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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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輕密的腳步聲,漏花門響了又合上,謝安放下書本抬頭,微微一笑:“阿兄來了?” ☆、第二十三章 謝安五歲入家塾讀書,謝氏文華風流,淮洲城中一些大戶人家慕名而來,托關系的托關系使錢財的錢財卯足勁地將兒孫送入謝家家塾中就讀。一來是看重童映光的名聲;二來嘛動機就不純了,若能與王謝的后人攀上交情,自是于日后的仕途大有裨益。 為了避免麻煩,十歲之前謝安皆是與其他男童一般無二的打扮,做派也和她那群師兄弟一樣打鳥上墻無一不精。謝家家塾中不僅童映光一位先生,童映光主講四書五經,謀策國政;其他老師有教醫術藥學,也有教山河地理等。入學一年后憑自己興趣所長,跟著自己喜歡的老師專攻一門課業。當然啦,只要不沖突,其他師父的課也是可以去聽聽的。 沈五即是與謝安相識在謝家家塾中,只不過一年之后謝安仍舊屁顛屁顛地跟在童老頭后面邊學邊挨罵,沈五則是去學了藥理。雖然兩人隨著的老師不同,但謝安一向貪生怕死,仔細琢磨之后覺著多懂點藥理有益無害,便在閑暇時間去百草堂偷師。百草堂是沈家在淮洲開的醫館,教醫術的老師很多時間帶著徒弟在那行醫救人的同時行教學之事。 于是,兩人由此從相識到相熟。奈何謝安天生不是個學醫的料子,至今草藥認不全,xue位指不出,只能拍著這位關系不錯的師兄的肩膀,唉聲嘆氣:“以后我的小命就靠你了?!?/br> ┉┉∞∞┉┉┉┉∞∞┉┉┉ 謝安與沈五相遇在謝集,可以說是巧合,也可以說是她有意而為之,賭了一把實實在在的運氣。恰好謝安知道沈五在河碩一帶為水災行醫救人,也恰好在上一個驛站點有沈家的藥鋪子,雖然不能立馬找到沈五這個人,但在小廚房里花點錢托廚子傳個消息什么的,謝安覺著還是可行的。 “生病”了自然要找郎中,以李英知挑剔的個性,郎中必是要往好的里挑,財大氣粗的沈家醫館自然是當仁不讓的首選。 沈五走到窗前看看廊下無人,將木窗拉下,方走到謝安床前抽出一排銀針,嘆氣道:“憑你那點一路睡出來的醫術,沒毒死自己真是不幸中的萬幸?!?/br> 謝安訕訕:“我也不是全然胡來,盡找了一些不常見沒什么大毒性的藥材吃了。你瞧我這不好好活著在嗎?” “活著算你的運氣!要是給童老知道你這般胡來,你這層皮是扒定了!” 謝安嘿嘿一笑:“反正他看不見!” 對于這位師妹的厚臉皮沈五早有領教,白了她一眼,抽出銀針來,一邊施針一邊發問:“時間不多,長話短說,你不是去了京城,為何會與邵陽君的人出現了河碩?” 謝安回答得輕輕松松:“哦,我現在是他的幕僚?!?/br> 沈五手一抖,險些一個猛針扎了下去失聲道:“你竟去做了他的入幕之賓??!”意識到自己話中有歧義,咳嗽了一聲糾正了臉色,“如今朝里的局勢想來你也知道,他李英知的身份最是敏感,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又多少個人想除掉他!做他的幕僚你嫌自己活得短了是吧!” 面對沈五疾言厲色的質問,謝安皺起眉頭滿不在乎:“大不了到時候我做個墻頭草,投靠到其他皇子那邊做個雙面間諜,幫他們干掉李英知好了!” “你認真的?”沈五神情嚴肅。 謝安也一臉認真:“開玩笑的!” “……”沈五有點明白過來童老先生為什么三天兩頭對他這個唯一的女徒弟喊打喊殺了,不對啊,怎么這謝安去了一躺京城后,感覺已經不是厚臉皮,而是不要臉了呢…… 沈五無力:“你下了苦rou計引我來,不會就是想氣死我吧?” 謝安終于正色起來:“帶我走?!?/br> “去哪?” “西京?!?/br> ┉┉∞∞┉┉┉┉∞∞┉┉┉ 謝安失蹤了,白霜意識到這點時為時已晚。以沈家的人力財力,想偷天換日地運走一個人不是一件難事。 消息傳到李英知手中這一日,他人已在東都之中。作為西京門戶,東都從來都是本朝的重中之中,女帝主政時更是由其夫君,一國主父常年駐守此地。與西京相同,東都也有一個小政事堂,每幾年朝中會輪流派遣兩位相公在此當值。 今日是旬休,哪怕西京朝中已是劍拔弩張之勢,東都這邊的官員該放假的還是放假,該去坊間喝喝花酒的還是去喝喝花酒。 墻頭紫薇花開得正好,日光透過花影微顫,花下人一人靜坐,側容如玉,大袖如羽,花團落衣無聲。 李英面前擺了三疊文書,一疊是奏報朝中太子與皇子們的動向;一疊則是北方藩鎮與周邊幾國的動態;最薄的那一疊,是關于淮西與魏博的,也是李英知草草看過便不在乎的。 他的面前則是白霜送來的信:謝安跑了。 這就這么跑了?李英知有所準備,但聯系到謝安此人又覺得其沒那么簡單。她的目的達到了?可回想一下,謝安在他身邊根本沒有什么機會有所動作,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英知輕敲案幾,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有一點他卻是知道了,謝安一人想甩掉白霜脫身而出是不可能的,想想謝安能接觸到的人。李英知眸光一暗,自己終究失策,這個沈家……到底是幫誰的? 不意間目光觸及到那兩疊厚厚的文書,頓了一頓,將面前信箋揉成一團丟于腳邊,這個不是他現在應該關注的重點。 同慶帝的病一日重過一日,五月初一,太醫已侍奉不進湯藥。 五月初五,王崇率領朝中大部分官員跪在宣政殿外請求陛下釋放太子,歸還太子監國之權。同時,西北恒岳麾下軍隊暗中集結于朔方城。 五月初七,同慶帝晨間昏厥數次,清醒之時始終不肯放出太子,也沒有明確要再立哪位皇子為儲君。北方藩鎮借戍衛京畿的理由,大量調動兵馬?;次髋c魏博兩鎮僵持于永濟渠兩側。 五月初十,去過兵營的李英知照舊回到政事堂中,翻開新送來的一疊文書,看到一頁時忍不住皺了皺眉。 謝家新選出的主事人,竟是謝一水? 謝一水……對于此人,李英知想到只能是御史臺每年彈劾他那雪花片似的奏折,jian猾小人,貪贓受賄,結黨營私……只要是jian臣所具備的特質,謝一水謝大人基本上都具備了,可以說是當朝佞臣隊伍中的實力干將! 如此小人,竟成了新一任謝家的當家人?? 看樣子,謝家的氣數是真到了盡頭了。李英知面無表情翻過此頁,忽然他想起了另外一個與此相干的人來——謝安。 她的突然消失,會不會與此事有關呢? 可,以謝安在謝家的地位,莫說斗贏宗族那群老jian巨猾的長老們,便是想掀起三尺浪來都困難,否則也不會走投無路去考科舉…… 李英知心頭一跳,從開始他就懷疑謝安投入他門下是別有所圖,可如果從考考科舉起都是她設下的一個局呢? 盯著手中紙張,李英知揉揉太陽xue,這幾日思慮過頭,遇事不免想的復雜。就算從頭都是謝安與謝家布的局,那他們就一定能算到王氏一定會插手黜落她,也一定吃準自己會買他們的賬?何況相比留在他身邊做個備受懷疑的“幕僚”,于她本人亦于謝家而言,考上科舉后的為官之路都是上上之選。 如此思匕,他長長舒出一口氣,將它到一旁,松松筋骨他起身往內堂預備小憩片刻。這東都無論氣候還是飲食,哪里可以與西京相比較,也不知道那時候的女帝是怎么鬼迷心竅,在廢了偏都若干年后還要執意再把此地定為東都;也不知道她的那位主父又是怎么鬼迷心竅,在這地駐守了幾十年不動搖。 女人的心思真是復雜,不知為何,李英知眼前一晃而過在魏博時謝安那張淚漣漣的臉。他撇撇嘴,女帝的男人心思更復雜。 如今局勢可謂是一觸即發,政事堂中兩位相公面面相覷后忍不住問道:“君上還是要在東都這里等嗎?” 李英知笑了笑:“西京如今局勢不甚明朗,正是大亂之時,我等摻和其中不是自討麻煩嗎?” 說完人悠悠地晃入簾后。 兩位相公幡然大悟,心中欽佩不已。哦,邵陽君這是要坐收漁翁之利??!高見高見! ┉┉∞∞┉┉┉┉∞∞┉┉┉ 千年媳婦熬成婆,謝一水大人熬了若干年,終于熬成了謝家的一把手。 可在這個關頭,坐上這個位子,謝一水只覺屁股底下那都全是刺??! 今日早晨,同慶帝仍未上朝?;实鄄辉?,百官露了個臉也就散了。謝一水站在文官之中磨磨蹭蹭了半天,禁不住謝淵等兄弟眼神的再三暗示,一咬牙大步上前擋住了右相王崇的去路:“近日下官得了幾壇好酒,王相若有空閑,可否賞個臉去寒舍品鑒一二?” 百官一驚,只見王崇竟是一絲不悅未流露,反是笑如春風:“謝大人有心,那我們就去小酌兩杯?” 百官下巴掉了一地,王謝兩家當家人要去把盞言歡???諸人仰望天空,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 就在千里之外的李英知得知,王謝握手言和,謝家公開站隊太子/黨,兩家同仇敵愾預備對付李氏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他眼前。 ☆、第二十四章 五月的東都,艷光澤澤,千嬌百媚的各色牡丹綻放在高高低低的樓臺間,將這座千年古城點綴得生機盎然。前朝女帝偏愛牡丹,然而西京那樣冷酷的氣候又容不下這樣嬌貴的花卉,于是便命人在東都不計成本地種下這些國色天香,更與她的夫君主父道:“汝在東都,見花如我?!?/br> 李英知在皇城衙署外見到謝安時,她正背著包袱蹲在一簇矮矮的趙粉下,低頭對著腳尖出神地想著什么。李英知裝作沒看見,徑自從她面前走了過去。走過沒兩步,便聽謝安咦了下,猶猶豫豫地朝他喊了聲:“公子?” 李英知仍是充耳不聞,繼續朝玄英門下走去,身后傳來急促的奔跑聲,緊緊追在他身后:“公子!公子!” 此時正是百官進衙門上工時,她嗓門不小,拉開一喊頓時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走在李英知前的光祿寺大夫甚至特意停下腳步回過頭對李英知道:“侍中大人,這是……” 他本想打趣說是不是李英知家的娘子,可一見他面色不善,咕咚連著口水將話咽了下去,與周圍看熱鬧的官員們紛紛避煞神一樣地避開了。躲得遠了,這位大夫才敢與旁邊的吏部侍郎兩交頭接耳:“侍郎大人您看這是個什么狀況?” 這位吏部侍郎是朝中有名的風流人物,見李英知與謝安一追一避開的情態,滿腹文采頓時化成了滔滔不絕的八卦:“下官早就猜測,以邵陽君這樣的年紀既不娶妻也不納妾,更不狎妓,要么是生理有問題,要么是心理有問題!如今看來是后者的緣故了!” 此言一出,躲在皇城墻下窺探的大臣們紛紛點頭贊同, “依我看,這位女郎定是邵陽君未過門的童養媳!邵陽君一手將她養大,奈何此女只對其有孺慕之情,而非男女之意。長成之后,更與其隔壁同齡郎子情投意合,意欲私奔??上ЩI謀之時被邵陽君發覺,然邵陽君對此女疼愛有加,內心再三煎熬終于選擇放她而去?!崩舨渴汤烧f得唾沫橫飛,越說越是興奮,“私奔之后生活艱辛,女郎不斷回憶昔日與邵陽君相處的點點滴滴,幡然醒悟自己原來對其已情根深種。一路輾轉終于回到邵陽君身邊,多日相思,使得邵陽見她亦是心潮澎湃,情熱之下兩人共赴繡榻,好一番*糾纏?!?/br> 如此香艷描述,又輔以李英知與謝安兩人不俗的外貌,官員邊聽便看更是浮想翩翩,血脈噴張,急著催道:“然后然后呢?!” “然后!”吏部侍郎兩掌,圓胖臉因激動漲得通紅,“一夜纏綿之后,邵陽君暗嘆‘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せ?,夜夜棲芳草?!嘁姴蝗鐟涯?,懷念不如忘念,年齡的差距,年華的老去讓邵陽君意識到……” “意識到什么?”一個涼颼颼的聲音突然插入。 吏部侍郎絲毫沒有留意到周圍同僚突然尷尬起來的神色,依舊慷慨激昂:“意識到她值得更好的……呃,邵陽君?。。?!” 李英知皮笑rou不笑地看著眼神躲閃的官員們,呵地一聲笑,笑得諸人背后一陣寒意,立馬各自或尿遁或飯遁地鳥獸散去。 “田侍郎請留步?!?/br> 混在人群里吏部侍郎冷不防被點名,心中哀聲連連,慢慢轉身陪著笑:“邵陽君有何吩咐?” “今日某有私事,告假一日?!?/br> “邵陽君請便請便?!崩舨渴汤擅Φ?,眼神禁不住往謝安瞟,這就是私事吧。 李英知覷見他眼神,忽然道:“侍郎大人方才說錯了?!?/br> 田侍郎心虛又迷茫:“???” 李英知冷笑了一聲:“既然回來,就是打斷她的腿也叫她不敢再跑!” 田侍郎震撼不已,沒想到外表溫文爾雅的邵陽君竟有如此一顆狂肆不羈的內心! ┉┉∞∞┉┉┉┉∞∞┉┉┉ 謝安在牡丹叢前乖乖等了會,見李英知與朝臣們打了招呼折轉了回來,心下一松。當日不告而別她理虧在先,但那時的情形她獨身一人留在謝集只是浪費時間,況且有些事還是要回到謝家才好辦。 這個謝家,不是謝一水的府邸,而是整個陳留謝氏。 一看李英知即在氣頭上,謝安識趣地主動找話說:“公子與他們說了什么?” 李英知臭著臉自顧向前走,謝安只能摸摸鼻尖小步訥訥跟在他后面,跟了十來部,李英知驀然停住腳步,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你很想知道?” 謝安摸了半天頭腦才反應過來他接的是方才她的問話,他肯主動搭話謝安哪有不應的道理,忙點頭:“是?!?/br> 李英知朝她走近兩步,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尺不到的距離,謝安能瞧清他紫色官袍上精細的針線腳。這個距離讓她生出一種危險感,但大庭廣眾之下料他李英知不敢有所動作,鎮定地站在原地,恭順地低垂著眼簾。 離在謝集分別將近一月了,李英知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謝安,忽然發現她身上似乎哪里有了變化。長高了?沒有。身邊變了?瞄瞄她的胸腰,也沒有。李英知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發髻上,原本略顯稚氣的丱發挽成隨云髻,斜簪朵粉色珠簪,再無其他多余的修飾。 戲弄她的話脫口而出成了:“及笄了?” “嗯……”謝安回西京,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為了此事。及笄于女子而言,可謂是婚配之前最馬虎不得的一件事。這件事必須要回謝家完成,也變相地相當于謝家承認了她的身份。這一步于她的打算非常重要,故而冒著李英知翻臉不認人的危險,她也想盡辦法聯系了沈五將她送回了西京。 及笄了就意味著謝安成年了,可人還是那個人,有時精明得要緊,大多數傻傻愣愣意氣用事。及笄禮又不是什么見不得光的事,讓白霜于他通報一聲便是,偏要使出不怎么高明的苦rou計,自己吃苦還暴露了沈家與她的關聯。真不知是聰明,還是愚鈍。 又或是,自己看上去真有那么不近人情嗎?李英知捫心自問了一下,再對著謝安時緩和了不少,嘴上還是要唬一唬她:“及笄這樣大的事,為何不與為師說?!?/br> 得,又半真半假地把他做先生的架子端起來了。他愛演,她就陪著他演,左右他高興不追究她偷跑那檔子事就成,她低著頭形容怯怯:“先生要忙大事,學生不敢叨擾先生?!?/br> “哦?大事,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