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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驍玉的手被文樂包裹得跟個粽子似的,只能動彈一兩根手指,但他甘之如飴,趕上文樂心情好的時候,還能厚著臉皮讓人家給他喂飯。 文樂散著頭發,只穿著一件褻衣,擰著眉看沙盤走向。 原本就是貴族養出來的公子,愣是讓傅驍玉養成一股子隨性的架勢。 自從傅澈回了傅府之后,這邊兒的吃穿用度、擺設裝飾,全按著傅驍玉的喜好來。他們現在呆著的這屋,就是以前傅驍玉最愛待的暖房。 暖房下頭就是溫泉,奴仆每日都會取城外溫泉水回來,放滿暖房下頭整整一個池子,叫人燒火煮沸,guntang的氣流攀著頂部,透過一層一層的設計,到文樂腳底下,剛好是溫熱舒適的。 “不玩了,你又故意兜著?!?/br> 傅驍玉不置可否,給他倒了一杯八寶茶。 武帝眼中的神童,破格錄取進國子監,一個小小的沙盤游戲,還真不夠傅驍玉動腦子的。 文樂接過八寶茶,捻著里頭的紅棗吃。棗核不知道吐哪兒,含著四下看看,就有一裹著紗布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文樂眨巴眨巴眼睛,把棗核吐他手里了。 傅驍玉往空杯子里一丟,說:“這幾日玩得開心了?” 文樂笑瞇瞇地不說話,拉著他倒在地上,把那裹得嚴嚴實實的紗布給拆了。 傅驍玉那點傷老早就好了,文樂就是煩他每回都借著自己心軟得寸進尺,故意給他包得跟粽子似的。 手心的水泡挑了個干凈,上了藥沒有發炎,這會兒已經破了皮,露出里頭的嫩rou來。 文樂仔細看了幾眼,問:“咱們今天還去捉雙喜兒嗎?” 雙喜兒就是一種鳥,沒法家養,尾巴跟錦雞似的拖得老長。以前獵人愛拿雙喜兒的尾巴做箭羽,射出去跟一道紅光似的,特別氣派。 傅驍玉搖頭,說:“這天開始冷了,雙喜兒難找。今年養的那些活物,好些竄小的了,看看去?” 文樂眼睛一亮,看得傅驍玉心里跟個小羽毛來回刮似的,總覺著癢癢,可又撓不著。 府里伺候的貴人來后院了,廚娘連忙帶著人出來迎接,一個個弓著腰不敢抬頭,只瞧見一雙白靴一閃而過,隨后傳來少年的清冽聲。 “大白鵝下蛋了!” 白鵝是文樂從綠林寨里擄來的,也是挺離譜的。別人家讓匪徒擄走了,不是給金錢,就是賣身做壓寨夫人。鎮國府它就是不一樣,讓人擄了少將軍,人少將軍屁事兒沒有,把人家寨子燒得干干凈凈不說,還把人家大白鵝抱走了。 大白鵝剛來偏院的時候,也是水土不服,總覺著這精細的日子,配不上它前半生的顛沛流離。 后來伙食越來越好,胖了好幾斤。養得“膘肥體壯”的大白鵝讓文樂的聲音一嚇,又憋出一個蛋來。 文樂看得直樂,卻攔著傅驍玉不去撿,低聲說:“別惦記它的蛋,上回我拿了它蛋就著韭菜炒了吃了,在山寨上讓它追著啄了有二里地呢?!?/br> 傅驍玉隨他,看向一旁的廚娘。 廚娘立馬收拾大白鵝的小籠子,給它單獨開辟出一大片活動場地。 大白鵝嘎嘎叫喚,還扇了兩下翅膀舒展身體,跟個國王似的巡視自己的領地。 看完了自己養的小活物,文樂心情好得不能再好,躺在床上都想著那些個柔軟的小玩意兒。 傅驍玉看著他,不由得搖頭笑了笑。 別人家的貴公子養的都是些什么小野豹、小雪貂似的金貴玩意兒,他們家這個還真是不一樣,大鵝也能當孔雀養著。 吃過晚飯后,兩人去外頭消食。文樂自小就皮,被少將軍名號壓住了頑劣的本性,這段時間又讓傅驍玉給放出來了。 一路走得是及其不安分,一會兒爬樹上摘了不知道什么品種的果子,往袖子上擦擦就想往嘴里塞,讓傅驍玉一把攔住。一會兒又拿著小石子去嚇即將走入冬眠的蛇,眉眼彎彎地指著嚇壞了的蛇笑,討人嫌又討人喜歡。 熱出了一身的汗,文樂這才讓傅驍玉拉著回了偏院,直奔溫泉。 屋子被熏得有點熱,文樂出著汗呢,更是覺著衣服緊貼著身上不舒服。干脆扒了靴子,一股腦地將衣服脫了個干凈,往池子里鉆。 傅驍玉只瞥見一身白嫩的皮rou,下一秒就讓溫熱的水濺了一臉。 傅驍玉:“......” 傅驍玉打小就不喜歡水,坐在池子邊上的樓梯處。漂浮在溫熱水面的木盤里,放了不少的當季瓜果,還有一壺酒。 果子清甜可口,酒也帶著些香氣,聞著心肺都跟著舒服起來。 文樂在水中游了兩個來回,這池子太小,不夠他這翻江龍撲騰。把一頭的濕發往后抹去,他周身赤果,唯手臂上戴著個漂亮的臂環。脖間串了一根紅線,上頭掛著一玉扳指。 文樂打小就不愛帶首飾,現在一身的精細玩意兒,都是傅驍玉給他的。 傅驍玉招手喚他過來,遞過去一顆龍眼。甜口的果rou沾在唇上,文樂一下就咬住了,舌尖一頂,還順勢把核吐在了傅驍玉手里。 這習慣應當一時半會兒改不了了,傅驍玉也不氣,丟了核,攬住文樂的腰往自己這兒帶。 文樂性格直率、爽朗,從小在男孩兒堆里長大,也學不會在男人面前遮掩,就這么直愣愣地湊過去,全然忘記兩人是即將成親的人,無論是從哪本書上,都不會出現這般不拘禮數,坦誠相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