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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眨眨眼,那吉光片羽般的擔憂又倏地隱去,回歸了一片波瀾不驚的淡漠。 神像莫名溫柔的眉眼永遠只會是人類一廂情愿的臆想嗎? 這種感覺糟透了。 虞少淳忽然覺得鼻子發酸,有點委屈。剛剛還沒怎么疼的淤青們似乎約好了一樣,排山倒海的疼痛一齊在后背叫囂起來。 他眉間掠過一絲倦意,強撐著支起身子,向旁邊挪了挪。 “怎么了?” “沒,”虞少淳低聲說,“沒怎么?!?/br> 前面坐著的兩個民警正聊著工作,沒人注意后面這一方狹小天地的暗潮洶涌。 虞少淳第一次有這種挫敗的心情。 他對馮周好像一直是單向付出,馮周回饋給他的東西少之又少。雖說虞少淳并不是為了回報而去做這些事,但時間一長難免有些委屈。 一只手輕輕碰了碰他:“你怎么了?” 虞少淳猛地從思緒中回神:“沒怎么?!?/br> 他目光一轉,停在馮周的手上:“你手怎么腫成這樣?” “沒事,”馮周不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挨了一下,就腫起來了?!?/br> 虞少淳忽然想起自己撲倒在地時不知何處覆上后腦的一方暖意。 它消失在兩人被拉開的一剎那。 可偏偏那個時候他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后背挨的棍子上,忽略了這對于馮周來說跨出的極為艱難的一步。 十來分鐘前,昏暗小巷的刀光劍影里,一個少年用身體護著另一個。而被保護的那人艱難地伸出手,輕輕覆在他的頭上。 他心頭一動,像是冬眠的蟲聽見驚蟄的春雷后探出觸角,輕輕撓了撓松軟的土壤。 “你......” 虞少淳想說什么,卻沉默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遇見第二個馮周——這個有些孤僻古怪,但偏偏又在笨拙地學著如何回應他善意的乖小孩。 馮周踟躕半晌,終于還是打破了沉默。 他輕聲說:“我......很擔心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兩條知識點 (語文)三山:蓬萊,方丈,瀛洲 (歷史)三民主義的思想并不是完美的,而是有其局限性。民族主義未明確提出反帝,民權主義未將整個地主階級作為革命對象,民生主義未解決農民的土地問題 第44章 兩輛警車把挨揍的幾個人送到醫院后, 馬不停蹄地回去照料那些KTV雇的小流氓,只留下兩個人給他們錄口供。 之前還強裝鎮定的高中生們像霜打了的茄子,歪七扭八地坐在醫院急診外的長椅上。 “媽的, 馮學霸手都腫了?!碧浦t罵了一句,“這幫逼真的下得去手?!?/br> 路小南膝蓋也腫了起來, 把腿搭在一把椅子上不敢動:“居然真的會有KTV會涉.黑, 現在不是法治社會嗎?” 邰枚一直在旁邊抽抽噎噎地哭,從錄口供開始哭到現在:“虞總......馮學霸......你們, 你們走得好慘啊嗚嗚嗚嗚......” 其他幾個人被他哭得心煩,異口同聲道:“閉嘴!” 被擔心的兩個人正在急診室里等候發落。 一個護士端著盤子走進來, 動作頗為粗暴地把虞少淳衣服一拽:“脫了脫了?!?/br> “我脫我脫, ”虞少淳連忙把衣服往上一掀,剛掀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這不太好吧?” 護士正把幾瓶不知道什么藥水放在桌上:“別別扭扭什么呢?沒穿衣服的我見多了,他也是男的,你害羞什么?” 虞少淳尷尬地笑了笑, 還是背過身去把衣服脫了。 如果說校醫尚且良心未泯,那這個護士的動作可謂是心狠手辣。沾著藥水的棉花直接往他磕碰出來的傷口上懟, 疼得他還沒來得及叫出來,痛苦就轉移到了下個地方。 挨揍的時候還沒覺得疼, 現在上個藥倒是直接褪層皮。 馮周坐在旁邊近距離觀賞虞少淳受刑,左手搭在一塊架高的墊子上,說是讓血液回流消腫。 他看著虞少淳的慘樣, 十分慶幸自己的傷還不算重, 也就是包扎的時候和把手撅斷了沒兩樣。 護士上完藥把繃帶一裹,直接端著盤子走人,留虞少淳趴在床上聲如游絲地哀嚎。馮周悄悄把手拿下來, 挪了挪椅子坐過去,伸手摸向虞少淳大衣的兜。 虞少淳驚得一個鯉魚打挺起來撲過去阻止他:“你你你干什么?” “我看見了個東西,”馮周說,“起開,你要壓到我左手了?!?/br> 虞少淳連忙停下動作,以一種極別扭的姿勢靠在一堆枕頭上,眼睜睜看著馮周從他外衣兜里拿出那樣東西,公開處刑。 馮周提著一根紅色的繩子,面色怪異:“你把這個做成項鏈戴著?” 那是條材質細膩的紅繩,紅繩下面綴著枚五毛錢的硬幣,被繩子結實地纏了幾圈,做成一條很特別的硬幣項鏈。 虞少淳見瞞不過去,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坦白:“是啊,是元旦那天我吃出來的五毛錢?!?/br> “不是,你......” 馮周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一方面覺得隨身掛著五毛錢的做法很你媽詭異,另一方面又因為虞少淳沒隨手把五毛錢用了丟了或者其他什么而有些高興。 “說實話馮學霸,”虞少淳說,“是不是你當時包餃子故意留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