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現在想來,冤死在他手里的人可不少。 甚至于,母妃、秦明宇都被他害得不輕。 ** 夏映凡走后,香芷旋獨自用過飯,聽說二老夫人過來了,便去了正房。 說起來,有一段日子沒見面了。二老夫人今年首要之事,是給襲肜定下婚事。 襲肜比不得襲朧,婚事拖不起。 二老夫人見香芷旋進門,笑道:“你怎么過來了?也不好生歇息,眼下夜風涼?!?/br> 香芷旋笑著解下披風,遞給含笑,上前行禮后才道:“您現在都成稀客了,我聽說您過來,自然要來請安的?!?/br> 寧氏笑道:“快坐下?!庇址愿辣逃?,“去給四夫人端一碗熱羊奶?!?/br> 香芷旋笑著稱是,落座后打量二老夫人,見她眉宇間盈著喜悅,問道:“是有喜事,方便與我說說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二老夫人道,“是老七的婚事有了眉目,我幼弟幫忙張羅的,那家是兵部一個主事膝下的女兒。今日借著上香的由頭相看一番,看著不錯,回來后正想著明日去請我幼弟與那邊說說,就聽得他又過來了。我想著等他與老四說完正事,跟他提一句,也省得我明日再跑一趟?!?/br> 香芷旋由衷地道:“那太好了?!?/br> “是啊,他可是打了包票,說只要我看著不錯,婚事就成了?!?/br> 蔣修染這也算是當了一次月老吧?香芷旋又是笑又是意外。 隨即,二老夫人問起香芷旋近來怎樣。 不等香芷旋說話,寧氏已道:“她可最是省心,沒那些害喜的癥狀,只是偶爾壓不住火氣,聽說跟那幫管事發作了幾次。這小臉兒一旦板起來,那幫人可都嚇得不輕。以前我總盼著她如此,卻是怎么也沒想到,是在這種時候?!?/br> 二老夫人聽了呵呵地笑。 香芷旋摸了摸下巴,有點兒不好意思。 說笑了一陣子,外院的小廝來傳話,說蔣修染要走了。二老夫人忙起身去了外院。 蔣修染走出外書房的時候,恰逢秦明宇進門。 兩個人相遇,從來是沒有只言片語,這一次卻破了例。 秦明宇進門前停下來,轉身問道:“那件事你解釋過沒有?” 蔣修染止步回眸,確定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這才道:“哪一件?” “讓一些人膈應的事兒?!?/br> 蔣修染略一思忖,無所謂地道:“做都做了,有什么好解釋的?!?/br> “……”秦明宇轉身,“我就多余搭理你?!?/br> 蔣修染揚了揚眉,轉身離開,去花廳找二老夫人說話。 襲朗的書案上羅列著諸多公文卷宗,看起來亂七八糟的,他手邊一壇酒,一個斟滿酒的白瓷杯子。 “你這陣子都成醉貓了吧?”秦明宇笑問。 “這陣子是沒少喝?!币u朗指了指對面的座椅,“來點兒?” 秦明宇搖頭,“我不跟你喝,說完正事找老五喝去?!?/br> 襲朗翻找了一陣子,取出兩本賬冊,“你那事兒也容易。過一陣子,淮南王要是沒動作的話,你拿出點兒忠心,有理有據地湊熱鬧彈劾他斂財?!?/br> 秦明宇先點了點頭,把賬冊接到手里,之后才問:“過一陣子,怎么說?” “你那表哥要是對你有點兒歉意,少不得先于你之前在皇上面前數落秦家的不是,斷了這門親戚。要是優柔寡斷的話,那就只能是你先發制人?!?/br> “他啊,難說?!鼻孛饔羁嘈?,隨后若有所思,“我怎么覺著,皇上是要從重發落他?” 襲朗輕描淡寫地道:“借題發揮,棄車保帥?!?/br> 秦明宇明白過來。的確是棄車保帥的法子。睿王、淮南王今年屢生事端,弄得一群朝臣不斷彈劾,皇上不發落一個,事情怕是沒個完?;噬辖袢沾蟀l雷霆,有幾分是出于惱火,還有幾分應該是做給朝臣看。 不出意外的話,發落了淮南王之后,皇上要好生傷心失望一陣子,讓太子監國,自己在后宮躲清閑。何時睿王能夠走出現在這險境,何時才會上朝。 “看來看去,在皇上心里,睿王可比淮南王的分量重得多?!鼻孛饔顕@息一聲,“也是慧貴妃與淮南王不爭氣,之前那些大事小情的,已讓皇上不悅?!?/br> “你說的那些大事小情我不知道,但是,沒那些是非,現在還是一樣?!币u朗笑了笑,“皇上于情于理,總要給皇后幾分體面吧?” “也是?!彪m說皇后不是原配,可到底是有著多年夫妻情分的。 皇上念舊,這么些年了,最得寵的是皇后與慧貴妃。給了一個女子母儀天下的地位,依然恩寵不斷,情分可見一斑。 想到這些,秦明宇心里真說不清是什么滋味。姑姑斗不過正宮,多少年都斗不過,如今還要失去娘家的支持。 他低頭看了看賬冊,想到了一事,“皇上用賬冊把淮南王砸得暈頭轉向——是你讓人呈給皇上的吧?” 襲朗承認,“想給你表哥報仇的話,可要抓緊?!?/br> “胡說八道?!鼻孛饔钣謿庥中Φ臉幼?,“他又傷不了根本,卻是差一點兒就把一個無辜之人害死……得了,我不跟你說了,找老五喝酒去?!?/br> “喝什么酒,”襲朗蹙眉,“趕緊滾回家,跟你家老太爺說說話,讓他看看可不可行?!?/br> “不用。老太爺早跟我說了,遇事聽你的就行?!鼻孛饔钇鹕?,語聲似是嘆息,“我姑姑今日連夜去找老太爺,還能說什么?我一想那情形就難受,還是不看的好?!?/br> “也是?!?/br> 襲朗看著秦明宇離開的背影,想著女子進宮真就等于一腳邁進了火坑,娘家不是到何時都能給予支持的。 忽然就想到了太子妃曾與他說過的一句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話:“我們膝下長子與你的meimei年紀相當,要是能結親該多好?!?/br> “不敢異想天開,高攀東宮?!彼沁@么回答的,因為知道太子那個兒子早早的就好幾個侍妾縈繞在身邊。說這個的時候又正是在孝期,沒當回事。 此刻忽然間想到,心里便有些不安生了。 這一段,他忙的事情都是對太子有利、對睿王與淮南王不利的,而太子、睿王膝下的長子都已到了議婚的年紀,萬一哪天求皇上給各自的長子賜婚,又是打的拉攏、要挾他的主意,可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冬兒的婚事一定要早些定下來,而且決不能跟皇家有牽扯。冬兒那個性情,進了皇家那個是非圈,還能有個好? 必須防患于未然。 他快步離開書房,徑自回了清風閣。 ☆、136|131.130.6.1 香芷旋也是剛回房,見他回來,有點兒意外,“這么早就回來了?”以為他今日會更忙碌。 襲朗拍拍她的臉,轉去洗漱時道,“有點兒事要跟你說?!?/br> 香芷旋笑了笑,去了外側的盥洗室,梳洗更衣之后,他已歇下了。等她到了床前,他坐起來,把她抱到里側。 “是什么事???”香芷旋躺下后問他。 “是想起了冬兒的婚事?!币u朗把她摟到懷里,又給她掖了掖被角,“還沒有太合意的?” “不是?!毕丬菩氐?,“有幾家聽著是不錯,但是你也知道,媒人的嘴哪里能全信,母親說有機會還是相看一番的好,眼下正愁如何相看呢??偛荒茏尪瑑焊鷦e家一樣,去那些男女混雜的宴請?!?/br> “這容易,不是還有我呢么?”襲朗道,“明日你把那幾家人都跟我說說,我挨個兒見見?!?/br> 香芷旋唇角上翹,眸子里也閃著笑意,“好啊,你親自出馬,自然比誰都好?!庇执蛉さ?,“你跟蔣大人倒是有點兒意思,先后腳地做月老?!?/br> 襲朗揚眉,“怎么說?” “你還不知道啊?!毕丬菩龑⒁u肜的事情跟他說了,“二嬸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br> 襲朗失笑,“有他張羅也好,我們也不能幫什么?!?/br> “說的就是呢?!毕丬菩肫鹆硕咸珷?,“這一陣子也沒見二老太爺出門,西府下人連他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怎么回事?是他想通了,還是氣不過病倒了?” 襲朗輕笑,“上次他彈劾老太爺的事情沒成,心里窩火,這陣子都悶在書房里。二老夫人如今是個怎樣的心思你也清楚,當然不會理他,只當是養了個閑人?!?/br> 香芷旋隨著他笑起來,“我也不好問這些?!彼硐蚶飩?,“這兩日這么躺著好像舒服一點兒?!?/br> “只要不趴著睡,怎么都行?!币u朗要求不高。 她笑出了聲,“早就改過來了?!?/br> 他的手從她腰際滑向腹部,輕柔摩挲,“今日累了一天,有沒有不舒服?” “沒?!毕丬菩龘u頭,“哪兒是累了一天啊,該睡就睡,該吃就吃,我又沒把誰當客人?!庇粥搅肃阶?,“日后別人也是一樣,我可不管她是誰,我的孩子最要緊,我舒坦了孩子才能舒坦?!?/br> “就該這樣?!彼麚沃鉁愡^去,笑著吻了吻她側臉,隨后習慣性地吮住她耳垂。 她微瞇了眼睛,不自主地改為平躺著。 他便又去吻她的唇。 “你沒怎么喝酒吧?”她語聲模糊地詢問。 “一杯都沒喝完?!苯袢詹皇呛染频娜兆?,與蔣修染要說的事情很重要,沒心情喝酒,后來倒是想著邊喝邊處理公務,跟秦明宇說話時又想到了冬兒的婚事,連忙回房來了。 “那……就行啊?!彼醋∷i子。他喝了酒,可不是現在的她能應付的。 他逐步加深親吻,手緩慢上移之際,撥開她衣襟,覆上一方柔韌,“好像是長大了點兒?” “……才知道啊,是這樣的?!毕丬菩湫苑堑?,她有喜至今,他是太安分太克制了,只兩次情難自禁。 “給我看看?!彼麚紊響矣谒戏?,視線肆無忌憚地落下。 “看什么?”她扭了扭身形,“以后還會變回原樣?!彼龁栠^了,得知有的女子就是這樣的,有喜之后胸部會長大不少,她這樣算是不大明顯的。 “那好啊,要那么大做什么?”他抬手覆上一處,“還是原來那樣好?!彼矚g一手剛好滿握的感覺。 香芷旋撇撇嘴,“你就算喜歡胸大的也沒用,我就這樣兒了?!?/br> “阿芷什么樣兒,我就喜歡什么樣兒的?!彼χ牧俗乃拇?,又低聲問她,“說心里話,你有沒有特別想要的時候?” “我哪兒有時間想那些啊,滿腦子都想著孩子生下來之后的事兒?!?/br> “你這可不行,有了孩子就不要孩子他爹了?”他捕獲她雙唇,語聲模糊地威脅她,“說句我愛聽的?!?/br> “你傻???”香芷旋笑著勾住他頸子,“孩子生下來之后,哪一樣也少不了你啊?!?/br> “那也不對,鬧半天我就是孩子的陪襯,還是不愛聽?!彼昧Φ厮绷怂彼嗉?,“說我愛聽的?!?/br> “嗯……”她想了想,“有時候是挺想你的,從心底往外想?!鳖D了頓,又強調一遍,“特別想?!?/br> 末尾三個字,帶了點兒軟糯的南方口音。她與別人說話很少這樣,與他卻是常常如此,許是不設防的緣故。 襲朗聽了,心里特別舒坦,就是喜歡她這樣說話,柔柔軟軟,孩子氣。 “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彼侵?,手勢輕緩地褪去彼此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