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可是很顯然,這個人人都知道并且接受的事實,并沒有為他兒子所接受。 傅堯一人分飾兩角的日子過得很嗨,傅明旭心情卻越來越陰郁。 他給兒子請了心理醫生,醫生說這是重度精神分裂,不是什么要命的絕癥,卻很難痊愈,甚至還含蓄地表示:如果患者不是分裂出眾多陰郁人格或者反社會人格的話,最好對病人進行心理疏導為上,減少藥量攝入。 可是很遺憾,那個偶爾出現的叫‘阿衍’的少年,對于“坑爹”二字,有著一種刻骨銘心的執著。 傅明旭險些被兒子坑進監獄無數次,最近的一次,是因為警察在傅家名下某座娛樂城中搜出大批量的非法藥劑——傅明旭接受警方調查后推測,那些鬼東西肯定是他另一個便宜兒子搞出來的。 至此,他就想盡辦法不讓‘傅衍’出現了。 但棘手的是,傅堯很反感見醫生,更不肯莫名其妙地吃藥,因此每當醫生一來,他就發脾氣頻繁,而傅明旭在這一點上卻很堅持。 因此父子倆漸漸開始小吵變大吵,大吵變鋪天蓋地地吵。 而在這段父子關系惡化的過程當中,傅堯的人格變換愈發毫無規律,傅明旭完全摸不準觸發點在哪里,所以更加防不勝防——就像這次,傅衍不知怎得又出現了。 …… 這時候,管家伯伯牽著哭哭啼啼的蘇茶進來。 傅明旭本就因為兒子心煩,現在見到蘇茶也是頭疼,想問她兩句話吧,她分分鐘哭給你看,活像全世界就她最委屈。 最后只能僵硬地對她說:“這兩天你也暫時別出門了,有空就好好在房間看看書,等著開學去學校?!?/br> 蘇茶現在恨死傅堯的了,也知道傅明旭偏袒兒子,不會給她做主,因此心一橫就硬著膽子不想搭理他,而是小碎步朝著樓上自己房間跑了,全程眼角余光都沒看沙發上的男人一眼,他的話也權當沒聽見。 傅明旭哪受過這種無視?對方還是個小丫頭。 當即被氣得夠嗆。 他狠狠捻熄了煙,低不可聞地咒罵了兩句。 而別墅頂層,他混賬兒子的房間,又是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傳來—— “??!這他媽是什么鬼!” 傅明旭見怪不怪,懶得理會,吩咐了保鏢守住門口之后,起身去書房了。 而頂層臥室內。 原本張牙舞爪摔東西的二少爺此刻抓著自己的手機,俊臉漲紅,呼吸急促得快要暈過去,一雙迷人的大眼睛緊盯著那個命名為“兔妖”的相冊! 深呼吸兩口氣后,他抖著手指點開相冊…… 轟隆。 鼻血立刻不要錢地往外沖。 在這樣血氣方剛的年紀,單純無辜的少爺三觀還未正式成型,兒這樣的視覺沖擊又來得太陡太猛烈,令他一時間難以招架,看了兩眼相片就開始渾身sao動。 最終,他抱著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英勇之心,扯紙巾把鼻血隨意一擦,勇敢地將相冊翻閱下去!看完后實在難以承受,當即‘咚’地一聲倒在了床上。 渾身發燙。 兩腿之間燙得最厲害。 傅堯夾著腿翻滾在床上渾身難受,他口干舌燥地只想快點睡覺,但是該死的,一閉上眼睛,他就想到那只可惡的鴨子精,想到相冊中淚眼蒙蒙的兔妖,想著自己把她壓在床上用力弄到哭的模樣……這想來想去的,愈發精神抖擻。 半晌,他雙眼發紅,狠狠咽下一口口水,抱著床上的二哈玩偶捏來捏去。 最后實在是忍無可忍,他臉通紅,悄悄地、特別不猥瑣地……把手伸進了自己褲子里。 ☆、第017章 大白天地睡得天昏地暗,醒過來之后,傅二少爺自覺地換了條褲子。 坐在床上,他看一眼空蕩蕩的房間,莫名其妙有些失望,于是又拿出手機翻兔妖相冊,結果,就是在這第二次翻閱相冊的時候,他發現了一件尤為詭異的靈異事件: 這里面為什么會有我與那兔妖的合照! 傅堯鐵青著臉,目光死死地盯著相冊最后一張照片: 照片上,那個坐姿隨意的年輕人,與他有著一張毫無差別的帥臉,卻眉目清冽,打扮新奇,最令他看不順眼的,是那人一頭柔亮的黑色碎發,以及……他的手正以一種尤為下流的姿勢,掐著腿上兔子精的小蠻腰! 還不要逼臉地按著人家親! 兔子精當然就是蘇茶。 照片上的她,上身穿著衣料單薄的小絨衣,下面是短得不能再短的熱褲,腦袋上一只長耳朵耷拉著,另一只就滑稽地垂在男人的頸側,兩條白嫩嫩的小細腿兒搭在男人筆挺的長腿上,在男人黑色西褲的映襯下,看起來竟然有種異樣的香艷糜魅。 只是那一雙大眼睛哭得紅紅的,貼著男人嘴巴的兩瓣紅唇委屈地扁著,明顯是被強迫的樣子。 傅堯看完照片臉色大變,齜牙咧嘴氣不打一處來,心中詭異地升騰起一股被戴綠帽的憤怒感。 他暴躁地在房間內踱來踱去想不通,最后索性一把丟了手機,咚咚沖去浴室。 手撐在盥洗臺上,他看著鏡子中自己掉價的黑色短發,卻又怎么都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與小村姑合照過那種艷照?想來想去,他突然就覺得驚悚——這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那個小村姑之前就是找我要這些艷照? 他很不鎮定地推門出去,直奔三樓蘇茶的房間門口,粗暴地敲門: “開門!小村姑你快來開門!我有事情問你!” “你干什么?” 蘇茶原本不想理他,可他敲個不停,她心里煩悶,過來開了門就沒好氣:“你走壞蛋!我現在不想見到你!”堵在門口不要他進去。 作死的小村姑,在本大爺家里還敢攆主子走! 傅堯臉色一沉,就想比她更兇,可就他剛要發聲吼她,卻一下子眼尖地瞧到了她的肩膀,立刻就大呼小叫,“喂,你肩膀怎么了?流了這么多血!我看看——” “好長一道口子!” 蘇茶恨恨地推開他,鼻子一酸就吼人:“都是你這個壞蛋害的!” 傅堯冷不防被推得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害她了,但心想老子才不跟你個小村姑一般見識,于是又兩步沖上前去,沖開了門,拖她跟拖死魚似的,兩人拉拽著進了屋。 蘇茶的房間很整齊,至少比傅堯的狗窩整齊得多,床上被子疊得一絲不茍,桌子上也都是干干凈凈,一根多余頭發絲兒都沒有,只擺著單調的兩個飲水杯,現在還多了一個小型藥箱。 蘇茶折騰好久才在儲物柜里找到這個藥箱,剛才傅堯沒來的時候,她就是在房間小心處理傷口,可是卻因為傷在肩膀靠后側,她反著手自己又難以夠得著,所以又疼又急,弄出了一身汗水也沒消好毒,反正血越流越多。 就成了傅堯進來看到的那樣子。 “你放開我!” 蘇茶被他拽得手腕子生疼,冷著臉掙他的手。 傅堯一看那嫩嫩的一截手腕都被自己無意識箍紅了,也趕緊被燙著似地松了手,可松了之后又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一時沒了找茬的話,就盯著蘇茶那張因為失血而微顯蒼白的臉蛋看。 越看越覺得這小村姑有幾分姿色。 他眼神繞在蘇茶身上移不開,無意識地吞了口口水,之前看兔妖艷照時的奇怪燥熱感又來了,令他仿佛屁股上長了釘子似的,在凳子上怎么都坐不住。 最后,只能自己厚著臉皮,假裝若無其事地坐到了蘇茶身邊。 兩人此刻就是呈橫排坐在床沿了。 傅堯咳了一聲清嗓子,然后伸手推了手邊的蘇茶一下,這次開口難得有些氣弱:“喂,小村姑,你好好跟本大爺說,你肩膀上的傷怎么弄的?別人打你了?” 蘇茶橫了他一眼,不搭腔,自己別扭著動手處理傷口。 傅堯看她那動作都替她疼。 因為首先她姿勢不專業,再者又夠不著后面的地方,反而動作幅度太大,牽扯得傷口流血更多,現在是疼得額頭都冒細汗了,更沒心思說話。 他終于看不過去。 “哎呀你別亂戳了,我來給你弄!”他趕緊地打下她的手,從她手中搶過紗布蒸餾水,邊說,“這個我在行得很,以前跟人打架受傷我都是自己搞定的,保證不會弄痛你!” 蘇茶沒力氣掙開他,也確實痛得不得了,就由他了,只小聲哼哼了兩聲:“你到底行不行呀,弄不好會留疤的——” “老子打過的架比你吃過的飯都多,弄個傷口有啥不行的?” 說著,他利落地將她的睡裙拉下半截,開始給她清洗傷口,動作真的是小心到極致了,生怕碰著她的模樣。 幾分鐘過去了,蘇茶并沒有感覺到之前的那種疼痛,有些詫異地瞥了他一眼。 傅堯沒注意到她在看自己,全神貫注都在她傷口上了,只覺下手的人真他媽狠毒,恁深一道口子,就是成年男人也得叫喚好一陣,這小村姑倒是能忍。 “你受了傷剛才在客廳怎么不說?”他瞪她一眼,“還有精神跟我吵架!” “我說了沒人聽?!碧K茶很小聲地答。 傅堯回想起來,之前在大廳的時候,她沖上來唧唧歪歪一大通,又是說被搶東西又是被動刀動槍的,好像確實是提到了受傷的事情,可自己那時候心煩得很,沒細問。 傅堯罵她:“我不聽你倒是跟別人說呀!你腦袋里裝的都是鴨屎嗎?” “沒有人會聽的?!?/br> 蘇茶聲音輕不可聞。 在傅明旭面前,她壓根都沒有插得上嘴的機會,只有他問話的份,她回答好了是義務,回答得不妥當還要受冷遇,哪里敢多說一句? 說了也沒意義。 傅堯抽空瞧了她一眼,見她眼睛幽幽的,像是快哭的樣子,以為是自己粗手粗腳把她弄疼了,手上動作放得愈發輕柔,嘴里卻不饒人地罵道,“我看你這一身豬皮倒是挺能挨刀的,不過你也別愁,豬皮傷口愈合快……” 蘇茶瞪他一眼,沒還嘴。 傅堯得意,覺得自己終于在小村姑的面前扳回一城,又趁勢說了她幾句。 蘇茶聽著他粗聲粗氣,卻覺得,這時候的哥斯拉一點都不兇,還有點罕見的溫柔。 他吩咐道:“側一下身,手抬一抬,把傷口纏上就好了?!?/br> 蘇茶聽話地微側了身,她手背貼著下巴撲在他腿上,方便他纏紗布,兩人齊齊安靜了一會兒之后,蘇茶突然很小聲地問道:“你經常跟人打架嗎?” 傅堯第一次聽見她這么溫柔地對自己說話,她又離得他這樣近,呼出的氣息都灑在他的一條大腿上,令他整條腿都麻酥酥的。 一時心猿意馬,他回話都聲音都變得飄飄然,“也不能算是打架,就是教訓教訓那些不識相的賤人罷了?!?/br> 蘇茶說:“你跟同學關系不好?!?/br> 傅堯:“老子為什么要跟他們好?” 蘇茶被堵得愣住,趴在他腿上不說話了,表情悶悶的。 她現在這付模樣,就像只乖乖的小動物,傅堯從前都沒見過她這樣,現在看著她白嫩嫩的一截頸子,他呼吸促了促,面紅耳赤的同時,心里卻軟得直冒水泡泡,一時口快就多說了兩句話: “我剛進軍校的時候,專業成績一般,實訓課也沒人肯跟我搭檔,他們在背地里說我家里是黑社會,殺人犯火的事都干,還販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