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虞晩回到家,換鞋時,看到客廳里坐了一個女生。 女生年紀和她差不多大,正在和mama說著什么話,她只略略坐了沙發的一點邊緣,坐得端正,背脊挺得筆直。 溫如見女兒回來了,和那女生笑著介紹道:“小寒,這是我女兒晚晚?!?/br> 又轉頭對虞晩說:“晚晚,這是小寒,就是mama前兩天和你說的,奶奶朋友的孫女?!?/br> 虞晩連忙趿著拖鞋,噠噠噠跑過去。 女生站了起來,很秀氣的一張臉,她朝虞晩伸出手:“你好,我叫林知寒?!?/br> 虞晩也伸手和她握住,臉上露出笑容:“你好,我叫虞晩,晚上的晚?!?/br> 說完,注意到她胳膊上貼了一小塊紗布,關心地問:“你這里怎么弄的?要不要緊???” “沒事的?!绷种畵u搖頭:“就是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謝謝關心?!?/br> 快到吃飯的點了,溫如讓兩孩子去洗手,自己走到廚房,讓阿姨把飯菜端出來。 餐桌上。 溫如看向林知寒,笑容溫和道:“你虞叔叔在外地出差,要下個星期才會回來。明天我到你去明德高中辦入學手續。你住這里,缺什么少什么,盡管和阿姨說呀?!?/br> 林知寒立刻擺手:“不用了,我借住這里已經夠給您添麻煩了,我東西都帶來了,什么都不缺?!?/br> “你這孩子太客氣了,行啦,我們先吃飯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說?!?/br> 林知寒低頭,拿起筷子吃飯。 她臨行前,奶奶特地叮囑過她,住別人家里要知趣識禮,不讓別人厭煩。 其實就算奶奶不說,這些林知寒也知道,寄人籬下嘛,總是要懂規矩。 就比如她現在,連夾菜的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只夾面前的牛rou和豆腐。 哪怕她從來不喜歡吃這個。 中途電話響了,溫如過去接,飯桌上就剩下兩個小姑娘。 林知寒低頭吃著飯,聽到旁邊的椅子有輕微響動。 她側了側頭,就見虞晩站了起來,糖醋排骨和椒鹽蝦這兩盤拿到她的面前。 “這兩樣是趙阿姨的拿手菜,你也嘗嘗嘛?!?/br> 耳邊是少女清甜的嗓音,林知寒有些意外。 她來之前,聽奶奶說過,這家人條件很好,有個獨生女兒。 來了之后,她才發現對方比她想象的,還要有錢很多。這么大又精致豪華的別墅,她從前在電視上都鮮少見過。 本來林知寒以為這么有錢的人家,又是獨生女,一定會寵壞,性格驕縱又任性。 就像她表叔家的女兒一樣,哪怕成績爛,長相也普通,仗著爸爸是做包工頭的,家里有些錢,成天對她趾高氣昂。 但這個漂亮的女生,看起來似乎挺好相處的。 林知寒抿了抿唇:“謝謝?!?/br> “我們以后都要住一塊兒了,你不用那么客氣的?!庇輹娦α诵?。 吃完飯,林知寒要收拾碗筷,溫如攔下了:“家里請了阿姨,這些事不用你做?!?/br> 林知寒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 溫如感覺這孩子性格太拘謹了,想著同齡人相處應該會自在點,于是對女兒道:“晚晚,你帶小寒去看看她的房間吧?!?/br> “嗯好啊?!?/br> 林知寒跟著虞晩上了二樓,她看見她推開一扇房門,自己也跟著走了進去。 房間很大,已經收拾好了,有獨立的衛浴,床上鋪著粉色草莓圖案的床單。 虞晩:“我的房間就在你的對面,有什么事直接過去找我就好啦?!?/br> 林知寒送她出去。 她站在門口,等虞晩進了對面的房間,才關上門,把豎立著的行李箱放下來,拉開拉鏈,把里面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收拾到一半,門口響起敲門聲,她去開了門。 虞晩朝她伸手,遞過去一個文件袋:“這是我上回分班考試的卷子,你明天考試的題目雖然不一樣,但你可以先看看難度和題目類型?!?/br> 明德就是這樣,花錢或者有關系能夠塞進來,但分到哪個班,還是得看學生的成績。 “哦,還有這個?!彼诌f來一個保鮮膜,“你等會兒洗澡的時候在胳膊纏一圈,傷口就不會進水了?!?/br> “謝謝?!绷种f。 “都是舉手之勞的小事,好啦,我不耽誤你收拾東西了,晚安?!?/br> 虞晩揮揮手,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林知寒從行李箱找出自己的睡裙,拿著香皂洗發水和毛巾,走到衛生間。 置物架上放著新的,還沒開封的沐浴露,和外國牌子的洗發水。 她沒碰那個,仍然用自己的香皂和在超市買的,十九塊九一大瓶的洗發水。 擦干頭發,她坐到書桌前,從文件袋里拿出幾張試卷。 右上角那欄寫著名字:虞晩。 是秀氣工整的小楷,字如其人。林知寒的腦海里浮現出虞晩漂亮的臉龐。 平心而論,這個女生的性格很好,待人真誠還細心體貼,家里有錢卻不恃寵生嬌。 然而,她并沒有那么喜歡虞晚,至少不會產生想要和她做朋友的念頭。 幸福的家庭,衣食無憂的生活,感情恩愛的父母,還有出眾的外貌和優秀的成績…… 仿佛是上帝最偏愛的寵兒。 虞晚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她命運是多么不公平的。 林知寒搖搖頭,甩開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拿起筆,在演算紙上寫題。 * 第二天早上,陸識吃完早餐,拎著沒裝兩本書的書包站起來。 江澈幾乎是同一速度吃完,也拿起放椅子上的書包,和他一起出了門。 經過昨天幫忙送借書卡的事,江澈在心里對自己這個表哥有了點小小的改觀。 就,看著自帶冷氣buff,拽到沒朋友的一人,其實還是很樂于助人的。 江澈幾步走上去,和陸識并肩,主動開口攀談:“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我看這天氣挺好的啊?!?/br> 陸識側過頭,黑眸看著他:“?” 表情明晃晃寫著莫名其妙四個字。 江澈也覺得自己這開場白有點蠢,咳了兩聲,又換了個話題:“就,你在學校待的還適應吧?” 這次得到了回應。 “嗯,適應?!?/br> 然后兩人就是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瞎扯,雖然是有點怪,但至少打破了從前一路沉默到底的尷尬局面。 江澈覺得這就是他往前的一小步,兩人關系的一大步,嗯,挺好的。 黑色賓利駛來,陸識拉開前面的車門坐上去,江澈隨后也坐到后面的位置。 往常車會停一會兒,等個一兩分鐘,住隔壁的小姑娘就抱著書包小跑過來。 今天車直接駛了出去。 陸識回過頭,問:“她今天不去學校?” 江澈聞言,準備塞耳機聽歌的手指一頓,反應了會兒,想到他話里的“她”是誰。 “今天溫阿姨去學校有事,晚晚就順便坐她mama的車,不和我們一起了?!?/br> 原來不是生病。 陸識輕皺著的眉松了松,嗯了聲,轉回了頭。 賓利駛出去沒一會兒,溫如也開著瑪莎拉蒂往學校的方向去。 虞晩和林知寒坐在后面。 林知寒手里拿著張數學卷子,眉頭輕擰,還在思索最后一道題目。 她昨晚就想了很久,演算紙用了幾張,還是一點思路沒有。 在原先的學校,林知寒的成績算很拔尖的,但拿著虞晩昨天給的卷子做了一遍,她意識到了差距。 虞晩拿著本單詞書在背,胳膊被輕輕碰了下。 她轉頭,林知寒把手里的卷子拿到她面前:“能麻煩你和我說說,這道題怎么寫嗎?” 虞晩從她手中接過卷子。 這是道幾何題,是很有些難度。距離上次考試已經過了快兩個月,虞晩思考了半天,才想起當時自己是怎么寫的。 “你把a和d這兩點連一下,然后再做條輔助線……”她把第一二小問的解題思路和林知寒說了。 到了第三小問,虞晩也卡住了。 她當時考試時只寫出了前兩問,后來交完卷,江澈給她說了說最后一問怎么寫。 不過別人告訴的和自己想出來終歸是不同的,當時她是知道了,現在又忘了。 “你先看看前面的兩問吧,最后一小問我也不記得怎么寫了,我幫你問問呀?!?/br> 虞晩拿出手機,對著那張試卷拍了拍照,發送過去,手指頭按住小話筒按鈕說話—— “江澈哥哥,這道題的最后一問你當時是怎么寫的呀?” 江澈耳朵里塞著耳機聽歌,感覺到手機振動了一下,點開語音。 他手指劃了劃,看到虞晩發過來的那張照片,思索了會兒,也用語音發了過去。 虞晩很快收到回復,她把手機直接遞到林知寒那兒:“給,你聽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