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青翠爽口的竹筍滑炒火腿,鹽水泡過的菠蘿配上青紅椒和鮮嫩的雞腿rou,焯過水的菠菜和炸的酥脆的花生米澆上酸酸甜甜的調料汁,最后配上一碗晶瑩軟香的米飯,大功告成。 王謹騫從來不挑食,不管周嘉魚做什么他都吃。一來二去的,對周嘉魚的手藝就有一種特別的依賴,嘴養的也是越來越叼。 一小鍋米飯被他空飯碗添了兩次,周嘉魚給他從砂鍋里給他盛湯,不忘警告?!帮埬闵俪砸稽c,多喝湯?!?/br> 王謹騫吃相很有教養,每次撤桌的時候他坐過的位置都是干干凈凈的,也從來不在嘴里有東西的時候說話,他吃的認真,恍若未聞般從湯里挑出一塊排骨放到自己的碗里,然后把那幾塊清湯寡水的山藥推給了周嘉魚。 每次晚飯結束之后都是周嘉魚最懶散的時候,王謹騫習慣性去書房看書,周嘉魚通常在收拾妥當之后就跑到他書房窗下的按摩沙發上玩手機。 看看微博刷刷八卦,有時也會去著名的彈幕站追電視劇吐吐槽。 今天娛樂頭條是一位女明星和分手多年的男友再度復合,周嘉魚把照片給王謹騫看,深深的感慨了一把?!拔矣浀靡郧叭タ此难莩獣臅r候,倆人還一起當眾接吻求婚呢?!?/br> 王謹騫坐地上,正靠在她沙發下頭看書,聽見周嘉魚這話從書里抬頭看了一眼,對著屏幕里那個略顯老態的女人皺眉?!罢l???” 周嘉魚吃驚的說出一個名字,“她你都不認識嗎?風靡樂壇二十年的的實力派啊,你車上有一次放的專輯就是她的?!?/br> 拋去王謹騫每天上班時的鬼畜狀態,周嘉魚覺得王謹騫上班以外的生活就和老年人似的。 對這些大家平日里津津樂道的八卦充耳不聞,也絲毫不感興趣。每天晚上除了看書處理公事以外就是擺弄擺弄棋盤,實在被周嘉魚鬧的不行才會苦大仇深的陪她去客廳看八點檔。一邊看還一邊痛心疾首的感慨世風日下。 有時候她在屋里看帖子也會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他從來不湊過來看熱鬧,然后像看弱智兒童一樣朝她拋過來一個憐憫的目光,顯得憂心忡忡的。 她曾經跟他說過,“王謹騫,你這種沒有一點娛樂愛好的生活真的不健康,真的,人得有點惡趣味?!?/br> 他當時正在核對電腦上的什么數據,帶著一副無框的眼鏡襯得他十分溫潤,“誰說我沒有娛樂愛好?” “啥?”周嘉魚好奇的湊過去問,跪在長長的羊毛毯上頃身過去?!耙矝]見你平常喜歡做什么啊?!?/br> 他微微一笑,云淡風輕的吐出兩個字?!白瞿??!?/br> 周嘉魚白了他一眼,默默的把手機拿了回來。 王謹騫又翻了兩頁書,然后轉身把周嘉魚手機拿走扔到一邊,強行糾正了一下她不健康的姿勢。 周嘉魚剛要暴走,王謹騫忽然悠悠的問了一句?!澳銈儤穲F上次比賽出結果了嗎?” 周嘉魚一下子坐了起來,“你問這個干什么?” 本來就是無意間想起來的問題,王謹騫問的漫不經心,但是看完周嘉魚這個反應,他倒是想好好追究一下。 “輸了?” 周嘉魚轉過頭,揪著窗簾上的流蘇?!摆A了?!?/br> 王謹騫是不知道比賽贏了之后這許多事情的,他哦了一聲,低頭繼續看書?!摆A了不是好事嗎,怎么悶悶不樂的?!?/br> 周嘉魚盯著他的后腦勺,想了想?!澳阕罱鼤ッ绹霾顔??” “不會?!?/br> “那如果我去美國出差呢” 周嘉魚今天晚上有點不正常,王謹騫合上書,干脆坐上來挨著她?!盀槭裁茨銜ッ绹霾??” 周嘉魚舔了舔嘴唇,“我是說,你會不會忽然回到美國去工作這樣我們兩個不就分開了嗎?” 怕王謹騫覺出什么,她又緊跟一句,十分心虛?!澳氵@么忙,總怕你突然走了?!?/br> 王謹騫開心笑了笑,抬手摸摸她發頂?!昂貌蝗菀讖拿绹貋砦腋陕镆厝?,而且我就算是走也肯定帶著你啊,咱倆才好幾天你就這么惦記跟我分開?” 周嘉魚松了口氣,自己的決定,看起來總算沒白費。 她耍賴似的往他身上栽,故作一副委屈狀?!氨荣愙A了是贏了,但是有一個竟演需要去外地待幾個月,我不想去,今天被老師罵了?!?/br> “王謹騫,我錯過這次機會老師以后肯定不太待見我,萬一將來沒出息我淪落到給人拉二胡助興,你要敢嫌棄我我就弄死你?!?/br> “哪敢嫌棄你啊,當初那二泉映月拉的比阿炳都傳神,你別說,興許你改行拉二胡還能火一把呢?!?/br> “你還提??!”周嘉魚掐他腰上的rou,跟踩了尾巴似的尖叫。 王謹騫笑著去吻她,倆人鬧做一團。 一直被放在褲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王謹騫哄著周嘉魚閑暇間看了一眼,短信是來自紀珩東的。 ——讓我查的事兒,有結果了。 ☆、第四十六章 王謹騫今天上午沒上班,早上司機來接,他直接吩咐去了周嘉魚之前住的那片兒的管轄派/出所。 早上九點,黑色的轎車從狹窄的街道駛來,在一片喧嘩老舊的城區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在派/出所大門口,有穿了黑色制服的警察在等。 王謹騫下車,同那人握手。對方是一個約么三十出頭的男子,濃眉高鼻,英氣很足,肩上有兩根銀杠和三朵銀花。 “你好王總,我是閆震,前兩天和您通過電話的?!?/br> “知道,麻煩閆隊了?!蓖踔旘q簡短的點了下頭,和男人握手之后并排往里面走,兩人神情如出一轍的嚴肅。 “不麻煩,大宇跟我打過招呼,你是他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這點忙應該的?!?/br> “前一陣兒執行任務剛從云南回來,這才騰出功夫幫您查,手底下人辦事兒慢,懶散慣了,這一帶入室盜竊的案子發的太多他們也不太上心,王總你別往心里去?!?/br> 閆震口中的大宇是上次和王謹騫他們一起吃飯的戰騁表親,閆震同屆的警校同學,只不過官銜比他高了一階兒,之前在飯桌上聽說周嘉魚這事兒就說過要幫著打招呼查的。 王謹騫大度一笑,“幫了這么大的忙本該是我謝閆隊才是,人抓到了就好?!?/br> 閆震帶著王謹騫往辦事大廳里面走,有間或出警的民警和辦事員見到兩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兒畢恭畢敬的管閆震叫上一聲兒閆隊長。 王謹騫來之前聽負責給他牽線聯系的大宇說過,這閆震雖然年紀比他長不了幾歲,但是在這警界十分出名,剛畢業的時候就被挖掘去云南邊界做臥底,一年不到就幫著清了扎在邊界跟毒瘤似的販/毒團伙,回來進警隊跟著老師接連辦了幾樁大案,一路升遷這才算是站穩了腳跟。 凡事在慣犯重犯那兒提起閆震這個名字,就沒人腿不哆嗦的。 現在讓鼎鼎大名的重案組組長來辦一樁小的不能再小的偷竊案,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 閆震推開監控室的門,轉頭跟王謹騫解釋?!霸巯瓤纯幢O控,我慢慢跟你說?!?/br> 屋里一共有四個顯示屏,里頭坐著兩個值班的年輕民警,此刻都歪歪扭扭的躺在凳子上睡覺,閆震進去照著凳子就是咣咣兩腳,在睡覺的值班民警嚇了一跳,蹭的一下站起來。 “閆隊!” “幾天不收拾你們皮子又松了,別在這丟人現眼,給老子滾蛋!” “是是是?!眱蓚€年輕人跟得著特赦令似的起身把凳子擺好,沖著王謹騫跟閆震點頭彎腰?!伴Z爺,您忙,您忙。要的那監控帶就在電腦邊上,您有事兒喊一聲就成,我倆門口候著?!?/br> 閆震揮了揮手攆走他們,拉開其中一張椅子示意王謹騫過來坐,他站在他一旁,在電腦上點著什么。 不過一會兒,屏幕彈出了一個不太清晰的街道監控畫面。 “你看?!遍Z震用手指著街道右上角的一輛黑色大眾轎車?!斑@兩個人就是行竊的案犯,時間是下午四點半左右,在街對面是小學放學的時間,人來人往當時非常亂,他們就是這個時候趁著沒人注意溜進來的?!?/br> 閆震把視頻往后調了調,讓王謹騫看的更清楚一些,視頻上兩個男人鬼鬼祟祟的正在往左右瞄。 王謹騫盯著屏幕,神色冷然?!笆菓T犯?” “不是?!遍Z震搖頭,“昨天抓回來的,我審了審也去了一趟現場,倆人頭一遭干這事兒,門鎖都是拿家伙什強行別壞的,一看就是新手?!?/br> “目的呢?”王謹騫問,“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跑到一家去破壞東西吧?!?/br> “據這倆人交代是受人之托才去辦的這下三濫事兒,壓根就不是沖著錢去的,好像是為了找什么東西?!?/br> 王謹騫皺眉,“找東西?” “說是照片視頻一類的,可能你們沒發現,屋里一臺筆記本和臺式機都被動過,我們技偵查了,拷走了你未婚妻電腦里的很多資料,受誰之托根據他們交代只能確定是一個年紀在二十幾歲的男人,對方給了錢他們就辦事兒,誰也不認識誰?!?/br> “我看過當時你們的記錄,這倆個人在作案的前一天去踩過點兒,試圖爬陽臺進入到屋里,但是因為膽子慫了點,察覺到屋里的燈還沒滅倆人嚇跑了?!?/br> 找東西,找東西。王謹騫琢磨著這兩個人的長相,怎么都想不通他們到底在找什么。 案情陳述的差不多了,閆震也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低聲說道?!捌鋵崙搼c幸這倆人是生手,對方要是出錢找了慣犯,我估計就不是光丟東西剪剪衣服那么簡單了?!?/br> “我在這行干的久了,其實光看案情倒是沒什么大不了的,重點是在花錢的雇主上,要這些東西的要不就是變態,要不就是跟你未婚妻有什么宿怨的,你放心吧,這事兒咱沒完,我讓底下人接著查,一準兒把這人摸出來?!?/br> “我知道這案子在你們這可能不算大,但是畢竟把我們家魚兒嚇的不輕,既然人抓到了我當然還是希望你們能嚴肅處理?!蓖踔旘q對于是誰其實心里已經有個大概了,他微笑著起身跟閆震握手?!耙磺芯桶萃虚Z隊了?!?/br> “放心我明白,”閆震豪氣的拍了拍他肩膀,起身送他出去?!笆裁磿r候結婚托大宇給我帶個話兒,別把我忘了?!?/br> “一定?!?/br> 待站在臺階上看王謹騫走遠了,有小警察湊上來問?!伴Z隊,你讓咱抓的人這都審完了也招干凈了,沒什么受害人和巨額財產損失,我就做報告給結了?” “結個屁?!遍Z震黑臉,恢復了人前誰都不敢惹的隊長形象?!敖又?,把雇主給挖出來,順便查查之前還干過什么缺德事兒?!?/br> 小民警是閆震的小跟班,跟著師傅久了也就知道這里面其中暗含的一些意思。像這種小嘍啰一般處理處理就結了,可是要深挖之前的東西,八成離放出去就遠嘍。 王謹騫上了車之后,轉手把電話打給了紀珩東。 紀珩東昨晚上跟一個山頭的開發商把酒言歡了半宿,現在還跟床上屬于醉生夢死的狀態。他接起電話,趴在床上哼哼。 “王總你丫夠有派頭的啊,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br> 王謹騫坐在后座上,笑了兩聲?!白蛱煨◆~兒在跟前,不方便回,剛從閆震那兒出來,怎么著,是晚上一起出去喝點還是你一會兒來投行?” 一提酒紀珩東下意識想吐,他把頭埋在枕頭底下,有氣無力的?!熬凭退懔?,我上你公司去吧?!?/br> 說完覺得不對,紀珩東睜開眼睛?!安粚Π?,王謹騫。你求我辦事兒怎么我還得上趕著你呢?你來我這兒!” 王謹騫冷哼,“哦,那也行,那是不是你跟人家搶山頭要融資查賬的事兒也用不著我了?” 紀珩東最近在跟一個人搶項目,他是兩只手玩兒著起家的,對于投標類似專業性的東西要王謹騫當軍師,正是有求于他的時候。 紀珩東痛苦的錘床,“當初我怎么就選了你呢?。?!” 在王謹騫的威逼利誘下,紀珩東迷瞪著眼睛起床洗澡換衣服。等王謹騫的車開到投行樓下的時候,紀珩東正靠在自己風sao的跑車前頭曬太陽。為了遮蓋自己一副熊貓眼,還酷酷的帶了一副墨鏡。 王謹騫開門下車,換坐到紀珩東車里。 紀珩東帶著墨鏡跟他對視,難掩哀怨神色?!澳氵€真猜對了,就是那兩口子干的。準確的說,是那女的干的?!?/br> 他從手扣中拿出一支錄音筆,遞給王謹騫。 “蔣清風找了之前一直跟著他的兄弟去問的,那倆人跟他兄弟的朋友有往來,早先是給人看臺球場子的小混混,之前干的也都是上不得臺面的事兒。他倆據說是收了雷家的錢去小魚兒那找東西,辦完事兒以后可能心虛,跟我這兄弟掏心掏肺的全撩了。雷家的人雇了他倆去找她家里證據,最好還是小魚兒之前跟那個原野在一起的照片啊,信啊之類的,但是屋里翻成那樣好像都沒找著,一惱羞成怒,這不就在屋里砸上了嗎?!?/br> “我再跟你說個事兒,你別生氣?!?/br> 王謹騫面無表情的按著錄音筆,“你說?!?/br> “原本雇他們的人,是想……”紀珩東猶豫了一下,不太好說出口?!笆窍胱屵@倆王八蛋對小魚兒干那事兒的,但是倆慫貨膽兒小,半夜跑了,也算是咱們嘉魚點兒幸,躲過一劫?!?/br> “雷家我除了知道是那王八蛋的婆家以外也不了解,不過挺心狠手辣的,該怎么辦……你自己琢磨著來吧,好在嘉魚沒出什么事?!?/br> 雷家,原野。又是那對兒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