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急什么? 姜萱慌張,連忙跟著他進了屋,墜在男人后頭,碎碎念叨:“我沒有很想趕著結婚啊,你別寫那個結婚申請?!?/br> “早嫁晚嫁都一樣,你怕什么?” “誰說我怕了?”姜萱死不承認。 鄭西洲瞥了眼她緊張交握的雙手,不怕是假的,緊張也是真的,這會又抱住了他的胳膊,一雙眸子顧盼生輝,很明顯惶恐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姜萱松口肯結婚,他怎么可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鄭西洲放下紙筆,開始了拐著花樣的哄騙,把人抱到懷里,摸摸她的臉頰,聲線低沉磁性。 “你老實和我說,你怕什么?” “和我結婚怎么了?這幾天同床共枕,我強迫你了嗎?” “……有吧?!苯娌粷M。 鄭西洲絕不承認平白無故扣上來的屎盆子,“我哪里強迫你了,你說!” 姜萱慢吞吞地說:“腿?!?/br> 鄭西洲:…… 想到那晚的旖旎,鄭西洲咳咳兩聲,“那不是和你商量了嗎?我都說了,借用一下?!?/br> 實話實說,姜萱有一瞬間又被他的厚臉皮震驚到了。 “你真的、不要臉?!苯嫫D澀地說。 鄭西洲笑笑,對著她的唇咬了一口,“要臉能娶到媳婦兒嗎?” 姜萱耳根發紅,呸了他一聲。 他又認真地說:“我想結婚,我都二十三了,前兩年退伍的時候,同齡的戰友閨女都滿月了?!?/br> 被他這么一說,姜萱嚇得更不敢結婚了。 結婚歸結婚,她沒想現在就生崽啊?!班嵨髦尥?,你洗洗睡吧,我不嫁了?!?/br> 姜萱說完就跑。 誰知腰間一緊,又被男人拉了回去,穩穩當當坐在他腿上。 鄭西洲冷著聲音,“跑什么?把話說清楚了!” 姜萱就怕他冷臉,苦兮兮地解釋:“我覺得,我還小,才十九歲,結婚是不是太早了?” “十八歲就能領證,不早?!?/br> “那我也不想急著結婚,我還小呢,閨女……你想要閨女,恐怕還得等好幾年?!?/br> 鄭西洲挑眉:“……只有這個理由?” 姜萱點點頭。 鄭西洲臉色瞬間由陰轉晴,慢悠悠地說:“要么是怕結婚太早,要么是怕生閨女,還有其他理由沒?” “沒、沒了吧?”姜萱謹慎思考。 “姜萱,從頭到尾你都沒有拒絕?!彼Z氣肯定。 “……” 鄭西洲耐心誘哄:“不想生閨女,那等過兩年再生,我不著急。你要是肯當我媳婦兒,別說洗衣裳,掃地擦桌子都能使喚我?!?/br> “還有,江東市有很多夜市小吃攤,沒有我親自帶路,你連巷子都摸不清?!?/br> “結婚以后,我的工資全都交給你,存折也給你?!?/br> 他說的誠懇,姜萱聽得耳朵發燒。 鄭西洲拿出關鍵一擊,“你不是天天念叨著囤糧嗎?結了婚,我帶你去黑市,你想買什么買什么!” 聽到這句,姜萱眼睛發亮。 說到囤糧,鄭西洲的自覺性實在不夠,大概是沒有經歷過,對未來的饑荒沒有緊迫的危機感,非要姜萱時不時催兩句,才會帶回來一小袋米面。 姜萱瞅了他一眼。 鄭西洲拍拍她腦袋,利落地問:“嫁不嫁?” ……姜萱沒回答,伸出手指,一樣一樣地提前和他掰扯清楚,小聲說:“你要學著做飯,起碼得幫我洗菜淘米,幫我洗衣裳洗碗,不能逼我去學著縫補衣裳,要對我很好——” “哪來那么多要求?”鄭西洲不耐煩。 姜萱默默看著他的臉,像是看一個毫無求生欲的狗頭腦袋,“你想不想和我領證了?” “…………你慢慢說?!?/br> 鄭西洲任由她在耳邊念叨,點著頭,嘴里嗯嗯表示附和,心情極好地拿起桌上的鋼筆開始寫結婚申請。 明面上寫的這一份結婚申請,要交給礦區單位,還要拍兩張結婚照貼上去,蓋個章,以后礦區發放福利時,比如奶粉票,這才能有機會輪到他頭上。 還有一份,鄭西洲打算單獨寫,認認真真地寫,交給政委審批。 夜色漸深。 地上還堆著兩盆臟衣裳。 鄭西洲還沒寫完申請,就被姜萱連連催促,只能黑著臉,不情不愿地坐到小凳上,認命地搓洗衣裳。 姜萱心情輕松,眉眼彎彎趴到桌上,看了一眼他寫的結婚申請,中規中矩的匯報語氣,沒什么好看的。 她抬起頭,看著鄭西洲,“你不是也有換下來的背心嗎?在哪放著?我給你拿過來,正好一塊洗了?!?/br> “在床上呢?!彼S口說。 姜萱哦了一聲,走進里屋,看見床上胡亂堆著兩件衣褲,不由皺了皺眉。 下意識拎起來,準備扔給鄭西洲一塊洗。 還沒走兩步,陡然看見了隨便塞進口袋里的一團廢紙,姜萱嫌棄地揪出來,余光一掃,隱約看見了熟悉的字跡。 嗯?這不是她參加畢業考試的試卷嗎? 干嘛藏著不給她看? 姜萱瞅了一眼客廳洗衣裳的某人,默默打開皺巴巴的試卷,語文90分,數學100分,綜合86分,常識80分,最后是俄語,大片的紅叉,但是卷面正上方的分數很顯眼—— 62分! 姜萱不信邪,又翻出成績單,一張寫著各科分數的小紙條,其他的分數都能對的上,只有俄語,依舊是60分。 再認真探究,很明顯能看出60分中的那個0,是從2涂改過來的。 姜萱:…… 第44章 革命友情 姜萱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著手里的試卷和小紙條, 一個62分,一個涂改過的60分。 就沖鄭西洲偷偷摸摸把試卷藏起來的做法,說不是他改分數的, 姜萱都不信! 鄭西洲是真的狗。 姜萱氣到炸裂,試卷扔到他面前,沒好氣地問:“你改我的分數干什么?明明有62分,你跟我說考了60分!” 鄭西洲身形僵硬,沒想到這會猝不及防翻了車, 試圖狡辯。 “我想著, 60分, 多少能安慰你一下?!?/br> “……呸?!苯嫘帕怂男?。 她沒感覺到一絲安慰,只有狗男人無情的嘲諷和捉弄! 轉頭看到桌上寫到一半的結婚申請, 姜萱氣道:“結什么婚,我不結了?!?/br> 說是這么說,第二天, 鄭西洲照樣把結婚申請交了上去。 沒忘記去百貨大樓買了兩包散裝糖, 喜氣洋洋給周圍的工友發, “吃糖, 吃糖, 提前給你們發了?!?/br> 有人詫異:“洲哥,你真的決定結婚了?” “為什么不結?” “你不是說嫂子在郵電局嗎?明年開春招工,你讓她報考礦區, 到時候再結婚也不遲。以后礦區分房,那肯定優先分給雙職工的?!?/br> “就是就是?!币蝗耗腥烁胶?。 鄭西洲笑笑:“我缺那房子嗎?家里兩間青磚瓦房夠用了!” 中午回到大雜院, 姜萱見了他,依舊氣得忍不住想敲他腦袋。 鄭西洲笑了笑,后仰靠著椅背, 動作有些散漫,“別氣了,至于嗎?又沒影響你拿到畢業證?!?/br> 姜萱冷哼,半點也不想和他說話。 吃完午飯去睡覺,一覺睡醒,熱得出了一身汗,窗外吹進來的風都是熱浪。 陽光濃烈,日光格外刺眼。 姜萱蹲在水龍頭前,洗了把涼水臉,煩躁地拼命搖扇子。 太熱了,這個鬼天氣,沒有制冷空調的日子,讓人怎么也習慣不了。 就在這時,鄭西洲走進院落,舒爽地咬著冰棍,陡然看見姜萱,把手里的另一根綠豆冰棍遞過去。 “吃不吃?大老遠買回來的,專門給你買的?!?/br> ……姜萱瞅了他一眼,默默接過綠豆冰棍,冰冰涼涼,來的正是時候。 兩人坐在門檻前一起乘涼。 正值中午,天氣最熱的時間,大雜院安安靜靜。 楊嬸一家還在屋里睡著。 田寡婦是織布廠的工人,今天中午似乎沒回來,連午飯都是七歲的招娣熟練忙活的,大蛋二蛋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