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書迷正在閱讀:你好,江時遇2、我想和你互相浪費(網配)、白月光走后,我和情敵he了、娛樂圈之我是傳奇、豪門重生之長媳難為、虛有其表(校園H)、我家貓女郎分化成了omega、【快穿】快穿女主:不要男主要忠犬(GB)(有h)、禁色(1V1)、假結婚后離不掉了
江含征捏杯的手倏然一緊,茶水灑出,眉眼間霎時顯出一種無法形容的狠厲來,他道:“我身邊的女人?你知道我身邊的女人是誰么,就敢說這種話?” 男仆低垂著頭不敢吭聲。 夏初菡如被人劈面扇了一個耳光,臉上火辣辣的,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低著頭站在旁邊,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江含征的目光移向她,心中倏然一痛,轉而看向男仆時,聲音冷如冰雪:“太夫人的身體究竟如何了?” 男仆道:“夫人的身體一直時好時壞的,大夫已經看過,大人不必過于憂心?!?/br> 江含征忍無可忍,厲聲:“說實話!” 男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喪著臉道:“小人......小人也不是特別清楚啊,大夫只說讓夫人好好靜養,不要憂思勞累,不要過于擔心等等,小人哪懂得這些啊?!?/br> 江含征緊緊地抿著唇,緊緊地盯著地上的男人,如要通過他看向另一個人,眼中慢慢地透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悲哀來:“太夫人在信中說自己病重,讓我速回,難道就是為了辱我夫人,把她擋在外面,讓我傷心?” 這話是不應該對一個仆人說的,可是他卻不顧一切地說了,握著杯子的手指蒼白戰栗,沉凝暗黑的眼眸說不清是哀傷還是失望。 男仆吶吶不能言。 江含征冷淡道:“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一起說出來吧?!?/br> 男仆:“夫人說,家里又是災又是病的,晦氣太重,所以給大人定了同華小姐的親事,想讓大人回來,順便把親事成了,沖一沖晦氣?!?/br> 心沉入谷底,墜入冰窟,他明白了,因為太過明白,所以眼中漸漸透出一種死亡般的灰寂來。 他不再說話,因為早已無話可說。 還指望什么呢? 她從來不是。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總是愿意到偏遠的地方外任小官,沒有知道他為什么近乎自虐地苛求自己守身如玉,她生了他,他身體中流著她的血液,他終生無法消除這種血液,深入骨血的孝倫觀念讓他不能不敬重她,他不能要求自己的母親,可他能苛求自己,不要,永遠不要,成為她那樣的人。 他急切地想要成婚,急切地策劃一次兩次的婚禮,急切地想要娉兒懷上他的孩子,其實心中隱隱憂懼的,便是這種橫生的波折。 總是有那么一個人,不斷地,不斷地,把周圍的人推向絕望的境地。 可是在這個尊卑有序,長幼森嚴的時代,你不能有一點忤逆,否則,不但有道德的口誅筆伐,更有律法的嚴酷無情。 他微微閉上眼,揮了揮手,讓男仆退下去了。 待屋中只剩下兩個人,他拉過她,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此生只愛你一個,如果我身邊不是你,我將一生不娶,寧愿去當和尚。那么,你會因為別人給你的委屈而離開我么?” 他問這話時,語氣很平靜,而目中卻隱隱含了一層水光,握著她的手緊緊的,還在輕輕顫抖,這樣的他讓她心疼,也讓她難過,她說:“我不會,我會和夫君站在一起,如果不能,我會等著夫君?!?/br> 他微微點頭,似乎想微笑一下,卻沒有成功,他緊緊地把她抱在懷中,近乎呢喃地耳語:“那我們就一起進府,一起面對吧,別怕,我會擋在你的前面?!?/br> 夏初菡略略猶豫:“如果太夫人有病在身,我想,我還是留在外面,暫避鋒芒比較好。其實我并不是特別在意太夫人的所做作為,只要夫君未變,夫君總要到外地為官的,到時還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太夫人……至親骨rou,又怎會一直為難夫君呢?” 其實,她想的是,就老美人那個喊痛喊病的身子骨,能耗得過他們么,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嘎嘣了,實在沒必要在此時針鋒相對。 她天生不喜歡人與人之間撕破一切的針鋒相對。 但嘎嘣什么的這樣的話,總歸有些不太恭敬,她不好意思說出口。 江含征道:“不,你是我的夫人,我誠心挑選堂堂正正求取的女人,我不能讓別人說起時,你還未進門便被人掃在門外,那個地方,我進,你便能進,你要和我一起光明正大地走進去?!?/br> ☆、第124章 畫中君(15) 第124章 既然進府不可避免,夏初菡想了想,便以男裝的面貌出現,她實在不愿意還未進門、便在門外遇到一場攔截大戰。 順順利利地進入府中后,江含征自去看他的老娘,而她則被帶進了書房,暫時安置此間。 不是不震撼的,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可是這府中的富貴氣象,有一瞬間,竟讓她產生望而卻步的感覺。 太夫人拒絕她是有一定道理的,自己和這里是如此格格不入,像一個突然闖進的異類,誰會接受? 可是就此退縮嗎,不,她在這里,僅因為他的夫君大人在,僅此而已。 她坐在銅鏡前。 鏡中的女子是如此年輕,宛若一支清蓮碧荷,盈盈欲滴,卻有著一雙與年齡不符的沉靜眼睛,當這雙眼睛看著你的時候,你會有一種傾訴的*。 它不是純然的清澈,也不是純然的滄桑,而是仿佛蘊含著多個世界的層次,星光浮掠,景致萬千。 無數的亡魂會被這雙眼睛吸引。 只有與她最親近的人才知道這雙眼睛是多么特別。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慢慢定下心來,伸手把自己的男式發髻散開,梳成女妝。 她以男子的面貌進府,避過最初的一場沖突,可是卻不能以男子的身份潛藏,否則和鬼鬼祟祟的躲避有何區別? 和不進來有何區別? 既來之,則安之。 當她沒來此地時,當她不知道未來的婆母是何等樣人的時候,她還存了討好對方之心,擔心自己不合對方心意,會惴惴不安,可現在,這個長輩連見都未見就把她徹底鄙棄了,那些討好緊張自然也就不需要了,還能怎樣呢,事情已經如此,再壞還能壞到哪里去呢? 梳完發之后,她為自己換上女裝。 那邊廂,江含征向太夫人問了安,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關懷地詢問了太夫人的病情。 較之上一次見她,此時太夫人的樣子倒真的可以名副其實地冠上一個“太”字了。 以前光潔白皙的皮膚嚴重松弛,眼袋下垂,眼角嘴角皺紋橫生,皮膚晦暗,頭發干枯,仿佛驟然之間換了一個人,老態到讓人暗暗吃驚。 太夫人坐在床頭,神情懨懨地和自己的兒子說著話,雖然猶自不甘心地拽著一顆少婦心,奈何身體已經完全不配合了。 江含征有點內疚,這樣的太夫人本該激起他更多的,諸如難過、傷懷、母子情深之類的感情的,可他默默地在自己的內心撥拉了許久,竟然什么也沒有撥拉出來,這個發現讓他震驚,他為自己應該有卻已經缺失的情懷感到內疚。 感情不夠禮儀補,于是內疚中的江含征愈發對母親各種軟語寬慰。 被寬慰了的太夫人明顯對自己兒子的孝順懂事感到受用,之前那一顆繃起的心倒是慢慢放松了下來,臨時決定對兒子隱瞞自己的行為不再提起,只道:“我的身體也就這樣了,只希望臨死之前能看到你們都成家立業也就罷了,我已經托人向你的姑母家提了親,你這次回來,正好和云珊把親成了?!?/br> 說完,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江含征唇角微繃,而臉上的笑意卻絲毫未減,說道:“母親素來不和我生父那邊的親戚來往的,怎么突然就想起和那邊的姑母結起親來了? 且母親臥病,我此次請假回來也是為母親的病,如果突然成起了親,難免要為別人詬病,到時候被那些言官一個彈劾折子奏上去,一個欺君之名可是誰也擔不起的。 再說,還有什么事能比得上母親的身體重要?母親且安心養著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說不遲?!?/br> 這番話說得有情有理不溫不火,如果是一般人,少不得會被他說動,且還要感動一番,可換做太夫人......她真不是一般人。 不是她有多精明,而是當她的心愿和現實相違背的時候,她的第一個反應是,不行?為什么不行,我才不管,我就要它行!是因為太陽從東邊出來了嗎?老娘不高興的時候它竟敢從東邊出來,來人,去拿竹竿捅掉它! 楊太夫自從進入更年期后,便一直沒有從這個“期”中走出來過,而且據目測,這個期大概會一直和她纏纏綿綿下去,而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一聽自己讓兒子娶個親沖個喜的事情還會被報告到皇帝陛下那里,甚至還會獲得個不小的罪名,楊太夫人不干了,眼淚鼻涕說來就來,拍著腿哭道:“老娘都快往坑里爬的年紀了,想為兒子娶個親,他皇帝老兒也要管?他怎么不讓他的兒子打光棍? 我不管,我費心費力地給你定下這門親,就是看在你姑父也是官身,可以幫襯你一把的份上,皇帝老子再不講理,也得讓人家娶親!過年之前,家里必須見到喜事!“ 她且說且哭,眼淚鼻涕源源不斷,不知道的,還以為遭了滅門之冤。 江含征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覺得再由她這樣信口誹謗下去,那就什么也不用想了,皇帝陛下當真會賞他一個“滅門之禍“。 什么叫好男怕纏女,什么叫好漢怕不講理,他算是見識到了。這般一哭二鬧三上吊罵街潑婦一般的人,真的是自己那個出身名門的美人娘么? 他木木地看著自己的老娘:能不能求自己是抱來的? 眼看自己的娘并沒有??薜募軇?,江含征木然道:“母親的話兒子明白了,兒子會處理好婚事的事情,兒子明天就去姑父家?!?/br> 楊太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愕然看著自己的兒子,萬料不到他會這么快踐行自己的要求,前一刻自己才提起后一刻他就要把兒媳婦娶回家,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心酸還是別的什么,又想哭了。 江含征滿心糟亂地回到書房,一進門便看到女裝楚楚的佳人正在房中等著他,江含征愣了片刻,而后什么話也沒說,抓過她,低頭便吻了上去。 他的吻緊迫有力,不留絲毫縫隙,如要直接烙進靈魂深處,撕扯她衣服的動作不管不顧的恣意,夏初菡吃了一驚,使勁推拒著他,氣喘吁吁道:“門?!?/br> 他微微清醒,手臂不由一松,夏初菡趁機從他懷中逃出來,迅速逃到門邊,拴上了門。 還未來得及轉身,一直手已經按在她身前的門板上,而后有濕軟的唇印在她的頸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輕輕顫抖,軟到在他的懷中。 他抱起她,把她壓向就近的窗臺,唇齒反反復復在她的頸間啃噬,如一場無與倫比的折磨。 她半閉著眼睛,心砰砰急跳,身體深處激起陣陣難以言喻的戰栗,情不自禁地向后仰起,像是竭力迎合,又像一只受難的天鵝。 就那樣共赴癲亂,午后的陽光透過重重窗簾投下朦朧的光暈,兩人的面容半隱在光影中,伴隨著聲聲纏綿蝕骨的低喚,氤氳成了一種無可抗拒的魅惑...... 這一日的江含征很熱情,非常熱情,一戰甫歇,又把她抱到床上,再施*。情濃之時,前前后后死去活來幾回合,床上的佳人已經和一條軟面條差不多了。 她想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可她累得連動一根眼睫毛都覺得困難,更別提說話了,于是,揣著滿肚子疑惑陷入昏睡中。 醒來后,江含征把一身男裝放在她面前,說道:“先穿這個,我們明天要出去一趟,女裝隨后再穿?!?/br> 她全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似的,聞言只點了點頭,卻什么話也沒問,江含征低低地看著她,眼波微動,而后溫柔地吻在了她的額間。 天漸漸暗了下來,暮色朦朧,江含征出門吩咐了一句什么,接著腳步聲傳來,像是有人群聚集。江含征接著吩咐了幾句,周圍人齊齊答應了一聲“是”,然后各自散去。 江含征讓琴音把飯菜端過來,也不用丫鬟伺候,自己端進書房,與夏初菡共進晚餐,夏初菡生平第一次,衣衫不整地在床上用餐,羞愧得簡直無地自容。 可是江大人很坦然,一邊隔著小桌子為她夾菜,一邊道:“今日飯后散步的事就暫時免除吧,為夫用其他辦法助你消食?!?/br> 可當他祭出自己消食辦法時,夏初菡只覺得,此生自己再也無法直視“消食”二字了...... 身體勞累過度極其疲乏,作為身體一部分的腦袋自然也跟著罷了工,所以她根本未能思考些什么,便隨之墮入昏睡。 次日,天尚未亮便被江含征從床上拖起,她小雞啄米似的一邊打瞌睡一邊摸索著穿衣,江含征看見,笑著幫她系上扣子,而后把一條毛巾往她臉上一捂,出門吩咐琴音去了。 初冬的空氣寒冽清澈,夏初菡被門外寒意一激,頓時清醒,被他塞向馬車時,問他:“夫君這是要準備做什么?“ 江含征沒有回答她,上了車后,伸手把她攬在懷中后,說道:“不是還沒睡醒,那我抱著你再睡一會兒?!?/br> 口中如此說著,唇卻自動尋到她的櫻唇,不知饜足一般,又開始細細親吻起來。 夏初菡心中泛起一絲嘆息,便不再問了,閉著眼睛任他親,腦中混混沌沌的,竟然就以這個姿勢,又迷糊了過去。 江含征:“......” 江含征又是好笑又是心憐,同時心中還不明所以地涌起一絲凄楚,就這樣靜靜地擁著她,度過了以下的時間。 夏初菡迄今為止短暫的一生堪稱是漂流的一生,從她有清晰記憶開始,就一直不斷地從一個地方挪到另一個地方,在一個地方停留最長的,也不過是松山寺的四年。 所以她對所謂的家并沒有明確概念,對所謂的天長地久更沒有絲毫奢念。 只要眼前就好了,只要不辜負眼前的每一寸時光,不浪費眼前的每一分溫暖,就好了。 她愛的人也愛著她,她愛的人陪在她身旁,她便滿足,心安之處,便是故鄉。 所以,在他還愛著她的時候,她愿意相信他,不問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