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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手培養出來的兒子,很像他。 對家里,和對這世界,一向都沒什么人情味。 是個天才,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自從容少爺離家出走被捉回來后,容渙開始對他實行更加嚴厲的看管。 讓他欣慰的是,兒子終于有精神體了。 但另一方面,容少爺的精神障礙變得更加嚴重。 “我的貓呢?” 容渙每天都要面對這樣的詰問,他不耐煩道:“貓送走了?!?/br> “送去哪了?” “……” “貓去哪了?” 像重復的刻板行為,一遍又一遍問。 終有一天,容渙告訴他:“貓死了?!?/br> 容少爺不說話了,臉上既沒有悲傷,也沒有失落,只有一片空白。 過了兩天,容少爺又來問:“貓死了,埋在哪?” 容渙:“丟進垃圾桶了?!?/br> 當天晚上,傭人驚恐地來報告:“老爺老爺,少爺把家里的垃圾桶都翻遍了,抱著個空塑料袋,在院里松樹下挖了個坑說要給貓做墳,您快去看看??!” 容渙一把將桌子上的茶杯掃到地上,砸個粉碎。 “有什么可看的……”容渙艱難換氣,維持著表面冰冷,“瘋就讓他瘋去吧?!?/br> 因此,容少爺改了母姓這事,容渙并沒有多大意外。 ——他必定很恨我。 ——算了,恨就恨吧。 容渙把meimei叫回來,交代了一系列事情,其中著重強調了兩件事: 第一,他的遺產,依然交給容放,至于容少爺是碌碌無為守成,還是拿去揮霍,都別去管。 第二,給容少爺找個匹配度高的哨兵,治治他的精神域。 容渙盡自己所能想給兒子一些補償,卻未料到,他的兒子已經瘋狂到決定“清洗”自己。 長久以來,容少爺都活在痛苦的自責中。他是那樣的一個壞人,害死了“貓”,自己卻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他想洗心革面,回應“貓”的期待,做個好人。 于是,容少爺洗掉了很多負面情緒,把他認為偏執、晦暗、不堪的部分,全部裝進一張意識“小綠卡”,隨著其他許多張卡,放進容渙的冰棺里。 薛放無法回應容家對他的期望。 他只能將以前的“容少爺”,共同埋葬。 仆人們驚恐地發現,改了姓的容少爺像換了個人,逐漸變得寬容大度,溫柔可親,見人甚至還會笑。 見鬼了! 仆人們私下議論紛紛。等容免正式回來接管家事,索性大手一揮,換掉了所有人,以堵住悠悠之口。 但容免內心未必沒有疑慮。 她那個心思深重控制欲強的侄子,怎么會開始主動拉著別人聊天? “你們家有貓嗎?啊,照片真可愛!果然貓最好了……” 十八歲的少年來立法院找她,在辦公室外等待的一會功夫,居然和隔壁的小秘書熱切聊上了。 “容……薛放,過來?!币允滞箬F血著稱的女法官將他叫進門。 薛放進門,沒注意到門只是輕輕掩住了,聲音依舊能傳到外面。 他們也不知道,有個庸碌無為的小職員,累得吭哧吭哧被打發來法院送審核文件,剛要敲門,恰錢聽見門內的對話,鬼使神差停住了,偷偷將耳朵覆在門邊。 “……這是遺囑和財產轉移書,你在上面簽個名,我會拿去做公證生效?!?/br> “我可以不接受嗎?” “你沒有選擇的權力?!?/br> “我已經不是容放了?!?/br> 容免充耳不聞,“從下個月初開始,你去財政大臣那做副秘,先適應一下環境,明年再給你調職?!?/br> 薛放堅持道:“我不去?!?/br> 容免抬起眼,冷淡問:“那你想做什么?” 薛放笑了笑,眉眼舒展開,有幾分像容渙年輕時候。但脫出口的志向,卻截然不同:“我想早點退休,養一只小貓?!?/br> “養貓不是問題,退休……你加快進度,應該可以早十年休息,雖然我不建議你這么做?!?/br> 薛放告訴她:“我已經重新申請了大學,下個月就走了。我不回去了?!?/br> 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固執己見根本無視他人建議。 容免隱隱動怒:“荒謬!” 薛放翻了翻遺囑,最后還有一份秘密遺產清單,他低聲說:“都送給姑姑吧,還有父親收集的小綠卡,我放在他棺材里了,您想要隨時都可以拿走?!?/br> 這番話,生氣的容免根本沒聽進去。 但躲在門外的玥薩聽進了耳朵。 直到那位任性的大少爺打開門走出來,玥薩還沉浸在震驚中—— 財務大臣的副秘,別人熬二十年才有機會參與競爭,容家的少爺,一成年就能被送去培養。 何其不公平! 他做夢都得不到的東西,容少爺竟然棄之如敝履。 小職員玥薩在嫉妒和恨意中輾轉反側,最終決定傾盡所有積蓄,搏一把。他在黑市買了解鎖裝備,經過指點,從防備較弱的容氏墓xue里,盜走了成盒的小綠卡。 那是比金錢貴重億萬倍的財富!一夜之間,玥薩發現整個聯邦高層的秘密都被他掌握在手中。 他狂喜,雀躍,甚至賒賬買了一瓶昂貴的紅酒來慶祝,有了這些東西,他的仕途將一路通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