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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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李英知露出驚奇的神色,挑起指尖玉鈴鐺晃了晃,唉了聲道,“想是方才不小心,從那位姑娘身上刮下來的。人已走遠,只能改日有機會再還她了?!?/br> “……”太不要臉了!言語調戲了人家姑娘還順走了人家東西。這么沉甸甸的一對鈴鐺,得多不小心才能‘刮’下來??! ┉┉∞∞┉┉┉┉∞∞┉┉┉ 謝安落榜的消息,她還沒回到家中謝一水就知道了。等她回了謝府,面對她的是一排三個腰桿筆直,容色肅穆的老嬤嬤。謝一水抽著旱煙,坐于高堂翹著腳尖顛啊顛的,“落榜了吧,死心了吧,從今兒起你就乖乖給我待在府里學規矩!” 謝安看著那三個胳膊比她腰還粗的老嬤嬤,驚慌欲絕。 半死不活地熬過一天,天色一黑,前一刻還挨在胡床上裝死尸的謝安一躍而起,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快快,珊瑚把阿肆叫過來?。?!” 考科舉的這兩日,阿肆這個書童除了陪謝安應考以外也沒有閑著,不說把這偌大一個京城摸了個透,通過潛伏在各個茶肆酒鋪間他大致將這京中權貴摸了個遍。 “如今風頭正勝的,那肯定是王李兩家,相比之下自然是樹大根深的瑯邪王氏稍占一頭,如今的右相王崇即是王氏這一代的當家人?!卑⑺烈徽f起八卦來即是滔滔不絕,說及此不免義憤填膺,攥緊了拳頭,呸了一口“就是這個老鳥氣死了我們謝家當家,眼看都要花甲之年了還又娶了方才十五歲的小妾,真真是個畜生!小姐我和你說,據說這王崇一大把年紀了還養男寵……” 謝安不得不阻止他:“我對王崇娶不娶小妾,娶男娶女都沒有興趣,”她略一思索,試著問道:“這朝中,有沒有能壓過王崇的人物在,例如三公三師什么的……” “自然是有了!”阿肆情緒極是激動,嚇了謝安好一大跳,“若說這滿朝之中最受陛下信任的,當屬邵陽君李英知了!” 李英知……這個名字謝安曾有過耳聞,只不過是在街邊路過少女的口中而已,只當又是一個受無知少女追捧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世族子弟罷了。未曾想卻是個有實權的…… “李英知,他是隴西李氏的人?”謝安一下就把握住了重點,自言自語道“這么說,陛下還是比較屬意李氏的嗎……” 心里盤算來盤算去,謝安始終抉擇不定,她不由地嘆氣,抱大腿可也是門技術活啊。 被問到這,阿肆的神色神秘起來,他湊近了些低聲道:“小姐這回可就想錯了,李英知之所以得今上青眼,是因為他是陛下的私生子!” 謝安:“……” ┉┉∞∞┉┉┉┉∞∞┉┉┉ 四月初一,宜訂婚嫁娶赴任見貴求財。 四更天才過,風過無痕花落無聲,京城各坊各宅皆是人音悄悄。許久,一聲輕盈的撲翅聲揮起,一團粉雪悠悠從枝頭墜落,打碎在樹下人烏黑的發髻上。 謝安裹著油皮披風大大地打了個呵欠,她已在樹下歪了小半個時辰了,根據情報,再過一刻,她身后巷中的那兩扇朱紅大門即會準時打開,里面的主人會乘著軟轎去上朝。 天尚未亮,她一人蜷縮在角落里張口連天,強撐的眼皮漸漸下滑,閉上去的那一刻謝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又逼得自己淚漣漣地繼續打張口。就這么半睡半醒著她隱約聽見了一串不高不低的人聲,朦朦朧朧將要合眼時她忽然一個激靈掙扎著爬了起來。 等她徹底清醒過來時,人已大大咧咧橫擋在并不多寬敞的石路中央,那筆直的站姿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什么人敢攔我們家大人的轎!”前方兩侍衛拔刀而出。 謝安給自己打了打氣,張開雙臂先示意自己沒有帶長劍之類的兇器,隨手抱手一揖:“在下淮州謝安,貿然攔轎實屬情非得已,但請見邵陽君一面?!?/br> 轎中靜默片刻,傳來輕輕一笑:“謝家女兒?” 謝安一怔,咦,這位邵陽君的聲音貌似,有點,小耳熟? ☆、第六章 哎??? 愣了須臾,謝安立即察覺哪里不對。她初來京城才一個月出頭,除了科舉之外她幾乎在外露過面,可這邵陽君與她素昧平生,單單聽她報上名號就大大方方點出了她的身份。 謝安忽然就有點不爽,雖說她已大致猜到此次她進士落榜十有八/九是有人沖著她背后的謝家從中作梗,但既然已經被你們坑了,可這么明明白白地擺出來豈不是在嘲笑之前百般折騰考科舉的她就和跳梁小丑般白費功夫嗎? 做人懂不懂含蓄啊,知不知道退一步海闊天空,給她這種國家未來棟梁留點顏面啊。不爽的謝安還沒與這當朝紅人邵陽君見上一面,便小心眼地將他記了一筆,開口卻是溫溫和和:“邵陽君果然是深得圣寵的當朝紅人,不僅善揣圣意,既竟未見過在下卻能一口道出我的身份,也是有心了?!?/br> 這話表面上是夸,其實暗中諷刺他邵陽君是揣摩圣意阿諛奉承的小人,還不忘順帶指一指她科舉落榜是他們王李兩家插手的緣故。 轎中人不覺眉峰一揚,嘴角扯了一扯,早前看這丫頭樣貌秀弱溫淳,舉止也算進退有度,原來都是裝的。到底是骨子里流著名門謝家的血脈,嘴皮子和以前的老家主謝靈純一樣利索不饒人。 謝安說完心里煞是爽快,但微垂的面龐仍是恭謙有加,等啊等了半天正納悶那邵陽君是不是起的太早又睡過去了時才聽著他緩緩悠悠的聲音飄來,滿滿皆是詫異:“你說你名叫謝安,又是名女子,本君說你是謝家女兒,難不成有錯?” “……”謝安大驚失色,這天下居然還有比她還厚顏無恥之人??!心里又是嘀咕,難道她真得想太多了,然而驚歸驚,她反應極是靈敏,滿是惶恐忙不迭致歉道:“是在下出言不慎,這點連三歲孩童都想得到,邵陽君怎會想不到呢?!?/br> 以退為進,把他和三歲孩童相比……李英知嘴角抽了抽。 白霜一默,生平第一次覺得,在不要臉這件事上,他們家少爺棋逢對手了…… “罷了,本君寬宏大度不予你計較?!崩钣⒅僮鳑]有聽出謝安話里的夾棒帶刺,適逢遠處皇宮第一遍鐘鼓聲響起,他便順手推舟,聲音一沉隱隱有些不耐煩道,“你若無事便退下吧,若耽誤本君上朝便莫怪連同無故攔轎之罪一并把你給治了?!?/br> 之前與她扯淡爭口舌之利也不見著急,現在倒擺起了官架子來,真是好大的官威,謝安不屑地悄悄撇了一下嘴。話說到這份上,她也不再,開門見山,雙手并起深深一揖:“在下并非無故攔轎,古有孟嘗君禮賢下士,養客三千。世人皆傳邵陽君德行兼備,堪比孟嘗信陵,所謂良禽擇木而棲,鳳非梧桐不落。故在下此次前來便欲賢主而侍,投入邵陽君您門下?!?/br> “你是鳳凰嗎?”李英問淡淡一語,一針見血,“本官為此次科舉主考,若沒記錯,你謝安可是名落孫山?!?/br> “……”謝安早料到他有此一問,但痛腳被踩了個結實仍不免心中一噎。心中忿忿不已,老子要是考上科舉吃上皇糧,輪到退而求此次來投奔你嗎!她內心呵呵兩聲笑,話語仍是恭順:“鳳凰尚且須涅槃重逢方得現光彩,璞玉也須百日雕琢才能成型??婆e雖能選優逐劣,但天下士子千人,進士才得幾十人,機緣巧合之下邵陽君怎知沒有才學出眾之人被埋沒呢?” 天地良心,最后幾個字謝安竭盡全力才沒說出咬牙切齒之感。如果不是你們王李兩家搗鬼,老子也不必來這畢恭畢敬地求你。 還真把自己和鳳凰,璞玉相比了,李英知嘖嘖搖頭,這臉皮厚的。他悠悠一聲嘆氣:“怕就怕你只是塊頑石而已?!?/br> 信不信我拿石頭砸死你??!謝安肝火蹭蹭上漲,皮笑rou不笑道:“那就看邵陽君給不給一次驗證在下是頑石還是璞玉的機會了?!?/br> 兜兜轉轉,問題還是回到這上面。 說老實話,從這一來一去間謝安已發覺對方并非是她想象中只會討老皇帝歡心的酒囊飯袋,日后若入了他門下做幕僚指不定要受到多少刁難??勺叩竭@一步,箭在弦上她已不得不發。再者,邵陽君確實是她千挑萬選出的最好人選。一來他位高而權重,年紀輕輕已是門下侍中,前途無量;二來坊間傳言他是老皇帝的私生子,真假待定,但就沖他沒有皇室血緣卻拿了那么一大塊肥沃封底來看,八成他與皇帝的關系也不簡單。到時候老皇帝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好搶人是不? 等了不知多久,謝安腿腳都站得酸麻了。外邊朱雀大街上隱約傳來了人聲,早上巡邏的執金吾整齊劃一的步伐聲亦由至近,謝安內心暗暗焦躁,說好的趕著去上朝呢??答不答應給句話呀! 輕微的窸窣聲在前響起:“你說你叫什么來著?” 謝安不覺抬起頭來,驀然與一雙不笑而彎的鳳眸對了個正著。 春月西斜,天紫微白,落花無聲,端坐轎中的青年面如脂玉,長眉飛揚入鬢,一襲華貴的紫色官袍穿在他身上只顯風流,不顯冗沉。明明是坐于轎中,謝安卻覺得他在居高臨下地俯視她:“謝安是嗎?” 這便是街頭巷陌傳聞里的邵陽君嗎?謝安心中微微驚訝,好生年輕。 而且,最重要的是,謝安覺得這人好眼熟。聲音熟,相貌熟…… 她腦中靈光一閃,下意識摸了摸空蕩蕩的腰邊,差點脫口而出:偷玉賊! 這不就是那日看榜時扶了她一把,順手摸走了她玉鈴鐺的王八蛋嗎?。?!謝安的理智終究戰勝了情感,忍了再三,她忍住了沖上前去揪起他領子讓他還玉的沖動。 李英知看著謝安臉上復雜多變的神色,知道她大概是把他認出來了,可認出來又如何。李英知眼中的笑意不覺更濃了一些,咳了聲淡淡不悅地問道:“你如此盯著本君作甚,看來謝家的規矩也不過如此?!?/br> 白霜在旁邊快看不下去了,少爺你偷了人家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也就罷了,竟然還嘚瑟上來。你造不造這會帶壞社會風氣,教壞小朋友的??! 謝安心中也如白霜一樣憤慨,但要寄人籬下,人家既然擺出了不認識的模樣,她也只能忍氣吞聲地奉承了兩句:“邵陽君天人之姿,叫在下一時看得出神,望邵陽君莫要怪罪?!?/br> 李英知沉下臉來,正氣凜然:“只會阿諛奉承的人本君要你何用?”心中卻是滿意,這丫頭人嘴皮子不討人喜歡,眼色卻還是有兩分的。 現世報竟來得這樣快,謝安淚流滿面,她才嘲諷了他諂媚侍主,他就馬上還給了她!多說多錯,謝安索性以靜待動,不吭聲了。 謝安不吭聲,李英知又不滿意了:“怎么,無言以對了?” 說也是錯,不說也是錯??!謝安牙齒咬得咯吱響,李英知心情愉悅地欣賞了會她咬牙切齒的神情,慢慢地用折扇敲著手背:“也罷,看你如此真情實意地求本君收留你,我也就給你一個機會?!?/br> 不是看在你是我未來靠山的份上,我現在只想真情實意地想弄死你,呵呵……謝安內心冷笑,面上又驚又喜:“在下多謝邵陽君……” “謝字先別提,”李英知悠悠晃了一下折扇,“你要入我門下,先得過了本君這三關,看看你是否有真才實學為我所用。否則的話……”他不言而喻。 咦?謝安預感不妙。 ┉┉∞∞┉┉┉┉∞∞┉┉┉ 李英知的第一關相當簡單,整理他府中書庫。 謝安心想,她可最喜歡這種簡單粗暴不用腦的體力活了。而當她被白霜帶到書庫時,整個人登時就傻了。誰也想不到,一個門下侍中大夫府中的書庫會比國子監里還要寬敞無邊,看得謝安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別說三天了,給她三個月都整不完這么一個書山文海啊。算了,她還是收拾收拾回家嫁給老皇帝當小老婆好了。老皇帝看起來也沒幾年活頭了,她費點心思河蟹掉他的大小老婆!實在不行再提前一步河蟹掉老皇帝及太子!隨便找個宗室子弟扶持上皇位,然后…… 呵呵呵,你個狗日的李英知,謝安心里猙笑不已,到時候我是讓你進宮做太監好呢,還是把你送去專門好男色的魏博節度使那去做男寵呢? “謝姑娘,少爺讓你只整理國史這一塊?!卑姿獪喨徊恢姥矍斑@弱柳扶風似的江南姑娘已將自家少爺給河蟹掉了一百遍,內心還頗為同情落到李英知魔爪里的謝安,遂好心道:“少爺給姑娘三天時間,這三天里姑娘要什么只管吩咐外邊的人?!?/br> “哦,哦……”謝安的魂被拉了回來,忙道謝:“多謝小哥提點?!?/br> 白霜同情歸同情,但不該說的,例如“姑娘你快走吧,我家少爺從小就不知道下限是啥,跟著他還不如去給皇帝做小老婆”這種不忠心的話他是絕對說不出口的。所以他只能同情地目送謝安瘦弱的背影隱沒在一叢小山般的書架中。 唉,少爺,我說您多少也干點人事啊。 ☆、第七章 且說李英知不早不晚踩著點入了太極門,尚未至宣政殿,便見百官兩兩三三折了回來。三師三公年紀大了不大上朝,左相崔凱去年冬天摔了腿告假至今,打頭的便是右相王崇及政事堂的幾位相公,后面各部朝臣亦步亦趨地跟著。 這幾人各個面色沉重少言寡語,李英知一見心中即明了幾分,尚未上前,中書令先抬頭發現了他:“邵陽君且回吧,今日陛下龍體欠安,休朝一日?!?/br> 李英知面露訝異并沒有離去,而是眉頭緊鎖地遙望了一眼月華門后露出的宣政殿一角,嗓音壓低道:“前幾日陛下的氣色看起來甚好啊?!?/br> 王崇這時似才瞧見李英知,咳了一聲,本欲出口的中書令咽回了話。擺足了姿態的王崇這才捻須道:“邵陽君怕是不知,昨夜兵部工部兩部急報,黃河下游的魏州河段決口,一夜水淹百里,災情嚴重?!?/br> 黃河水患一直是本朝工事的一大難題,此河又被稱為天上河懸河,兩百年前文皇帝在時工部出過一位治水能人李澤,費十年之功,銀錢億萬方將它疏通得當。而今百余年過去,上游河床砂石日益堆積,與下游落差越來越大。 每每一到冬末春初,上游雪山雪水融化,大量雪水涌入黃河,若是天公不作美,再下上連日暴雨,下游往往即是汪洋千里,一片民不聊生之象。又因本朝東都便處于此河下游,故而不論是前朝梁氏女帝,還是光復大統的同慶帝,當朝都沒從放松過對黃河水患的治理。只可惜,工部之中再沒有李澤這樣的能干人,越治越堵,越堵水患越是嚴重。 可這說到底僅是工部之事,李英知滿是不解:“這與兵部有何干系呢?” 王崇兩綠豆大的小眼不動聲色地在李英知臉上瞄了一瞄,發現他的詫異之色不似作假:“若是決口的是其他地方便也罷了,魏州是魏博節鎮的要城,此地一決口當地的州牧便要調動府兵去救災,孰知魏博的節帥竟按兵不動。這是什么?”說到這王崇臉上的肌rou抖了一抖,憤慨不已:“罔顧百姓性命,不聽政令,這是造反!陛下聽聞此事,氣得頭發發作,臥床不起?!?/br> 此言一出,幾個朝中的要臣更是面如霜雪,有的長長嘆下一口氣。 大秦帝國雖還稱大秦,但與兩百多年文皇治世相較,已是今非昔比。外有突厥、吐蕃虎視眈眈;內有世家掌權,節鎮林立,經歷過女帝政變后更是軍政紊亂,河碩河西幾鎮儼然有自立為王的趨勢。 現在的大秦外表看起來依舊光鮮亮麗,內里卻是一盤散沙,處處瘡痍。前朝梁氏女帝在位時對著滿地圖的節鎮便曾泫然欲泣:“吾國如孤葉,飄零何所至?!?/br> 水患本就是個難題,外加節鎮似有異心,無怪乎同慶帝臥床不起。怕他不是氣得起不來,而是嚇得起不來。 “唉,眼下當務之急,是派個有聲望又有才干的人去魏博穩住局勢啊?!蓖醭缰刂貒@氣,周圍一圈人皆變了神色,眼神躲閃。 中央朝廷想削藩不是一天兩天,節鎮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聽話乖巧的也便罷了,如魏博這般祖孫三代世襲經營下來的,怎可讓你朝廷說削就削?外加魏博的老節帥與同慶帝他似乎還有些上輩恩怨在,從同慶帝登基到現在沒少膈應他?,F在這關頭,明知魏博圖謀不軌,還代朝廷去賑災維穩,那不是送死是什么。 王崇這話顯然不是說給他們聽的,李英知微微一笑,甚為贊同地用玉笏敲敲掌心:“相爺所言甚是,此等要緊之事想來必須要尋個陛下信得過的人去才可行?!?/br> 上鉤了,王崇心喜,才要開口卻聽李英知又道:“我聽聞右相家公子前日剛從外州調回京中,令郎在淮南時的政績英知早有所聞,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彼秸f王崇的臉越黑,將要插口之時李英知笑融融道,“右相是朝中股肱,又是陛下心腹之臣,若是令郎擔此大任,想必陛下定是放心無憂啊?!?/br> 一句話,堵得王崇一口血含著咽下去又噴不出來。他還能說什么呢,李英知都把他捧上天了,旁邊謝家子弟若有若無的目光還往這在飄,他若說個不字,怕立即就會被逮著漏子告他王氏貪生怕死不為國盡忠。 “哈哈哈,此等要事想必陛下心中自有人選?!蓖醭绱蛄藗€哈哈,一筆將此事帶過,背后直冒冷汗,這李英知還真是陛下的親兒子,笑里藏刀半分虧都吃不得。 “這是自然?!崩钣⒅σ庥?。 ┉┉∞∞┉┉┉┉∞∞┉┉┉ 已被黜落出科舉的謝安自然無緣這朝中的刀光劍影,也尚沒有資格去為這風雨飄搖的國家憂國憂民,她此刻正坐在滿地的書籍里,為能成為當朝最不要臉之人的幕僚而愁眉苦臉。 “僅是國史這一塊”說得輕巧,李英知這府里的國史自西周諸侯各國至今千余年,正史、別史、雜史、野史,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沒有的。謝安粗粗打量一番,足足不下數百本。眼下這數百本史書和從垃圾堆里刨出來一般,亂七八糟,毫無章法地散落一地。這也便罷了,李英知這可惡的酷吏竟還要她一筆一劃列出個書目,編個序列號,好方便日后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