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輕手輕腳的回到房間,寧斯年掐著點打來電話,追問他一天的行蹤,包括見了哪些人,說了哪些話,做了哪些事等等。他越發強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令周允晟啼笑皆非。 “西諺,西諺你在里面嗎?”門外傳來趙信芳的喊聲。 周允晟掛斷電話,迅速換好居家服,拉開房門靜靜看著對方。 趙信芳化了淡妝,凸顯出一雙大而明媚的杏眼,已是深秋時節,卻還穿著一件純白色的吊帶裙,刻意拉低的領口遮不住深深的乳溝,一雙修長白皙的玉腿以性感的姿態微微并攏著,越發顯得她身段妖嬈。 這是準備色誘自己?將自己也拉入通jian的泥沼?周允晟眸光微閃。 趙信芳見少年明顯開始躲避自己的目光,心中頗為得意。她太了解男人的劣性根,又手段老辣,連寧斯年那種流連花叢的高手都能搞定,更何況衛西諺這種純情少年。像衛西諺這種父母雙亡性格自閉的孩子,最是渴望來自母性的溫暖,只要她稍微給個笑臉,說幾句情話,對方就會乖乖的任她予取予求。 衛西諺的父母給他留下了數額龐大的遺產,雖然比不上寧氏財團,卻也夠一個普通人吃喝不盡的享用幾輩子。趙信芳思忖良久,最終決定讓衛西諺成為自己的裙下之臣,為自己所用。 不光女人,男人也會對第一次戀戀不忘。趙信芳正是要成為衛西諺的第一次。 “大嫂,你有事?”周允晟被趙信芳逼退至墻角,頭頂和左側的書柜各有一個攝像頭,畫面清晰極了,還能給一個特寫。 趙信芳渾然不覺,雙手撐在少年臉頰兩側的墻壁上,用豐滿的胸部磨蹭他,嗓音慵懶嬌媚,“我心里難受,想找你說會兒話。你大哥整天不在家,我一個人很寂寞?!?/br> 周允晟狠狠憋了口氣,將臉頰憋得通紅,然后脖子一縮就要從趙信芳腋下鉆過去。 “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趙信芳被逗笑了,一把將他抓回來,捏著他的下顎吻過去。這個吻很短暫,不過兩秒鐘就被劇烈掙扎的少年推開。他眼睛嗆出淚水,徑直沖進浴室,對著馬桶嘔吐不止,幾乎連膽汁都快嘔出來。 該死的,這就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喜歡女人的原因。 浴室的吊頂安裝著一個攝像頭,靜靜拍攝著這一幕。 趙信芳臉色忽青忽白,打死也沒想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正常人不應該將她摁在地上為所欲為嗎?她尷尬,氣憤,卻更加驚惶,走到門邊聲色俱厲的威脅道,“衛西諺,今天的事你如果敢告訴斯年,我就跟他說你意圖強jian我。我是他老婆,你只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你看他會選擇相信誰?!?/br> 少年僵了僵,隨后趴伏在馬桶上瑟瑟發抖,似乎在害怕,也似乎在哭泣,等趙信芳離開許久才慢慢抬頭,露出蒼白至極的臉和通紅的眼眶。 第20章 2.9 咖啡杯擦著部門負責人的臉狠狠砸在辦公室的門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碎裂的瓷片在昂貴的家具上劃下一道道痕跡。負責人呆若木雞,直過了幾十秒才緩緩抬手擦掉額頭的冷汗,顫著聲問道,“老,老板,是企劃書有什么問題嗎?”就算有問題也不應該發這么大的火呀,好像誰殺了他全家似得。 寧斯年盯著電腦屏幕,臉色鐵青,胸膛起伏,顯然正處于暴怒之中。 他冷冷睨視負責人一眼,擺了擺手。負責人如蒙大赦,一溜兒小跑的出了辦公室。 電腦屏幕里,少年正在刷牙,這已經是第五遍了,吐出來的泡沫帶上了明顯的血跡。而寧斯年的舌尖也嘗到了一絲血腥味兒,他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趙信芳。 但是現在還不行,他剛給錢宇投了一個誘餌,對方此時已經在前往寧宅的路上了。他準備給趙軍打電話,讓他去阻止少年,再刷下去牙床恐怕會爛掉,但是剛拿起電話,卻見睡眼惺忪的兒子穿著一雙大拖鞋踢踢踏踏走到少年身邊。 “小叔,我們去畫畫吧?”他拽了拽少年褲腿。 哪怕難受到極點,少年依舊迅速整理好情緒,吐出泡沫擦干嘴角,裝作若無其事的牽著兒子去畫室。他明顯心不在焉,在畫板前站了許久都沒動筆。 寧斯年盯著他,直到眼眶干澀發紅才狠狠閉了閉眼,齒縫中擠出幾個猙獰的字眼——趙、信、芳,你敢! 由于雇主催的緊,錢宇迫切想把標書弄到手,剛跨進寧宅,就被人用力推進書房,緊接著房門砰地一聲關上,一具溫熱的軀體覆上來。 錢宇只是微微一愣就反客為主,盡情揉捏對方。在沙發上酣暢淋漓的戰了一輪,趙信芳還想拉著錢宇去書桌上再來一輪,卻被拒絕了。 “怎么這么饑渴?寧斯年沒喂飽你?不能再做了,時間拖得久了恐怕會被人撞見?!?/br> “他已經好幾個月沒跟我同房了。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是誰?” “沒聽說過。也許是你的魅力失效了?!?/br> “失效就失效,反正他娶我只是為了讓我給他帶孩子。你說他干嘛不直接娶一個保姆?” “保姆能比你漂亮?能比你身材好?能比你浪?” 兩人說著說著又吻到一起,好不容易分開,錢宇一邊整理衣褲一邊熟練的打開電腦輸入密碼,調出機密文件拷貝。 “做完這一單我就馬上出國避風頭,你幫我盯著寧斯年,有什么動靜給我打電話。等我日后發達了,少不了你的好處?!笔蘸脙灡P,錢宇捏了捏趙信芳豐滿的胸部,倉促離開。 寧斯年盯著狼藉不堪的書房,忽然覺得胃囊翻騰。 錢宇拷貝的文件存在數據上的重大差錯,如果將之賣給別的公司,該公司將面臨數十億的損失,寧斯年只需等著落井下石瓜分利益就夠了。他逼迫自己繼續處理公務,卻無論如何也坐不住,每隔幾分鐘便調出監控,看看少年的狀態。 終于捱到五點半,他立即收拾文件回家。 秦莉帶著寧望舒在湖邊喂鴨子,少年沒在。寧斯年打了個招呼便匆匆往屋里趕。 “你在做什么?”他的語氣十分嚴厲,仔細聽,甚至能察覺出幾絲顫抖。 周允晟微微一頓,然后繼續收拾行李。按照衛西諺的性格,發生這種事他肯定不敢告訴寧斯年,更不敢繼續住在寧宅。但周允晟卻只是做做樣子。他總要給寧斯年一些壓力,讓他盡快把那女人處理了。 話說回來,其實寧斯年這人很好用,周允晟只需眨眨眼,扁扁嘴,他就能幫他把所有事都搞定。 “你給我停下聽見沒有!”寧斯年煩躁的拍掉少年手里的衣服,見他睜圓眼睛,似乎被嚇住了,又連忙摟著他道歉,“西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你離開而已。今天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你告訴我?!?/br> 周允晟微微搖頭,一言不發。 寧斯年不敢逼迫他,心臟像浸在油鍋里煎炸一般難受,想起趙信芳強迫性的吻,眼珠漸漸布滿猩紅的血絲。 憑什么?憑什么他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悄無聲息的注視少年,別人卻能肆無忌憚的接近他,甚至不顧他的意愿強行采擷他的雙唇?憑什么? 壓抑在心中的怒火焚燒了理智,他捏住少年下顎,用指腹拼命擦拭他的薄唇,反反復復。 周允晟吃痛,剛想偏頭躲避,卻見男人彎腰,不容分說的吻了過來,舌頭抵開牙齒深深探入咽喉,狂猛的力道似乎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了。 唾液順著兩人輾轉交合的唇瓣流下,牽出一根銀絲。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周允晟快無法呼吸了,寧斯年才意猶未盡的結束,卻不拉開距離,雙唇抵著雙唇,手指扣住下顎,眼睛直勾勾的望進少年眼底,啞聲逼問道,“告訴我你現在是什么感覺,嗯?” 想cao你!周允晟眸光閃爍,默不吭聲。 “告訴我,快點?!睂幩鼓曛讣獾牧Φ缆站o,在少年白皙的下顎留下幾個青紫的痕跡。 周允晟吃痛,怯弱而緩慢的開口,“我害怕?!迸履悴恍邪?,死變態。 男人靠得極盡,灼熱的呼吸散發出濃烈的男性荷爾蒙的味道,幾乎快要沖暈周允晟的頭腦。他就喜歡像寧斯年這樣強勢的男人,對方強烈地占有欲和狂放地動作讓他興奮。而且這個吻棒極了,完全沖刷了趙信芳留下的惡心感。他簡直想要抱著寧斯年說一聲謝謝。 寧斯年喘著粗氣,聲音越發沙啞,“除了害怕還有什么感覺?” 周允晟垂下眼瞼,臉頰緩慢浮上兩團紅暈,漆黑的眸子浸泡在淺淺的淚水中,顯得那么透亮,動人。 寧斯年看得連呼吸都忘了,腦海中反復回蕩著一個念頭——他在害羞,原來他并不覺得惡心,他對我也是有感覺的。 意識到這一點,他像攀附在懸崖邊緣的遇難者終于得到救贖,狂喜和激動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著心防。他緊繃的神經放松了,冷峻的眉眼融化了,眸子里流瀉出深沉而厚重的愛意。 “西諺,西諺,西諺……”他反反復復的叫著少年的名字,細細密密的啄吻他已然紅腫的唇瓣,呢喃道,“西諺,寶貝兒,我愛你,我太愛你了。你能理解嗎?你能感受嗎?” 周允晟趴在他劇烈起伏的胸膛上,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房間里響起纏綿悱惻的吸允聲…… 與寧斯年的感情就這樣水到渠成,不管女主出現以后會發生什么變故,周允晟都不在乎。他只活在當下,只珍惜此時此刻。 一個月后,京都美院得到消息,這一屆送去參賽的五幅作品中有一副入了終審,將有資格角逐最高獎項。像這樣的藝術盛事,但凡沾點邊就跟鍍了層金似得,更何況把自己的作品送給來自全世界的藝術大師們品評。這簡直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通知函上不但打印有該人的姓名,還附了一張作品照片,被油畫系的同學們爭相傳看。 “這是我的作品,為什么署名是師兄?”周允晟臉色蒼白。 所有人都沉默了,兩人共同的導師唐維銘教授用嚴厲的目光看過來,“這明明是傅玄親手畫的,我看著他一筆一筆完成的,你為什么說是你的?你有什么證據?” 唐維銘當然知道這幅畫是誰畫的,但是他收了傅玄的好處,就只能對不起衛西諺了。藝術界并不如外人想象的那樣純潔質樸,這一點衛西諺早晚要知道。 “是啊,我們跟傅玄師兄共用一個畫室,親眼看著他畫的?!睅讉€同學七嘴八舌的附和,顯然也是傅玄事先打點好的。 傅玄拿回通知函,拍了拍周允晟肩膀笑道,“師弟,說話要講證據,不然我可以告你誹謗?!?/br> 周允晟似乎被他的威脅嚇住了,臉色蒼白到透明的程度。他定定看了一眼唐維銘,等對方尷尬的移開視線又朝作偽證的幾位同學看去,最終一步一步走遠。 傅玄松了口氣,知道他一個孤兒必定翻不出浪花,呼喝著說要請同學們吃飯。大家興高采烈的起哄,打打鬧鬧的往校門口走去。 周允晟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揉了揉眼睛,清了清喉嚨,這才開始撥打電話。 帶著濃重鼻音的電話嚇了寧斯年一跳,他焦急的追問道,“寶貝兒怎么了?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不要怕,有我呢。告訴我你在哪里,我馬上就來?!?/br> 周允晟啞聲道,“我在學校,我現在很難受?!?/br> 寧斯年一邊安撫一邊下樓取車,等掛掉電話的時候已經在路上了。 周允晟不是沒有能力料理傅玄,但他現在是衛西諺,衛西諺的世界只有繪畫,沒有這些骯臟。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打算讓寧斯年為他解決一切麻煩。這也是寧斯年欠衛西諺的,早晚有一天要還。至于寧斯年的感情變化,那純粹是個意外。 可憐傅玄完全沒想到自己招惹了怎樣可怕的人物。 第21章 2.10 看見躲在角落偷偷紅了眼眶的少年,寧斯年氣得想殺人,他勉強壓下心焦,哄著勸著讓他說出實情,然后立即帶著他去校長室投訴。 校長不敢怠慢,連忙打電話將傅玄和唐維銘等人全都叫來。 看見魚貫而入、容色傲慢的眾人,周允晟裝作害怕的往寧斯年懷里縮了縮,并偷偷拽住他衣角。這一舉動更惹得寧斯年怒氣勃發,卻動作十分輕柔的將他攬入懷中拍了拍,低低道了句別怕。 唐維銘等人自然認識寧斯年這張長年占據財經雜志頭版的俊臉,見二人動作親密,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寧斯年也不與眾人廢話,拿出手機說道,“那副名為《璀璨》的畫是我親眼看著西諺一筆一筆完成的,卻不知道為什么署了傅玄的名字。今天我來就是想問清楚這件事,未免日后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我可以把對話錄下來嗎?” 不答應就相當于心中有鬼,傅玄想著自己與導師和同學都套好了話,錄就錄,沒什么大不了的,于是點頭同意了。 唐維銘戰戰兢兢的問道,“請問寧先生,您與衛西諺是什么關系?” “我與西諺之間是什么關系于你何干?”寧斯年冷笑,轉而看向傅玄問道,“你是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完成的這幅畫?畫中的人是誰?” “我從九月初開始作畫,十月底完成。我一直待在學校的畫室里作畫,與我同一個畫室的師弟們都能作證。這畫中的人在現實中是不存在的,我想著如果我有孩子,將來會是什么樣,會不會繼承我作畫的天賦,心中懷著憧憬與愛意,我將這個孩子的面容一筆一筆渲染在畫布上……” 由于心虛,傅玄滔滔不絕的談起創作時的感受,幾個拿了他好處的師弟頻頻點頭附和,連唐維銘也佐證了幾句。 周允晟從七月中旬開始畫這幅畫,九月底完成,整個作畫的過程都忠實的記錄在寧斯年的監控器中,況且他畫的還是寧望舒,只一個侵犯肖像權的罪名就能把傅玄告倒。 眼下傅玄由于心虛,說得越多反而錯漏越多,還都被寧斯年錄了音,日后想翻供都不行。真是自個兒往絕路上走。 寧斯年并不打斷他,等他說完又問了唐維銘幾個問題,充分收集了罪證便牽起少年的手,沖校長點頭,“李校長,我先告辭了,這件事我會派我的律師來處理,還望貴校日后不要再出現類似的情況?!?/br> “當然當然,寧先生您慢走?!毙iL畢恭畢敬將兩人送到門口,轉回頭盯著傅玄看了一會兒,最終搖頭道,“回去趕緊讓你爸媽幫你找最好的律師吧,運氣好的話還能爭取庭外和解?!?/br> “校長,我為什么要爭取庭外和解?那幅畫是我親手畫的,這么多人能為我作證!”傅玄不肯松口。 “你親手畫的?你隔著幾千里遠能把寧先生的兒子畫下來?什么邊畫邊想象著未來自己的孩子……說這話時我都替感到你臉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