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拿起酒杯,朝遠處那對遙遙示意,仰頭,盡飲。 一杯,又一杯。 這一拿起,就再放不下,不知從何時起,她開始迷戀上這種曾經坑的她腸穿肚爛的毒藥,極度依賴,并且樂在其中。 不知不覺,神智潰散,意識不清。不知是誰將她攙扶到無人處,又在她耳邊絮絮叮囑: “完了,又喝這么多,我得怎么和calvin叔叔交代啊?!?/br> “錦年,錦年,你在這里睡會兒,別亂跑啊?!?/br> 她翻了個身,覺得很難過,卻只想笑。 于是,她就真的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眼前出現了很多畫面,那些……年份久遠,記憶深刻的畫面。 她看見那年除夕,薄暮,那座斷橋那場風雪里,她偎在他懷里,聽著他輕輕呢喃, 錦年,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他還說,我不習慣這樣依賴一個人。 她看見月前黃浦江邊,他迫近她的,隱忍的,守候的唇。 她還看見那晚的狂風驟雨時,脆弱的開口,錦年,我需要你。 當然,她也忘不了,*過后,那通殷殷守候的電話,那片她無論如何也抓不住的衣袂,還有他的腳步…… 有什么不對勁么?有什么反常么? 呵,即使是有,她也是無法察覺的吧?因為……只要是他,在她眼里,無論何時,無論如何,一切……皆是好的。 迷糊之中,又是誰突然一聲嘆息,替她蓋上毯子,搬動她的身子。 她很不情愿的睜眼,恰好看見夢中人,他眸子,燦若繁星,就那樣寬容鎮定的與她對視,眼圈微微泛紅。 咫尺間的那張容顏,那樣近,那樣的近。似乎一抬手,就能碰到一樣。 又出現幻覺了啊。就像剛才的那個電話一樣。 或者,心有所念,所以所見的人……都像他? 錦年吃吃笑著,抬手,嘗試著去觸碰。半途,又生生停住。因為膽怯,因為懦弱。 如果,這是一場海市蜃樓,只是鏡中花,水中月,但是不碰到的話,就不會碎了吧? 假的也好,也好啊。錦年想。 于是,那只手,就保持著那樣的姿態,長長久久,僵持著,懸停在半空,懸停那人,那雙飽含渴望,留戀的鳳眸之間。 果然……是假的啊。 錦年深深嘆息,那個人,是不會用這樣濃烈這樣深情的眼神看自己的,從來,從來都不會。 笑累了,心倦了,手臂忽然就酸了。 下一瞬—— 頹然下墜的手腕被握住。 是那樣溫熱,真實的力道。 心跳凝滯,亂了。 曾聽人說過,身體,總是比理智更早覺知悲傷。她恍恍惚惚的抬頭,腦中尚且一片空白,眼淚卻突然開始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 情生,天涯咫尺。 緣滅,咫尺天涯。 ☆、第101章 chapter97耳鬢廝磨 一路走來,他終究還是與許多緣分擦肩,所擁有的也漸次逝去,從指縫,從視野,漸漸錯漏,流逝。并非因為不懂得,而是不珍惜。 有些緣分,自誕生起,冥冥中已注定結局。來時如電,去時如梭。來不及思量卻已凋敝沒落,挽不住的……終究是一現曇花。 若孤身可換得自由,從前今后,干戈無犯。他愿,就此別過,后會無期。 錦年,再見。 錦年……錦年。 可事到如今,事到如今……終歸,還是想要看她一眼。 就一眼。 他對自己說。 沉重的門,在眼前緩緩開啟,他睜開眼。 正前方,小小的一團兒,蜷縮在起居室的沙發上,調暗了的落地燈散發著淡薄的微光,淺淺的橘色,灑了她一身。遠遠瞧著,倒像是個靜靜棲息的小太陽。 溫暖,柔軟。 天涯咫尺,可望不可及,方知心之所痛,難以割舍。 她醉了,睡了,臉頰因為酒意泛著酡紅,嘴角帶笑,眼角……卻凝著淚。 她在哭么? 猶疑著,他嘗試去觸碰那張嬌艷的容顏,卻被觸手間的濡濕灼傷了手,退卻。 是了,她在哭。很傷心。 為什么,為什么呢? 想起不久之前,滿天螢火中,人群里,她抱著花團,笑得那么開心,那么美,為什么,為什么轉了身,又獨自垂淚? 他困惑,也心痛著。 他看見她朝他伸出手,又哭又笑,指尖,懸停在他眼前半寸之地,那樣近,那樣的近,卻不再有寸進。 他看見她的表情,渴望,優柔,迷茫,怯弱的像是在人潮洶涌中和家人失散的孩子。終于忍不住,忘記了來時下定的決心,忘記了只是想偷偷看她一眼,鬼使神差,有如魔怔,他握住她的手。 “不要走?!?/br> 短暫的失神,他聽見她啜泣著開口,緊接著,又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安瑞,你混蛋?!?/br> 她突然又變了臉色,扯住他,恨恨的,很緊很緊,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就像那晚。 唯一不同的,這一回,她拉住了。 “錦,錦年?” 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有些措手不及,被她那樣一帶,一下子跌倒在了床上,落得個芬芳滿懷。 肩帶半落,入目間,皆是凝脂般的肌理。 黑發,雪膚,紅唇……無與倫比的刺激,美艷。 身體瞬間僵硬,此時的情況,倆只手仿佛是多余的,放在何處都覺得不妥當。腦子發懵,也顧不得她在胡言亂語什么,他只想著盡快起身,卻被她抬手,勾住脖子。 溫軟的豐盈,呼之欲出,正抵在他瘋狂跳動的心口。 “嘿,你臉紅了,”他唇下半寸,她水眸瀲滟,紅唇開合,“她有沒有說過,你臉紅的樣子……很性感?” 他呼吸停滯,數秒過后,“誰?” “呵……”她沒有回答。手臂,牢牢鎖著他的后頸,悄然翹首,隱秘的,不斷的,悄悄縮小二人間的距離,吐氣如蘭,“我想吻你?!?/br> “什么?”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要吻你?!彼缘赖男?。 言出必行。 電光火石間,她扯住他的領結,竟然得寸進尺的吻住他的唇瓣……不,應該說是咬更加恰當一些。如同是一頭暴躁的,嗜血的小獸,殘忍的撕咬獵物。不過轉瞬的功夫,濃重的鐵銹味便開始兩人的唇齒間漫延, 她在發抖,身體,心臟,血脈,肌理,因為某種激烈的情緒,不停的抖。 錦年吻著他,喘息著偎進他懷里,用力的,渴望的,汲取著轉瞬即逝的溫暖,只恨不得干脆融進他的骨血,再不分離。 意亂情迷。 他終于推開她,聲音克制卻喑啞,“錦年?!彼爸拿?,眼圈忽然有點紅,“你恨我?!比绱撕V定。 她恨他,是啊,是該恨他的。 都是他,都怨他,都怪他…… 她依舊沒有回答,甚至沒再說話,只是笑,冷冷的笑,艷艷的笑,然后舔了下沾著血的嘴角,“我要你?!闭Z畢,她再度欺上他,同時開始不老實的撕扯他的胸口的紐扣。 “什么恨不恨的?男歡女愛,理所應當,你睡了我一回,我總得收回去,這樣才公平,是不是?反正,反正你也不吃虧……” “別……不行,錦年,你清醒點?!彼蝗灰庾R到她要干什么,駭然退后,似是被驚到了。急迫的想要抽身,“不要,不可以,錦年,錦……” “唔,呃,你說什么?”她看起來無比暢快,歪著腦袋看他,嗤嗤笑出了聲,“不行?不要?” “是,不要?!彼麣庀⑽蓙y,guntang,抵抗卻愈發無力,一個不防,被她反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她卻不依不饒,半是壓半是騎的伏在他胸口,低低喘息。像是暗夜里蓄勢待發的小獸。 他慌了,退縮,她逼近,得寸進尺的迫近。 唇瓣,貼著他的喉結,下巴,一路向上,星火燎原。眸光,迷離游弋,直至二人相望,定格。 軟玉溫香,咫尺之間。 “不要?”她指尖冰涼,描摹著他的輪廓,“你憑什么不要?” “錦年……”他垂死掙扎。 “你強了我的時候,可曾問過我要不要?”她笑著,忽然落淚,“你問過么?理過么?我以為……你會很享受啊?!?/br> 她的眼睛,那樣近,天真而脆弱,清純又嫵媚。 僵持間,有煙火在窗外綻放,照亮了狂歡的人群,為新人祝禱。 錦年側眸望了眼,笑容越發凄涼: “從來都是這樣,從來都是,你說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我算什么,我又算什么?上次離開之前,我對你說什么了?我說過,我不歡迎你!別再讓我看見你??墒悄阌滞蝗慌芰藖怼液貌蝗菀讻Q定,好不容易能夠迎接一段新生活,我也可以結婚,可以像紉玉一樣……站在陽光下,有人寵著,無原則的愛著,疼著,被所有人羨慕,祝福。你一再的打破我的希望,不斷耍弄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