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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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貞這個柔弱的書生都被門上傳來的這波震動,像是被氣波彈到,退了半步。這個震動,足以讓他心頭大駭了,無疑,這樣沉重厚實,似乎可以抵擋住刀劍的青石門,對外面的那個男子,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 如果對方真想破門而入,恐怕手指彈灰之間,這道門都會灰飛煙滅。 恐怖! 孟浩明對他的示意點頭,似乎應證了他的想法。 拿袖管擦一把額頭的熱汗,想著對策時,徐有貞再回頭看,見表妹李敏是散完步回到板凳上繼續吃茶了。李敏神情很是悠然,好像對剛才發生的任何動靜,都沒有一點感覺。 屋外男人那沉重的一腳,能算得上啥? 有本事破門。 可那男子真沒有這樣做。那個本該被氣得暴跳如雷把門和密室里的某人直接碾了的三爺,忽然一個轉身,在所有人都幾乎是一頭霧水,驚駭的目光目送之下,匆匆離開了院子。 馬維確信這個期間,沒有什么消息傳來促使讓朱璃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直到朱璃走出屋外上了馬車,馬維跟上來時,問道:“三爺?”可擔心他是不是被氣壞了腦子。 朱璃猛地,像是呼出口氣,才按捺住了胸頭熊熊的怒滔,道:“她有意的?!?/br> “有意?”馬維聽得是不明不白。 朱璃一抹冷酷的笑寫在臉上,此刻,心里面的那抹疼,刺骨的疼,只有他自己能體會到。 她這是說的是現實沒有錯,因為是現實,反而對于他來說是最好的報復了。 她嫁給了他人,而他,娶了李瑩回家。一切,都如一開始和她見面那樣,結果沒有怎么變。變的,可能只是他的心。多么諷刺的一幕! 不是這個現實他能不能得到她,而是,他這個自以為是的三爺,之前一開始是那樣的得瑟,目中無人,想休誰就休誰,想棄婚就棄婚,想拋棄未婚妻就拋棄未婚妻。最終,終于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世上,哪有說是,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事。他貴為皇子,或許在某方面可以為所欲為,而如今,必然要為這個為所欲為而買單。 “三爺——”馬維看著他眼前這張臉,忽然感到一種可怕??傆X得他的三爺,每次遇到她之后,都會發生一次改變。不知道,這種改變究竟是好是壞。 “走!”朱璃只簡短的一個字出聲,他的臉,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 馬維有些不解:走?走哪兒? 興州城內南門的大火,是越來愈大,不僅如此,從奔跑的百姓和馬車來看,似乎遠遠不是失火這樣簡單。如今,興州城內可能是發生了很大的變故,這時候如果不走,很有可能被牽累在其中。 “把本王那把刀留在這?!敝炝У?。 三爺的車,在夜色里,不知為何突如其來匆匆而來,又不知什么緣故忽然間就走了。李敏卻覺得他會來,會走,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是嗎?今日都發生那么大的變故了,單純只聽她今早上遭受刺殺的消息,足以讓他質疑起整件事的真相。如果,他沒有能確信自己聽見萬歷爺的哪句話,必然是要到她這里尋找正確答案的。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號稱鐵面無私只有規則法律的三爺,突然間腦子里是抽了風,殺了皇上的人。 他走,肯定是想到城南失火。要不是他們受到暗殺的刺客襲擊的話,一樣在討論走不走的事。 三爺說是要留下來的那把刀,其實是三爺常年配備在自己身上的一把匕首。匕首刀柄上是配備了寶鉆和黃金,與皇子的身份相襯。最重要的是,匕首的刀鋒,是猶如雪亮的一面鏡子可以照出人來,可見用的材質有多好,磨打刀鋒的工匠有多老練,造就了這樣一把可以堪稱無價之寶的絕世寶刀。 匕首拿到她面前時,李敏看都不看,對自己表哥說:“你要么,將就拿來用一用吧?!?/br> 徐有貞當場也就傻眼了,咕噥:“我拿這個做什么,拿了是要回去被你的王爺拿過來剁我嗎?” “我是說,現在拿回去給人,還得派個人去追他,多麻煩。我本想丟了的,可是現在兵荒馬亂的,被誰撿到來對付我們,也不好。你先拿著用,反正,你身上也沒有什么特別好的防身武器。像你這樣一點武功底子都沒有的,武器可以幫一下你。再說了,你都說了,你回去被王爺剁,我要是拿過手,哪怕沒有用過,結果怎么樣你都想得到?!崩蠲舾纱嗍箓€白眼給他。 聽她這話是都有道理,徐有貞勉為其難先拿過寶刀幫人保管了,等將來回到大明境內再找人還回去。 孟浩明讓人去安排逃生的馬車,以及加派人手去摸清城內的主要干道的交通情況??磸哪睦锾映雠d州比較好。 李敏卻是坐在了原地沒有動。 眾人等著她下令卷起包袱就逃。 “逃生的東西要準備好,以防萬一,但是,這時候逃,并不是上策?!崩蠲艚K于做出了決定。 其余人聽見她這話又是一怔。什么叫做不是上策?這興州城里都亂了。沒過多久,叛賊殺入皇宮,把高卑皇室的人抓起來殺干凈之后,八成是會對城里來一番燒殺搶奪,沒人能幸免。 “表妹是怎么想的?”徐有貞謹慎地問。 “首先,如果,這伙叛賊是某人意料之中的事,那么,城里的守備,應該很快會有反應,所以,不需要太過緊張。此刻雙方的膠結,有可能只是一種誘敵之計,目的是把對方隱藏在興州城內的叛徒,更多地引出來,得以一網打盡。其次,我們這要是逃,往哪里逃呢?要知道,叛賊對于我們,可不像高家那么仁慈。我們距離大明過境,有一段距離。這會兒逃,或許剛好中了人家的埋伏?!?/br> 好比上回他們從京師里皇帝眼皮底下逃跑的時候,總得瞅準了時機再跑。摸不清狀況就跑的話,無非是直接撞上了對方的槍口。 徐有貞和孟浩明都點頭贊成了她的想法。 遵從李敏的命令,付親王府上下的燈火,全部滅了。沉浸在無限漆黑里的王府,就此宛如一幢空無一人的死宅,以此來避開各方對于它的注意力。 興州城的南門,是一片慌亂。 倉庫的突然爆炸,失火,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守門的城南駐守官兵,就此派出小分隊去探查火災。在這個時候,每到入夜以后緊閉的城門,被不知道什么人給打開了一條縫,緊接,有大批人馬從門外沖了進來。 駐守南門的官兵是猝不及防,不到一刻鐘,守在南門上的原有上百號值守士兵沒有一口存活。 沖進城內的部隊,開始由南,占據了通往皇宮的干道。他們一路往皇宮進發,一路對沿途能看到的城內士兵進行追殺。其中,被無辜牽累的老百姓,就此死在刀口之下的,也歷歷可數。 虞世南在虞家里聽說城南失火的消息以后,即帶了自己虞府的一只護衛隊,急匆匆往火災事故現場出發了。 由于虞家距離失火現場比較遠,當他們趕到的時候,不僅見到火勢已經蔓延到了幾條街正片區域,而且,城內的青石路上都躺了不少死人。 還來不及摸清狀況時,只聽一陣喊殺聲傳來。前面街頭拐角處了出現幾名官兵,其中,虞世南很快地認出了是自己的舊部。從拐角處像是逃生跑過來的官兵,看見他的身影時,大喊著:“虞都尉,快跑——” 幾個喊他跑的士兵話聲都沒有傳完,冰冷的空氣中數百道箭,猶如密集的箭雨沖這幾人身后射過來,無一能幸免。 虞世南身邊的侍衛立馬從馬上拔出了刀,嚴正以待。 拐角處緊隨被殺的士兵后面,是一群上百人的追兵,出現在他們面前。 虞世南立馬調轉馬頭,一甩韁繩,喊:“走!” 他們這行人不過數十人,沒法和對方像潮水涌過來的人數拼,此刻,最重要的是,趕緊找個地方重新聚集存活的舊部,再組織進攻防守的力量。 追兵已經看見了他的身影,知道他是主帥,一路只在他身后追趕。 從皇宮出發的皇太子高治,帶著兩支皇家軍精英,往城南一樣一路進發的路上,迎面撞遇到了后面被大批追兵追殺的虞世南。 事件發生的太快。高治還沒能來得及調轉馬頭,選擇一個方向撤退時,兩側,可能是那些追趕虞世南的軍隊,對虞世南采取了側面包圍堵擊的策略。因此,他這算是無意中,和虞世南栽在了一塊。 兩側屋頂上,巷道里,突然猶如泉眼冒水一樣不斷地涌出敵方的士兵。不會兒功夫,密密麻麻拿著鐵器的人,像鐵筒一樣,緊密地圍住在高治他們的四面八方。 高治率領的人,都拔出了刀劍。一個個,臉上都戴上了生死存亡一刻的表情。 只見兩側屋頂上,幾排弓箭手拉開弓搭上箭,對準中間被圍的這一群人。 插翅難飛。 這是高治他們心里頭唯一此刻可以冒出的念頭。 “皇太子!” 夜色里,對方勸降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誰。 高治冷笑,臉上還帶著剛在皇宮里殺了那幾個人飛濺到他臉上的幾滴鮮血:“到這個時候了,還躲躲藏藏的,躲在別人身后,我都快死了,你還怕我?” 虞世南跟著高治這話向對方喊:“一個將軍,居然在進攻的時候躲在自己士兵后面,不覺得羞恥嗎?” 兩個人的聲音,終于把那個隱藏在暗處的男人,給激怒了。 聞良輔,從現場的指揮官后面走了出來,束手背負,對他們兩個說:“這可不是我的錯。隸王妃死了,總得有人向隸王有個交代。當然,隸王妃是皇太后邀請來的,而且,有皇太子在背后撐腰。理當,由皇太后和皇太子負起這個責任?!?/br> “隸王妃真的死了嗎?”高治的聲音順著陣風,像是模糊,又像是刀一樣的銳利。 “她不是死了嗎?太醫親眼看見的,判斷的,皇太子在大殿上,和皇太后都親眼目睹她被人行刺的過程,難道能有假?!”聞良輔的臉被火光照得通紅,像是非常震怒地說,“你和皇太后,都打算把這件事栽贓到我頭上!我對高卑皇室兢兢業業,精忠報國到至今,結果遭到如此屈辱!” 高治那雙眼,猶如鷹一樣捉住對方打抖的嘴唇,說:“倉庫爆炸,城門外士兵響應,立馬進城,一切,都是精心謀劃,不可能一日兩日籌劃而成。聞良輔,你勢要判反國王的決心,可只是一兩日而成?分明是處心計劃已久。到至今你才動手,只不過是突然間找到了個借口被稱之為大義,可以讓你舉起反叛的大旗?!?/br> 話到此處,已是無話可說。 屋頂上猶如密網排開的弓箭手,把弓弦拉開到了極致??諝饫镉嘞碌闹挥兴闹艽蠡鹑紵锲钒l出的噼里啪啦,猶如爆竹一樣,呼呼的北風,在助長這場好像一發不可收拾的火勢。 靜寂中,箭簇忽然離開了弓箭,密集的剪頭猶如天羅地網,鋪天蓋地,罩在中間人群的頭頂上。 幾個人影瞬間從馬上彈跳出去,擋在了高治四周。夜空里,那一條條飛濺的血液交織成新的網絡。有人身上身中數十箭依然屹立不倒明明都已經咽了氣。 聞良輔一見紅了眼,大聲嚷:“給我射!打!殺!” 四周圍攻的士兵聽見命令,在第一波箭射出以后,拿起大刀長矛,嘩嘩嘩猶如潮水涌進中間。 馬兒受驚。虞世南一邊緊抓韁繩,一邊拿著劍往四周沖過來的士兵揮起一次就是一個倒地。攻擊的士兵因此被嚇住,把他和高治團團圍住,不太敢急于繼續進攻。 只見又是一片僵局。 高治、虞世南等人,滿臉滿頭滿身,都是飛濺的鮮血,雙眼里的世界好像都變成了血的世界一樣。 不遠處,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眼前這一幕,仿佛陷入了難以回來的沉思一樣。 “準備好了,都已經各到其位?!苯K于,有個聲音,對那雙眼睛這樣說。 伴隨這話聲剛落,砰,一聲巨響,讓圍堵高治等人的部隊都停了下來。他們詫異地聽著身后發出一串尖叫。聞良輔回頭一看,見兩排屋頂上他安排的弓箭手,忽然一個個猶如被什么拽住了身子一樣,撲通,撲通,直接墜落進了瞬間崩開的瓦礫。 屋頂上,本來堅實的瓦礫,嘩嘩嘩緊接著好比地動,呈一線性的粉碎,站在屋頂上的人因此都來不及反應,更別說跑。哪怕是干脆趴在了屋檐意圖防止墜落下去的弓箭手,一樣是被瓦礫中伸出來的什么東西勾住了腳,然后,哇的一聲慘叫,瞬間掉入了瓦礫裂開的窟窿里。 那聲聲墜落者慘絕人寰的叫聲,無疑是讓人聯想起了地獄。 聞良輔以及他底下的人,全部臉上晃過了一絲蒼白。 “怎么回事?”聞良輔驚異地喊出一聲,派人正要爬上屋頂查看時,馬上,又傳來尖叫聲。 這回發出慘叫的是地上的人。只見先是堵住虞世南左側的士兵站著的青石板路面,砰,一下,石板突然翻了個跟斗,站在石板上兩個士兵,面帶驚愕間,直線墜入了窟窿里。為此,兩個人身邊的同伴剛發出尖叫,他們底下的青石板也開始活動了。 一塊塊青石板都猶如雜技界里變魔術的石塊,不停地翻起了跟斗。每翻一次,總有士兵不幸落地。整個城市的路面突然間變成了個布滿炸彈的危險區域。隨時站在上面都會被死神拉到了地下。 恐慌的情緒瞬間在隊伍里曼開來。而對于攻擊部隊來說,最怕的就是恐懼恐慌。一旦這種情緒產生,在隊伍里快速滋生,整個隊伍瞬間就被瓦解。 此刻上演的就是這樣一幕瞬間軍隊被瓦解的場景。 聞良輔是軍人出身,深知這點要害,立馬喊著:“撤退!上屋!進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可是,部隊無疑必須先撤出這個危險地帶,再重振旗鼓。 聽到命令的士兵們,急速地往后面撤退??赡切┓瓭L的青石板,像追趕他們的死神,總能抓住他們。于是,有些人破窗進入兩側的民宅躲避危機??刹粫?,慘叫聲再次從屋內傳了出來。不用說,屋內一樣像是個布滿陷阱的危險地帶,進去一樣是必死無疑。 高治抓住韁繩,讓坐騎保持鎮靜,以免誤踩四周翻滾的青石板。 虞世南同樣在控制自己的座下,并且低聲對身邊的其他人發出命令:“維持鎮靜,在原位都不要動!” 聞良輔和身邊兩個指揮官,環顧到前后左右大批自己人被殺,部隊基本是潰敗不成形。 “丞相,先走吧?!逼渲幸粋€指揮官把自己的馬,讓給了聞良輔。 聞良輔剛是坐轎子來的。 “怎么走?”聞良輔袖管一拂,卻是很鎮定,是沖高治他們所在的中間地帶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