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沈母一面聽一面點頭。 徐氏坐立不安,彩杏捧了茶與她,眼神示意她先別說什么。 沈柳德又向沈母求道:“祖奶奶要是見了她,也會喜歡,就是遺憾生的人家不對,才淪落到戲子的份上?!?/br> 沈母沒說什么,使了小廝去把公蕊帶來,說要邀她來沈家用晚膳。沈柳德雖挨了打,卻高興起來,跪在床上便向老太太千恩萬謝地作揖。沈母叮囑了兩句讓他好好養傷,便同沈蓉妍回去了。 沈平慶直是搖頭,對沈柳德大失所望,不曾安慰半分,也懶得再責罵,起身去馬氏那里瞧沈柳容。 待得眾人都走了,徐氏才坐在床邊親手喂沈柳德吃了點東西,不過目光恍惚,不知在想什么。沈柳德全然沉浸在喜悅之中,徐氏問什么,他便隨嘴回了,到徐氏也走了,沈柳德趴在床上又睡了一回,醒來時候已經過午,仍嫌時光走得太慢。 沈平慶到馬氏院里,看過小兒子,見他頗坐得住,正伏在案上寫沈寒香教他的幾個字,自己的名字也能寫得似模似樣,方才松了口氣。 與馬氏說了會話,沈平慶便說兩日后就要讓沈柳容去徐氏院里住下,說徐家來的教書先生已安置下了,怠慢了不好。 馬氏嘴上應著,心里卻不好受,晚間受了點風,又咳嗽了。 掌燈時分,沈寒香被個小廝叫去沈柳德院子,見不是東來,沈寒香免不得疑惑,便問了。 “姐兒還不知道,老爺今兒沖著哥兒發了好大的火,把東來打了一頓,連大少爺也被抽了幾棍子?!?/br> 沈寒香嚇了一跳,心想,沈平慶七八年來也未見得動一次真怒,這次怕是氣得極了,忙問什么事。 一聽是公蕊的事,她反倒笑了。紙包不住火的事,如今終于發了,想著要勸著點沈柳德,別和沈平慶對著干才好。 結果沈柳德背上帶著傷,反倒精神奕奕靠在床上,兩個丫頭子給他剝花生吃,似已不痛了一般。 一粉褂子的小丫頭給沈寒香捧茶,她接過來卻沒喝,“看你倒不像挨了教訓,早知你如此怡然,我還不來了?!?/br> 沈柳德坐起身,三分得意地湊近她面前,神秘兮兮地小聲說:“老太太要給我做主了?!?/br> “做什么主?”沈寒香蹙眉問。 “先時你不是擔心將來老太太知道我看上了個戲子,要發火么?”沈柳德便將昨日為什么打了張大學士的庶子,公蕊又如何由得他握著了手,略去沈平慶打他不說,只說沈母都說了些什么,他懶洋洋靠在個軟枕上,悠然咀嚼一顆胖花生道:“今晚上老夫人請公蕊來,在老太太那用完膳,好好命人將她送了回去。方才二姐過來,說祖奶奶直夸她的樣貌人品,說不得你就快有個嫂子了?!?/br> 沈寒香放下心來,笑了笑說:“沒事是最好,誰做我嫂子不打緊,路上聽小廝說,擔心你被爹打壞了,既然無事,又叫我來做什么?” “這些天我怕不便出府,也不好明目張膽去找她,你要是去……”沈柳德一時高興過了,沒留神屁股挨著底下席子,疼得咧嘴,但還是笑著,“便給她傳個書信什么的?!?/br> 沈寒香便問信呢。 “等你什么時候要去,打發個人來拿便是,我今晚上就挑燈寫?!?/br> 想必沈柳德要絞盡腦汁用盡平生所學給公蕊寫點什么叫人臉皮臊紅的情信,沈寒香點頭答應了,不過卻有點奇怪,便向沈柳德說了從前沈母如何干涉三個兒子婚配嫁娶,不說是妻,便是如馬氏、林氏等人,也都是正經人家姑娘。 “公蕊怎么不是正經人家了?”沈柳德粗聲道。 “別吼著我,我也不是什么正經主子,不該來給你說這個閑話,就是奇怪祖奶奶這么容易便準了。要真收進來給你做個妻也好妾也好,你高興了便好。只白提醒一句,別高興太過,耽誤了讀書。你如今是沒個出息才什么都得讓人管著拘著,不想一想,若你是個舉人老爺了,再不然是個知縣大人,你說要收誰,只要你有那個勢力,誰還約束得著你不是?” 沈柳德點了點頭,似真聽進心里去了。 沈寒香便站起來,吩咐他早點睡,叫底下人找兩個當值守著他,怕沈柳德昨晚上和人打了架,一早又被沈平慶嚇得,晚上發作起來也好有個人去喊大夫。不過沈柳德因公蕊要入門這事心里郁結紓解,一夜好睡,次日一早就叫東來給沈寒香送他要給公蕊送去的情詩。叫了兩聲,一平素沒在跟前伺候的小廝來回說東來還躺著,沈柳德這才反應過來,便使這人去給沈寒香送。 打發人去時千萬囑咐了一番,要叮囑沈寒香越快送去越好,最好是今日便能去。 小廝轉回來,沈柳德還問過一次,聽說沈寒香答應下來了,才又躺下歇著。沒受什么大的傷,反得了兩日清閑養傷,與公蕊又好事將近,沈柳德可謂春風得意。 卻不知道那小廝乃是昨日沈母打發來盯著沈柳德不讓他隨便出門,出門便給老夫人報信的個小廝。 這小廝得了信,便送到老太太那兒去了。 沈母看完信,仍命小廝把信給沈寒香送去,下午徐氏差了人向沈母回,說沈寒香回了話出去挑水粉胭脂。 沈母這才震怒,當著沈蓉妍的面就罵沈寒香:“吃里扒外不省事沒長心的東西,自己哥哥在外頭胡混,不說兩個感情好,幫勸著點,反做起幫手來了。他兩兄妹倒是個比個了得,馬氏什么東西,教養出來的好丫頭,看著明白,心里糊涂?!?/br> “祖奶奶別氣,無論怎么的,大哥總要大些,小的怎么胡鬧,也該他自行約束著才是,便真是三meimei挑唆著的,也怪不到meimei身上?!?/br> “我還沒老得兩眼昏花,上一回點天燈,那道姑后來怎么回話的,你未必不知?她要自己檢點著,怎么同陳家的小子扯上的干系。姑娘家家,成日往外跑,便是她哥哥要領著去,未必誰又拽著她的腳令她去了?”沈母一番搖頭嘆氣,直是唏噓當年不曾好好替沈平慶挑選,才讓馬氏進了門,又不免擔憂起沈柳容來。怕馬氏教不出個規規矩矩的兒子,沈柳德出了這檔子事,連著連徐氏都不大放心,一時捶胸頓足,“旁的像我們一般的人家,年紀到我這份上,都各自享福了,何必cao心子孫兒女的事。怪我沒教養好你爹一輩,沈家數十年來,沒能出個棟梁之才,我沒有面目去見老爺?!鄙蚰敢魂嚉饧?,又咳嗽了一回。 沈蓉妍忙捧潤喉的糖膏來,化開了喂與沈母吃,也不敢搭什么腔。 沈母昨夜憂心沈柳德之事,沒怎么睡,又發了這通火,害起困來。沈蓉妍服侍她睡下,便回了林氏處。路過馬氏那小院,向門邊個踢毽子的小丫頭子問過,說沈寒香已出去了。她方去林氏那里,把這事向林氏說了。 “我道怎么上午你大娘不叫我們去問安了,原是為的德哥?!绷质线駠u道,“生了兒子也未見得就是好事?!?/br> 沈蓉妍忙止住她這話。 林氏把屋里幾個伺候著的下人叫出去,才同沈蓉妍說,“那老太太現在到底是要不要德哥娶那戲子?” 沈蓉妍忙道:“老夫人那性子娘還不知么?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自然想的是怎么化解此事,叫德哥忘了的好。卻不過還沒想出個體面的法子罷了。娘是沒見著,大哥為了那女子,打了大學士的公子,父親面前也不認錯,才挨了好一頓打。也是癡心一片?!?/br> “戲園子里的狐媚子,當然勾得你大哥魂不守舍,不過也是圖的一時新鮮,要真娶了回來,也不見得就寵一世了。德哥是沒經什么事,這才鬧得起來?!绷质弦幌胄焓蠟檫@事情焦頭爛額,笑了起來,“夫人得為這個煩上一陣了?!彼チ税压献?,閑閑地嗑。 沈蓉妍捧著茶盅發了會呆,才道:“這與我們也沒什么相干?!?/br> “不能說不相干,現老夫人厭惡了寒香那丫頭,先時咱們娘兒倆還擔心她憑著現在外頭有點名聲,不好定你們誰是妻誰是妾?,F倒是一樁好事,老夫人怕再也不會動念頭由著她的意?!绷质洗蟾袗芤?,悠悠嘆了口氣,“馬氏也可憐,不過咱們能過得咱們的日子舒坦便是?!?/br> 沈蓉妍笑道:“娘說得是?!?/br> 二人又說笑了一回,沈蓉妍方才回去,本想從她娘這里想個法子給老太太解了難,卻也一時半會沒想出什么好辦法。 她怎知道,沈母早年做過不少棒打鴛鴦的事,早已有了主意,已使人帶著八十兩銀子,去老家鎮上找一個素來的潑皮無賴。 且說沈寒香給公蕊遞了信,公蕊也不避忌,當著她的面便拆來看了。觀她神色,不似此前待沈柳德那般逢場作戲,像真真動了心一般,一面看信,一面抬眼瞥了眼沈寒香,又轉過身,走到樹下,不好意思一般,將三頁信紙都看了,復又從頭看起,細細看完兩遍,才叫沈寒香進去喝茶。 沈寒香略在她屋里坐了會兒,就說要走。出門時正有人來請公蕊晚上去赴宴,那公蕊也欣然答應,沈寒香轉回來,叮囑她一番多帶幾個隨行的。 “大哥擔心你得很,眼下被爹禁了足,不然定要親自來看你的?!?/br> 公蕊又紅了回臉,嘴上卻說:“怎好教大少爺掛心,我是命薄之人,別耽誤了他的大好前程才是?!?/br> 沈寒香嗤道:“他那前程,不必誰耽誤,要是做了我嫂嫂,還要求你多盯著他囑咐他才好?!?/br> 公蕊不說話,沈寒香見她臊得厲害,也不說了,噙著笑出了門。 與陸瑜芳相比,公蕊雖出身戲班,但與人交游潔身自好也令人很是欽佩。自小孤苦,逢場作戲總有幾分迫不得已,但一聽昨日的事,沈寒香知道她性子剛直,帶幾分烈性,也明白事理,一想覺得若嫁給沈柳德的是公蕊,或是就不嫁他,能收在房中,沈柳德待她又一片真心,說不定能讓沈柳德發奮。 不料過了八日,公蕊在風來戲班掛的角被撤了下來,這事是陳川來沈家告訴沈寒香的,陳川又是為著來查馮氏之死,給沈寒香帶了件銀樣小鼓,做得挺精細,沈寒香卻十分不好意思,叫陳川下回過來別送小東西與她了。 “又不是小丫頭片子,帶來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收,也玩不上幾回?!?/br> “不好收扔了便是?!标惔啿辉谝?,翹起腿,又忙放下。 沈寒香笑道:“今兒我娘出去了,一屋子都是婆子丫鬟,該怎么樣便就怎么樣,沒人說你?!?/br> 陳川大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衙門當差慣了,全是粗老爺們兒?!?/br> 沈寒香點點頭,便問:“所以那公姑娘現在不在風來戲班唱了么?” “不知怎么的,昨晚本來有一場,臨了撤下來的,就不知今天的還唱不唱?!?/br> 沈寒香想了想,“那煩勞陳大哥今日也幫盯著點,要沒出來唱,看方便不方便打聽下是怎么回事。我與公姑娘私底下交情不錯,要是她害病需要醫治什么的,說不得能使點力?!?/br> 陳川答應了,又說:“那我不與你說什么了,今天來拿個人回去問話?!?/br> “拿人?”沈寒香詫道,“誰犯了事情了?” “叫彩杏,不過叫帶衙門里去審,還不一定。眼下我也不方便說什么情況?!?/br> 沈寒香只得按捺住心頭直跳,打發個婆子送陳川出去,心下疑惑,莫不是彩杏推馮氏下水的事情要水落石出了?過了這么多年的案子,難不成真還能還馮氏一個公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沒得榜單,掐指一算月榜也快下去了,所以這周火燒屁股地多更點。 3 ☆、求情 且說衙門上人來拿了彩杏走,翌日徐氏便發了高熱,忙忙地請大夫去瞧。馬氏自己也病著,不好去問安,便叫沈寒香隨著林氏要去看望徐氏時,一并去了。 “問問看要用什么藥,能把藥方抄一份來的最好,我這里常年吃藥,說不得有夫人用得上的?!瘪R氏自己也不舒服,無力咳嗽,形銷骨立歪坐在床。 林氏忙寬慰她幾句,帶著沈寒香過徐氏院里來。行至門前,便見兩個年輕些的姨太太已在院子里等著了,本以為是被打發出來了,林氏身邊跟的個婆子上去一問,回來說:“大夫在里頭,還沒瞧完,里面的大丫頭說待夫人病瞧完了,再請各位姨奶奶進去?!?/br> 唯獨不常常出門的陸氏沒來,沈寒香長到十五歲上,也只在除夕時候見過她幾面,只知府里最偏西北角上有個院子是給她住的,那院子有個角門通往外頭,吃的用的都不經管家娘子那兒過。 一個比沈寒香才大四歲的姨奶奶抱著女兒過來,給林氏問安,沈寒香看了眼,那姨奶奶抱著的是她最小的meimei,此時正閉眼睡著。 林氏便道:“怎么還帶丫頭出來了,仔細吹了風又沾染了病氣,正容易生病的歲數上,也不懂仔細照看著。這便打發個人帶回去歇著罷,你人在就是了,夫人也不會說什么?!?/br> 這小妾是夢溪縣的豆腐西施,生得白白凈凈,女兒也白胖得可愛。便聽林氏的叫來乳娘把女兒抱回去,拉著沈寒香的手,道:“多少日子沒見到三姑娘了,出了回痘,也沒什么影響,倒像看著還白凈了些?!?/br> 沈寒香同兩個年紀小的姨奶奶總沒什么話可說,雖說這兩個與她年紀更近,但總有種奇怪的感覺。還好沒寒暄幾句,里頭丫鬟便出來叫眾人進去。 徐氏精神看著尚好,歪在狐皮褥子上,手邊小桌上放著沒看完半卷書,茶香裊裊,聽見動靜方才張開眼睛來。先是眾位妾室與徐氏問過安,彼此說笑幾句,偏孫氏提了話頭,問道:“好像衙門里來人了,不知道是為的什么事,要是老爺有什么事,夫人也讓我們大家知道知道,需要應對的,各自使力,便不能出力,縱是有些旁的糟心事,也說出來的好。我小時候也常生病,大夫說乃是內滯所致,但凡心中憋悶著什么事,病就不容易好,也更容易生病?!?/br> 另一年紀輕的也附和著。 林氏沒說什么,撥弄手腕子上一串綠玉的珠子。 沈寒香捧著茶喝,輪不上她插嘴。 徐氏嘆了口氣,“倒不是老爺的事,這事你們倆那時沒進府,也不知道。說出來也無妨?!毙焓厦嗣W,一邊腳凳旁坐著的小丫鬟忙替她收拾了收拾落下來的頭發,捧了什么好聞得很的香露茶來與徐氏吃。 徐氏喝了口,才幽幽道:“從前老爺寵愛過一個小妾,有一年大過年的時候,這小妾投了湖。老爺那時悲痛不已,后來衙門幾番查問,從她身上找到一條與人定情的手帕來,那手帕上繡著的是誰的名字,我不便說。那人是年前官府說死了的,馮氏得了消息,殉情投了湖。結果也是冤枉的,如今時隔十年,那男人竟回來了,馮氏家中有個嫂嫂,當年能迅速結案,也是馮氏的嫂子說,馮氏與此人有私?,F如今不知怎么改了口,說當年是咱們府上有丫鬟去收買的她?!?/br> “彩杏便是為的這個被抓去的?”林氏一早就得了信兒,此時便問。 “誰說不是呢,但我敢保證,那丫頭素來品行都是端正的,否則也不會在我這里當這么多年大丫頭。只不過馮氏死后,我想著她家中也可憐,便曾叫彩杏去給他家送過二十兩銀子做喪葬?!?/br> 眾人俱是點頭,孫氏因問:“怕是這家想再訛些銀子,才胡亂說話,使個人去問問看,若只是為了錢,便是我也不怕拿點梯己出來。彩杏素來待人那樣好的一個人,她一個弱質姑娘家,怎么經得起。要人沒了,大姐再想找個那樣人品的丫鬟,也是不易?!?/br> 徐氏道:“使銀子也不是沒想過,但難得便是,有銀子未必使得動。若能提前得了消息,看能不能找知縣夫人想想法子也不是不成,眼下來抓人的是牛捕頭,他這人油鹽不進,我才不知道怎么辦了?!?/br> 林氏一聽,回轉頭看了眼沈寒香。沈寒香心里一跳,想著難不成林氏見過了陳川,原先與她娘住的院子,自沈柳容出過痘,灑掃出來要晾半年,是以馬氏一直不曾搬出去,還在林氏院里住著。 “三姐像是認得牛捕頭的徒弟罷,叫什么來著?好像姓陳?!?/br> 徐氏便向沈寒香問。 沈寒香只得點頭說認識。 “要能幫的上忙就謝天謝地了?!睂O氏道,“姐兒便找人遞個消息去請那捕快,來問問看到了什么環節,咱們要想讓彩杏少吃點苦頭能怎么辦?!?/br> 徐氏沒說什么話,話都讓孫氏說盡了,沒片刻,徐氏說有點乏了,獨留了沈寒香下來。林氏也先辭過。 “牛捕頭好像是有個叫陳川的徒弟,將來接他班的,你們既然認識,不如什么時候請他來。就在我這擺一桌粗酒,叫他吃著,也問問那案子究竟如何了?!毙焓弦灰刮此?,燒得嘴皮子都發白,沈寒香忙捧了茶給她,就手讓徐氏喝了。 放下茶杯,沈寒香似有點為難。 徐氏想了想,便道:“叫個小廝去請,把人請來了便來我這里,你陪著坐會兒便是。難不成還有誰敢在我這里胡說些什么不是?” 沈寒香心里其實是盼馮氏那案能水落石出的,又想到被磨死了的楓娷,不說因徐氏擔憂此事而快意,她也沒這個閑心。只不過隱隱不想幫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