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何生喉嚨不由一噎,那輕輕的一劃,心緒瞬間也猶如被撥弄開,他斂了斂心神,便垂低頭專心給母子倆扇風。 身旁那道視線盡管很低調,但也令張惜花感覺燙人,她將榆哥掉轉過來換了一邊,榆哥啊嗚啊嗚的只顧著自己填飽肚子,絲毫不受父母間逐漸濃烈氣氛的影響。 待榆哥吃飽喝足,張惜花又給他把完尿換上干凈的尿布后,才將他放到床榻里側。 家中早已經打了一張專門給榆哥的小床,因著他太小還未開始用,現下便讓他一直睡在里側。 榆哥還睜著兩只晶亮的眼睛不肯睡,張惜花抱了他在床榻間玩樂著,讓他趴在自己胸間細聲細語地哄著睡。 兩刻后,榆哥終于闔上眼,將人輕輕放下,張惜花瞧著他純潔的容顏,忍不住落下幾個吻,剛一轉身便對上丈夫灼灼的目光。 張惜花心一窒,很快羞澀的垂低頭。 何生伸出手指挑起她的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張惜花渾身發燙,飛快的斜視他一眼,滿面的嬌羞叫何生瞧了個真切,何生悶悶啞聲道:“你也親我一下吧?!?/br> “什么?”張惜花抬頭驚訝的望著他。 何生頓住,他微微別開頭,再次道:“你也親我一口吧?!?/br> 記憶中媳婦似乎只主動親過自己一次,還沒嘗到味兒呢,便逃開了,她了撩撥完一江春|水從此便丟開手,卻讓自己時時忍不住回味一遍遍。 相反,她對著兒子便毫無顧忌的親下嘴,入睡前、酣眠后、清醒時,哭鬧不休間她都毫不吝嗇對兒子親完一口又一口。 何生弄不明白自己。為啥他會對兒子生出一絲妒意,可實際上這種感受已經不是一次兩次。 他端著臉,一瞬不瞬的盯著張惜花,見她半張開粉唇,瞳孔睜大,來不及收起臉上的驚詫。 何生突然覺得有點心塞。 張惜花垂低頭問:“我沒聽懂?!?/br> 何生抿著嘴,頗為嚴肅道:“就像親榆哥一般,親我一口吧?!?/br> 張惜花心一顫,摸不準他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不然怎會說出這話來。她生出修長的手指親親在他額頭一探便瞬間收了回來。 何生表情有些訕訕,開始對自己主動索|吻的行為表示懷疑時,張惜花猛地抬頭,在丈夫的唇間碰了一下,便趕緊低下頭。 “可以了嗎?”她很不好意思的問。 何生嘴角噙著笑意,搖搖頭道:“不可以?!?/br> 張惜花猶豫片刻,毅然抬起頭迅速在他的唇間啄了一下,聲兒小小道:“可以了嗎?” “不可以?!焙紊鷨问忠粩垖⑾眿D摟緊懷,須臾間她還未回神時便已經牢牢被他用強壯的身軀捂緊在身下。 張惜花便是因生產完身體豐腴不少,與他比起來依然顯得嬌小,除了纖細的雙腿連踢兩下,甚至連雙手也被禁錮住,渾身動蕩不得。 夏季唯一的好處便是睡覺時穿得清涼,扒起來十分快,他有些急切的褪去兩人身上的衣裳,頃刻間便再次欺壓上身,張惜花頭暈腦脹的由得丈夫鬧著,像一條窒息的魚只能抱著他的腰肢顫抖。 好一會兒,何生才停住。俯身望著身下的人兒,他忍不住笑了一笑問道:“累了嗎?” 張惜花心里柔柔,可身上半分力氣也無,只能無聲的望著他,眸子似乎噙著淚,波光瀲滟…… 何生眼眸亦泛著光,他禁不住再次垂低頭,十分主動的在媳婦唇間流連忘返的啃食,少頃,好容易消退的潮流便再次回升。 張惜花推搡幾次,也沒法將他推開,氣惱的輕捶一下何生的背部。何生滑到她的頸間,由得媳婦那貓兒般的力道饒癢癢似的捶打。 “你輕些,別吵醒榆哥?!弊詈髲埾Щㄖ荒苡醚哉Z提醒他。 聽到媳婦兒軟綿綿的聲兒,何生悶悶的回道:“不會吵著他的,小家伙雷打鳴都睡得酣呢?!?/br> 張惜花無語。 半響后,實在困極,何生終于舍得停下,他摟了她入懷,闔上眼雙雙陷入沉睡中。 翌日張惜花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了人,連榆哥都不在身邊,她側身瞧窗外的天色,幸好沒太晚。 剛批好衣裳,便見丈夫抱著兒子進門。 何生笑道:“我起床時,看小魚兒醒著便抱了他去把尿?!毙液冒训目?,不然改又要尿在褲襠里了。 榆哥小臉白凈精神奕奕,何生也顯得凈勝飽滿,他父子兩倒是睡了個好覺,倒弄得自己現在還覺得腿腳酸軟,張惜花微不可見的偷偷瞪了丈夫一眼。 何生將兒子塞給媳婦,便道:“娘說讓我擔幾擔肥撒進屋前那畝稻田里,我已經喊了元元起床,待會兒你整治飯食時,便讓她來帶小魚兒吧?!?/br> “嗯?!睆埾Щū憬邮钟芨?。 何元元梳洗完畢便跑過來將榆哥摟進懷里,拿著昨天剛買的小鈴鐺,輕輕在榆哥眼前一搖晃,果然將他的注意力轉過去。 姑侄兩人玩兒開來。 平日里有小姑幫忙看孩子,張惜花的確輕松很快,加之婆婆帶小孩很有經驗,有個甚的不懂,都有家中老人幫忙看護著,真是讓她這個初為人母的新手學識到很多東西。 出得房門,便見婆婆在院子里剁豬食。張惜花輕輕喊了一句娘,何曾氏嗯了一聲,卻沒抬頭,她直接吩咐道:“菜都給洗了放在灶臺了,你看著弄吧?!?/br> 張惜花紅了臉,原以為不會太晚,卻還是讓婆婆把家中事務給做了一半。家中人都愛她的手藝,只要她得空,飯食之類旁的人便不插手。張惜花依言走近灶房開始忙碌。 飯熟后,何元元在院門前直接扯開嗓子喊道:“爹!哥哥,家來吃飯啦?!?/br> 待把飯桌擺上,何大栓與何生父子便回到家吃朝食。 吃飯的途中,何二叔過來了,他擺手表示不用給他拿碗,何二叔端著個小板凳坐在一旁抽旱煙。 眼圈兒一縷一縷的往外冒。 等何生家吃完飯,何二叔皺著眉頭道:“咱們今年的木炭買賣怕是做不成了?!?/br> 何大栓重重嘆口氣,何曾氏也隨即緊鎖眉頭。 何生木著臉道:“我著人仔細打聽過,鎮上如今只來了兩波大商隊,卻只要官府批量供應的木炭,散裝貨俱都不收的。至于其他的小客商,至今沒見著一隊?!?/br> 這樣需要大批量的商隊,屬于衙門的渠道,往年都是由衙門特供的,根本輪不到他們分一點羹。 何大栓道:“那今年便不去燒炭吧?!?/br> 莊稼慢慢長成,田地中除了除除害草害蟲,注意田間的水量,便沒啥事兒,何家與二叔家已經合伙燒炭七、八個年頭,到了此時,突然間沒得做了,人便覺得懨懨。 何生想想道:“爹,二叔,衙門那兩筆生意我們確實插不進手,左右無事,便燒兩窖自家用算罷?!?/br> 前些時日與許淮兄相聚,許淮兄說外邊時局暫不明朗,弄得縣里上層人心也有點慌亂,只不過為著管治好下面,怕弄出北邊一帶暴民亂動的事兒,縣里一致同意把消息強壓下去而已。 何大栓與何二叔都想起來去年過冬時只余下些碎炭了,若是不去燒今年冬天還曉不曉得冷不冷,而燒兩窖用不了多長時間,索性就聽何生的。 既然要快速,索性直接讓何生與何富兩個壯勞力去做這事,他們兩個老的就在田地里伺候莊稼罷。 事情商量完,何二叔就捏著自己的煙桿子回自家了。 到夜晚時,張惜花想起小姑給自己分的那份錢,現在還放在床頭的荷包里,她就找出來,與之前積攢的銅板合在一起,即便已經數過一次心里十分有數,她還是喜歡每次有了新入賬,便再數一遍。 說起來,現在張惜花的銀錢來源,除了偶爾婆婆會給些花用,再便是小姑買的吃食錢,另外一筆還有給臨近村民看病的錢。 小姑只去了幾次趕集而已,盈利是小姑與他們夫妻分,不過何生自己那份沒要,直接給了媳婦兒。這當中的錢只占了小頭。 張惜花細數完,自己手頭竟然已經有了二兩多銀錢。其中占大頭的便是替人看病、治病賺的。 由于自己性別的原因,主動找她治病的大多是女性與小孩,男性為著避嫌便較少,她也似乎對于婦科與兒科方面更純熟。 鄉里鄉親彼此沾親帶故,有些生病卻付不起錢的,便會送些家中土物,比如雞鴨魚之類,再有送些需要的草藥來,吃食用品皆歸家中用,病人給的錢何曾氏卻沒收著,只讓何生夫妻自己收攏。 對于公婆這一點,張惜花很是感慨,曉得公婆明事理,為人大方,卻沒想過大方成這樣。 讓她如何不感激? 何生也沒收她的錢,讓她自己攥緊,畢竟是媳婦自己憑本事賺的,哪里就能貪那些錢。 于是發展成張惜花有了自己的私己錢,家中諸事諸物都沒她需要掏錢的地方,這些錢一攢下來,竟然也有了二兩之多。 何生抱著榆哥進得房門 ,瞧見她嘴角含笑開心的將錢裝進荷包里,不由笑道:“還在數呢?!?/br> 張惜花臉上發燙,捂著臉道:“就數數看多了幾文錢?!?/br> 媳婦這個小倉鼠模樣,讓何生忍俊不禁,他抬頭道:“我的錢都裝在那個匣子中,鑰匙都給你了,怎的從不見你打開過?” 張惜花白一眼丈夫,從他手中接過兒子,便道:“你怎知道我沒打開過?許我早已經摸清你的底了呢?!?/br> 何生悶悶的低笑。 半響,張惜花以為他不會回應了,結果何生卻道:“給了你便是由得你摸清楚的?!?/br> 說完,何生瞇著眼睛直直與她對視。 丈夫與大姑子在相貌上有七分相,大姑一露出燦爛笑容便讓人覺得賞心悅目,沒想到丈夫帶著一股子愜意慵懶的笑容,卻令人心悸不已。 張惜花當即心顫,幸而懷中抱著兒子,她雙臂嚴實的將榆哥摟緊,好一會兒才穩住心神。 耳垂俱已經羞紅,嗔一眼丈夫,她便道:“我們早些睡吧,明兒你不是說要進山嗎?有什么想吃的呢?” “你隨意弄些便是?!狈凑眿D弄什么都好吃,別沒啥可挑選的。何生褪去外衣,率先躺上床。 等張惜花將兒子的尿布換過,便躺在丈夫的身邊。 今兒榆哥倒是沒作怪,哄哄就睡著了,何生一把將媳婦攥進臂彎里,他知道自己昨晚太過孟浪,累得她一整天精神不大好,于是今日便只是很單純的摟著她睡,兩個人互相依靠在一起。 過得片刻,耳畔傳來呼吸聲,何生倒比張惜花還要早入眠,張惜花倚在他懷里一動不動,慢慢閉著眼養眠,也很快進入夢鄉中。 一夜好眠,張惜花大清早便起來給丈夫準備帶進山的食物,何生臨走之前逗著榆哥玩了一會,才肯離開。 何富與何生一道出發,他一大早便跑到何生家來,請求張惜花一定別忘記給他弄一份吃食,畢竟想到從何生嘴里挖出來的難度,便讓何富心塞,他只能自力更生呀。 兄弟兩走了不久,張惜花便去了一趟何二嬸家,芳姐生下來便有點弱,前些時候更是瘦小如猴,并且還被張惜花知曉秀娘偶爾會動手打芳姐,打的地方都很隱蔽,張惜花隱晦的提醒過幾次,秀娘才不敢動手。 雖然很憐惜芳姐,只畢竟不是自家的孩子,她也不好過多插手。能做的只有仔細注意她的身體狀況。 這些時日,芳姐有些熱癥,開了方子吃下兩副藥,已經好點兒,兩家離得近,又都有孩子,怕傳染到榆哥身上,何曾氏便不讓家中人把榆哥抱去她家玩耍,便是讓張惜花也得仔細著別過了病氣。 知了在樹上鳴叫,地里的莊稼飛速生長,萬物皆有變化,生活卻一如既往的平淡溫馨,花費半月時間,何生與何富燒了兩窖炭,并全挑家來了,田間無甚事,何生留在家中的空隙便多起來。 榆哥睡著時,兩人經常一個作針線,一個端坐在案桌旁看書,榆哥醒來了,其中一方就有放下手中事陪著榆哥玩。 這日雁娘來到何家,進院門得知張惜花在家,可是待看見房中的何生時,便支支吾吾不肯出聲。 何生很識趣,收起書本立時離開。 雁娘探頭探腦的往窗外瞅一眼,張惜花見此,噗嗤一聲笑道:“別看了,家里沒人會偷聽的?!?/br> 雁娘猛地紅了臉,她忍不住咳了一咳,垂低頭道:“惜花姐又打趣我?!?/br> 張惜花明白她此行的目的,便笑道:“我打趣你做什么,你今個月的分量,我早已經給你調制好了?!?/br> 先前雁娘小產時,張惜花建議她一定要將身體徹底養好才能與丈夫親熱,江家兄弟與雁娘很聽勸,足足養了大半年。眼看她身體愈發好,眉目間也有了神采,與鄰里之間相處逐漸融洽,越來越融入下西村的生活,張惜花也很是欣慰。 不過雁娘身體一好,雖不急著生孩子,但有個問題卻很難避免。家中放著嬌滴滴的小媳婦,卻只能看不能吃到嘴里,已經生生忍了大半年,江大山、江鐵山還好,畢竟年紀大些有克制力。江小山年紀只比雁娘大幾歲,兩個人更容易交流,他性子開朗,自是能逗得雁娘很快對他敞開心扉,都是有夫妻名分的,他又血氣方剛,偶爾幾次差點擦槍走火,雁娘偷偷尋摸到張惜花面前,看看有無解決的辦法。 張惜花對這個問題便特意調制了避子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