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是!” 朝霞氣哼哼的走了,惠妃無奈的收回視線,轉頭想了想,讓宮女磨墨,在紙上寫上一個名字,然后喚來門外的一個太監,道:“這個速速送出府去給本宮父親,查到什么讓他盡快送進來?!?/br> 太監接了紙條,收進懷里,行了禮準備轉身出去,又被惠妃叫住,仔細的囑咐道:“此事要瞞著鐘將軍,絕不能讓他知曉?!?/br> 交代完了,惠妃才放那太監出去。 看著太監越行越遠的背影,惠妃美眸中也閃過深意與算計。 童未貴為太傅之女,于她的風兒做正妃也未嘗不可,怪只怪在這個女子還是冥墨塵的心上人,而她的弟弟似乎對她也有意思,風兒為她,更是百般不同,這樣一來,這童未反而不是什么好人選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被兒女私情絆住,那對他的仕途只會無利,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如此的招蜂引蝶,米需 米 整 理 更不是什么好人選了。 這樣的女子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做她的兒媳。 而且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這個女子的身份遠不如此,因為前些年她為了給冥墨風搜羅妃子人選時,朝中大臣兒女早已經摸清,也沒聽說過這太傅童辛峰有什么女兒啊,怎么兩年前突然冒出一個女兒來? 這實在是奇怪。 這邊惠妃還在未童雪霜的身份疑惑,另外一邊,鐘鳴卻幾乎可以斷定她的身份了,一來是因為她身上那份熟悉的清冷氣息,二來是因為冥墨塵和冥墨風對她的感情。 兩年前,他們因為殷雪的死亡所表現出來的那份傷心欲絕,他至今都還是歷歷在目,他不相信他們的傷口能這么快愈合,并且愛上另外一個女子,而且他身邊的那個殷雪,給人感覺不對勁。 再加上他前段時間追查的東西,更讓他現在確信了心中的猜測。 那日他出雙翼王府時,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衣的健壯男子坐在樹上,當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后來他好幾個部下被活活撕裂,他才想到,兩年多前,他送給殷雪的那座宅子里,曾經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跟在殷雪身邊的獸人活生生的撕裂了一個丫鬟。 那獸人一直不離殷雪的,殷雪出事后,他卻帶著另外一個女子的尸身離開了,而被他帶走的那女子,他清楚的記得,就是現在的名喚童未的女人。 這一切的怪異現象,想來也只有一個解釋,雖然這個解釋真的很匪夷所思! 鐘鳴在宮里的年夜飯結束后,就跟著冥墨塵三人身后一路離開皇宮,他們駕的馬車,他一路在后面騎著馬跟隨,不遠不近的距離,一直跟著。 馬車上冥墨塵烈望著窗外面無表情,冥墨塵靠著軟榻閉目養神,臉色著實難看。 童雪霜擔憂的問:“是不是很難受?” 冥墨塵睜眼,看到她擔憂的表情,溫柔的笑了笑,滿頭絲滑的銀發灑在她的腿上,就像是鋪上了一層上好的銀色綢緞,他用側臉依戀的蹭蹭她的手心,滿足的嘆息,緩緩道:“雪兒,你別擔心,我只是有些困乏,無礙的?!?/br> 話雖是如此,可是那輕輕顫動的睫毛,劃過的都是虛弱的弧度,讓童雪霜不安,心疼,她望著他眉目間的疲備,知道他的顧慮,手附上他的眼簾,柔聲道:“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br> 冥墨塵勾唇,俊眸含笑,仿佛就是為了等她這一句話,半響,他終是疲憊的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沉穩的呼吸,精致漂亮的面容,銀色的發絲,安心睡眠的模樣,就像是一個落入凡間的仙人,讓人看著都忍不住想要屏息,以免自己渾濁的呼吸打擾到他。 童雪霜一手被他緊握著,一手輕拂著他俊美的面容,眼中是復雜的目光,以前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子,原來也可以美的像是水晶一樣,讓人想要呵護。 冥墨烈不知何時從窗外收回了視線,臉色泛著清冷陰森的寒光,望著童雪霜道:“那個女人,會幻術,以后不要靠近她?!?/br> 童雪霜撫著冥墨塵臉頰的手一頓,想到自己之前的異常,心下也是微沉,那個女人確實不對勁,她的眼神似乎帶著魔力,她手上的鈴鐺更像是*曲,能讓人產生某種不自覺的情緒。 就是今日冥凌御的異常暴怒,似乎也是受了她的影響。 她沉著臉點點頭:“嗯?!?/br> 接下來,兩人一路沉默著回到雙翼王府,到了府邸前,冥墨烈最先下車,童雪霜隨后,看到馬車后一路跟著的鐘鳴。 眼神閃了閃,朝一邊的冥墨烈道:“你先扶他進去,催他醒來喝下藥再讓他睡下?!毖劬聪蛞舱凵褡谱瓶粗@邊的鐘鳴,接著道:“我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br> 冥墨烈扶著冥墨塵,看了眼遠處的鐘鳴,冷冷的應了一聲,然后轉身進門。 在馬車也被牽著進了雙翼王府側門后,童雪霜才轉身朝遠處的鐘鳴走去。 ☆、【151】 美男如斯 童雪霜待雙翼王府前無人后,才緩步朝鐘鳴走去,零零散散的雪花下,男人癡癡的看著她,童雪霜路過他的身邊,并未停下,而是一路往前走,鐘鳴牽著馬默默的跟在身后,距離不近不遠。 長安街上今日多少是有些冷清的,很多人已經收了攤回去過年了,不過也有少許攤販還在堅持,估計是要到天黑下來才會收攤回去。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上,格外的醒目,有人從他們身邊匆匆而過,都會好奇的瞥來一眼。 童雪霜停在了一個酒攤前,酒販搓著手,踱著腳來回的看著過身的路人,算計著時辰,看到童雪霜站在攤前,立馬堆上了笑容,討好的問道:“姑娘,您要酒?是要帶著走還是在這喝?” 童雪霜瞥了一眼他身后臨時搭建的帳篷,里面燒著火,火堆旁坐著一個中年婦女,兩邊坐著一男孩一女孩,三人低聲說著什么,不時有歡聲笑語傳出來,看到有客人上門,中年婦女也是立馬站起來,略顯慌亂的扯了扯身上的衣物。 “燙一壺花酒?!蓖┧?,走至帳篷里坐下,鐘鳴牽著的馬被中年婦女接過,也坐了進來。 酒販熱酒,童雪霜和鐘鳴對立而坐,卻誰也不說話。 酒販笑著把酒端上來,招呼了兩句,見他們沒有其他要求了才走至前面的攤前,中年婦女正牽著兩個孩子,安撫著什么。 “孩子他娘,你先帶他們回去,別在這里凍著了,晚點這里收攤,我就回來了?!本曝溡荒樞奶鄣目粗鴥蓚€孩子,低聲和中年婦女說到。 中年婦女面露猶豫,有些不意愿的樣子,酒販不知又說了些什么,那中年婦女才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中年婦女離開后,酒販繼續搓著手,跺著腳左右掃視著過路的路人,有人靠近時就吆喝一句。 童雪霜從酒販身上收回視線,低頭,端起酒壺,在兩人的杯子里斟滿了酒,淳淳的茉莉花香飄散出來,縈繞在空氣中,格外的好聞。 鐘鳴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童雪霜,妖媚精致的容貌,淡淡的清冷氣息,即使不言不語,卻也惹目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童雪霜為自己的酒杯滿上后,輕輕的啜了一口,抬眸,便望進一雙疑惑的眸子里,鐘鳴看著她,遲疑的開口:“你真的是小雪?” 童雪霜淡淡的勾唇,不急不緩的反問:“你覺得呢?” 鐘鳴凝著眉看著她,從衣袖下伸出的手,想要觸及她的臉,又似覺得有些不妥,停在了半空中不知該縮回去還是該繼續伸出去。 童雪霜看了看他有些發抖的手,面上并未有什么情緒變化,低著頭,不緊不慢的繼續喝酒。 童雪霜這淡淡的清冷表情,此刻更是堅定了鐘鳴的猜測,他落寞的收回手,黯然的道:“是你,對嗎?”用的是疑問句,說的話卻是肯定的語氣。 童雪霜只是笑笑,并未言語。 “小雪,你恨我嗎?”鐘鳴望著她,猶豫的問著,心里說不出什么感覺,期待居多吧。 童雪霜搖搖頭,緩緩啟唇:“不恨?!?/br> 這是她的真心話,并未說謊。 當初知道自己只是他利用的對象時,她是有些不舒服的,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一樣,可是現在,恢復了之前的記憶,她也分清了,鐘鳴是鐘鳴,絕不會是決鳴,就如同冥墨風不會是盛風一樣的道理,所以,理所當然的那曾經令她不舒服的因素也就跟著消失了。 而眼前的男子,也只是鐘鳴,是殷雪傾慕的男子,不是前世護她的決鳴。 聽到童雪霜的話,鐘鳴不但沒有松口氣,反而覺得心中少了些什么,他眼神落寞的看著她,想要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卻發現自己無從開口。 在他怔愣著思緒紛亂時,一雙白皙纖細的手伸到了他身前,酒無聲無息的放到他跟前,童雪霜勾著唇問:“要不要?” 鐘鳴勉強的笑了笑,接過,一飲而盡,癡呆的望著手中的空酒杯許久,然后抬起頭望著她鄭重道:“對不起?!彼麨樽约阂郧暗男袨榈狼?,就算知道那些事于她并不重要,但是這句對不起不說出口,他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童雪霜聞言,笑:“以往的事情我不記得了?!?/br> 鐘鳴望著她,一怔,很久后,他笑出聲來,望著她的眼神帶著些許的眷戀,笑聲略顯落寞的道:“是嗎,那我是不是也該不記得了?” 童雪霜沉默,目光坦然的看著他,鐘鳴苦笑著繼續飲了幾杯。 兩人沉寂的又飲了幾杯酒,看著漸晚的天色,童雪霜蹙眉,今日冥墨塵吐了血,心中多少有些擔心著,她站起身來,朝鐘鳴道:“今日天色已晚,若有時間,來日再聚吧?!?/br> 來日再聚。 鐘鳴垂著眼,眼中是一閃而過的黯然,他知道這一日之后,兩人恐怕難再有交集,來日再聚,也不過是客氣話罷了。 突然想到她今日之舉,他倏然抬頭看向她,語氣認真的問道:“你真的決定了嗎?就他了?” 攤前那中年婦女去而復返,手上提著一個小籃子,笑容滿面的走近攤販,正在嚴寒中跺著腳的酒販看到她,立即斥責:“怎么又來了,我不是說了,我一會就回去了嗎?” 中年婦女不在意的笑笑:“無事的,家中母親帶著他們,等你收了攤,我們一起回去?!?/br> 聞言,酒販還是嘀嘀咕咕的抱怨著,不過眼中卻是暖意nongnong,中年婦女從籃子里掏出一張大餅,遞給他:“天冷,吃點東西暖暖身子?!?/br> 酒販嗯嗯兩聲,接了咬了一口,望著中年婦女,兩人相視一笑。 最平凡的人,最普通的夫妻,卻也是最簡單的幸?!?/br> 童雪霜收回視線,瞥向那還在等著她答案的男子,點點頭,眼中溫情脈脈:“嗯,這一輩子,就是他了?!?/br> —— 一縷白霧緩緩從香爐中升起,雙翼苑內氣氛異常緊張。 “雙王爺,翼王爺大抵是太過勞累,所以才會昏迷不醒,草民仔細的查看過了,并未有任何生命危險,只要歇息夠了,自會醒來……”一灰衣老人畢恭畢敬的躬著身子,朝榻前臉色陰沉的冥墨烈道。 “休息夠了,是多久?”冥墨烈筆挺的站在床前,目光咄咄逼人閃著寒光。 “這……草民……” 冥墨烈手底下傳出清脆的響聲,是關節捏響的聲音,那灰衣老人嚇得身子一抖,徑直的跪到了地上,瑟瑟發抖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是草民醫術不精,不能讓翼王爺蘇醒,草民該死!” “怎么回事?”童雪霜回府換了一身衣服,皺著走進來,面色不佳的看著屋內的人。 那灰衣老人看到童雪霜,見她面色比冥墨烈還要冷冽,一時之間心臟都幾乎要被嚇得停止跳動了。 童雪霜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冥墨塵蹙著俊眉,臉色慘白,映襯著那白發,幾乎成了透明的顏色,虛弱就像是床頭的燭光,隨時會被吹滅一樣…… “回來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壁つ业?,眉頭緊蹙,滿是擔憂。 童雪霜的視線掃向大夫,大夫戰戰兢兢的把之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的等著她的反應。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未像冥墨烈般憤怒,只是淡淡道:“退下吧?!?/br> 大夫聞言,眼睛一亮,不過也不敢貿然的退出去,轉頭看向一邊的冥墨烈,在冥墨烈也點點頭后,他才躬著身子腳步輕輕的退了出去。 童雪霜走至床榻前,溫熱的手掌握住冥墨塵沁涼的手指,眉頭微微皺起,轉頭吩咐一邊的四婢:“曉蘭,去熬王爺的藥,好了直接端過來?!?/br> 曉蘭點點頭,無聲的退下。 童雪霜旁若無人的彎身臥上床榻,歇在冥墨塵的身邊,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塵,該起了,藥還沒有喝下?!闭Z氣就像是冥墨塵未昏迷一樣,在和一個正常人說話般。 站在一邊的冥墨烈皺眉看著她,無法認同她的做法,薄唇動動,話還沒出口,就看到冥墨塵迷迷糊糊的半睜開眼睛,在一片恍惚中對著他身邊的女子微笑,目光滿是依戀的看著她。 “雪兒,你回來了?!辟N上她的臉,輕輕地摩擦著,如玉般的臉上泛著病態的紅,感受著從她身上傳來的暖暖溫度,滿足的又閉上了眼睛。 看到這一幕,冥墨烈呆呆的望著他們,有那么一瞬間的驚訝,許久他才撇開視線,苦笑一聲,轉身離開,他比誰都清楚,不管是在這個屋子里還是之前在尚膳監,都沒有他的位置,從來沒有。 冥墨塵在那次醒來之后,只睡了一會,就起來喝藥了,苦澀的藥水下去,饒是他也苦了一張臉,轉頭望著童雪霜,委屈道:“雪兒,真的好苦?!?/br> 男子眼睛清澈見底,端著藥碗委屈的看著她,衣領略微凌亂,前襟敞開的有些大,露出了白皙的鎖骨和瑩潤的肌膚,衣袍的下擺向上翻著,甚至到了腰間,可以看到那不停起伏著的心跳隨著身子一動一動…… 躍動著的燭光讓那珍珠般光澤的肌膚泛出一層朦朧的紅暈…… 溫雅貴氣的男子,原來魅惑起來可以這么的撩人。 童雪霜一時之間有些恍惚起來,想來真真應了那個詞,美男如斯!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