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霍之汶?”女人帶著一絲疑問問她,“我是溫嶺,溫九的jiejie,席宴清多年的同學?!?/br> 霍之汶回視她一眼:“是?!?/br> 她抬步就要離開。 溫嶺攔住了她的去路:“借一步說話,和你聊聊宴清?!?/br> “現在不行?!被糁刖芙^。 “不是探視時間,你進不去的?!睖貛X微微一笑,眼眸深處卻是冷的。 “抱歉。人都有規避風險的潛意識。我看得出你對我有敵意,我不知道我為什么還要和你聊聊?!?/br> 霍之汶繞開溫嶺,抬步繼續向隔離區靠近。 “我差一點可能是席太太,這樣,你也沒得聊?” 差一點? 霍之汶并不喜歡這樣的詞匯。 “如果你想告訴我他酒后*你懷孕了,我可以爽快告訴你,我可以給你的孩子當模范后媽;如果你想告訴我他出軌真愛是你,那你最好小心,我怕你血濺醫院;如果你想告訴我你對我的男人有多一往情深,我想聽了前面那兩種可能,你現在已經決定閉嘴?!?/br> ☆、第42章 天作之合 第四十二章:天作之合 霍之汶的話太過直接,有生之年,從未有一個同性以這樣的口吻同溫嶺對峙過,溫嶺帶著一臉訝色立在原地沉默。 席宴清兜兜轉轉,就終結于這樣一個女人? 一個看起來冷漠有余,氣質凜冽十足,此刻全身都寫著“生人勿近”的女人。 溫嶺的好勝心在此刻被十足地挑逗起來,忍不住回擊霍之汶的話:“我比你早認識他足足幾千個日夜,我有圍觀他生活是否幸福的權利?!?/br> 霍之汶停下腳步,側身睨了身后的溫嶺一眼:“溫小姐,這是你的事。我為什么要關心?” 她的目光清淡悠遠,溫嶺卻莫名從中讀出貶低,她禁不住瞇起眼,不想這樣居于下風:“我只是希望你記得,你如果對他不夠好,我會隨時來搶?!?/br> “如果當時我真得不擇手段,根本不會有后來的你?!?/br> 霍之汶修長的眼睛里的光依舊沒什么波動:“你拿什么來搶?” 她的話碾壓著溫嶺的神經:“這個世界上只有我霍之汶不要的,沒有別人能搶走的?!?/br> “我認定的東西,其實從來都會順口建議別人不要妄想?!?/br> “我更不覺得一廂情愿能給人底氣。謝謝你對他的關心,只要你不怕傷心,歡迎繼續?!?/br> 溫嶺身體更為僵硬了一分,因她毫不遲疑的自信和平靜。 她的話凌厲而棱角分明,可她的情緒平靜到讓溫嶺覺得她根本不會大悲大喜。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沒有。 她隱隱覺得,在霍之汶眼里,她是一個明天也許就會被霍之汶忘記姓名的存在。 霍之汶因她的挑釁而憤怒? 沒有。 從始至終情緒起伏不斷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這個女人以這樣分明的態度向她宣告她的出局。 而她此刻毫無準備會面臨這樣的局面。 她以為不甘心就是她得到的結果,可霍之汶離開的身影再度停頓了下來,回轉身補充:“另外,你想搶的既然是他,直接告訴他就好,不用多此一舉告訴我,不會有任何作用,我也真的對此沒有任何興趣?!?/br> “還有,麻煩你告訴我主治醫生辦公室怎么走?!?/br> 這話一出,溫嶺覺得自己周身的溫度又低了一層,眸色頓時一緊。 **** 陸地在truth配合警方取證之后,就匆忙趕往醫院。 在住院部樓底,他見到了匆忙離開的溫嶺,她行色匆匆,甚至沒有留一眼來捕捉他的身影。 一副迫不及待要離開醫院的模樣。 如今這一折騰,truth里的眾人都知道席宴清出了事,每個人都吵著要見老大,被他壓了半天才消停下來,尤其溫九最甚。 席宴清的情況根本不適合探視。 他有些頭疼,擔心溫九將來長成溫嶺那般麻煩的行事模樣……光是想想,他已經起了滿手臂的雞皮疙瘩。 好在溫九聽人勸,最終作罷安安穩穩地處理她的日常事務,讓他狠松一口氣。 *** 從春港飛n市的航班每日只有一個班次,這個時間,霍之汶肯定已經到了醫院,他在樓底的販售機里端出兩杯溫熱的牛奶,乘電梯上樓。 這幾分鐘時間內,他略微思考了下如何向霍之汶簡短的說明這段時間的情況。 乍上樓,就見霍之汶立在走廊里的排椅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陸地慢慢向她靠近,走到霍之汶身前把紙杯遞給她,聲音溫和:“今天情況好一點,下午才可以探視?!?/br> 霍之汶接了過來,吸了口氣:“我剛見過醫生?!?/br> 他在別人的描述里,變成了一個破碎脆弱的人。 陸地握緊自己的紙杯:“他們告訴我們的是最壞的可能?!?/br> 沒有透明玻璃,這里的重癥監護區生人勿近,除了醫院規定的探視時間之外,她根本看不到席宴清的身影。 這和她來時想象的不同。 她以為她至少會動用霍家的關系,在第一時間見到他。 可她縮短了從春港到n市的距離,只剩這近在咫尺的距離時,卻有些踟躕。 一別數十小時,他突然變得破碎,而她開始懷疑自己看到之后,還能否繼續維持表面的冷靜自持。 *** 窗外的雨依舊不絕,捶打在窗戶上的聲音略微沉悶。 這整幕天色沉沉,像壓在陸地心頭的忐忑。 他緩了下,開始告訴霍之汶相關的一系列情況:“出事的路段有些偏僻,沒有監控,岔路也比較多。師傅還不能配合做筆錄,肇事行兇者的調查有些困難?!?/br> “嗯,他去驪山區做什么?”霍之汶輕啟唇問。 “前些日子,采訪過的一起車禍遇難者家屬住在那里,就是遇難的一個正當盛年的機長的父親?!?/br> “屬于哪個航空公司?” 她問,陸地便照實說:“蔚藍航空。師傅應該是去看他。我們之前也有回訪過一些當事人,一些境況不是很好的當事人。位置比較偏僻,可能對方從市內就已經盯上師傅,一直等到郊區才選在無人的路段下手?!?/br> “最近做過幾個敏感的專題,我們有注意,只是沒想到對方會這樣喪心病狂,明目張膽?!?/br> 陸地的聲音越說越低,霍之汶側身看他一眼:“小六,你在自責?” 陸地嚯得抬頭看她。 “傻?!被糁胗纸o他一個字。 她像看著霍靈均和杜飛龍一般看著他:“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br> 陸地終生記得霍之汶這一刻溫柔卻又飽含力量的聲音。 “你該高興你師傅嫁入豪門,過去你們觸及的那些人,我會讓人慢慢擺平?!?/br> 以絕后患。 再不要有下一次,只差一點,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席宴清這個人。 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沒有辦法歷經他的不辭而別。 她從來打算和他并肩生長,為彼此遮陰避雨。 “以前是我不想過于干涉你們的事情?!?/br> “我知道這個世界并非黑白分明,善惡有報?!?/br> “可以后你們還要堅持做新聞的話,我總是不希望你們成為向現實過于妥協的那一個。我實現過自己的理想,我知道那有多么令人開心。每個人都有嘗一嘗這滋味的權利,甚至抱有理想主義也沒有錯?!?/br> …… 這樣安靜的環境,這樣擲地鏗鏘的聲音,霍之汶話里這樣強大的力量。 這一切,都讓陸地想起不久前他在truth加班的那夜。 他碰到了回truth的席宴清。 席宴清堅持在那篇報道上撤掉溫九的名字。 當時,席宴清告訴他:“你們都是我的人,我負責得起?!?/br> 他還說:“要懂得保護自己?!?/br> 那夜的席宴清和此刻的霍之汶在陸地眼前重疊。 他突然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天作之合。 他的師傅是一個站在他們身前撐開臂膀做他們保護傘的男人;霍之汶是一個并不柔弱和他并肩而立為別人撐開鎧甲的女人。 他從沒聽過他們嘴里說愛,可他突然開始羨慕、敬佩這樣的愛情。 陸地突然放下心來,不再擔心席宴清會離開這個世界。 他遇到了這樣的愛情,怎么會舍得放手告別。 他一定會活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