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太后言辭之間,字字透露著野心。 靖王不動聲色避開了太后的碰觸,“皇恩浩蕩,兒臣唯有感激之心?!?/br> 太后也蹙了眉。 她自是察覺到,靖王與她并不是很親密。 他自己沒有那個野心! 但沒關系,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時機一成熟,有些事不去做也不行! * 長樂宮一年四季鮮花滿園。 即便眼下已經入冬,但宮里暖房里的鮮花,基本上都是供應長樂宮的。 可問題來了,天氣一冷,鮮花很容易凋謝。 從暖房里搬出來的花,不到三日就會落盡。 即便如此,長樂宮還是源源不斷的擺上的正當盛放的嬌花。 蘇昭昭身上披著大紅色披風,站在庭院中,看著滿園奢華。 人若不貪戀榮華,估計不是出家人,就是腦子有病。 蘇昭昭也開始貪戀這后宮繁華。 有那么一瞬間,她不想回到現世了。 但她畢竟是炮灰,即便不想死,結局也未必是好的。 蘇昭昭命人取了掃帚過來,她一點點掃起了落地的殘花。一時間戲精附體,難以從傷感的情緒中走出來。 房嬤嬤在一旁看著,一臉習以為常。 哼,那本風靡一時的《紅樓》話本里也是這樣寫的,娘娘還在閨閣中時,曾一度想要效仿話本中的嬌弱美人,有事裝裝病,沒事就葬葬花……那一陣子,整個國公府的后花園子都禿了。 因為所有的花,都被蘇昭昭命人給摘了,以供她埋葬…… 一抹玄色衣料映入眼簾,房嬤嬤嚇了一跳。 皇上這陣子來時總是悄然無息,“老奴給皇上請安?!?/br> 司馬慎炎眸光淡淡的看著蘇昭昭,“愛妃,你這又是在做什么?” 蘇昭昭還能做什么? 不過只是想到了自己不久之后的命運,徒增悲傷罷了。 還有半年,她就要死了。 現在只盼著死得時候能夠徹底一些,不要讓她有任何痛感。 最好,能死得漂亮一點。 “臣妾忍不住傷感,這些嬌花雖然美艷,但保鮮期太短,終是來于塵埃,又歸于塵埃?!?/br> 一旁房嬤嬤只想翻白眼,貴妃娘娘果然又犯病了。 司馬慎炎唇角一抽,“不得胡說!” 帝王神色驟然變冷,似乎很不喜歡這些喪氣話。 蘇昭昭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一地殘花,“皇上倘若有朝一日不愛臣妾了,能否放過臣妾呢?” 她在想,只要不死,能在這個世界活著,也未免不是一樁享受。 她已經開始動搖最初的念頭,其實,她不一定要回到原來的世界。 司馬慎炎突然低喝,他的寵愛從來都不是毫無邊界,“夠了!” 蘇昭昭一怔,哭了,“臣妾一切都明白了,已經不需要任何解釋了,皇上莫要再說了?!?/br> 房嬤嬤,“……”貴妃明白了什么?如此瞧著,只覺得皇上可真是可憐。 司馬慎炎,“……” 蘇昭昭棄了掃帚,轉身要回房。 司馬慎炎掃了一眼落地殘花,胸口不太舒服,一把拉住了她,也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捏起美人下巴,就狠狠親了下去。 蘇昭昭毫無反抗之力,嘴里吱吱嗚嗚,看樣子似乎是想反抗,然而下一刻,她的雙臂就主動纏上了帝王的脖頸,還墊起了腳。 立刻化被動為主動。 房嬤嬤頓時無處可逃,“……?。?!” 她一大把年紀了,為甚總要目睹這些?! 一番親.吻.過后,蘇昭昭終于安分些,她在院中賞花,司馬慎炎負手而立,儀表堂堂,仿佛方才的短暫失控都是假的。 蘇昭昭忽閃著純真的大眼,問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理那些孔雀?皇上難道就不覺得奇怪么?為何那些孔雀吃了臣妾撒的吃食之后,就瘋了呢?!?/br> 司馬慎炎擰眉,深深地望了一眼蘇昭昭。 他沒有解釋,只說,“西南王進貢的吉祥物,朕自會留著?!?/br> 蘇昭昭又問,“也不知道相爺眼下如何了?天可憐見,相爺一把年紀了,卻是遭了這份大罪,皇上就莫要怪罪相爺御前失儀之罪了,相爺他又不是故意的,都怪西南的孔雀!” 司馬慎炎,“……” * 當日傍晚,冬日殘陽如血,丞相府就收到了一則圣旨。 鑒于丞相在御前失儀,但又是事出有因,故此帝王只是懲戒帝王抄寫《金剛經》,讓他閉門反思半月。 接下來兩日之內,整個京城的百姓皆知,丞相被孔雀攻擊了! 一傳十、十傳百,傳到了后面,謠言就變成了丞相有另類見不得光的癖好,導致了孔雀對丞相“情有獨鐘”,就連一向仁慈的帝王都看不下去了,即便丞相是國舅,也照樣被勒令其在家中謄抄經書,以此凈化靈魂。 素來在京中橫行的相府中人,這幾天都不敢輕易出門,就生怕被扔臭雞蛋。 百姓們一看見相府的人,都露出一致的鄙夷和嫌棄神色。 “咦……嘖嘖……” 要知道,要知道,只有雄.孔雀才會開屏,丞相一個大男人,竟然如此吸引.雄.孔雀,這就讓人控制不住想入非非了啊。 話本寫手們連夜奮筆疾書,一個個如文思泉涌,不出幾日,各大書局就冒出了類似于《權臣不得不說的二三事》、《跨越種族的緣分》、《來自西南的孔雀》、《孔雀成精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