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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錯處攬到自己身上,卻又說明他做的這些事都是為了黎挽好。 黎挽眼睛微微瞇起,心想這人倒跟林尋聲似的,會自我感動。 她看了小釗子一眼,小釗子立馬甩著拂塵尖聲斥道:“放肆!皇上在此,你還不說實話!” 這宮人說話間眉眼走動,一看就不是說的實話! 宮人下跪大喊冤枉,只道真是怕皇上擔憂,才一時隱瞞了下來。 黎挽眉毛挑了挑:“照你這么說,合該是朕的錯了,朕不該如此草率就將你罰跪在此地?” 這宮人哪敢說皇上有錯啊,忙又求饒,只說是自己的錯。 黎挽懶得審他,左不過就是那些宮人的小心思,以為賀似初不受寵,便敢不好好伺候,沒成想她今日翻了賀似初的寢,這才將他們嚇得慌忙尋了太醫來。 想起太醫說辭,黎挽又問:“那太醫說貴侍身上寒病久拖,可是他自己要拖,不肯叫你們去請太醫的?” 宮人再不敢說話,只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黎挽瞧都不瞧一眼,便叫人把他拖去了浣衣局。 “其余宮人,侍奉不利,罰奉半年?!?/br> 黎挽說完甩步便要進去,然而轉眼間卻看見也跪在一邊的太醫院師徒。 想起這孫太醫醫術不精,還敢來拾翠殿為貴人看診,頓時將一雙眼睛微微瞇起:“你,醫術不精,險些誤了貴侍的病,降為太醫院醫侍?!?/br> 醫侍便是在太醫院里伺候眾太醫的,只能做些打雜的活兒,不能為宮人診治,因此也沒什么油水好撈。 孫太醫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她花了好大功夫才爬上來,成為太醫的,現在卻因為來了趟拾翠殿,便一朝被打了下去,急得眼眶發紅,偏偏無人搭理她,此時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去浣衣局的便是自己,哪有人敢為她說話哦。 黎挽將外頭罰了個遍,心里才能舒坦些。 因著自幼生活環境的關系,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這些踩高捧低的人。 小釗子見皇上進去了,這才叫那些個宮人都起來,不必在外頭跪著,都忙自己的去吧。 宮人們雖十分心痛半年的月錢,但好歹撿回一條命來,若像那個一等宮侍般被丟去浣衣局,怕是活不了幾日的,浣衣局勞苦,哪是他們這些活計輕松的宮侍呆得的呢? 所有人戰戰兢兢的忙著手頭上的事,格外認真,也因此無人注意到,有個身著青衣的宮人,悄悄從那墻角溜了出去。 此時夜已深了,外頭寒風呼嘯的,黎挽叫小釗子在外面守夜,自己則帶著一身寒氣去尋賀似初。 賀似初就躺在床上,一身被子皆卷在自己身上,還有些不夠似的發抖。 黎挽便上前幾步,緩緩伸手,將人抱進懷里。 她倒也沒禽獸到即使對方身患重病也要讓人伺候她的程度,她只是看賀似初冷了,便想幫他暖暖,方才問了陳太醫,說是他這病并不傳人。 女子大多體熱,很多男子都喜歡靠在自家妻主身上取暖。 一來親近,二來確實十分溫暖。 然而賀似初卻對黎挽的親近害怕萬分,只能努力強撐著自己不逃開,渾身僵硬的靠著對方懷里,連根頭發絲也不敢隨意擺動。 “藥喝完了?身子可好些沒有?” 黎挽一眼掃過那干干凈凈的藥碗,頗有幾分關切問道。 賀似初渾身涼的厲害,就這么靠在黎挽胸膛上,抿了抿唇,小聲謝恩:“臣侍感覺好多了,謝皇上關心?!?/br> 好多了?看這臉色,可不是好多了的模樣。 黎挽抬手摸了摸賀似初的額,尚有一些涼意,該是還沒好全,難怪發抖呢。 她沉吟了會兒,開口說:“朕過幾日叫小釗子給你挑幾個聰明伶俐的送過來,你且安心養病,朕自會護著你的?!?/br> 賀似初從未聽人說過護著的話,一時有些不明黎挽的意思,待觸及對方眼里的溫和后,卻嚇了一跳。 先,先生說,大多女子都會以溫和的面貌叫你放松警惕,然后再暗暗欺負你。 他對這話深信不疑,皇上也想欺負我? 為什么要欺負我,我有什么好欺負的。 賀似初有些委屈,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悶悶點頭,眼里含著的水花被黎挽認為是病重的產物。 黎挽搓了搓他的肩膀,似乎是安撫。 她人已經來了,就沒有大半夜回去的道理,況且如果半夜回去,豈不坐實賀似初不受寵之言? 黎挽真是個老實人,她父君曾經受過的苦,現下根本不想叫賀似初再受一遍。 干脆脫了外衣,用溫熱的胸脯暖著賀似初身子,兩人一起塞進被里。 被人抱住時,賀似初渾身僵硬,他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她果然要欺負我! 想到一會兒將要發生的事,賀似初害怕的眼淚都出來了,一點一點,不可自控的落在漆黑如墨的發間。 可誰知,對方將他按進被窩后,卻并無任何動作,反而撫了撫他的后背,柔聲道:“睡吧?!?/br> 賀似初聽這話趕忙閉上眼睛睡了,就怕晚一秒人家都要改變主意。 清寧宮—— 林尋聲素來睡得早,這日卻不知為何,怎么都睡不著,只好起身從桌案上拿出筆墨,又順開一張上等宣紙,狼毫筆沾了香濃的墨,緩緩在紙上動了起來。 等成型時,卻是黎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