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家樂只得視死如歸的接過麻醉針。 迎著一屋子人的目光,她戰戰兢兢的把麻藥打下去。 才蓋好針帽,就聽煤老板說,“誒,好奇怪,你幫我看看,嘴唇是不是變厚了?” 艾文迪沉聲道,“麻醉到位了,現在開始洗手,準備開始?!?/br> 煤老板果真像個孩子一樣,驚嘆于新發現,“嘴唇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家樂哭笑不得,抓緊時間給他再測了一次血壓,在正常范圍內,可見剛才的臨界值確系緊張引起的血壓偏高,“好,黃先生,消過毒就不要用手碰到嘴了?!?/br> “嗯嗯,沒感覺了,隨便你們怎么弄?!泵豪习骞怨蕴珊?。 于是刷手,家樂穿手術衣,鋪巾,連接設備,將要用到的器械按順序一一陳列在臺上。 艾文迪微不可見的點點頭,隨即洗手穿衣。 給他系衣帶的小護士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昏倒了。家樂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給他穿衣服時,有沒有這么緊張。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下頜8顆種植體,上頜10顆,仿佛18顆蘿卜一樣,被依次種到患者牙床上的計劃區域。 術后ct顯示也很完美。 “再過兩個月左右,就可以戴牙了?!奔覙废蛩淮枰⒁獾氖马?。 “原來真的不痛,到現在還麻著?!泵豪习宸路鸢l現了新大陸,“我有幾個朋友情況差不多,都等著種,跟我一樣怕痛,這下我有過來人經驗勸他們了?!?/br> 聽在家樂耳里,簡直就是刷卡機嘩嘩嘩的天籟。 煤老板解決一大頑疾,心中快意,到了下午,堅持帶他們去吃飯。 因為剛做完手術,他不能喝酒,也不能吃的太燙,不能咀嚼大塊硬物,只能可憐巴巴的喝一碗涼掉的粥…… 他不能喝,但他的助理秘書能喝,幾個人接到指示,輪番上陣,爭相給艾文迪敬酒,饒是艾文迪立場堅定,也不得不給面子,喝了幾杯以示敬意。 要不是艾文迪勸煤老板早點回家休息,還要陪他浪下去。 好在吃飯的地方離酒店不遠,沒有酒駕的問題。 艾文迪回來的腳步有些沉,家樂起先沒太留意,艾醫生跟她進屋的時候,她還以為他要再確定明天學會的安排,打開電腦讓他看,就被艾文迪撲*倒在床*上。 聞到些微的酒氣,家樂才后知后覺,努力扶他起來,“艾醫生,我送您回房吧?!?/br> 艾文迪卻抱著她不撒手,“明天沒手術……” 家樂又好氣又好笑,“但明天你要發言,深度專題,2.0版本,臺下都是業界大佬?!?/br> “那也不是手術……”艾文迪的聲音多了幾分慵懶,微長的頭發掃過家樂的頸窩,“不要說話,讓我躺會兒……” 不知是因為他微醺的酒氣,軀體的熱度,還是兩人糾纏的姿勢,緊貼的距離……家樂的體溫迅速升高,心跳加快。 她想,要是現在誰來幫她測個血壓,肯定也在臨界值以上。 ☆、21|5.12| 剛鎖好門,轉身就被人叫住。 陳寬從黑暗里走出來。 見到這個人,家樂一陣心慌,“你來干什么?” 警惕的往四周望了望,這條路太上檔次,以至于連閑雜人等都沒幾個,旁邊的精品店服裝店也都早早打烊。說白了,要真的發生點什么,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對了,范思年他們在哪兒聚餐?要打電話請求支援嗎? “怎么了,家家,我有這么可怕嗎?”似乎看出她的緊張,陳寬笑笑。 “你不要過來?!奔覙分棺∷蚯暗哪_步。 這張英俊的臉,她也不是沒有愛慕過,但此刻卻說不出的詭異,讓她本能的不安。 她領教過陳寬的力量。 就在不久前的診室里,那還是她的地盤,外面還是她的同事,陳寬都敢那么對她,對完了還不走賴著調*戲別人—— 家樂根本不敢大意,也不敢去嘗試,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偏僻角落,陳寬要是急起來會怎樣。 陳寬停下來,臉上出現一絲無奈,“那天的事……對不起,但我不是有心要傷害你?!?/br> “你要想道歉,就從我眼前消失好嗎?”家樂見到他就不免想起那些糟心事,“再說,你需要道歉的不只這件事吧?” “家家,我不辯解,我知道錯了,”陳寬居然噗通一聲雙膝著地,直直的對著她跪了下來,“如果我早點認錯,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了?現在……還不晚是不是?” 家樂一整個無語,“你是活在自己幻想出來的世界里嗎?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這人是王子病吧?仗著有張好臉,就以為全世界都可以對他開綠燈。 “家家,我不能沒有你,”陳寬跪在地上,對她膝行兩步,嚇得家樂往后退了一大步,“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再也不看別的女人一眼了,我保證!” “我可沒這個自信,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對別人說吧?!?/br> “沒有別人——”陳寬眼眶微紅,“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跪在這里不起來!” 家樂覺得荒謬無比。 目睹男友出軌一幕固然痛心,但也比不上現在,被牛皮糖沾上就甩不掉的陰影。 她還以為陳寬被艾文迪拉黑這事就算結了,看來她太天真。 “隨便你,我要下班了?!奔覙防@開他往地鐵的方向走。 ——果然不該太投入,到這個點才下班啊,話說陳寬難道在這里蹲守了幾個小時就為了逮她? 家樂一陣心悸,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而這心悸立刻落了實。 號稱“她不答應復合就長跪不起”的某人一躍而起,追了上來,“別跟我慪氣了,嗯?” 家樂又驚又怒,轉身一個巴掌抽上去,“我沒有開玩笑!我叫你滾,聽懂沒有?” 這巴掌打的實在,陳寬的臉立刻變得蒼白,隨即回血,指印分明。 連家樂都覺得手掌隱隱發麻,可見那一下真是勢大力沉。 陳寬偏著臉看了她一會,不怒反笑,“好了,你這下解氣了?” 家樂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連話都不想搭,快步往前走。 陳寬從背后抱住她。 “打完就走?家家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無情的?” 曾經在診室的一幕再度上演,只是這次不會有人隔著門來解救她。 家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審視了兩人的力量差,試圖作最后的嘗試,“陳寬,你聽我說,我們好合好散,可不可以?” “不可以?!标悓捀昧Φ膿Ьo了她,貪婪的吸吮她脖子。 “你……不要逼我?!?/br> “你不要離開我?!?/br> 趁他意亂情迷,家樂悄悄伸手到挎包中摸索著—— 還沒等她拿出來,就感覺抱著自己的力量消失不見了。 有人把陳寬從她身上掀開了。 她甚至沒聽到那陣風聲。 由于一下子擺脫束縛,她差點重心不穩。 ——還好被一只手穩穩的拉住。 見到原本以為不可能出現在此的人,家樂幾乎淚盈于睫。 艾文迪微微皺眉,“怎么這么晚?要不是我臨時想著回來一趟——” 家樂驚魂未定,平復著自己的呼吸,顧不上回答他的話。 被突然掀開的陳寬冷笑一聲,“為了他么?家家,你是為了這個男人拒絕我?你動作還真快啊,短短時間另覓新歡,翻臉不認人……之前那些傷心都是裝出來的吧?” 艾文迪忽然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家樂身上,隨即轉身,一言不發的給了陳寬一拳。 家樂才知道自己剛才那下簡直是花拳繡腿。 艾文迪這一拳,正中胃部,直接把陳寬揍倒在地,齜牙咧嘴,半天起不來。 由于動作太大,艾文迪的襯衫袖扣崩掉,露出他結實的小臂肌rou。 家樂在一邊話都說不出來,她見識過艾文迪給病人看牙時的輕柔細致,卻沒見過他,堪稱“暴力”的這一面。 艾文迪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蜷縮的某人,“你要再sao擾她,就不只是這一拳了,我的律師朋友會很樂意奉陪?!?/br> 陳寬半晌才神經質的笑起來,“不錯嘛家家,有人幫你撐腰了?” 沒等家樂開口,他又轉向艾文迪,“你以為,許家樂真的只是個善良無害的小護士嗎?” 艾文迪看了家樂一眼。 家樂沒有說話。 “那個不重要,”艾文迪回頭,“我只知道,她不想見你,我也一樣。你可以選擇聞風遠避三千里,或是來自法院的禁制令?!?/br> 陳寬仿佛破罐子破摔,倒在地上搖搖頭,“沖冠一怒為紅顏?可惜,她不會喜歡你的?!?/br> “……那也跟你沒關系,”艾文迪失去了跟他對話的興趣,隔著西裝外套攬住家樂,“我們走?!?/br> 家樂連看也不看陳寬一眼,就緊跟上了艾文迪。 直到坐上艾文迪的車,家樂還有些茫然。 “以后不要這么晚?!卑牡系恼f。 “……好,”家樂回過神來,“對不起?!?/br> 這下算是把艾文迪拖下水了么,唉,她那些破事。 艾文迪又補充一句,“除非有我在的時候?!?/br> “好?!?/br> 家樂心想,還好艾文迪臨時回來這么一趟,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