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所以她了解了那些可能的別有用心,離開,卻沒提離婚。 也從未想過那兩個字。 但她也從來不懂委曲求全的意思,更不會愿意抱守殘缺。 她從來要自己活得明白清楚。 她要的都是完完整整。 她只允許自己的愛情忠貞、唯一、熱烈。 她得知被隱瞞的那些細枝末節后,就沒辦法去演一無所知,沒辦法粉飾太平。 一個你以為自己已經了解他每一個細胞的人,突然變得極度陌生,要怎么演得無動于衷? 她做不到。 更何況,也許被扔下的那個人,會是她。 她可以飛蛾撲火,披荊斬棘,但是不能容忍茫然失措。 她沒辦法坐以待斃,只能先走。 她痛了,也不會對席宴清心慈手軟。 她一向喜惡分明,非善男信女,會記仇,會報復,不會輕易放過他。 被意外揭開的真相刺痛,她也會想要讓他感同身受疼一疼…… 她沒有隱忍的覺悟。 更不會悄無聲息地退場,或者躲在暗處黯然神傷。 ** 霍之汶甚至向霍靈均坦白:“就在剛剛,我還想砸他的車?!?/br> 幼稚—— 霍靈均笑,隨意地“哦”了一聲,仔細看她,清清楚楚看到她臉上的堅定。 她鼻息清淺沒有大的情緒起伏:“人我暫時還要。但總要好好教育兩下?!?/br> 霍靈均想起不久前他自己感悟出的萬里長征,甚至有些替席宴清憂心。 “舍得?”他問霍之汶,“真能狠下心?” 霍之汶搖頭:“不舍得,所以只是兩、下?!?/br> ** 她心底還存著很多念想。 他的第一步是邊城,第二步是杜合歡……也許沒有事關霍家的第三步。 換位思考,如果是霍靈均和霍岐山遭遇輿論致命性攻擊,她又會如何自處? 她的底限,已經在對席宴清妥協。 她最無法原諒的,是欺瞞。 無論他出現在她的世界里到底是出于愛還是其他,她暫時都沒辦法輕易放過。 她總要給她自己和未來一個機會。 ** 助理團隊之一的tina辭職修學,秦輕從公關部抽身幫霍之汶找可以長期入住的公寓。 定下來房子的那天,她們已經在霍靈均那里住了三天。 公寓一敲定,霍之汶就撥回家電話告訴陳媽要回去搬東西。 陳媽一直支吾著像是要說什么,最后因她掛斷得很快而什么都沒能說出來。 秦輕雖然平時偶爾聒噪,在私生活方面卻不會多問。 霍之汶在將門卡轉交給秦輕讓她找人搬家和自己現身處理之間猶豫了半響,最終讓秦輕先去搬認床的流沙平日里用的那些東西。 秦輕已經電話告知她開始行動。 等她跟著晏陽初看完新出的樣機測試數據,捏了半響車鑰匙,最后還是和他搭伙吃起了午餐。 她吃得快而規矩,晏陽初突然打破寂靜開口問的聲音讓她握叉的手一滑:“頭兒,有心事?” “沒有?!彼讣驳胤裾J,抬首看向晏陽初,就看到他眼底的那片青色。 不用想,清早她遮不住的眼底的青色一樣正落在他眼里。 晏陽初微點頭:“那就是縱……過度?” 他留白了那個字,霍之汶聽得太陽xue歡騰:“閉上嘴,低頭,動叉,吃。別說話,謝謝配合?!?/br> 她嚴肅的模樣莫名讓他想笑,可他笑了幾秒,想起這幾日頻繁地被杜合歡的電話和訊息sao擾,笑又壓了下去,唇角再也掀不起來。 兩人各懷心事急速結束這頓午餐。 霍之汶沒有和他一起回沃刻,而是返向驅車回河岸的宅院。 ** 當初選在這個地方安家,不過是因為青磚烏瓦的大宅會更有家的氣息。 可現在…… 從昨夜開始的雨如今依舊沒停。 霍之汶撐傘步入雨幕中,掛著沃刻標志的小卡正停在家門外,裝點好物品,準備關門。 霍之汶繞過小卡,走進家門。 流沙要用的東西很多,可她要拿走的卻沒什么。 她推門進入客廳,一向迎門的陳媽不在。 室內像是空無一人。 她扶著墻體的手手指慢慢收緊,剛想往二樓邁步,卻聽到一樓的洗手間門開闔的聲音和沖水聲。 她身軀一震,慢慢地轉身,一回頭,正迎上席宴清額發微濕,面色慘淡的臉。 “漏了什么?”他動了下唇,眼睛彎的似乎有些艱難。 霍之汶打消了往樓上走的念頭,:“該拿的都拿了,留下的都是可以扔掉的?!?/br> 東西留下的是可以扔掉的,留下的人也是她決定扔掉的? 他的手扶在一旁的墻壁上,人有些昏沉:“都是你不在乎的?” 他的瞳孔劇烈的收縮,霍之汶看了一眼忍住別開視線的沖動:“對,都沒那么喜歡,可有可無?!?/br> 席宴清笑了下,問她:“真話?” “我什么時候說過謊?”霍之汶反問,依舊迎著他銳利的眸光。 她想起此前從醫院回來那夜,也在這同一個客廳,她問,他卻依舊沒有說出些什么。 她有些后悔在這個時候回來,重新抬步往外走。 一步一步,也不知道把誰的心踏的血rou模糊。 他的身影即將脫離她的視線。 霍之汶屏住呼吸,在即將越過他的剎那,忽然被他的話釘在原地:“那我呢?” 她移眸再度盯著他的眼睛,那里面只有她。 她問,他不語。 如今卻執著地要她的答案? 霍之汶咬牙狠下心:“曾經可能是必需品,現在……” 她用真話開頭,這數秒的停頓讓人揪心。 “沒那么喜歡,沒那么在乎?!?/br> 她繼續邁步向外走,卻突然被他大力攥住手臂扯了回來后背抵在墻壁上。 被他碰過的地方,留下guntang的溫度。 他的呼吸噴薄在她臉上,一樣灼燙。 “為什么?”他的額上青筋暴起,摁在她肩頭的力道越發強勁,“因為你看錯了我?” 霍之汶沒有回答。 “就因為你知道我對邊城做的那件事?” “還是因為你發現我去靠近杜合歡?” “發現我蓄意復仇?!?/br> 他的身影,他的氣息將她完全地籠罩其內:“我做過的,我都承認。上次你問我接近你是不是因為《第三眼》和邊家,我不能騙你說完全沒有?!?/br> 他的眉峰蹙起的高度帶些凄惶和后悔:“我有?!?/br> 他的眼睛像是充血一般,霍之汶心底那份堅定開始搖晃。 看著他不斷劇烈起伏的胸脯,她的心也抽痛到麻木。 她不知道自己狠心時可以這樣不手軟,伸出手去掰他搭在她肩頭的手:“別這樣,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好像對我一往情深一樣?!?/br> “關于你的一切,有什么是我知道的?” “你愛一個人,就是這么愛的嗎?” “我不相信?!?/br> 她的眼神清明,印進席宴清眼底都像些冰涼的鋒刃。 腦海里翻騰的聲音太多,他已經想要剖開自己,可她也許只會冷眼旁觀。 他挫敗而難過,看著她眼底的懷疑,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音調都開始變得蒼涼:“你懷疑我會對霍家下手?” 霍之汶沒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