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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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文雅的事,別找我?!睕]想,方大志還是拒絕了,“你都是上過大學的人難道還奈何不了自己閨女的名兒?” 場面有些凝滯,方母趕緊圓場,“阿遠,你爸肚里那點墨水,你還不清楚呀!光你們幾個的名字,他從鄰村吳瞎子那討來的?!?/br> 既然方大志把孩子取名的任務交給了方遠,方遠卻不敢擅自做主。為了表示對雙方家庭的尊重,他挑了父母與岳父母都在的場合,讓長輩一起合計出主意。尤家這邊擬了幾個適合小女孩的名字,讓方大志挑那個中意一些,兩邊有商有量的。 兩邊家長商量的時候,尤曉鶯還沒出院。只能聽方遠轉述當時的情景,“所以,寶寶的名字叫做——方彥?上面產字頭,下面三撇的那個彥?” “對,方彥?!畯@個字有文采、才干的意思?!?/br> “聽著會不會太想男孩子了?!庇葧扎L擰眉,想想又覺得這個字眼挺好,“取名關鍵是意頭好,我們彥彥將來肯定會像爸爸一樣,做個有才學的人。是不是呀?” 被方遠抱在懷里的小丫頭,樂呵呵地對父母揮胳膊…… 在醫院住了兩天,方遠不知上那借了輛小汽車把尤曉鶯接回了家里。 尤曉鶯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但兒子能有這能耐,可把方大志夫妻樂壞了,從小車上下來背都挺直了不少。 方大志在尤家住了一天,等過了孩子洗三宴,便提出要回鄉下。即使尤父尤母再三挽留,他也是抬腿就走。臨走時還撂下話,讓方母侍候尤曉鶯出了月子就回家,地里還有活要忙。 方大志開了口,讓尤曉鶯的心里輕松不少。方母照顧自己這近一年,還真不好主動提出讓她回去??捎葧扎L與方遠畢竟是住在自己的娘家,方母一直住在尤家也不是長久之計。 知道自己與方母相處的時間不多,接下來的日子,方母也顯得格外用心。 尤曉鶯給孩子喂了奶,方母幫著立起來拍孩子的后背,等她打了嗝兒,再放回去。過了一會兒,小家伙就尿了拉了,尤曉鶯給孩子換好了尿布,正要包上,方母就接手過去。方母怕孩子留在尤曉鶯房間耽誤了兒子休息,執意要自己夜里帶孩子。 可彥彥這丫頭食量不小,還自帶小鬧鐘一般,幾乎每隔三個小時都要喂一次奶,不然怎么哄都不睡。方母那她簡直沒辦法,基本上是尤曉鶯這邊剛睡著兒一會,又被敲門叫起來喂奶。如此折騰了幾天,無論是方母還是尤曉鶯一晚上過得都夠嗆。最后,小夫妻倆還是決定把女兒抱回房間,夜里一起睡,也好方便照顧。 尤曉鶯每天的伙食就是小米粥,煮雞蛋,方母說魚湯、豬蹄湯都是下奶的好東西,也偶爾改善一下伙食。隔幾天就給尤曉鶯做一頓,又腥又膩,為了孩子的口糧,尤曉鶯都捏著鼻子喝下去了。方母給尤曉鶯開的小灶,所以菜里面半點咸味兒的鹽都沒有。尤曉鶯也知道如果母親吃的飯菜太咸了,孩子的嘴唇就會發白,方母這也是為孩子好。就這樣,沒滋沒味的月子餐,尤曉鶯硬著頭皮吃足了四十五天的大月子。 但方母在月子里講究的風俗,尤曉鶯還是有一部分不能茍同。 方母說坐月子酸東西不能入口,攔著尤曉鶯不讓她吃水果,還活靈活現地給她普及了村里誰家小媳婦因為嘴饞月子里吃了兩顆李子,結果一口好牙全壞了的故事。雖然聽著玄乎,沒什么科學依據,但尤曉鶯也問過二哥,這種情況與產婦生產后體內鈣流失有關系,還算靠譜。 口腹之欲滿足不了,尤曉鶯還能咬牙忍著。但方母還不讓尤曉鶯漱口、洗頭洗澡,尤曉鶯連最基本的衛生都保障不了。 尤曉鶯這四五月份的坐月子也算攤上好時候了,但氣溫也是一天天上升了。尤曉鶯現在的奶水很充足,經常自己就溢奶出來,混著身上的汗漬,即使方母每天都幫著她擦汗,整個人還是黏糊糊的。 再加上方母把門窗都關得死緊,生怕自己見風著涼。房間的空氣不能流通,時間久了,尤曉鶯就覺得自己渾身開始發臭,連屋子里都有股怪味道。盡管尤曉鶯一直告訴自己要堅持忍耐,她自己受點罪還好,可這樣臟亂的環境是最容易只是滋生細菌了,成人的抵抗力還好,小孩子可受不??! 這樣堅持了五天,尤曉鶯拉著方遠小兩口一合計。每天夜里等方母回房間休息后,方遠就端著溫水輕手輕腳地回房,讓尤曉鶯能簡單的漱口洗臉,幫妻子擦拭一下身子。真正出月子那一天,尤曉鶯把自己關在浴室一個多小時沒出來,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 一個半月的月子坐下來,尤曉鶯不得不再次感嘆,方遠那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的旺盛精力。他白天精神奕奕地去公司上班,夜里還要幫著自己照顧女兒,每天晚上回房間休息之前,還要在方母發現前順手把女兒白天換下來的尿布洗干凈。 ☆、第8章 .16 出了月子,尤曉鶯準備正式回學校工作了。懷孕的這大半年里,通過時不時的電話溝通,她對學校的日常運作并不生疏,一回去就能輕松融入。 方母一回鄉下,就意味著小彥彥也沒有著落了。這可是個大問題,尤母離到退休年齡還有四五年呢,但把女兒交個外人帶,尤曉鶯心里不踏實。 安縣這時候也沒有什么正經的托兒所。夫妻都是雙職工,一般的辦法就是把孩子托給縣城沒工作的鄰居老太太,早上出門把孩子與當天的口糧送過去,下了班再去接回去。每個月再給寄養的人家幾塊錢表示感謝。前世尤曉鶯聽好心的鄰居復述過,幫著帶琪琪的老太太就只按著成人一日三餐的時間給孩子喂米糊糊,孩子餓了、尿了,哭鬧也不管,被孩子哭得不耐煩了,脾氣上來了提起孩子小腿對屁股一頓抽。明明自己送過去了雞蛋奶粉,女兒卻餓得黃皮寡瘦,老太太家的大孫子卻又白又胖的??删退闳思疫@樣帶孩子,你沒親眼所見也只能疼在心里,面上照樣得作出千恩萬謝、感激涕零的模樣。因為在安縣城里,這種肯幫你照顧孩子的人也不多,選擇的余地就更少。 一想到女兒,尤曉鶯還真舍不得婆婆走,不說其他,彥彥至少是方母的親孫女,在照看上她也會比旁人用心些。方母要走,尤曉鶯也挽留不住。思來想去,尤曉鶯還是決定自己帶孩子,她每天上班就把女兒一道帶過去。反正尤曉鶯也是坐辦公室的,把女兒放在眼皮子底下,她喂奶什么也方便。 開始尤曉鶯還擔心自己既要帶孩子,又要上班,會兩頭忙不過來??蓻]想到兩三個月的小丫頭對學校的生活適應得很快。有老師到辦公室里來與尤曉鶯商量事情的時候,彥彥也不哭不鬧,就安分地待在mama為她準備的嬰兒床里啃手指??粗奈撵o靜的小丫頭,也不怕生。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就成為了學校里的小萬人迷,無論是上了年紀的老教師,還是新招進學校年輕姑娘,都喜歡在有空的時候逗一逗、抱一抱,尤曉鶯突然有什么急事要離開,也會有人愿意幫忙照看。 孩子的長大仿佛就是一轉眼的事情,一天一個模樣。彥彥過了五個月,開始長牙齒了,尤曉鶯就開始有意識地給她喂輔食。滿一歲的時候,小丫頭已經學會了走路,雖然咬字不清,也會說幾個簡單的詞組了。小丫頭自從學會了走路,就不喜歡大人抱了,一有機會就邁著她那雙小胖腿,跌跌撞撞地到處亂跑。 有次,尤曉鶯出辦公室的時候走得急忘記帶上門了,一回去,嚇得魂飛魄散,女兒不見了蹤影。她發動了辦公室的老師幫著去找,最后才發現小丫頭不知什么時候溜進了一年級的教室,自己還爬上了小凳子跟著一群大孩子一道聽課。下課鈴一響,尤曉鶯進去奔進教室想將抱女兒出來,她還不樂意,死活不肯走。經此一役,小丫頭成了學校老師打趣的對象,說她小小年紀就這樣好學、有天分,以后說不準是個小書呆子。 尤曉鶯把小丫頭的糗事當成笑話回家講給方遠聽。 方遠卻有了不一樣的看法,“曉鶯,你有沒有想過把彥彥送進幼兒園里讀書?” 尤曉鶯在梳妝臺上擦著馮露從省城寄給她的護膚品,漫不經心地答道,“你開什么玩笑,她還這么小呢。陶姜家的小子滿了三歲才開始讀小班呢!” 馮露如今也有了屬于自己的事業,上個月在省城開了家美容院,興沖沖地給尤曉鶯寄了一堆高級化妝護膚品,美其名曰讓她試用效果。其實以馮露的性格不太喜歡自己出面,勞心勞力地打理生意,但人總是會被寂寞逼瘋的。陶姜的生意越做越大經常半個月的不見蹤影,這幾年馮露是習慣了圍著丈夫兒子轉的,可年初陶家的小一晨也到了該上幼兒園的年齡。一下子兒子丈夫全不理她了,馮露心里空鬧鬧的,三天兩頭地打電話給尤曉鶯大訴苦水。 尤曉鶯也覺得她這是閑出來的富貴病,要治好只能自己找點事做??杉词故情|蜜,要問尤曉鶯,馮露被陶姜嬌養在家這些年會些什么、指望她能做些什么?尤曉鶯憑著自己良心給出的答案是——馮露除了穿衣打扮會的真心不多。尤曉鶯就在電話里勸馮露自己發揮所長,在這方面想想辦法。沒料到半個月之后,再一次接到馮露的來電,馮露還真在電話那頭宣布自己要開家美容院。馮露在省城的交有圈子不大,,也多是丈夫與陶姜有生意來往的那些富家太太,她們和馮露一樣整天討論重點也是集中在穿衣打扮、珠寶首飾上,這些人也舍得大把大把地撒錢。所以,在陶姜的支持,馮露決定開家針對女性的美容院,在女人身上賺錢。 “不能這樣想,女孩子本就比男生懂事得早。你也不能一直彥彥把關在辦公室里,應該讓她與同齡的小朋友多接觸?!狈竭h考慮的并不是上幼兒園早不早的問題,關鍵是不能約束女兒的天性發展。農村的孩子只要會走會跑了,就開始光著腳丫子漫山遍野地撒歡,不僅性格相對城里的孩子開朗些,身體也更健康。 尤曉鶯也覺察到自己的疏漏,女兒自從出生的確缺乏與同齡人的接觸。按說她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正是愛哭愛鬧的時候,彥彥卻一直顯得很沉靜,甚至過分地懂事。這同她長時間待在辦公室所接觸到的人與事有很大的關聯。但她還是有些猶豫,“彥彥這才一歲多,有幼兒園肯收嗎?” “明天我剛好有空,帶著彥彥去試試不就知道了?!狈竭h倒是信心滿滿。 彥彥的年紀偏小,縣里的機關幼兒園只收三歲以上的學齡兒童。兩夫妻走遍了大半個縣城的公立、私立幼兒園,最終選中了一所離尤家較勁的一所私立幼兒園,學校的張園長尤母還認識。就這樣,一歲零八個月的方彥正式入學,成了一名光榮的小班學童。 尤曉鶯怕彥彥年紀小、話都說太不清楚在學校里會被大孩子欺負,對任課的王姓小幼師千般叮嚀囑咐,還從馮露給自己記得化妝品里勻出來一套送了過去。尤曉鶯本滿心以為自己都做到這份上了,老師就是不能將心比心,也會念著家長的好處,對女兒上點心。 關于彥彥的接送問題,一般是尤曉鶯負責的,遇上方遠有空閑也會去接一兩次。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明明是尤曉鶯與女兒的相處時間更多,但彥彥卻對方遠更黏糊,只要爸爸能接送她一回呀,小丫頭能高興上一整天。最近建筑公司的幾個大工程都在掃尾階段了,方遠有了時間,尤曉鶯也樂得清閑,接女兒上下學的任務便交給了他。 這天,一進家門尤曉鶯就感到屋子里的低氣壓。平時這個時間,滿屋子都是彥彥咯咯地笑聲,今天是怎么了,反常的安靜。 坐在沙發上的小丫頭,玩積木的興趣都沒了,怏怏不樂地將小腦袋埋在胸前。聽見自己回來,連mama都不叫了。 “彥彥,怎么不高興呀?”尤曉鶯上前剛將自己的小寶貝摟近懷里,就眼尖地發現女兒的小臉蛋上有一道血愣子,整個神經立刻緊繃起來,抬起女兒的小腦袋仔細觀察,傷口不深,應該是手指甲劃出來的,“方遠,彥彥臉是怎么回事?” 方遠從房間了走出來,手上拿著紫藥水與醫用棉簽,“小孩子嘛,只是擦破點油皮,不要那么大驚小怪的。 尤曉鶯抱起女兒,坐在電話邊,“不行,我要給張園長打電話好好說說,她不給我一個解釋,我明天上幼兒園找老師理論去!”女孩子的臉蛋可不是什么小事,萬一真破了相誰負責? “我們先不急著打電話?!狈竭h上前按住尤曉鶯的手,又揉了揉女兒低著的小腦袋,“你最好自己先問彥彥,事情的經過再說?!?/br> 彥彥上了幾個月幼兒班,別的沒學會,但已經能清楚地表述自己的意思了。此時,小丫頭滿臉委屈地告狀,“mama,趙小迪是個大壞蛋!他把干媽送給我的洋娃娃弄壞了?!?/br> 聽著那軟糯糯的小嗓音,尤曉鶯心頭的火氣也消了大半,其實方遠說的也在理,這都是小孩間的摩擦,自己也不用打上門去興師動眾的?!皬?,那你老實回答mama,你不是答應過mama,不把洋娃娃帶到學校去嗎?還有呀,你和趙曉迪,誰先動的手哇?” 小丫頭沒答話,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方遠的方向。不用說再多問,尤曉鶯也知道了是誰先動的手了。 “還是我來說吧!”方遠心一軟,從尤曉鶯懷里把女兒接過去放在膝蓋上,“我下午去接彥彥的時候,小王老師都把經過給我說了?!?/br> 方遠大致講清楚了事情的經過,彥彥偷偷把馮露送給她的芭比娃娃帶到了幼兒園去玩,小伙伴可眼饞了。那個叫趙曉迪的小男孩借過去玩了一陣,到放學的時候卻不還給她了。小姑娘可是個急脾氣,東西是我的你憑什么不還給我呀!你不還,我可就動手搶了,與小男孩扭打在了一起。彥彥本來就比班里的小朋友小一歲多,個子也比人矮半個頭。這小丫頭也不知道隨了誰的性子,見力氣比不過,一氣之下跳起來咬住了趙曉迪的耳朵,死不松口,都咬出血了;趙曉迪吃痛就反手撓了她一下。真論起傷勢來,彥彥可比趙曉迪輕多了。方遠去接孩子還特地跟趙曉迪的奶奶道了歉,跟著把小男孩送去了衛生所。 尤曉鶯一面給女兒呼呼,一面給她傷口上消毒。 方遠還在那洋洋自得,“我們彥彥可是好像的,半點虧都沒吃到?!?/br> 彥彥要是男孩子,摔摔打打也是平常事,他就是在泥地里打滾,尤曉鶯也不心疼??膳⒛芤粯訂??女孩子還是文文靜靜的當個小淑女比較好!尤曉鶯是氣不打一處來,方遠這個“女兒奴”就會慣孩子。當天晚上,尤曉鶯關上門將這對不靠譜的父女狠狠地教育了一頓。 尤曉鶯是深覺女兒跟著方遠,性子都變野了,打定主意勢要將女兒的性格擰回來。剛好二嫂曾麗母親是安中的美術老師,往上數更是家學淵源的國畫名家,她這兩年在休息天,開了個美術興趣班。 尤曉鶯決定等彥彥能握穩了筆,就送她去學國畫,磨磨性子……可事情好像并沒她想象的那樣容易! ☆、第8章 .17 最近尤曉鶯遇上點煩心事。平時要有什么煩心事的話,她多半也就找方遠商量了??蛇@件事卻不好輕易對方遠開口,因為事情的根源落在他父母身上。 這兩年,雖然方家對彥彥也挺上心的,每逢趕集也會來尤家坐一會兒、看看小孫女??煞侥傅脑捓镌捦馔嘎兜哪莻€意味還是遺憾沒抱上大孫子,有時一坐下張口閉口的就是村頭的哪家又添了個大胖小子,誰誰家的小子虎頭虎腦的多可愛…… 現在城里計劃生育管得嚴,家家都是獨生子女,方大志兩夫妻也歇了讓大兒子這邊再生一個的心思。他們的態度也逐漸擺在明面上了,打虎親兄弟,希望大兒子出息了,能幫襯親弟弟一把。老兩口如今對小兒子是越發的縱容了,年初回方家過年時,公公更是在團年飯桌上放出話來,方遠這個兒子他是指望不上了,就盼著小兒子方航能為方家傳下香火,他同方母年紀大了,以后不用大兒子cao心,有小兒子為他們養老送終。 反正,按老人家的意愿他們今后是想要跟著小兒子了。方遠與尤曉鶯也表示理解與尊重,說真的就是方大志夫妻把方家那點家當都留給方航,他們也不在乎。至于方茹、方蕓兩個meimei是什么態度,方大志都不說,尤曉鶯兩人更不好提了。不管父母是什么態度,方遠不是那種對父母撒手不管的人,照樣盡心盡力地對待父母弟妹,每次出差帶回來的土特產,尤家父母這邊有什么,自己父母也是同等的對待。 公婆不要自己贍養,換一個當媳婦的恐怕早就在心里樂開了花。尤曉鶯卻隱隱預感,這并不意味著她與方遠肩上的擔子會多輕松,相反等于在擔子上多加了一個人的重量,方家千嬌百寵的小兒子不會少拖后腿。 這不,方母特意地避開方遠,親自找到尤曉鶯上班的學校來了! 方母會找上尤曉鶯求助的事也真心不多。數來數去,只可能為了三個人,三個她這輩子最在乎的男人。丈夫方大志,大兒子方遠,但前面這兩位都不是愛惹麻煩纏身的人。那唯一的人選,只有她放在心尖尖上護著的幺兒——方航! 都說歹竹出好筍,方大志兩口子生了四個子女,兩男兩女,基因都還不錯。大兒子方遠是x大的高材生,開了建筑公司自己當老板,小轎車開著;大女兒方茹正經本科師范大學畢業,被分配到鄰市中學當了老師;二女兒也考上了省內的重點中專。方家,這個趙家村出了名的窮草窩一下飛出了三只金鳳凰! 相比之下,方家夫妻的眼珠珠——小兒子方航就泯然眾人一般,雖然還算聰明機靈,卻始終在讀書上沒有那個天分。方航自從被抓住逃課在混棋牌室后,方大志是罵也罵了,半點作用都沒有,他倒是想打,可不僅自己沒有那個狠心,旁邊還有方母哭天喊地地攔著擋著,怎么也打不下手。方航跟著街面上的小癟三稱兄道弟,那里還有心思在學習上,在學校是老師頭疼的對象,成績也是越讀越差,經??剂肆愕盎丶医o方大志下酒。 去年初中畢業不出意料地,方航沒考上高中,那稀爛的成績,就算方家舍得花著高價,學??丛阱X的面子上收了進去,也只是在高中里混日子罷了。 為了小兒子今后的前途,方大志特地召方遠回了趟老家商量對策。農村孩子讀不好書,一般就兩條路可走。一是,回家種地,與父輩一樣守著一畝三分地做個地道農民;二是,跟著同村的人一起去沿海地區外出打工。方航被父母溺愛,第一條路是走不通的,他那雙手嬌嫩得下地揮半天的鋤頭,都是能打滿血泡;至于外出務工,老兩口更是舍不得了。 方大志口中說是商量對策,其實就是不甘心小兒子成了農民,試探著大兒子再扶持弟弟一段。要么,出錢資助他讀完高中;再不然,你與兒媳婦,不是一個開建筑公司,一個辦學校嘛,幫著安排一個工作也不難。 方遠聽著雙眉緊鎖,萬幸尤曉鶯這次沒跟回來,他一個人也能做決斷——不同意!父母口生生指望著小兒子養老,都快把方航養成米蟲了!他沒見過像方航那樣不爭氣、爛泥扶不上墻的孩子。明明全家人聚在一起為他的前途擔憂灼心的,他自己卻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照常吃吃睡睡,一覺醒來就大咧咧地向方母伸手要錢,說是早與朋友約定出去玩了。方遠離得近,都能聞到從他呼吸間的滿口煙臭味了。不用猜,他所謂的的玩,就是跟著那群狐朋狗友泡棋牌室、游戲廳一類的地方,花著父母的血汗錢瞎霍霍,打牌抽煙喝酒。 方遠忍不住出言教育了弟弟幾句,話才說了半截,方母就雞mama護崽似的維護上了。方航仗著有父母的撐腰,那理直氣壯、洋洋得意的嘴臉,著實讓人怒火中燒。方遠一貫的涵養也沒繃住,當著父母的面就將弟弟拉進里屋關上門收拾了一頓。 自此之后,方航就落下了一個見著大哥就拔腿想跑的毛病。 方遠對父母擺事實講道理,一夜懇談。方航是什么德行,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就他初中畢業的學歷,除了體力活,建筑公司與學校里確實沒什么工作合適他。方遠與父母商量后,決定送方航回學校再復讀一年,方航人也不笨,努把力考普高還是有希望的。 被大哥一頓收拾后,他發現大哥變了臉就是父母也幫不了自己后,方航的確老實了一陣,重拾書本乖乖地回學校復讀??煞竭h自己一堆事情,也不能時時刻刻守著他,沒多久又故態萌發了。方遠偶爾關心起弟弟的學業,方母還學會在他面前幫小兒子打馬虎眼了。 如今,又是一年過去了,方航今年中考還是名落孫山。 方遠雖然恨弟弟不爭氣,但人一冷靜下來,還是支持他繼續復讀。方航剛滿十六歲,年紀也不大,再復讀一年也耽誤得起。 可方航不愿意再復讀了,他嫌連續留級丟人。在狐朋狗友的攛掇下,毛頭小子雄心勃勃地想出去闖一番。不知道是誰出的點子,方航動了這方面的心思,想要辦一個職高的畢業證,去改革開放的最前沿城市深圳闖蕩! 九十年代想考大學如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難,非常難!最好找工作的是中專,其次職高,最后才是高中生。一般的職高生除了高中的基本課程,還會學習相應的專業知識。沿海一些處于發展階段的大中型企業急需技術人才,職高生特別吃香。安縣就有一所職業技術學校,每年都會面向社會輸送一批職業技術人才。 這個年代只要肯花錢、有門路,辦一個拿在人前都查不出真偽的假證并不難,關鍵是有門路。方航顯然是做過一番功課的,自己的嫂子——尤曉鶯,就能搭上這樣一條路子! 他在家里哭鬧撒潑,方母拿他沒辦法。這才有了前面方母找上尤曉鶯幫忙的那一幕! 尤曉鶯一直認為方母還算是位通情達理的婆婆,可見到了她在自己的面前為了小兒子的事情嘴上絮絮叨叨,不住抹眼淚,才明白她的明事理也分事情與對象。 尤曉鶯的二嫂曾麗,恰好就是安縣職中的老師,托她想想辦法,辦個畢業證是行得通的。一想到二嫂,尤曉鶯憶起了她在方母剛到家里照顧自己那會兒善意提醒過自己,婆婆侍候懷孕坐月子前后近一年,那可是實打實的恩情?,F在婆婆有點事求上門找自己幫忙,自己能推脫得了嗎?這事不管辦不辦的了,自己都必須答應! 但讓尤曉鶯顧慮的是辦個假證不難,難得是如何過方遠那關。方母把這件事交付給自己,同時還叮囑畢業證辦下來之前絕不能告訴方遠。方遠會是什么反應,方母清楚,尤曉鶯自己也能揣摩出一二。 有的時候,方遠的所作所為明明是為了家人好,但他的父母親人未必理解這份良苦用心。他下狠手教訓弟弟,盼著他懂事出息,父母卻不見得會領情,不然方母也不會幫著方航遮掩了。 尤曉鶯是既心疼他的費力不討好,又拿自己的公婆沒辦法。憑“孝”這一個字,壓下來他們也只能事事順著長輩的意。索性,將方航這個糟心的弟弟送出去,只要在外面吃點苦頭他才能識好歹。方遠也能少為方航的事情cao心,他們一家三口過幾天安生日子。 事情托給二嫂辦很順利,縣職中每年本就有招生缺口,除了改了就讀時間,方航的職中畢業證全是走的正規程序。尤曉鶯也是花了大代價的,她托關系將方航的學籍調去職中注冊,把三年的學費全給交齊了,才換回來這一張薄薄的紙。 果然,方航的畢業證一到手,方母是歡天喜地回家了。 尤曉鶯剛松了口氣,一顆心又馬上提了起來。她還有一件事情沒完成,雖然事已成定局,她還是應該給方遠說一聲。方遠是一心為了家人,她不想等全世界都知道方航的決定,他卻最后一個才知道,不然,這太悲哀了! 當夜,尤曉鶯敲響了父母臥室的房門,一直待到將彥彥哄睡著,交給尤母照顧。這才安心地上樓,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開房門…… ☆、第8章 .18 與想象中的狂風暴雨不同,在尤曉鶯的整個敘述過程中方遠的情緒表現得相當克制,如同一片沉靜的深湖一般,一顆小石子投下的瞬間引起輕微的波瀾后,又迅速地恢復了平靜。 尤曉鶯卻沒有感到半點輕松,她寧愿方遠與自己針鋒相對,厲聲地斥責自己辦方航辦假證的種種不對,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沖著她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