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想要追隨自己到最后,不得不分的情況下才選擇孤老終身這樣的結局。 這小掠影的心思就是想得太復雜、太長久!那……不是還很早的事情嗎。 祁弒非掩蓋在衣袖底下的手指不自在的蜷了起來,琥珀色的眼睛垂下,視線盯著葵卯俯首的頭頂。 如果他真能跟隨到他到那個時候,想來自己也會生出不舍之情吧?祁弒非心不在焉的想到,然后想象了一下那樣的情景,胸口就是一陣滯悶。 祁弒非眼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他竟然也不能忍受兩個人分隔在不同的世界了。既然他也舍不得,到時候就把這小掠影殺了! 也算是不獨留他在這個世界上,只能可憐的、思念著自己受罪。而知道這小掠影死了,相必到時候他也就不用惦念、滯悶了吧? “事情還早得很,不要總是想這種多余的事情?!逼顝s非做了決定之后,心情終于好了起來,他問:“你魔種當中真元積累如何?” 葵卯臉上一頓,不好意思的說:“屬下愚笨,只積累了不足三分之一?!?/br> 祁弒非聽了之后倒是沒有覺得多么的意外,凝魂境比起歸元境可是質的飛躍,真元本來就是成倍數的增長。更別說青年的真脈條件不好,修真天賦也沒有,更是事倍功半了。 想了想,祁弒非說:“既然這樣,我們不繼續就在這陵墓當中停留,出去吧?!?/br> 葵卯驚訝的抬眼:“出去?尊上……您的傷?” 祁弒非莫測的看著他說:“好的差不多了,你以為我是你嗎?”這橫連冰川當中的靈氣還算是充裕,雖然有葵卯分走一部分,可是那幾乎是微不可計。 三年過去,祁弒非的真脈早就好了,連紫府當中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 反正祁弒非是不能讓葵卯再繼續留在這里,免得他總是神神叨叨的跟那守墓人,指不定哪天就真的被對方拐去做守墓人了。 ☆、第31、32章 盡管突如其來,不過葵卯還是發揮了忠實屬下的本性,很快的就把房間里邊不多的物品收拾干凈。 他站在祁弒非的身邊等著看祁弒非收起庭院,沒想到卻被祁弒非不滿的看了一眼。 “?”葵卯莫名所以的回望。 祁弒非氣悶的揮手,整個庭院拔地而起,飛旋在空中逐漸縮小成小巧玲瓏玩具一般的大小。 不就是那么一點東西,放著以后再住的時候用,干嘛還那么費事的收拾一番,本尊還會貪你那些東西不成!祁弒非眼睛在青年無辜的臉上盯了一眼。就連自己都是屬于本尊的! 祁弒非甩了一下衣袖,月白色的長衫飄出一個仙氣十足的弧度:“走了?!?/br> “是?!?/br> 不知道尊上為什么脾氣又突然變得不好了,不過魔尊大人就是應該有一種喜怒無常、高深莫測的脾性??鎭眄樖艿膽?,腳下歡快的跟了上去。 跟趕來送別的守墓人打了一個招呼,倆人當天就離開了橫連冰川的范圍。 “尊上,我們要回獄天宗嗎?”葵卯問道。 “不?!逼顝s非掃了葵卯一眼,嫌棄的說:“現在回去讓你慢騰騰的再磨蹭個幾年才填滿魔種嗎?” 葵卯本應該羞愧的低下頭,可是他偏偏就連尊上的呵斥都能聽的開心雀躍。男神這是在關心他呢。 不過面上功夫青年做的得心應手,他反省狀的恭敬說:“屬下愚笨,請尊上明示?!?/br> 祁弒非傲然的立在寒風陣陣夾雜著飛雪的平原上,說:“我們魔修,既然自己的不足,就去他處取好了?!?/br> 葵卯聞言頓悟,尊上這是要帶他去尋找鼎爐??! 葵卯遲疑的說:“可是……掠奪來的真元屬性駁雜,屬下本身是沒有辦法轉化成自己的?!?/br> 這是魔修掠奪派不可避免的弊端。 雖然從別處搶來的真元可以大大的省下自己修煉的功夫,不過這些真元因為每個人各自不同的天賦靈根,總是會偏向某一種靈力的屬性。 魔修們搶來真元越多,本身的真元就越雜,晉升就越加的困難,不得不把大把的時間花在提純個轉化上。 魔修都是典型的前期升級快,后期升級難的類型。而道修就剛好相反了,雖然他們前期進境慢,不過后面的提升往往沒有隱患。 越到高階的魔修越發的注重鼎爐的品質,反而很少再去搶奪他人的真元,純是自己修煉。 不過,如果魔修們耐心足夠好,尋找和自己的天賦靈根高度相似的圈養在身邊做鼎爐,倒是也方便很多。 葵卯雖然沒有天賦靈根,但是身體上仍然有一定的傾向性。從他吸收來在用出去的法術上來看,他需要的是木屬性的真元。 高度和自己相似的修真者并不好找,如果尊上真的給他抓個鼎爐來讓他吸收真元……葵卯現在都開始憂愁自己該怎么面對亂糟糟的真元了。 “這個不用你考慮?!逼顝s非回身,伸出大手在青年的腦袋上按了一下,他忍不住說:“你就是整天想太多!” 隨后轉身走,葵卯按著被祁弒非摸了的腦袋,有點委屈的想,他也沒有想太多啊…… 不過對尊上的信任占據了上峰,想來魔尊應該有特殊手段吧。 于是,祁弒非帶著葵卯離開橫連冰川又穿過彤德郡,回到了天澗山脈的范圍。 祁弒非過家門而不入,反而在距離天澗山脈最近一個山頭召喚了浮光的總領前來見他。 “屬下孫淺安,叩見尊主?!?/br> “免禮?!逼顝s非說,“我問你,最近一段時間白揚帆的動向你知道嗎?” 孫淺安小心的觀察了一下魔尊的表情,祁弒非的臉上沒有情緒,讓人看不出他現在的心情怎么樣。 白揚帆相當于是翻臉不認人,回咬一口,讓祁弒非沒面子至極,獄天宗上下早就惱恨他了。不用人說的看見他就追殺,甚至有很多氣性大的,在大比當中輸給他的專門離開跑到內陸當中追著孫淺安。 不過浮光們倒是沒有動,因為誰也拿不準祁弒非是個什么意思。 白揚帆鬧出這個事之后,祁弒非已經有將近三年的時間沒有露面,沒想到一出現就問白揚帆。孫淺安心中不由的更加謹慎了。 “屬下知道。白揚帆之前得罪了一位魂祭的化神境高手,正在北辰郡附近活動?!?/br> 祁弒非手指拂了一下唇,唇邊露出一個冷笑:“北辰……還真是死性不改,又再惹是生非?!?/br> 葵卯在他身邊是一樣的想法。 北辰派也是東渡洲數得上的名門大派之一。這個派別不同之處在于整個師門全都是魂祭的魔修組成。 北辰郡以北辰的名字來命名,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派別的行事作風比較霸道。他們劃出了一塊地盤,把眾多的人口養在自己的師門地盤當中。 北辰派鼓勵生育行為,只要是有點修真天賦的都被吸納。 可是因為他們狠毒的修煉功法,這個師門基數雖然大,越往上的人口反而越少,越高等的修真者越狠,個個都是瘋狗一樣的存在。 白揚帆一個凝魂境的純靈體修真者,在祁弒非眼皮子底下都有魂祭修真者冒死犯險也要去咬上一口,可想而知他在魂祭的眼中是什么樣的了。 本身白揚帆就好像是一只肥美鮮嫩的肥羊般的誘人存在,卻偏偏要自己把自己往狼的嘴里送。簡直就是在血盆大口上跳舞不說,還要時不時的撩撥一番。 找死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白癡行徑! “那位魂祭的化神境修者名叫賀鶴,白揚帆應該是故意把人引到北辰派去,想要禍水東引,借此來脫身?!睂O淺安繼續說道。 “哦?”祁弒非眉毛一揚,露出一個有趣的表情:“倒是有點小聰明?!?/br> 魔修之間競爭的格外厲害,血煉與血煉,魂祭與魂祭更是掐的你死我活。見面只要不是親友,基本就只有打。 白揚帆倒是挺聰明的,知道把這個賀鶴引到北辰派去。 rou很肥美,想要吃到嘴里就不得不付出代價。 祁弒非扭頭望著葵卯,問:“你來猜猜看,賀鶴、白揚帆、北辰派,三方相斗,誰能笑到最后?” 葵卯想也不想的說:“白揚帆!” 祁弒非微訝的說:“你倒是對他有自信。這賀鶴可也是東渡洲難得的天才,你怎么就肯定白揚帆會留到最后?” 葵卯垂下眼,抿了一下唇。 雖然守墓人讓他忘卻過去,不要再想那些不可能再發生的事情??墒强€是會根據已經發生的事情來判斷現在的局勢。 每個時期都有天才人物,賀鶴就是幾百年前東渡洲的天之驕子,他的天賦和領悟力也很驚人。 雖然不是純靈體,可是魂祭的修煉對靈體的要求并不高,正好相反是它三個修真法門當中對靈體要求最低的。 賀鶴的神魂天生就強大,就讓他的修行呈現飛躍性的提升。 只不過賀鶴前期晉升得太快,就讓他最終卡在了化神境,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突破瓶頸。這時白揚帆這個純靈體的凝魂境,就跟救命靈丹一樣讓賀鶴眼前一亮。 為了抓住白揚帆,賀鶴一直追在他的后邊。白揚帆追著掠影們護送棺槨的隊伍從赤煉魔域出來到北辰郡,賀鶴也就追著從赤煉魔域到北辰郡。 后來葵卯利用賀鶴糾纏白揚帆拖不得身的時候,巧妙的隱匿了行蹤,確定了沒有追兵,這才從北辰郡又繞了一個大圈返回往禁地陵墓走。 那個時候也是花費了三年的時間,剛好跟現在的情況對上。 從東渡洲到西泗洲,跟個牛皮糖一樣無論如何也甩不掉,最后白揚帆不得不逃回御靈宗才把他擺脫了。 葵卯抿了一下唇,可是這并不是最后的結局。 白揚帆被賀鶴一路追殺,回到御靈宗就突破了化神境,再次相遇之后反倒是白揚帆把賀鶴給殺了。 葵卯盡管不喜歡白揚帆,卻也不得不佩服他身上那種越壓榨越反彈的狠勁。要不是他生在東渡洲,這性格真的很適合在魔修當中成就一代梟雄。 不得不說,祁弒非看白揚帆看的特別的準,盡管他不像葵卯一樣知道事情的發展后續。 他憑借著對白揚帆的了解,說道:“不過,跟你想的一樣,我認為會笑到最后的會是白揚帆?!?/br> 難得跟尊上有志一同,葵卯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祁弒非似笑非笑看了他板著的臉一眼,這是又妒忌了? “他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種無法界定的能力。轉危為安、化險為夷、因禍得福,怎么說呢,一種我們這種人沒有的大氣運?!逼顝s非幽然的說,眼里的光芒邪肆而銳利起來,“不過,我倒是不信這個邪!” 第32章 所以祁弒非這次問白揚帆是為了要收拾他了?!葵卯立刻興奮了起來。 北辰郡在東渡洲的最北部,為了盡快趕到,葵卯必須再次讓祁弒非攜帶著他。 祁弒非大袖一敞,迎面一陣冰冷的香氛就把葵卯整個人籠罩住,他眼前一花已經不知身在何方。 這個地方整個灰蒙蒙空蕩蕩的,上次從獄天宗趕路去赤煉魔域青年也同樣在這個地方待了兩天的時間。 那個時候葵卯神經緊繃也沒有心情多想,而這一次,他有心思好奇這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他知道大乘境以上的頂級修真者有著非常讓人難以想象的能力,力量非同尋常,能夠輕易的引起風云變幻,雷霆雨露,也能夠移山排海、改變山川地貌。 葵卯猜測,這應該是獨屬于祁弒非的納子空間。只是納物空間只能夠儲存死物,葵卯還從來都沒有聽說可以攜帶活物的法器,所以這只是一個法術創造的納子空間,專門為了帶他。 想起祁弒非向他抬起手,琥珀色的眼光專注的看著他,衣袖飄蕩向著他迎面撲來,葵卯就是一陣臉紅。 他不會是在尊上的衣袖當中吧?衣服里,他在衣服里……跟尊上貼的好近好近…… 這極有可能的猜測,讓葵卯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手腳無措的僵立在原地,都不知道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才能不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