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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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強勢的她鮮少露出如此脆弱之態,德熙帝心疼不已,摟著她道:“你說得什么胡話!千個百個新人哪里比得上你半分!別哭了啊,我已經派了左十二衛與東都的天策三才營的兵馬合力搜救,定是將朕的兵部尚書,你的堂妹好好的給你找回來!” 謝心柳拭淚,反身撲入德熙帝懷中牢牢抱住他抽噎:“陛下,臣妾知道您是在哄臣妾。謝安她胸口中箭又落了水,除非大羅金仙相救,怕是再回不來了?!彼绰暤?,“陛下,妾身只有這么一個投緣的meimei,您定要揪出殺害她的兇手嚴懲不貸!” “這是自然!”為了哄住謝心柳的淚水,德熙帝就差指天為誓了,“若是謝愛卿當真遭遇不測,不管是誰朕必殺之以慰她在天之靈;若愛卿得以平安歸來,朕便封相加爵予以安撫?!?/br> “多謝陛下……”謝心柳哽咽著悄悄揉了下生疼的眼睛,辣椒水好像抹得有點多…… ☆、第三十九章 五日過去,搜救的將士終于在隱藏在蘆葦叢的泥溝中發現了疑似謝安的尸體。 久泡水中,尸體膨脹腐爛得辨別不出人形來,挑起過尸身上的朝服和金魚袋,終于確認此人正是失蹤多日的兵部尚書謝安。 謝心柳一聽到消息一言不發暈了過去,太醫診斷說是悲極攻心所致。德熙帝心疼得晚上一口飯沒吃下去,翌日一上朝便下令必要查出謀害謝安的真兇。 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兩人苦不堪言,誰都知道謝安這樁命案的水深不可測,真要查下去整個大秦江山非要牽扯一半進去才是。嗚嗚嗚,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兩恨不得抱頭痛哭,他們上有老下有小,這不是逼得他們死得早嗎! 門下侍中王允適時咳了一聲,站出來上諫:“陛下,謝尚書死因固然要查,但兵部事關我大秦江山穩固,當務之急是要選出新一任尚書接任謝安一職?!?/br> 他一說完,一串官員接連站出,拱手道: “臣附議?!?/br> “臣附議?!?/br> 平時幾個與謝安交好的年輕文官驚訝地發現,連謝家都有人站出來附和王允。站在御史臺主后面的柳子元玩味地看著著一幕,目光在謝家幾人上定了定,暗自記住了幾人的名字。 忙著掛念謝心柳的德熙帝頗為不悅,一貫溫和的帝王氣得手直抖:“你們一個兩個都替朕做主,想造反了是嗎!謝尚書尸骨未寒,就一個個想著推自己人上位,真當朕死了嗎?!” “臣不敢!”朝堂之上嘩啦啦地跪下一片。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私下那些齷齪勾當!平日睜一眼閉一只眼也罷了!今日人命關天,你們還想著唬弄,弄……”氣火沖心,德熙帝竟眼白一翻,厥了過去。 諸人大驚,呼喊的呼喊,搭手的搭手,好好一個早朝兵荒馬亂地折騰過去了。 太史令的心肝苦得和浸在黃連水里,今日這早朝怎么寫??!難道要寫他們聯手氣暈了皇帝嗎? 被遺忘的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對視一眼,淚水橫流,這是要他們查還是不查??? 在宣政殿里等了半天,德熙帝貼身伺候的內侍終于出來宣布陛下沒事,各位大人散了吧。朝臣這才放下心散了去,早朝鬧成這樣,大家都沒什么心思說笑,列成兩隊松散地步出殿門。 王允心情沉重,步履緩慢,從隊伍頭落到了隊伍尾。德熙帝身體孱弱不是個秘密,可萬沒料到竟然三言兩語就氣得暈了過去,堂堂帝王心理素質也太差了吧。 安國公李駿見狀,過來安撫他:“侍中郎不必內疚憂心,太醫也說了陛下這乃天生不足之癥,逢邪氣入體才致神智昏迷。陛下乃真龍天子,有上天護佑,自會安然無恙?!?/br> 王允內心冷笑,事到如今謝安一死,謝家在朝中大勢失了一半,真查下去,他們王謝不合已久,瓜田李下,不是他們干的也少不了被潑臟水。最后受益之人無非是他們李氏??扇缃裢趵顑杉医缓?,王允這個家主位子屁股才落上,熱都沒做熱乎,沒必要撕破兩家臉皮。 嘆了口氣,王允道:“承安國公吉言了?!?/br> 李駿撫須,胸有成竹:“放心罷了,謝女刁蠻,德行不足,陛下能容她,言官們能容嗎?” 果然,數日后以翰林院為首的一干儒生們聯名上奏,稱謝氏女媚行后宮,虧損龍體,于理于義不容。通俗點說就是: “陛下??!為了您的龍體和江山社稷考慮,快賞個一丈紅給這謝氏妖女了斷了吧!” 才醒轉過來的德熙帝哪受得住這刺激,又暈了一次后索性眼不見為凈,宮門一關再不臨朝。 ┉┉∞∞┉┉┉┉∞∞┉┉┉ 西京上下鬧得雞飛狗跳,應是個死人的謝安在李英知私宅里倒是心寬體胖,在李英知好吃好喝供著下,甚至還養胖了一圈。胸口那點箭傷不是大礙,抹點藥膏傷口淡得都快看不見了,就是落水時受了風寒,這些年她苦心孤詣地忙于朝事,一受風寒病來如山倒,燒了整整四日。 李英知每每來看,長吁短嘆,幸災樂禍之情溢于言表:“人本就不聰明,再燒個兩天不得成個傻子?” 燒得迷糊的謝安無力與他耍嘴皮子,至多給他一個白眼以示秋后算賬! 白霜實在看不下去,待李英知走后忙替自家公子辯解:“我家公子從小口是心非慣了,女郎千萬別放在心上!他,他就是有點別扭而已!” “……”謝安呵呵冷笑,李英知這何止是有點別扭,簡直性格扭曲成了一個麻花! 因禍得福,據郎中所言,謝安這一病倒是把沉壓在體中多年的病灶發散了出來,來勢洶涌嚇人,高燒退后人如從水中撈出來一般,衣上浸滿了沉沉的汗,精神卻是清透。 李英知這宅子建得僻靜,白日里都聽不到幾個人的腳步聲,到了夜里更是靜得連落花聲都聽得見。謝安百無聊賴地躺在榻上,汗濕的衣裳貼在身上黏糊糊的,難受得她怎么也睡不著覺。 她的“尸體”此時差不多應該被發現了吧,也不知道謝家那幫子老宗親看到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體時心情如何,是感慨“這個不省心的小王八羔子終于掛了”還是惱怒“死得這樣突然連句下任兵部尚書人選的遺言都沒留下”呢。 胡思亂想著,忽然房中的碧紗木門呲地一聲輕輕移開,幾近低不可聞的腳步聲從遠及近徑直走向她床邊。 這個點來的不是梁上君子就是采花大盜,再不然只有刺客這個高位職業了…… 佯裝熟睡的謝安悄悄摸向榻內,一摸心一涼,她藏著的匕首呢? 來人在床邊靜站了片刻,衣袖擦過的窸窣聲響過后,謝安額頭上已經沒什么涼意的布巾被取下,一只溫涼的手輕輕貼了貼她額頭和臉頰。手心粗糲的薄繭與袖間不曾變過的熏香讓謝安一愣,隨即猜出了他的身份。 他來做什么? 試過溫度,那只手撫著她臉頰略作停留便離開了,過不了多久輕微的水聲響起。謝安還沒偷偷睜開眼看去,只覺額頭一涼,絲絲涼意滲入。李英知在她身邊坐著久久沒有動作,謝安身體不敢動,心里忐忑著急地上下顛簸。他這又是吃錯了什么藥,發了什么病,大半夜不睡覺跑來給她換塊毛巾然后就裝木頭? “病得這樣難受不喊出誰知道,倔成這樣和你那墻頭草的爹真是半分不像?!?/br> 謝安從沒聽過李英知這般口氣與她說話,安寧平和里頭透著一抹嘆息般的笑意,這笑意不是平時冷嘲熱諷她的笑意,溫柔得像縷細風,輕輕斜斜地從四面刮來,她感覺怪異得緊了。 好在李英知說完后沒再坐下去,謝安一個筋沒松開,嘩啦啦的水聲再響起,李英知又走了回來! 到這地步,醒了兩方都尷尬,謝安索性裝死到底,看看他骨子里賣個什么藥。 拉下掩實的被褥,李英知這才發現謝安全身上下濕透了,沒病也要悶出病來了,虧得她忍得??!無所顧忌地解開了謝安的衣襟,李英知握著半干的布巾將她脖頸上的汗水一寸寸擦去…… 隔著單薄的衣衫,謝安能感覺到李英知掌心的熱度,熱雖熱卻不躁人。他擦拭得很和緩細致,從脖頸到雙手雙腳沒有漏過一處,但也僅限于此。涼水擦過,謝安濕膩膩的身子清爽了不少,擦著擦著她竟迷糊地又睡了過去…… ┉┉∞∞┉┉┉┉∞∞┉┉┉ 謝安之死已經成定局,謝一水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再喜歡與他置氣、討嫌,畢竟他僅有這么一個女兒,謝安死訊傳來后好幾日沒在朝堂上出現過了。雖然王李兩氏力主推選新任兵部尚書,但皇帝躲在后宮里不發話誰也做不了主不是。 又度過了一個死氣沉沉的早朝,皇帝依舊不見蹤影,跟前的老公公卻出現了,捏著嗓子道:“陛下有旨,命御史臺主審,大理寺、刑部兩司助審,徹查謝安遇刺一案?!?/br> 柳子元心滿意足,他作為御史中丞順理成章接手此案。 這個結果并不出乎眾臣的意料,謝安是死了,可謝家還沒倒呢。謝家族老們再不待見謝安,可此事事關謝家顏面,這要是都能忍氣吞聲,不是告訴天下人誰都可以踩上他們謝家的臉嗎? …… 李英知得到謝家大辦喪事的消息時,本該躺在棺材里的謝安正興致勃勃地指點白霜做春餅。白霜小侍衛拿了一輩子的刀劍,頭一次拿搟面杖,在謝安嘰嘰喳喳的指點下,手忙腳亂地將廚房砸了個支離破碎。 謝安抱著雙手作壁上觀也罷,還說著涼颼颼的風涼話:“李英知有你這么個侍衛,到底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白霜委屈又憤怒,一見李英知來連忙如蒙大赦地丟下搟面杖:“公子您來了!” 李英知笑一笑,將白霜放走了,走到卷袖子準備自己動手的謝安身邊:“你真打算與我長居此地不走了?” ☆、第四十章 “當然不了!” 雖然知道她瞞天過海裝死必有所圖,但回答得這樣爽快李英知仍免不了抖抖眉梢,這個沒心沒肺的混球! “你……” 謝安專心致志地碾著面餅,不耐煩地打斷他:“別吵,等我做完了再說?!?/br> “……”李英知看著她捏好面餅撒上糖,再用模子印上花,偶爾還要被她使喚著搭把手遞個水什么的。傳出去叫人笑話,堂堂大秦邵陽君,和個小廝似的誠惶誠恐跟后面伺候著,李英知感慨無限,肩被一拍,謝安揮揮手:“去升火!” 李英知隱忍地看了她一眼,默默撩起衣擺坐在灶膛里堆起柴火。 蒸籠上了鍋,總算忙活完了,謝安擦去鼻尖上的汗水,端起杯涼開水咕咚咚灌下去,拿著袖子扇風:“好久沒有這么親手做過春餅了?!?/br> 李英知看著謝安白一道灰一道的小臉心中好笑:“你個堂堂謝府千金,如今的兵部二品尚書想吃什么沒有,何須自己動手?” “你懂什么?”謝安不屑,“我祖奶奶小時便教導我,凡事親躬方有所得。事事假以他人,若有朝一日只剩下自己什么都不會,不就只能等死嗎?” 謝安說得輕松,可李英知知道這么些年來她就是這樣一步步走來,不假他人,不予他手。騰騰躍起的火光照耀著李英知的面龐,黑眸里種種情緒浮起又落下,看顧著灶火他另起話題:“祖奶奶,便是謝家的太夫人?” 謝安嘴一張,倏然警覺地又閉了上,好險,忙得一頭熱差點沒管住這張嘴!仔細看李英知神情,并無異樣,謝安才斜了他一眼:“你說呢?” 李英知一笑,心中卻是將謝安那一閃即逝的異樣記在了心中。謝安那對鈴鐺早還給了她,事后命人查過,只是對普通的玉鈴鐺沒什么特別,可里邊刻著的那個字總是讓他感覺別有玄機。 謝氏為名門世族,教養自是極好,可卻養出了一個四不像的謝安。你說她無形無狀,偏她禮儀周全儼然大家風范;你說她是名門閨秀,卻一心想著入朝為官,且要平步青云之上。謝家兒郎何其多,為何偏偏看中了她悉心栽培? 察言觀色了會確定李英知沒有起疑,謝安方與他有一搭沒一耷聊下去。等了兩刻種的功夫,春餅出籠了,謝安盛兩碟,一碟算是給李英知幫忙的報酬,蒸籠里剩下的賞給連日在她門前站崗的白霜。 李英知嘗了嘗,笑道:“味道不錯?!?/br> 謝安得意非常:“這是自然?!?/br> 兩人沒什么形象地窩在廚間里填完肚子,謝安抱著盞茶潤潤喉,慢慢開口:“我遇刺真不是你與李家搗的鬼?” 她的出其不意并不讓李英知意外,粉飾太平不是謝安的性格,早晚有此一問。 他如實相告:“李家有沒有動手我不知道,但我確實毫不知情?!?/br> 謝安半信半疑,李英知明白他兩的立場讓她不得不防備,笑著搖搖頭:“我若與李駿聯手殺你為何還要救你,與其讓你承我一個人情,不如殺你以絕后患來得要踏實你說呢?” “姑且信你?!?/br> “我也有一事想問你,那日如果我沒有去救你,你留了什么后手?” 謝安看了他一眼,斟酌片刻后道:“事前我與田嬰通過書信,一旦有所不測,他會及時遣兵援助?!?/br> 田嬰這個安排在李英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魏博鎮距河中府不遠,隨便打個旗號在周邊轉悠絲毫不惹人懷疑。只是四年前在魏博,謝安似很忌憚田嬰,四年后突然就那么熟了? 李英知暗中盤算,面上無一絲波瀾:“你怎么就確定他們會在河中府動手?” 謝安微微一笑:“正如他們有人在我身邊知曉我的動靜,我也有人在他們的身邊?!?/br> ┉┉∞∞┉┉┉┉∞∞┉┉┉ 將話說開,謝安舒爽了不少。這些日子時刻提防著李英知累不說,過兩日還得靠他護送自己回去,人在屋檐下,謝安覺著適當的時候還是該低一低頭的。 開誠布公之后李英知面上笑容明顯真誠了許多,與她說話也愈發溫聲和氣,晚間時候甚至親自給她送藥來:“要不要我替你上藥?” 謝安被他嚇得不輕,忙道:“男女有別,就不勞邵陽君親自動手了?!?/br> 李英知不語只是看著她笑,目光在她領口處流連片刻后意味深成道:“頤和你與我何須這樣客氣?” 心情一好,連舊日給她起的字都喊出來,好似兩人還是多年前的“先生”“學生”一樣。 只不過,堂堂邵陽君,一盤春草餅就輕松打發了?謝安總覺得不太現實,直到隔日見到白霜她無意問:“白霜啊,餅好吃嗎?” 白霜扁著嘴委屈得不行:“女郎莫要提了,別說餅了,連餅渣子小人都沒見到!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