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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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曉鶯不敢去直視方遠的眼睛,在他的目光中看到對自己的半點失望,“你不生氣嗎?” “我能生誰的氣?你、我爸媽、還是方航那不成器的小子?”方遠嘴角微微抽動,語氣平淡,他的反應落在尤曉鶯眼里更像是怒極反笑。 “你就不怨我,沒提前和你商量就把事辦了?”尤曉鶯不后悔自己的行為,方航自覺翅膀硬了想脫離家庭的束縛出去闖蕩,將來不管他是撞得頭破血流,還是出人頭地,更她尤曉鶯有半毛錢關系嗎?尤曉鶯以所有成全她,還把事情辦得干凈漂亮,固然是看在方母的情分上,更多的是想從方遠肩上解放掉方航這個累贅。她受夠了眼睜睜看著方遠為了家人勞心費神,可沒一個人能理解他的不容易。 尤曉鶯還是擔心自己的這次事先隱瞞方遠,先斬后奏會影響他們夫妻倆之間的感情。這也是她今晚將女兒交給父母照顧的原因之一,如果接下來會發生爭吵,她不希望彥彥會耳聞目睹父母的不和睦。尤曉鶯會竭力維護她的家庭,隔絕掉女兒健康成長過程中的一切傷害! “曉鶯,這回著實怨不著你,我媽找上門,你也推卻不掉。我媽她縱容方航也不是一兩天了。方航那小子又是什么性格,我都清楚,他只要一胡攪蠻纏,我媽睡覺都不會踏實,全家人都得陪著他不安生?!狈竭h是通透的,即使心中有憤怒,他也能評斷出妻子沒有錯,相反她幫了方家的忙。對于父母對方航的縱容,他反而看透了、想明白了,很多時候對一個人心灰意懶,也就是瞬間發生的事情而已。 方遠長嘆了氣,“方航他打定了主意要出去闖蕩,你就是不幫他辦這個畢業證,他也會動其他歪腦筋,是已成定局就算了。但今后我爸媽要是再有什么事讓你幫忙,你直接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來處理!凡是方航的事情,我不想再多管了,反正有爸媽護著,我也管不了。他都這么大個人了,人生是他自己的,就像阿蕓一樣,他自己想好了要怎么走,我也左右不了!”父母指望著小兒子能有大出息,心心念念著他會為老兩口養老送終,他們怎么盤算都是他們的自由。為人子女,做到自己的本分就足夠了。小兒子在父母眼中自然是千好萬好,可卻沒掂量清方航有幾斤幾兩重,以后就算釀成了苦果也得他們自己平常。自己這個當親哥哥的能做的有限,不可能一輩子跟在方航后面幫著他擦屁股、收拾爛攤子。 話題扯到方蕓身上,尤曉鶯面上帶著幾分關切,“對了,最近有阿蕓的消息嗎?算算時間中專四年,她今年也該畢業了吧!” 作為長嫂,除了方航那樣實在不討喜的弟弟,尤曉鶯對方遠的兩個meimei也挺上心的。 大妹方茹性格和順,一直是個讓人挺省心的姑娘,她從讀書工作結婚都走得順順當當的,父母哥嫂能為她cao心的不多。方蕓就更是不用人cao心了,因為你根本就cao不著。 方蕓上中專的第一年,寒暑假都沒回家,方家人都習以為常,為了節省來回的路費,她兩個哥哥jiejie都是這么過來的。方大志雖然對小女兒缺乏父愛,在金錢上也不會故意苛待。到了第二年開學季,方大志親自到縣城郵局,照著方蕓學校的地址,將小女兒來年的學雜費與生活費一并匯了過去。 誰也沒想到半個月之后,郵局把匯款單退了回來。郵遞員送到方家的時候,還多了一張匯款單與一封信。第二張匯款單沒有落匯款人姓名,但從地址與時間上分析,應該是前一張寄到后方蕓才在郵局開的票,上面的金額也不大,恰好是前一年方蕓上學時從方大志那拿走的數目——八百塊錢! 信當然也是方蕓寫的,展信只有寥寥數句,方蕓只提及了兩件事,但她的意思表達得足夠清楚明白了:其一,今后她不會再回安縣了,更不會回方家;其二,父母的生養之恩,她銘記在心,但自身現在能力有限,不能償還父母的恩情,只能每年給父母寄一筆生活費聊表謝意。 方蕓在信上說的是還父母恩情,但凡帶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她這是從今往后要同家里面斷絕來往。這封信如同一個平地驚雷,方家徹底亂了套,差點將方大志氣昏過去,方母同樣慌了手腳。不過方大志很快又鎮定過來,當著全家人的面咬牙切齒宣布,就當自己沒生過方蕓這個女兒,她不想回家,自己也不稀罕! 不管是不是氣話,今年是方蕓在外讀書的第四年了,每年除了按時寄回家的一張匯款單,讓人知道她人還安好,其他的半點音信也無。直到現在大家伙私下里在議論,也不敢當著方大志夫妻的面提方蕓,方母一聽到小女兒的名字就掉眼淚,方大志更是回回氣得跳腳。 父母不上心,作為大哥,方遠仍然擔心方蕓一個姑娘家在外面,年紀又小,一面上學,一面又要掙生活費與學費,在日益復雜的社會中會走上歧途。在收到信的第二天,他急急地趕到方蕓念書所在的城市,一星期后,又獨自回來了。從方遠口中,尤曉鶯才驚覺那時剛滿十六歲的小姑子是個多么有魄力、有手腕的姑娘! 方蕓膽也大,到學校的第二個月就借口自己借住在學校附近的親戚家,申請了外宿。實際上她自己在校外租了個小單間,方大志給方蕓的八百塊錢當然不夠付房租,但尤曉鶯在方蕓的行李里偷塞的一千塊,方蕓以此作為啟動資金,批發了一些應季的衣服鞋帽,住房也是為了方便堆放貨物。沒課的晚上,方蕓就在鬧市區的夜市里擺地攤賣衣服。方遠到了方蕓學校,守了一天大門才堵到了人,在見識過方蕓的住所后,又跟著meimei出了兩次攤,方蕓一個小姑娘支應起服裝攤來綽綽有余。一切方遠都看在眼里,雖然辛苦,方蕓很滿足自己努力爭取到的生活。自離了家后,她長期壓抑的天性仿佛一夜之間被解放出來,方遠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樣快樂亮眼的meimei。作為哥哥,他不是不愧疚自己該死地疏忽了方蕓從小在家的處境,到了他成長到有足夠的能力去改變時,傷害已經造成,他再想彌補也無濟于事了。 回程前,方遠同方蕓約定,她不回安縣不要緊,但血脈聯系自己始終是她的親哥哥,讓她保證不能與自己斷了聯系。在得到方蕓的承諾后,他這才放心回了安縣。 方蕓也說道做到,雖然來信不多,但每隔三四個月,方遠都會收到一封信。在信上方蕓會說說她的近況,兄妹倆一直保持著聯系。在得知彥彥出生后,方蕓偶爾還會寄個包裹,里面都是小朋友喜歡的小物件,很是用心。 “阿蕓啊,”提起小meimei,方遠的臉上有些光亮,“上個月她寄信跟我提起了畢業分配的事,他們學校推薦她去省內的c市農行當柜員,但沿海的一家私企也有意向聘用做財務。她有些猶豫,還同我討主意?!?/br> “要我肯定讓阿蕓選銀行,現在銀行待遇多好呀!工作也穩定?!庇葧扎L也為這個小姑子感到高興,這可算是個好消息,方蕓的前途也算是一片光明。 方遠輕輕擺手,“我不這樣認為,我推薦她去那家私企?!?/br> 在妻子詢問的目光中,方遠慢條斯理解釋道:“阿蕓不像大妹那樣喜歡穩定,相反她骨子里有點冒險精神。在銀行那種條條框框的環境里,阿蕓又沒有人脈關系。晉升之路,除非得到領導的青眼,不然只能老老實實地當個小柜員,熬夠年資才行。相反,沿海地區的大都市卻不一樣,改革開放這些年,為什么年輕人都一窩蜂地到深圳、廣州去闖蕩?因為這些沿海企業競爭激烈,他們也更愿意給有能力、有企圖心的年輕人機會。阿蕓更適合那里?!?/br> 尤曉鶯理解地點點頭,下細想想其實方蕓心中也早有定論了吧!寄信來名為討主意,實際不過是尋求心理上的同盟支持,不然方蕓也不會把一家私企的邀請與眾人眼里的香餑餑并列。正如方遠所言,不論是方蕓,還是方航,即使是親兄妹或是兄弟,他們的未來還是得靠他們自己把握,作為旁觀者也只能幫著出出主意。 尤曉鶯從床邊站起身,“我去把彥彥接上來吧!那小丫頭睡相不好,一晚上盡踢被子,還是不要打擾到爸媽休息?!睕] 不想方遠拉住她的手一個用力,隨著慣性尤曉鶯跌進了他懷里,方遠雙手環在她的腰際,臉湊在她頸間廝|磨?!鞍謰尯蛷┛隙ㄔ缢?,你現在下去才是真的打擾到他們吧!再說,彥彥都快三歲了,早應該和我們分床睡了——” 此時,方遠的語氣帶著幾分撒嬌,如討糖果吃的小男孩一般,他下巴上剛冒出來的胡茬卻扎得尤曉鶯脖頸癢酥酥的。 尤曉鶯默默地想,也許這就是愛了吧!你的丈夫明明在人前成熟穩重,在你面前卻愿意褪去偽裝,常常表現得像需要你照顧呵護的孩子一般,會撒嬌抱怨。 婚姻同樣如此,夫妻間難免會有小爭執、小沖突,因為兩個生長在不同環境、背景下的個體結合在一起,他們的思想難免會有不同步的地方。夫妻間的相互理解體諒在這個時候就顯得尤為重要,一段感情也會因此走得更長遠! ☆、第8章 .19 國內經濟蓬勃發展必然繞不開九十年代這一時期。論起九十年代的社會巨變就不得不提到與老百姓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工時制的改革了! 在漫長的一個發展階段,無論是干部、職工,還是學生都習慣每周一天休息的休假模式,這一天往往被稱作“戰斗的星期天”。在一天時間里,不但要搞衛生、買東西,還要走親訪友,經常是從早忙到晚。那時,星期一上班時流行一句話:“感覺周日比在單位上一天班還累?!?/br> 時間輾轉到九四年三月,職工休息日出現了第一次調整:在原先每周休息一個星期天的基礎上,每兩周再休息一個星期六,老百姓將其形象地稱作“大禮拜”和“小禮拜”。面對不期而至的雙休日,一部分職工與學生仍對不停轉換的休息周期表現出不適應,特別在開始階段,雙休日的一大早就照常趕到單位或是學校,才發現大門緊鎖。 又經歷過一年多的“大小禮拜”休假模式,九五年的勞動節后,傳言中的雙休日成為了現實,勞動者休息的天數由此前的每年59天增至111天。一夜之間,所有人都處在一種亢奮的情緒中。男職工開始相約一起喝酒、打牌,女同事則約著一起逛街購物。 同周圍的很多人一樣,方遠與尤曉鶯的雙休日是常見的“1+1”模式:拿出一天時間與雙方的父母相處,或是置辦下一周需要的生活用品;第二天,小兩口就背著彥彥的小畫板,大手牽小手陪著女兒學畫。 在盡情享受每周多一天休息時間的同時,人們開始盤算著如何更合理地利用雙休日:朋友聚會、外出旅游、看電影……由此,隨著老百姓的腰包越來越鼓起來了,消費需求日益旺盛,雙休日催生出一個新的經濟現象——假日經濟。 不僅是第三產業,方遠的遠鷹建筑也在假日經濟中分得了一杯羹。僅以公司承接的清江西岸農貿批發市場為例,雖然所有門市攤位物業產權都歸地方所有,作為開發方的遠鷹只有使用權,沒有售賣的權力。但隨著地改市塵埃落定后,市場逐漸繁榮,攤位的租賃價格持續走高,商鋪租金更是三連跳。批發市場落成的第三年,公司就在這個原本為了政|治投資的項目上收回成本、實現了盈利。今年的收益更是喜人,進一步為公司積累了轉戰房地產業提供了充足資本。憑借良好的人脈關系,遠鷹從傳統的建筑承包商,正式轉型為房地產開發方。 花開并蒂,對于剛過了二十八歲尤曉鶯而言,今年是她重生后的第十年。如今,她有了一個人人艷羨的家庭,丈夫事業有成,女兒活潑聰明,可謂美滿幸福。在外人眼里,尤曉鶯再有什么不滿意,就是貪心了! 但尤曉鶯心底一直存了個模糊的念頭,隨著曾經的同學摯友都在各自的人生軌跡中發光發亮,越發清晰、強烈。。陶姜的建材公司供貨渠道已經遍布南方十幾個省市,馮露打發時間的小美容院也發展成了有十余家門店的連鎖美容機構,這兩年遠鷹在方遠手下事業版圖不斷擴張……而明橋小學從創辦伊始起,學校的財政一直靠著遠鷹的扶持。對財務狀況了解得越是透徹,尤曉鶯就越是焦灼,明橋發展道路上邁出的每一個腳印,都是依附在遠鷹身上吸取了養分!尤曉鶯絕不甘愿,成為一直躲在方遠羽翼下保護著的小女人,她的事業企圖心同樣在燃燒,要做就做個能同丈夫并肩而立的妻子,旁人提起她尤曉鶯的名字,彥彥也能一臉自豪地大聲說出一句:“那是我mama!” 讓學校脫離畸形的發展模式,與遠鷹在財政上各自獨立,也成為尤曉鶯近幾年致力的方向。從第一次拿到學校過去一學年財政收支平衡、且有盈利的財務報表,尤曉鶯就在開始著手成立第二所分校,將明橋打造成民辦教育里的明星品牌! 如今,通過幾年的積累,創辦分校的時機也成熟了,尤曉鶯把分校的校址選在了青山市市郊,在未來的幾年內,學校的教育資源也會在逐步轉移到市里讓這所分校成為總校,再以青山市為中心,將明橋的影響力輻射到全市各區縣。同時,為了增加學校的核心競爭力,除了常規的小學基礎教育,學校也增設了小學英語興趣課程,以寓教于樂的方式,為學生培養一個良好的雙語環境。 因此,輪到雙休日改革后的第一個正式的禮拜天,尤曉鶯還在為分校的籌備工作忙得日夜顛倒,引起了方遠倆父女的強烈抗議。 “mama,mama。爸爸答應明天要帶我出去玩!”彥彥一蹦半尺高,雙手環在尤曉鶯腰間,像只小猴子般直接掛在她身上。尤曉鶯不自覺的彎了彎腰,小丫頭和方遠這樣玩鬧慣了,但四歲的女兒盤在她身上已經有些吃力了。 待聽清了小丫頭嘰嘰喳喳的敘述,尤曉鶯一愣神,“你們準備去哪玩呀?去多久?”她好為這倆父女收拾出門的必備物品。 方遠上前抽走尤曉鶯手中的文件,含笑糾正,“什么你們、你們的,是我們一家三口!” 小丫頭扳著手指頭,跟著爸爸附和,“對呀,對呀,是彥彥、爸爸和mama——”舉著三根短粗短粗的手指在尤曉鶯眼前晃呀晃。 按照計劃,尤曉鶯還準備過幾天走訪新校區選址的幾個村落,與當地的村委會進行一系列的協商工作,那脫得開身有這個閑情逸致去旅游呀! 她下意識地想拒絕,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方遠伸出的一根手指堵了回去,“別總說自己忙呀忙的,這都是借口。你之前不是總勸我,‘一個好的老板,如果要混到事必躬親的地步,那他就不是一個成功的老板’。你們學校那些領工資的大專、中專生都是吃閑飯的呀!” 尤曉鶯撇了撇嘴,遠鷹起步的那兩年,方遠見天的在外應酬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好吧,自己拿來勸他的話終于又被他還了回來。轉頭又見彥彥那雙撲閃著期盼的大眼睛,似乎在對拜托自己,“去吧、去吧!”尤曉鶯又心下一軟,自己賺再多錢、事業做得再大,還不是都半為女兒打算的! “好吧——我去收拾東西?!笔聵I上的機遇錯過了這個,也許還會有下一個,前進的步伐緩上一緩而已。但孩子的成長,一旦錯失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尤曉鶯微勾嘴角,進房間收拾行李,身后是倆父女的一陣歡呼…… 巍巍云茂山,汩汩云茂河,還有山頂的那一座金光燦燦的云茂寺。云茂山自古就是安縣近郊的一處風景名勝,近幾年在各地的旅游熱潮的帶動下,安縣地方也利用山上原有的各種花卉、野生虎頭蘭和石斛打造一座“風景這邊獨好”的山頂花園。 從縣城驅車云茂一路上都是曲曲折折的盤山公路。這條泥濘黃土公路,還要托當地旅游開發的福,不然方遠就帶著她們母女倆徒步跋山涉水吧! 彥彥有些暈車,近兩個小時的顛簸,小丫頭也沒有了大清早出門時的精神。所幸,一下車入目的是完全不同于城鎮里的自然野趣,小丫頭又立馬活蹦亂跳的??匆娛裁炊夹缕?,不時摸摸小花小草、撲蝴蝶,嘴里不住的叫喚“爸爸、mama,這是什么呀!” 車開到山腳就沒有上山的路了。想要到山頂的民宿,只能順著山間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拾階而上。 別說是小孩子了,尤曉鶯這個成年人行至半山腰都有些喘粗氣。尤曉鶯的抱怨就從一開始的暗自腹誹直接擺在了明面上,“你自己說說,其他人雙休日都是帶著孩子逛公園、游樂場的,哪像你拖著我們來爬山的!” 方遠尷尬笑笑,托著女兒rou嘟嘟的小屁股細心地將她的身子調整了一下,又接過尤曉鶯的一部分負重掛在胸前,默默前行。 小丫頭的精力好一陣弱一陣的,此時,早已經趴在爸爸背上呼呼大睡了,仔細留意她的嘴角,就能發現有一條亮晶晶的口水。 “還是把彥彥放下來,讓她自己走吧!”心里再多責怪,看到方遠滿頭大汗、脖子憋得通紅的模樣,尤曉鶯始終還是不忍落,不時用手絹幫丈夫擦汗。 “沒事,再走十來分鐘就到地方了?!?/br> 敢情自己的好心,還被當成驢肝肺了!尤曉鶯嗔怪地橫了他一眼,“你就縱著她吧,養得太嬌氣了,你看她現在都快成小胖墩了。放她下來,讓她自己走,好好鍛煉一下!” 老婆大發雌威,方遠莫可奈何地將女兒放下地,耐心地哄著不情不愿的女兒往前走,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冒,“爸爸走累了,彥彥最懂事了,自己走好不好?”、“彥彥真能干!”、“彥彥最棒了,走了好遠好遠了?!薄?/br> 走了小半里路,彥彥不樂意了,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鬧罷工。方遠磨破了嘴皮,小姑娘就是不理,張開雙手可憐巴巴地求抱抱。 方遠對女兒意志力不強,明顯出現了動搖,好幾次想把女兒放回背上。 “讓我來!”尤曉鶯推開方遠,蹲在女兒身前,從衣兜里掏出一張嶄新的五毛鈔票晃了晃,“彥彥要是再走一段,mama就把這五角錢給你??赡阋遣辉敢?,mama就和爸爸先走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這山上有會吃小孩子的野狼,它把彥彥叼回去哇地一口吞進肚里去——”反正是*裸的威逼利誘! 雖然方遠面上有幾分不贊同,但效果意外地好。小丫頭騰地站起身拍拍褲腳上的泥土,屁顛屁顛地往上走。 注視著前面努力抬腿的小身影,尤曉鶯笑吟吟地對方遠道:“發現沒,你女兒是個十成十的小財迷!” 小丫頭也精明,一路走走停停,走幾步就停在原地,攤開小手示意尤曉鶯該給錢了。她到這個年紀了,也開始能分辨出每張紙幣代表的金錢多寡,大人可糊弄不了她,你給的多就多走一會,給少了就停下來歇一歇。 尤曉鶯一路給錢也給得爽快,不過每次掏錢都會自我安慰一番:收吧收吧,現在可勁的高興得意吧!一回家,看我不把錢全部沒收充公! 無限風光在險峰,總體而言,這次一家三口出游,方遠全程安排的都不錯。山頂的空氣清新、風光迷人,一家人白天爬山游景,玩累了還可以早早地在山上的民宿歇息。 睡意朦朧間,尤曉鶯感到自己正被人推搡著,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低語:“起床咯!” 睜開眼,透過房間的窗戶外面仍是漆黑一片,半點光亮都沒有。這么早,方遠他想干嘛? 盡管滿心疑惑,尤曉鶯還是配合地披衣而起。待她穿戴整齊后,方遠拉著她,另一手幫彥彥裹了裹她身上的小被子,抄起仍在睡夢中的女兒,一家三口出門去了。 方遠在山頂的東邊找了塊干凈的大石頭,引導尤曉鶯隨意坐下。這時,尤曉鶯也明白過來他的用意,“怎么想起看日出了?” 方遠一手抱住女兒輕手輕腳地將她放在膝上,一手攬住尤曉鶯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懷里,低頭溫聲道:“結婚這么久,都沒有時間旅游一次。我們總得為晚年留下點值得回味的經歷吧!” 尤曉鶯凝視了方遠好一會兒,才將頭枕在丈夫的肩窩。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放眼望去,茫茫的天際彌漫著一層輕飄飄的白霧。白霧遠處,掛著一片淡淡的,桃紅色的云霞??梢徽Q?,晨曦就成了深藍色了。漸漸地,太陽露出了小半個臉,天色越來越亮。不多時,整個天空霞光萬道,光彩奪目,在瑰麗朝霞的簇擁下,在輕盈云朵的繚繞下,紅日冉冉升起。 他們一家三口沐浴在晨曦第一縷金色的陽光下…… ☆、第8章 .20 方小彥滿五歲半那年,已經在幼兒園里讀完了兩個小班、一個中班及一個大班了。小姑娘這幾年戰績輝煌,輾轉就讀了三所幼兒園了。 彥彥入學的第一所幼兒園,雖然院長同尤母是老交情,但小姑娘在那待得并不開心。彥彥上學的第三個月發生了一件事故,尤曉鶯也顧不得所謂的面子情分,徹底下定決心讓女兒第一次轉校。 彥彥本來就比同班的孩子小一歲多,在班里也是個子最矮的那個。其實這家幼兒園的規模并不大,按年齡大致地分了大中小三個班級,一個班的編織有三四十個小朋友,只有兩名幼師照顧。彥彥所在的小班負責老師一個姓孫、一個姓羅,幾十個小蘿卜頭,一個小孩子哭鬧立馬就有聯動反應,一群小朋友的哭聲簡直是魔音穿耳都可以把屋頂掀翻,兩位老師更是手忙腳亂地忙不過來。 有天,小孫老師牽著班里十幾個孩子去上廁所。當過父母的都知道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上廁所都需要有大人照料。彥彥人小,反應又慢,等她撇完大條,發現在廁所里空空蕩蕩的,老師和小伙伴們早不見了蹤影,自己還被關在又黑又臭的廁所里。衛生間那扇厚重的門,哪是兩三歲小孩子能推開的。一個小孩子被關在密閉空間里,誰不有點陰影? 等老師發現彥彥不見都是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小丫頭沒推開門,手反而被門夾傷了。老師找到她的時候,彥彥嗓子都哭啞了。尤曉鶯趕到幼兒園把女兒接回了家,當天夜里,小丫頭就高燒不退。尤曉鶯在女兒全身都擦了酒精,進行物理降溫,也不管用。凌晨時分,方遠火急火燎地背著女兒送去了醫院。 計劃生育這么嚴,誰家不是只有一根獨苗苗?全家老少寵著愛著,如今出了這種事情,誰家父母不會揪心?尤曉鶯再也不放心把女兒交到如此不盡職的老師手上,她就動了心思,要不自己從學校里抽調一批年輕教師辦個幼兒園試試?自己也方便能近照看女兒。 為了自己的女兒去興師動眾辦所幼兒園,方遠當即就提出反對,直斥尤曉鶯這是一朝被蛇咬后的大題小做。方遠同樣心疼彥彥,他也贊同尤曉鶯為女兒轉學校的決定。 如此這般,尤曉鶯又給女兒換了所幼兒園。彥彥滿了三歲,符合縣城機關幼兒園的招生資格,尤曉鶯又把她送去了機關幼兒園。不到兩歲就入學的彥彥,在幼兒園里混了四年,大班畢業成了十足老資歷。 按照安縣小學的招生規定入學兒童必須年滿七周歲,差一天一個月都不行。按方彥戶籍所在劃分的區域,學籍應當屬于城二小學區。城二小招生遇到那些年齡不夠的孩子,老師通常會勸家長再讓子女讀個學前班,到了學齡就能直升到一年級。上學前班當然還是有用處的,不想幼兒園那種老師陪著孩子們做游戲,會教一些基礎的拼音聲韻母、識數、寫字,當然最重要的是培養孩子在課堂上守紀律。 彥彥大班畢業,還不到六歲,想要在城二小就讀就勢必要再蹉跎兩年時光,上學前班之前甚至還要再回幼兒園重讀一個大班。如果孩子太小的確不能適應小學生活,尤曉鶯也不用犯難了。 彥彥一直表現地比同齡孩子早慧,學寫字、算數、畫畫都像模像樣的。彥彥剛五歲的時候,尤母到了正式退休的年齡,老太太剛離了自己干了半輩子的會計崗位在家閑得慌,為了打發時間,拘著家里的三個孫輩學一些加減乘除的算術題。小孩子在家里哪是坐得住的性子,侄女尤涵與尤珍拿著筆幾下鬼畫符就出門找小伙伴去了,只有彥彥乖乖巧巧地坐在比她人還高的板凳上做題。在尤母的教導下,彥彥不到六歲就能解決兩位數以內的簡單加減乘除已經是輕而易舉了。孩子既然這么有天分,尤曉鶯也不想耽誤了她。 別人家的孩子上學要滿七歲,適當可以放寬到六歲半。但尤曉鶯自己就是一校之長,她考慮過不如把女兒送到明橋小學來念書。 可彥彥入學的事尤曉鶯剛提了個頭,家里第一個站出來提出反對意見的卻是尤母! “不行,雖然我也知道你們學校最近幾年教學質量確實是上來了??蓪W校里始終是一群農村孩子占多數,我都聽說了,他們一年打多少次架呀!你把彥彥送進去,她在學校受欺負怎么辦?”尤母態度很堅決,話里的未經之意還是擔心農村學生野蠻,用譴責的目光瞪著女兒,仿佛尤曉鶯要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推進火坑一般。 尤父的語氣相對溫和,但他同樣是站在尤母這邊的,“農村孩子的性子野,彥彥年紀還小。我們完全可以再等一年嘛?!?/br> 現在是二比一,反對的意見占上風。尤曉鶯將目光轉向方遠,用眼神示意,你是孩子的爸爸,也跟著發句話吧! 尤母注意到女兒的小動作,出聲爭取同一個戰線的盟友支持,“小方啊,我這個當外婆的都舍不得彥彥吃苦。你平常那么疼彥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