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但是現在不用了,因為打下亮點的那個地方,摁著根摁釘,為了跟找到兇簡處插的紅色摁釘做區別,他當時,特意選了根藍色的。 貴州,四寨。 *** 為了確認,羅韌把魚缸挪了個角度,挪動的時候,缸水左右晃漾,待到完全靜止,用鐳射筆從鳳凰的尖喙再試,還是同樣的位置。 也就是說,不管把魚缸放置在哪個位置,高或者低,左或者右,鳳凰尖喙所指的,只有一個方向。 羅韌在微信群里發了條信息。 ——最近,關于兇簡,有沒有發現什么異?;蛘卟粚Φ?? 炎紅砂第一個回:“沒?!?/br> 緊接著是曹嚴華和一萬三,都沒有。 木代沒有回,羅韌先還以為炎紅砂的回復同時代表了她的,正沉吟間,她的電話打過來了。 背景音有點雜,可以想象到是在高速大巴上,他聽到木代說:“你等一下,車子后頭空,我去后面的座位給你打?!?/br> 她選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 “那時候我開燈看了,但是沒什么反常的,就沒往心里去。還以為是自己睡的迷迷糊糊,感覺上出了偏差?!?/br> 羅韌問她:“大致是個什么形狀,說的出來嗎?” 這對木代來說有點難度,她不是一萬三,對這種線條或者形狀的敏感度很低。 羅韌說:“不用急,咱們慢慢來,你先閉上眼睛?!?/br> *** 大巴有點晃,木代慢慢閉上眼睛,右手試探著伸出去,觸到了前座的椅背。 她努力試圖還原前一個晚上的感覺。 羅韌引導她:“大致是個什么形狀?” “好像是個人。但是不知道是男是女?!?/br> “古代人還是現代人?” 說不確切,畢竟穿的不是長袍大袖,姑且算……現代? 羅韌想了一下:“那個人的手,是什么動作,胳膊是張開的,還是并在一處的,或者只是自然下垂的?” 木代仔細去回憶,有些遲疑:“一只手是下垂的,但是手里好像拿著長的什么東西,另一只胳膊,胳膊上挎著什么……” 挎著什么呢,昨兒個晚上,她想了好久,只覺得是個圓不溜秋的…… 電光火石間,她忽然反應過來了:“挎著個籃子?!?/br> 籃子? 羅韌脫口問了句:“那另一只手上,你說的長的東西,是不是掃帚形狀?” 掃帚? 是的,帚身長長的,末端像個三角,是掃帚。 木代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羅韌也奇怪:自己為什么一下子就說出是個掃帚來了呢。 腦子里有什么畫面,漸漸清晰。 那是個年輕的農家女子形象,系圍裙,戴藍印花布的頭巾,右手握一把掃帚,左手挎了個籃子,胳膊上還吊了個包袱。 那是在……奩艷看到的。 ☆、第6章 時間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錢。 搞裝修的師傅已經在丈量門窗尺寸了,拿著粉筆在地上畫間距,鄭伯覺得自己效率真高,趕得上改*革*開*放之初的深圳速度了。 他心情大好,透過落地大玻璃窗看外頭漸漸熱鬧的街道。 咦,那個走過來的,是……羅小刀? 鄭伯大為欣慰:居然知道過來幫忙,真是孺子可教…… 然后,他目送著,目送著…… 羅韌進了奩艷。 *** 連殊正拈了擦銀布,沾著海棠香粉,擦拭一個新收來的護甲戒套。 和清宮女人用的長長的戒套不同,這一個已經簡化很多,銀質的做成指甲形狀的蓋面,上頭刻著一莖輕荷,套在指端的環巧妙的做成蓮莖的延伸,帶上之后,顯得手指尤為纖長白皙。 她帶了戒套去取邊上的天青色瓷杯,戒面與杯身相碰,美妙的輕音。 覺得整個人都不同了。 就在這當兒,羅韌推門進來。 沒想到他會再來,連殊先是一怔,緊接著又是一慌,手指下意識掩到衣袖里:如果沒記錯的話,羅韌似乎不大喜歡這種閨房珍巧的調調。 末了,心頭升起淡淡的嗔喜。 原來你還會再來的。 羅韌向著多寶格上看過去,那個泥人還在,格子里專門有射燈,打亮泥人的周身,像是紅毯上的鎂光燈。 他直接取下了看。 連殊過來,并不著急開口,等他看得差不多了,才柔聲介紹這物件的來歷:“這個,叫掃晴娘?!?/br> 羅韌沒聽過:“這個有什么寓意?” “起自漢朝的時候,民間用來祈禱雨止天晴,一般的形象就是婦人拿著個掃帚,掃走了雨神,迎來晴天,通俗上就叫掃晴娘,在北方,陜西漢中一帶,把她叫掃天婆?!?/br> “各地都有嗎?” “一般都有,最常見的是剪紙,掛在屋檐下頭。其實國外也有,像日本晴天娃娃,外形不同,寓意都是一樣的?!?/br> 她指了那個泥人給羅韌看:“這個,就更具體些,右手拿著掃帚,掃晴。左胳膊上挎了個包袱,包袱里包的是土,因為土克水。又挎著籃子,籃子里是祈愿者孝敬她的米——麻煩人家掃晴,總得給些報酬的?!?/br> “哪還有賣的嗎?” 連殊的臉上有一掠而過的自得:“沒有,我這里大多都是孤品,獨一件?!?/br> “那你是在哪看到的這個,或者收到的這個?” 連殊看了羅韌一眼,好一會沒再說話,過了會拿出錦盒,幫羅韌把掃晴娘包裝起來:“我只是網上搜到,覺得描述的可愛,所以自己仿著做了,刷卡還是……” 羅韌掏出錢包,直接從其中一個隔層抽了一疊錢放在柜面上,拿了錦盒跟她道別:“謝謝?!?/br> 連殊半天沒回過神來,她數了數那疊鈔票,不多不少,12張。 也就是說,羅韌在來之前,已經備好了錢,就是奔著這個掃晴娘來的? 連殊有點失望,她目送著羅韌離開,看到他原本是要走,驀地停頓了一下,轉身走進了對面的店面。 *** 木代足足坐了一天的車,近半夜的時候才到炎紅砂家,草草洗漱了之后,困的倒床就睡。 炎紅砂卻被炎老頭叫了去,不知道吩咐些什么,很晚才回來。 睡的死沉死沉的時候,被炎紅砂晃醒:“木代,起來了,要走了?!?/br> 天亮了嗎?木代覺得自己醒不過來,她頗為痛苦的翻身,抽出手機看。 凌晨三點半。 她說:“炎紅砂,我非得把你殺了不可?!?/br> 炎紅砂跪在床上,雙手合十給她作揖:“不賴我,爺爺的規矩,說是一定要起的比雞早,這樣這一趟才能避開耳目,保密又順利?!?/br> 木代面無表情:“那加工資?!?/br> “好的好的好的?!毖准t砂點頭如搗蒜。 “把我衣服拿來?!?/br> 炎紅砂趕緊赤著腳下床,抱了木代的衣服顛兒顛兒跑過來。 木代嘆了口氣起來,慢騰騰穿衣服,穿到一半時悵然:“我要想辦法早點嫁給羅韌,這樣有人養著,我就不用這么辛苦了?!?/br> “那是那是那是?!毖准t砂心存愧疚,木代說什么她都贊同。 哪曉得木代想了想又改口:“不行,女人嘛,還是要獨立自強的,不能依賴別人,靠不住的?!?/br> 炎紅砂說:“對的對的對的?!?/br> *** 早飯是白粥饅頭咸菜,可真不像豪宅風格。 炎紅砂給木代解釋說,這一路都得這樣,吃的東西不能有rou,因為rou就意味著見血有死殺,不吉利。 路上如果遇到要飯的,一定要給錢,因為你是靠天吃飯,憑白得來的東西,一定要施舍點在命硬的人身上。 身上不要帶任何金銀珠寶的首飾,因為你得“窮”,一窮二白,才好去取…… 木代心里咯噔一聲,伸手撫住了胸口,隔著衣服,她摸到口哨上的那顆珍珠。 炎紅砂看出來了,她湊近木代:“別理我爺爺,他也是糊弄人裝樣子,他哪窮了?” 又說:“到時候,晚上,我們偷偷溜出去吃rou去?!?/br> 木代的心里登時就踏實了。 *** 去四寨,路程頗為兜轉,先從昆明飛貴陽,又從貴陽飛黔南荔波。 到荔波時已經是下午,為了緊趕行程,幾個人去客運站找包車,炎老頭一把年紀,炎紅砂又萬事不懂的,侃價比價這種事,只能木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