 郁喜聽了,只覺得一陣地轉天旋,下意識去看在她心中,一向無所不能地母親,卻見曹氏也是滿面不可置信的惶恐,她心里一陣絕望,顫顫地想開口,卻說不出話來。 華鑫聽了心中也是一嘆,曹氏的一雙兒女連著敗壞謝家的門楣,使得謝家名聲受損,謝必謙倒也稱得上是當機立斷,迅速反應,把兩個禍害送走,力求把事態最小化,以能保住謝家的名聲,好不連累謝家剩下的兩個后輩。 謝必謙說了那么多,已是身心疲累,覺得自己的身子快要撐不住了,一邊扶著謝懷源,一邊向著花萼相輝樓外走去,毫不理會曹氏和郁喜的苦求,慢慢地向前走,竟是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華鑫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走了出去。她快步走到謝必謙身邊,見他鬢角都已斑白,眉宇間盡顯疲憊老態,心里一軟,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謝必謙轉頭看著她,眼底是深切的愧疚和悲涼,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忽然雙眼一閉,直直地就栽倒在一邊… 華鑫驚道:“父親!” …… 距離謝必謙壽宴時,郁喜發生的那場驚變過后,已是過了四天,謝必謙暈倒后醒來的唯一一句話就是要把管家之權暫時交給華鑫,以后等華鑫嫁了人,謝懷源娶了少夫人,再把管家權交給少夫人,總之曹氏是半分沾不得了。 他雖然說完這句就又暈了過去,但底下伺候的下人都聽得分明,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曹氏的悠菲閣這些日子少了一干下人的奉承逢迎,顯得頗為冷清,反倒是華鑫的易安院人來人往,格外熱鬧起來,不過她近日在謝必謙跟前伺候湯藥,沒時間更沒精神聽那些人的溜須。 今日又是到了掌燈時分,華鑫才面色疲憊地走了回來,大力端著一碗黑漆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熬成的湯迎了上來,遞給華鑫道:“給,小姐,嘗嘗俺的手藝,這個補身子老好了?!?/br> 華鑫看了看那碗顏色詭異到讓人望而卻步地湯,不但沒接,反而警惕的退后了幾步,問道:“這湯…是什么做的?” 大力想了想道:“曬干的蝎子,蜘蛛的腿,去火的黃連…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俺也記不住了?!?/br> 華鑫看著那湯水,頓時覺得遍體生寒,連忙岔開話題道:“我讓你打聽的事呢?曹…夫人那里怎么樣?‘ 大力把湯碗掂了掂,哼道:“還能咋樣?不是裝病要死要活,就是給她妹子往宮里傳信兒,讓她幫忙想轍,不過這事兒能有什么辦法?郁喜二小姐做出這種事…哼哼,俺小時候去過俺們的村子,村子的祠堂里放著老大的籠子,俺還以為是裝豬的,后來才知道是給人用的,專治那些不守婦道的女人,要是郁喜小姐在俺們村里…哼哼!” 華鑫被她一口一個俺們攪得頭暈,好半天才提取中心思想,皺著眉毛思索道:“我看夫人這病倒不像是裝的…” 大力一愣,問道:“為啥???” 華鑫道:“如今謝國公病著,一天大部分時間都是人事不省,她裝病給誰看?再說了,這時候她應該打點精神,在把管家權爭上一爭,她在謝府經營多年,我一時半會兒想跟她爭也是難事?!?/br> 大力想了想,覺得腦仁疼,撓了撓頭道:“這些俺不懂,不過…”她看了看最近明顯瘦出尖下巴的華鑫,有點心疼道:“我的個乖乖,小姐你干啥那么拼命啊,說到底,謝老爺也不是你…” 華鑫懶洋洋地道:“做戲自然要做的像一點,免得被人看出端倪?!毙睦飬s道,謝必謙不光是她名義上的爹,說不準哪年就成了她未來公公,她能不小心伺候著? 大力點頭道:“也有道理?!闭f著就很豪氣地把湯碗往華鑫手里一塞,豪邁道:“來,干了它,多補補!” 華鑫“……” 大力見她一臉幽怨地看著那碗湯,突然想起一事來,道:“哦,這湯是大人吩咐我做的,還有啊,大人讓你明個不必去謝老爺哪里了,在院子里好好歇歇,他自己去就行?!?/br> 尼桑難得說出這么關心人的話來,雖然是轉達,華鑫還是帶了些喜意地揚了揚眉毛,又幽幽地瞟了大力一眼,一口氣把那聞起來怪喝起來更怪的湯干了。 大約是這湯水真帶了些安神的效果,她喝完就感到有些睡意,任由大力服侍她更衣歇息,這一晚好夢,華鑫起床時已經是日上三竿,正琢磨著要不要把家事理一理,就看見一個穿著淺碧比甲的,在謝懷源身邊伺候的大丫鬟青湖跌跌撞撞地沖進了她的臥室,她驚慌道: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老爺,老爺他不行了!” 華鑫一下子直起身,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不還好好的嗎?” 青湖滿面惶急,搖頭道:“具體的我也不知啊,只是…似乎和二小姐有些關系?!?/br> ☆、54|7.15 曹氏半靠在雕花木床上,身后墊了厚厚的錦墊,她穿戴如常,一如既往的優雅奢華,看來謝必謙所說的不在生活上虧待她并非虛言,只是面色蠟黃,頭上還帶了杏黃抹額,用抹額勒著太陽xue的兩貼膏藥,整個人看上去好似蒼老了十多歲。 她呆呆地看著床頂,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直到碧姨回來,曹氏才回過神來,連聲問道:“怎么樣了?靜怡夫人那里如何了?” 碧姨沉默片刻,緩緩地搖了搖頭,曹氏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問道:“怎么?她不同意?!你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了沒?! 碧姨苦笑一聲道:“靜怡夫人特地把秋雁姑姑派出來了,您親自問她吧?”說著抬手指了指門邊,就見秋雁打著簾子就走了進來。 曹氏也不管是誰,急問道:“秋雁姑姑,靜怡夫人的意思如何?愿不愿意給郁喜個名分?” 秋雁本來想笑笑安慰她,但后來想著這事又露不出笑臉來,只能道:“您別急,靜怡夫人必然讓大皇子給郁喜二小姐一個交代?!?/br> 曹氏問道:“是什么位分?是正妃還是側妃?”她看秋燕面露為難,心里一沉,嘆息道:“總不會是庶妃吧?” “是侍妾?!鼻镅銤M面尷尬,見曹氏立刻變了臉色,連忙安慰道:“夫人莫急,我們娘娘說了,只要將來郁喜小姐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會將她的位分往上提一提,若是女孩便封為庶妃,男孩封為側妃,到時候又有我們娘娘幫襯著,與那正妃是一樣的,必然能過得舒坦?!?/br> 可憐天下父母心,曹氏處處為自己兒女打算,她meimei靜怡夫人怎么能不為自己兒子著想?郁喜雖是她嫡親的侄女,但她也想為自家兒子挑個門第好,身份高的女子,郁喜這般不是正兒八經嫡出的女子,又是出了這種事壞了名聲,才不得不跟她兒子的,她能愿意要郁喜當自己的兒媳婦才奇怪了。 曹氏怒道:“當初夫人愿意讓郁陶當正妃,怎么連庶妃的位置都不愿給郁喜一個?都是謝家女兒,為何就我的郁喜差了這么多?! 秋雁心里暗道:因為郁喜是您生的,而郁陶的娘是公主,她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她本身又得小公爺的喜歡,未來就是謝必謙死了,丞國公一脈也靠的著,郁喜的身份不尷不尬的,上下都靠不著,且又出了那檔子事,若不是看在曹氏的面子上,靜怡夫人恐怕連侍妾的名分都不肯給。 她心里有滿肚子的腹誹,不過面上還是恭敬依舊:“夫人,您知道郁喜小姐…名聲已是壞了,若她現下立刻就封妃,怕是要惹人笑話,不過您放心,日后只要有機會,娘娘絕對會把小姐的位分往上提?!?/br> 碧姨站在一旁看得苦笑連連,大凡天下的父母,總是喜歡把自個兒的孩子看得高高的,其實以郁喜身份,就算是沒出事,在沒生孩子的時候,當個庶妃也頂天了,如何還敢奢求其他? 曹氏冷聲道:“我這個做jiejie的,自然知道meimei的心思,她不過是嫌我這個當娘的出身不好罷了,可我想問一句,難道她不是曹家門里出來的?” 秋雁聽著這話,面色也是一沉,慢慢道:“無關娘家出身,您是知道名聲對于女子的重要的,要是您,您會討個敗壞名聲的女子做兒媳嗎?要怪,就怪郁喜小姐太不知自重吧!” 這話講的字字誅心,曹氏拍著身下的床榻怒道:“郁喜那是遭了jian人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