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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嬌娥錦繡在線閱讀 - 第97節

第97節

    “兒子還不知道呢?!?,劉奭認真地道:“賭博之前需要先了解形勢才能選擇下注?!?/br>
    “哈哈?!?,戴長樂笑道:“皇上,太子最近和國丈堵了一場,國丈輸了?!?/br>
    “哦?”,劉病己揚了揚眉毛,劉念和劉奭兩人互相對望一眼,只笑不說話,像是有什么共同的秘密般。

    “太子是用詭道贏得我啊?!?,王奉光說起這事就覺得委屈。

    “國丈最近訓練了一只鸚鵡,這鸚鵡特別喜歡學舌,記性極好,聽了什么話都能原樣復述出來。國丈用它來和人打賭,幾乎沒有不贏的,可是卻在太子這里吃了個敗仗?!?,戴長樂笑道:“臣是親眼所見,那只鸚鵡被放在太子的書房里,聽了一個時辰,再被帶出來之后,卻怎么都不學太子在書房里念了什么書,國丈怎么問,那只鳥都只說一句話?!?/br>
    “什么?”

    “不能說,打死都不能說?!?,戴長樂憋著笑道。

    “哈哈?!?,劉病己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老賭徒王奉光吃癟真是令人開心。

    ☆、第118章 古怪

    自從立了王皇后,劉奭兄妹二人和父親的關系更加親密。太子劉奭在父親面前越來越放得開,行事舉止皆有度,不像之前那般懦弱的過分了。

    劉病己在立后之前,便和王婕妤將話都說透了,皇后這個位置只留給能一心一意帶大他兩個孩兒的女人。

    愛寵這輩子王婕妤是不可能再有的了,但是有萬人敬仰的尊貴、家族的昌盛作為補償。

    王奉光知道劉病己的脾性,作為一個老賭徒,王奉光一直堅持認為,在“賭”字上能夠看出來一個人的脾性,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便是因為賭和劉病己結下了深厚的友情。

    王奉光專門入宮,告誡女兒不可辜負圣恩,不要太貪心,這個榮耀家族和自身的機會一定不要錯過,要好好對待太子和長公主。

    皇上這樣英俊的男子,后宮的女人那個不想占著,女兒姿色平平,和皇上之間并無什么情誼,若是在這個上面犯了蠢,太不值當了。

    甚至王奉光還專門去找了許廣漢吃酒,兩家人將話說開,合力護著許后留下來的兩個孩子。

    王皇后和王家的一世榮寵都系在劉奭兄妹二人身上,自然識情識趣地讓這兄妹二人感受到了失落已久的母愛。

    不論這愛寵是否全部發自真心,劉奭有了一心為他打算的母親,和父親之間也放下心結,整個人都有了喜人的變化。

    劉病己看在眼里,只待兒子的天性一日日放開,再替兒子擇來名師教導。

    只恨疏家叔侄不知眉眼高低,尚存有僥幸之心,入了二月,見太子依舊不來上課,只在石渠閣問輪值的掌經博士各種故事,方上疏提出辭去太傅、少傅之位。

    劉病己下旨挽留,若是太子之師要辭別,為了太子的名聲也要多留幾次啊。

    按道理疏家叔侄應當再次上疏請辭,來回三次。第二次應由太子來挽留,第三次皇帝和太子因為對方去意已決,而強忍不舍點了頭,再賜以重金作別。雙方將太子的尊師重儒,太傅與少傅的不慕虛名詮釋一番,再有眾大臣圍觀叫好,讓眾百姓受到感化。

    可是,疏家叔侄卻沒有再第二次請辭,他們沉默了。

    真是……劉病己總不能為了照顧臣子的面子,讓自個的兒子一直受委屈吧,若是這疏家叔侄再不識相,只有讓戴長樂親自面傳圣意了。

    其實疏家叔侄也是為難呢!他們自覺教太子很認真,而且仁厚的太子一向非常尊重他們,基本上認為叔侄二人說的都是圣人之言,也一心想做個圣君。

    雖然上次正旦的經筵上疏家叔侄敗給了蕭望之和嚴彭祖,但那做不得數啊,就連最終贏了嚴彭祖的童官林天,不也被皇上嗤笑為詭辯之術嗎。

    身在局中,他們搞不懂皇帝這般帶著太子究竟有何安排,自家又該做何抉擇,是就坡下驢不辭了,等著太子上課。還是堅持請辭,留下不貪虛名的虛名在朝堂呢?

    “我給蕭望之去封信,問問他的看法?!?,叔叔疏廣下了決定,蕭望之一向能摸得清楚皇上的想法。

    蕭望之的來信遲遲未來,于是疏家叔侄和皇帝都在等。嚴彭祖依舊日日騎著他的小灰驢去太學,并不知道太子少傅的位置在向他招手。

    與喜得一子一女、意氣風發的王皇后相比,張婕妤的日子很不好過。以前她在這宮中便是獨一份的,因為沒有皇后,在婕妤之中她的排名靠前,最得帝寵,連著兒子也深得帝寵。

    出了禁閉之后,后宮諸事都已經由新后主掌,她還要定期去椒房宮向這個從來都瞧不上的皇后請安。

    張婕妤實在不甘心,看著健壯俊俏的兒子劉欽,她實在搞不明白,皇上為何不選擇劉欽。

    閉著眼睛都知道,劉欽才是最適合的下一任皇帝啊。

    張婕妤的怨望已經要控制不住了,作為父親的張延壽自然清楚,只是眼下他們又能做些什么呢?

    張家的統率人物張安世不同意的事,誰也不敢違命來做。

    本以為張安世熬不過那個冬天,過了正旦,他卻和魏相一般,慢慢好了起來,也許這都是看到回到身邊的兒子張延壽的緣故。

    為了約束住張家的子孫,張安世將張千秋、張延壽和張彭祖三個嫡子都叫到了病榻前,吩咐道:“三郎做了哥哥陽都哀候的嗣子,日后要謹記你繼承的是陽都哀后的爵位,莫再多插手這邊的事情?!?/br>
    張彭祖知道父親是對他插手張博之事不滿,泣道:“父親,按照禮法,我雖然是替大伯延續香火,但我還是您的兒子啊。我是您最小的兒子,兩個哥哥一直照顧著我,我怎么能不管呢?就算是大伯在世,也一樣會管的?!?/br>
    “三郎你這話,可別叫那些儒生聽到,若是蕭望之等人知道了,父親的英名都會受牽連。我們雖然都知道弟弟的心,但你還是叫父親叔叔吧?!?,張千秋連忙勸阻,禮法這種事情,儒生總是能搞出來一大堆是非,既然過繼出去做了嗣子,便不能再喊自己的父親叫做父親了。

    張安世舉起枯柴般的手,摸了摸張彭祖的發冠,嘆道:“三郎,我一輩子謹慎做人,你和皇帝自幼交情深厚,這是你的福祉。日后你的子侄們若是惹下了大禍事,還得靠你來維護。你平日里莫要損了你和皇帝的情誼,這情誼用了一分就少一分?!?/br>
    “張博那個孩子不爭氣,惹出來這么多事。張婕妤還是安心在宮中養好二皇子吧,日后二皇子封了王,自有她的好日子?;噬喜皇钦训?,也不是武帝?!?/br>
    武帝殘暴,效忠他的人大都沒有好結局,當然不效忠他的人死的更慘就是了。昭帝年少聰慧,即將親政時便在未央宮暴斃,這死因一直是個迷,據說和霍光是脫不了干系。

    張安世的話是讓兒孫們好自為之了,當今皇帝有情但也不會任人擺布。

    “大郎和二郎扎緊籬笆,莫要再斗強斗狠了,父親打算上疏辭去大司馬大將軍之職,在家中含飴弄重孫。至于爵位的承襲,看皇上的恩澤了?!?/br>
    張延壽雖然跟著哥哥應了父親,心中卻放不下這口氣來。

    他的女兒離后位只差一步,他的兒子死的太過湊巧,雖然查不出來什么,但并不代表他就認了。

    為什么不能爭一爭?父親是太老了,老的比以前還怕事,他們張家為何要怕成這樣。

    張延壽和哥哥張千秋話別之后,回到書房,自嘆道:“自家的孩子自家疼,父親不也最疼我們三個么,到了孫輩卻要他們老實了。大哥總是學著父親謹慎小心,縮頭縮腦的,還不如三弟對我真心?!?/br>
    他身邊的大奴張青侍奉多年,非常得力,這幾日已經將趙家、于家、嚴家、古力之間的事情打聽的一清二楚,笑著道:“大人知道長安城近日來最熱的話題是什么嗎?”

    “怎么?”,張延壽知道張青有話說,“忙了家里又要忙馬政的事,竟然不知道長安城近來都在說些什么。難道是新皇后王家?”

    “大人沒有猜中呢,王家又有什么好說的啊,國丈不過是個愛賭的,王皇后本不得寵,頂多議論幾句就罷了?!?,張青嗤之以鼻,這個態度張延壽最喜歡了。

    “那是?”,張延壽略微坐直了身子。

    張青一臉詭秘地道:“大人,是于家小郎君和大宛國貴客的侍衛隊長,兩人約好了要決斗呢,日子都定好了,在汜水節那一日?!?/br>
    “哈哈,這一定是訛傳吧。于廷尉中規中矩,于小郎君雖然放蕩不羈了些,卻最怕他老子。大漢的官吏是不準械斗的,于永是皇上身邊的虎賁中郎將,連這都不知道?”,張延壽當個笑話聽聽。

    “大人,大奴打聽的真真的,據說中郎將近來黏糊古力的厲害,惹了身邊得寵的侍衛隊長,名叫做阿里的,阿里強約了兩次都沒有定下來,于永也說大漢官吏不能私斗。這事被于廷尉知道了一頓好打,本打算去大宛國的行轅負荊請罪,那叫阿里的侍衛隊長也被古力訓斥了,雙方都準備揭過去了。卻在這時出了岔子?!?/br>
    “哦?”

    “新國丈大人戳著皇上要賭一把,皇上準許他們雙方相斗,長安城里的百姓們也在約著下注呢,為了方便,干脆就定在了汜水節那一日?!?/br>
    “哼?!?,張延壽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道:“一個賭徒,沐猴衣冠沒幾日,就現了原形啦,沒輕沒重的胡鬧,有這樣的國丈又能有什么樣的皇后?又能教得出什么好太子?大漢危矣?!?/br>
    張青是知道自家大人那點心結的,立即應道:“大人說的極是,老賭徒只能教出來個小賭徒罷了,皇上那是覺得欠了許家的,要不怎么會不立咱們家的張婕妤,反而立個無寵的皇后。說是外戚,王家也沒有什么勢力,更不用說有什么人才了……”

    “哼……”,張延壽心情舒暢了許多,端起案幾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道:“你說于家近來和趙家走動的勤快?”

    “是,趙家的趙興和那個古力關系也很密切,但是正旦節后,雙方突然鬧翻了,說是古力看上了趙家的大娘子,大娘子已經定了親……”

    待到張青將這幾家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張延壽閉目沉思,過了半響,睜開眼來,又就著冷茶抿了一口,手指輕輕地在杯壁上摸索,道:“這里面有古怪?!?/br>
    ☆、第119章 試探

    張延壽自然知道什么叫做形勢比人強,雖然并不樂意,但答應了父親扎緊籬笆,就不會認不清楚形勢強出頭。

    可是老實人的答應是一回事,聰明人的答應又是另一回事。

    聰明人不僅僅擅長抓住機會,更擅長創造機會。

    眼下這點古怪,對于張延壽來說,就是機會,他收拾趙家還有個天然的聯盟——嚴家呢。

    沐休日,張延壽穿的極普通,衣服上連點繡紋都沒有,只是細白的面皮和那下巴上的長須,彰顯著此人頗有些身份。

    他在城東的一家酒壚的角落里喝酒,來這里的大都是沒有功名之人。他一邊喝酒等著人,一邊觀察著身邊的那些放浪形骸的酒徒們,覺得張青這個地方選的很好。

    他靜靜地在這里這么坐著,壓根沒有人注意。

    嚴祭酒依約來了,將小灰驢系在酒壚前的一棵小樹上,接著背著手,踱進了酒壚。嚴彭祖依舊是那一身打扮:寬大的博士官衣袍,高高的進賢冠,只是身上并無佩戴寶劍了。

    這一身裝扮和城東的這家酒壚格格不入,原本喧鬧的酒壚變得安靜下來,眾人的眼神都追隨著這位有著名士態度的身影朝角落里的張延壽而去。

    張延壽的額角跳了跳,立即覺得張青選的這個地方好像不太好了,又覺得嚴祭酒有些迂,只怕接下來的談話有些困難。

    更讓人難堪的還在后面,嚴祭酒向他施了一禮,朗聲道:“臣來遲了,張大人勿怪?!?/br>
    這還能說些什么悄悄話呢?這一番安排像是拋了媚眼給個瞎子看,嚴祭酒治學治呆了么?

    張延壽只好強笑著道:“嚴大人,不需多禮了,我們只喝酒聊天。隨意隨意?!?/br>
    兩人相讓著入坐,旁人怎么看都覺得這二人在這里如此不合拍。

    嚴祭酒的名士態度,張延壽舉手投足間泄漏出來的貴人氣息,對比著粗聲粗氣行酒令,大塊嚼骨頭的其他酒徒,讓整個酒壚的氛圍變得奇怪起來。

    原本張延壽想借著喧囂的環境隱身,如今卻被凸顯了出來,像是兩只烏鴉臥在一群灰撲撲的麻雀之間。

    嚴祭酒像是渾然未覺,撩起寬大的袍袖,向張延壽頻頻敬酒致意,一舉一動都及其講究禮儀。

    兩人便一杯一杯地喝起來了,倒像是真的是來這里喝酒的。

    張延壽的心沉了下去,這和他預想的不符啊,嚴彭祖不該三兩句便和他剖開心跡,相談盡歡,歃血為盟替哥哥報仇嗎?

    是地點沒有選對的原因吧,張延壽扶了扶發冠,打算喝完這酒,再找個機會和嚴祭酒詳談。

    如今,他先將話題拋給對方即可。

    “嚴大人,你可知道最近長安城最轟動的賭約之事?”

    “臣略有耳聞,聽說是于中郎將和大宛國貴客的侍從官之間的決斗?!?/br>
    “正是,我也想參與這賭約,只因為才回長安城,對這個古力不怎么清楚,聽說他在太學里求學?”

    “是啊?!?,嚴祭酒把玩著酒盞,眼睛瞇了起來,輕輕笑道:“這個古力和丞相征事趙義家的大郎趙興交好,兩人同住一間屋子,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好得很。趙興被皇帝派為出使西域的副使,便回家去了。聽說古力頻繁去趙家做客,對趙家的大娘子情有獨鐘,但對方已有婚約,為此古力和趙興之間也沒有那么親密了?!?/br>
    “……”,張延壽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摸清楚了嚴彭祖那點小心思了,對方壓根不想攪合張趙兩家的恩怨,只想在一旁看熱鬧,若是自己教訓趙家,嚴彭祖也高興。

    張延壽的眼睛瞇了起來,用筷子輕輕敲擊著酒盞,笑著道:“嚴大人,你哥哥和我是舊識,怎么我回來了,他卻不知去向了呢?”

    嚴彭祖的眉頭一皺,“家兄是個能干的,卻沒有管好后宅。家嫂犯事被判到敦煌郡受罰,家兄也受了連累,就辭去了丞相府的官職,又念及母親年紀大了,回東??とチ??!?/br>
    “不知是犯了什么事?”

    “說來有些丟人,張大人問了,臣少不得含辱以告。家嫂貪圖云氏繡紡老板許下的好處,偷了林氏繡紡的繡樣,這林家繡紡的繡樣都是丞相征事趙家娘子畫的,家嫂和趙家娘子交好……”

    嚴彭祖臉色赤紅,深以為恥,不欲多言。

    說到了這里,嚴彭祖也覺得哥哥做事過分,上不得臺面,但是一筆寫不出兩個嚴字,讓他不恨趙家毀了他哥哥,他又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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