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皇帝輕輕點頭,三元公公揮手示意太醫退下,又小聲詢問:“皇上,您要進去看看娘娘嗎?” 皇帝擺手,他是一點都不想看到那個狠毒的女人?!盎厍鍖m?!?/br> 皇帝起身,大步往外走,經過樂湛的時候停了一下:“你跟朕出來!” 樂湛雖然還生著皇帝的氣,但永壽宮是淑妃的寢宮,他一刻都不想多呆,所以還是跟在皇帝身后一起出去了。 出了永壽宮,又走了一段,皇帝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你要跟朕置氣到什么時候?現在最緊要的是想辦法把她救出來,你光生氣有什么用?” 樂湛一眼都不想多看他,表情冷冷的,“不勞皇上費心,草民自己會想辦法?!?/br> 皇上?草民?皇帝氣結,拳頭捏的咯吱咯吱作響,真想掐死這個小王八蛋!“你這是要跟朕脫離關系的意思?” 樂湛神色相當冷酷,他不說話,是默認的意思。 皇帝氣的一巴掌呼他腦袋上:“有了媳婦就不要兄長了是吧?朕辛辛苦苦照顧你這么多年,你特么就是這么回報朕的?還草民?既然這么想當草民朕就成全你!”說罷拂袖離去,一邊氣呼呼大步走一邊怒吼,“擬旨!給朕擬旨!寧王以下犯上,廢棄王爺身份,貶為庶民!” 樂湛本來對于惹他生氣還是有些內疚的,結果聽到他這段話更生氣了,冷哼一聲往反方向去了。 ●w● 宴會時辰將至,受邀的官員陸陸續續進宮來,紀將軍夫婦和紀澤相攜而來,三人剛進宮門,便立刻有宮人迎上來,畢恭畢敬地請他們:“紀將軍,紀夫人,紀小將軍,王爺已在偏殿恭候多時了?!?/br> 紀將軍立刻喜上眉梢:“快帶路,帶路!”他好久沒見到自家寶貝女兒了,想得厲害。 于氏也笑吟吟道:“煩請公公帶路?!?/br> 三人走進樂湛所在的偏殿,紀將軍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勾著腦袋四處瞅:“唯心呢?唯心呢?” 于氏被他氣笑了:“你往地上瞅什么,你寶貝女兒還能從地底下蹦出來不成?” 紀將軍嘿嘿笑,紀澤忍不住也笑,卻被紀將軍敲了一記:“你笑什么笑!有你啥事!” 紀澤:“……” 樂湛聽到聲音小跑著迎出來,紀將軍越過他往后面看,沒看到寶貝女兒便扯著嗓子朝里面喊:“唯心?紀唯心?紀心心?快出來迎接你老爹!” “岳父大人您別叫了,娘子不在這兒?!睒氛康难劬α⒖逃旨t了,他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于氏面前,“岳母大人,我有事跟您說?!?/br> 紀將軍冷不丁被他嚇了一跳,十分敏捷地拉著自家娘子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頭霧水地看著樂湛:“有話就說,好端端的你跪下做什么?” 樂湛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岳父大人,您能不能把耳朵先堵上?” 紀將軍:“……” 于氏伸手扶他:“你有話起來再說?!?/br> 樂湛站起來,垂著腦袋:“娘子被關進宗人府了?!?/br> “什么?!”紀唯心沒料錯,紀將軍一聽立刻就跳了起來,“怎么回事?哪個敢關我寶貝女兒?看老子不揍死他!” 于氏的臉色在聽完樂湛的話后就變得很沉重,這會兒卻又被紀將軍氣的有些無語:“你說是哪個?在皇宮里還有哪個有這個膽子?” 紀將軍弱弱地:“是……皇上?” 于氏闔了下眼皮,紀將軍默默地閉了嘴,普天之下除了他家娘子,也就這一個人是他不敢揍的! 樂湛又將之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紀將軍聽完義憤填膺:“一定是那個淑妃故意陷害心心的!皇上他真是是非不分!” 紀澤蹙眉點頭,點完之后又十分疑惑地問:“可淑妃無緣無故為何要陷害心心呢?這對她有什么好處?” 這件事實在是很令人費解,這種陷害人的戲碼一直是后宮里爭寵時愛用的把戲,可紀唯心又不是皇帝的妃子,跟淑妃完全沒有利益沖突,她費這么大勁去陷害一個與她無干的王妃,有意思嗎? 于氏皺眉沉思,紀將軍負責瞪著眼睛叉著腰,樂湛也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了一下,最后得出一個頗為可疑的結論:“難道她一直暗戀我,所以嫉妒娘子?” 于氏、紀將軍、紀澤:“……”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更新很不穩定,原因說出來一定會嚇死你們!那就是————————————作者太懶了(→_→)(→_→)(→_→) 我要是說我最近克電器,有人信嗎? ☆、兩虎相爭 保和殿。 宴會時辰已到,各路官員在宮人的帶領下陸續入座,胡涂涂跟著一個公公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他看了看對面的風鳴,蹙起眉。 這是哪個傻子排的位置?!離這么遠看的到摸不著是什么意思?! 他一不爽風鳴立刻就爽了,挑釁地朝他吐吐舌頭晃晃腦袋。胡涂涂看著她得意忘形的樣子笑了,他朝為自己帶路的公公略一頷首,繞過他往對面走。 風鳴一看情況不妙立刻縮了縮脖子,她轉過頭想要跟旁邊的人搭話,一扭頭看到一個正襟危坐、不茍言笑的老頭子。這個人她認得,正是大名鼎鼎的老頑固——史官許年知。 放眼望去下面一溜全是白胡子老爺爺,次奧!排位置的是哪個龜孫子,快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胡涂涂走到風鳴身邊,含笑與她左手邊的人寒暄:“劉大人今日氣色不錯,整個人精神多了,看來那個神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br> 風鳴聞言扭頭去看,結果嚇得差點跌下凳子。她同情地看了看那個面色蒼白、無精打采的男人,用眼神鄙視胡涂涂:你眼瞎了吧? 胡涂涂不著痕跡地把手放到她肩膀上,繼續與劉大人說話。寒暄幾句之后,他終于繞到正題:“可以麻煩劉大人跟本官換個位置嗎?”他指指對面,“本官的位置在那?!?/br> 劉大人本就比他低一個品級,聞言不動聲色地瞅了瞅他搭在風鳴肩上的手,稍作猶豫便同意了。 胡涂涂頷首致謝:“有勞劉大人了?!?/br> 如愿換到了想要的位置,胡涂涂一臉的春風得意,他替風鳴添了杯茶:“郡主是不是覺得微臣眼神不好?” “豈止是不好,簡直是瞎!”風鳴毫不客氣。 胡涂涂不甚在意地笑笑,給自己也倒了杯茶,“郡主有所不知,劉大人前段時間得了怪病,瞧過許多大夫都毫無起色,足足臥床三個月,他家人遍訪各地,最后在江北一帶尋到一個神醫,劉大人的病情這才漸漸好轉起來?!?/br> 他看一眼風鳴:“郡主若是曾經見過他在病床上的模樣,一定也會跟微臣一樣,覺得他今天精神不錯?!?/br> 風鳴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忽然咧開嘴笑了起來,她飛快站起來,蹦蹦噠噠地朝一個方向跑過去:“大表哥!” 與此同時,眾位官員齊齊起身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皇帝腳步匆匆,揮揮手:“平身?!?/br> 他的聲音有些喘,聽的大家都是一愣,待提著衣袍站起來,就見一襲紫色身影唰地一下從眼前略過,再一轉頭便看到寧王直接撲著跪倒在皇帝腳邊:“皇兄,我求求你收回成命吧,宗人府那種地方不是人待的,娘子她一定受不住的!”他抱著皇帝的大腿哭的撕心裂肺,“今天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死給你看!” “混賬!”皇帝氣的直接一個茶杯甩過去,“快起來!朕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皇兄,求你放了我娘子吧,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冤?!那老臣的外孫豈不是更冤?” 后面又走過來一白發朱顏的老者,身著黑色蟒袍,腰纏玉帶,上面鑲綴的紅玉鮮紅如血。他朝皇帝微微躬身行禮:“老臣拜見皇上?!?/br> 皇帝擺手:“愛卿平身?!?/br> “謝皇上?!?/br> 即便對著皇帝,他的姿態也是不卑不亢,他直起身板,緩緩掃視四周,眾人一見皆畢恭畢敬彎腰致禮:“臣等拜見桂相?!?/br> 他淡淡點頭:“不必多禮?!甭曇舨慌酝?。 緊跟在他身后過來的便是紀將軍一家,紀將軍臉上明顯帶著怒容,于氏和紀澤也俱是神色不豫。三人先向皇帝行過跪拜禮,便一臉不快地就座了。百官門對紀將軍行拜見禮,全都被無視了。 在皇帝面前如此行為著實不敬,桂相冷笑一聲,諷刺道:“都說紀將軍心高氣傲,今日看來此言不虛,皇上面前都敢如此放肆,怪不得會教出那么心狠手辣的女兒!” “你特么再說一遍?”紀將軍一把將桌子掀翻在地,擼著袖子沖過來就要動手。旁邊的人都嚇傻了,侍衛們趕緊沖過來攔住他,一陣拉扯。 “都給朕住手!你們眼里還有朕嗎?皇宮是讓你們撒野的地方?”皇帝氣的猛拍桌子,他指著紀將軍罵:“紀有為,哪個給你的膽子在朕面前撒野?!” 紀將軍很不服氣地推開攔他的侍衛,冷哼著甩甩袖子。 其實紀將軍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對皇帝如此不敬,主要是來之前他和桂相已經在乾清宮吵了一架,皇帝明顯向著桂相,他心里當然不舒坦。 那邊看好戲的桂相又是一臉嘲諷:“紀將軍還真是教女有方!你女兒謀害皇嗣在先,你藐視天威在后,你們紀家人還真是清新脫俗??!” 樂湛從皇帝腳邊爬起來,一臉敵意地瞪著桂相:“清新你妹!脫俗你大爺!” 恨鐵不成鋼的皇帝氣得一腳踹過去:“你閉嘴!一邊呆著去!” 樂湛完全沒躲,生生受了那一腳,只是一臉怨恨地盯著桂相?;实埘咄昴且荒_,樂湛回頭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冷淡。 皇帝陛下心頭一跳,張張嘴欲說什么,樂湛已經轉身朝紀將軍走去,然后挺直腰板站在他身側,與桂相對峙著,明顯的站隊姿態。 皇帝頭疼級了,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桂相不屑地嗤笑一聲,轉身撩袍子跪下:“寧王妃謀害皇嗣,居心歹毒,請皇上嚴懲,還淑妃一個公道!”他身后的兩個兒子以及幾個門生跟著一齊跪下。 紀將軍一看,立刻走到皇帝另一邊“撲通”跪下:“臣女雖然性格火爆,但心地善良,絕不可能做出故意害人的事情來,還望皇上明察!”不用說,于氏、紀澤還有樂湛也一同跪下了。 眾位官員面面相覷,雖然還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不過大意是看懂了,估摸著就是紀將軍的女兒害了桂相女兒肚子里的孩子,一個要嚴懲兇手,一個堅持自己是無辜的。說到底,還是桂相與紀將軍兩人之間的爭斗。 大家心下權衡半天,該站隊的站好隊,該中立的繼續袖手旁觀。于是紀將軍和桂相身后便黑壓壓又多了一片腦袋,皇帝簡直頭疼欲裂。 風鳴見狀二話不說就跪在了自己親愛的二表哥身邊,然后仰著臉氣憤地盯著“黑白不分”的大表哥,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胡涂涂皺了眉,這種事他一向不愛插手,不過自家媳婦都跑去站隊了,這個時候他要是沒有表示估計會被狠狠記上一筆。他沉思半天,心里大約把他們所說的事情給理通順了,也基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還好,她媳婦站的是正義的一邊,他也不必昧著良心做事。 他嘆息一聲,上前朝皇帝拱手道:“皇上,微臣認為這件事也許另有隱情,等查清楚再行處罰也不遲?!?/br> 皇帝一臉疲憊地靠在椅子上,聞言抬起眼皮瞥他一眼:“永壽宮宮女親眼所見,又何來另有隱情一說?” 胡涂涂微微搖頭:“皇上見博聞廣,應該聽過這么一句話: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br> 見皇帝點頭作思索狀,他又道:“微臣與大理寺少卿乃多年好友,私下閑聊時他曾經不止一次告訴過微臣,查案時有一點至關重要,那便是作案者的動機?!彼洲D向桂相,“敢問桂相,您堅持寧王妃是有意謀害,那她的動機是什么呢?” “這……”饒是桂相縱橫官場幾十年,一下子也被問住了。 紀唯心唯一惹到淑妃的一次,便是那次御花園掌摑她的一巴掌以及后來樂湛的那一腳,但是很可惜,淑妃心高氣傲慣了,那件事太丟人所以她根本沒跟桂相提及,只說自己被欺負了,可……究竟是如何被欺負了呀? 在外人眼里,紀唯心跟淑妃根本就無冤無仇,于是桂相也啞口無言了。 皇帝默默松了一口氣:“胡愛卿所言極是,朕也覺得這件事另有隱情,還是先查清楚再做決定吧?!彼肓艘幌?,“德妃為人一向公允,這件事就交給她去辦吧?!?/br> 桂相剛想反駁,那邊樂湛已經搶先喊了句:“皇兄英明!” 后面二十多個人也齊聲高喊:“皇上英明!” 這個時候桂相也不好再多嘴了。 樂湛興高采烈地跑過來一把抱住了胡涂涂:“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