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商量完了,給炎老頭打了電話,炎老頭說:“那你們今天就回來吧,我估摸著你們天黑能到,我這里收拾一下,明早就能出發了?!?/br> 還以為能在家里多待兩天呢,電話一掛,忽然就時間緊迫了。 炎紅砂趕緊滿床收拾東西,木代去到樓下,給曹嚴華交代新的習武安排:每天除了負重跑之外,開始練習拉升韌帶,另外,早晚一千個左右腿上踢、一千個左右手手刀。 她給曹嚴華示范上踢和手刀:“腳面繃起來,壓腳尖,這個踢,其實是用腳背的力量擊打,不是腳尖,腳尖那么脆弱,踢一下就廢了。手刀是掌根邊緣,rou最厚的地方,猛然這么一下……” 她一記手刀劈在曹嚴華脖頸處,曹嚴華險些被劈的靈魂出竅。 炎紅砂正拎了自己和木代的行李袋下來,看到曹嚴華痛的臉糾成一團的模樣,忍俊不禁。 一萬三在邊上斜眼看著。 炎紅砂說:“一萬三,你跟曹胖胖一起練唄,就能練不成高手,打個架逃個命強個身健個體還是沒問題的?!?/br> 一萬三翻了她一眼,嗤了一聲說:“沒興趣?!?/br> 那副樣子,炎紅砂看了就來氣。 她對著一萬三撂狠話:“那要是將來,遇到什么危險的事,我可不會去救你!” 一萬三調動臉上的肌rou,給了她一個萬分不屑和鄙視的表情,說:“哈?!?/br> *** 吃完飯,木代去向羅韌道別。 半路上遇到帶著聘婷的鄭伯,以往都是一萬三抽早上時間去陪聘婷,這些天,鄭伯要忙鳳凰樓的事,習慣把聘婷往酒吧送。 問起羅韌,鄭伯說:“沒起呢?!?/br> 邊說邊把門鑰匙給了木代。 *** 羅韌的房門沒鎖,輕輕一擰就開了。 木代輕手輕腳的進去。 沒有起身的房間,尚存夜和暖的氣息,又有說不出的味道,曖昧的、男人的、想象不到的。 木代屏著呼吸走近。 很少有人能察覺她的近身,因為她輕功很好,但她覺得,羅韌一定能察覺出。 偏偏沒有,他依然睡的沉,一只胳膊墊在腦后,側著臉,陰影打在眼廓里,毯子蓋的沒型,屋里很暗,睡衣的領口掀著,隱隱露出頸下,看不大清,就是覺得…… 嗯,性*感,沒錯,男人的性*感。 木代走過去,半跪在床邊,向他耳邊吹氣。 羅韌動了一下,像是發覺了什么,過了會,偏頭向這邊,半惺忪地睜眼。 木代說:“羅小刀,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習武之人嗎?人家進了屋了你不知道,到床邊了你也不知道,我手里要是有把快刀,照著你的咽喉擼那么一下,你這輩子也就不用再醒了?!?/br> 羅韌看了她一會,換了個姿勢,伸手去摁頸后,像是覺得酸痛:“我做美夢呢?!?/br> 木代站起來,問:“什么美夢?” “你啊?!?/br> 他突然伸手一撈,換住她的腰往下一帶,木代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整個人跌伏到他懷里,他還是躺著,把毯子一抽一裹的,把她大半個都抱住了。 說:“嗯,這樣舒服多了,我懶得起來抱你,怪累的?!?/br> 木代笑起來,這是得有多懶。 她撐著手臂想起來,羅韌摟了下她的腰,說:“躺會?!?/br> 木代說:“我壓著你了?!?/br> “你又不重?!?/br> 又說:“咦,外面下雨了嗎?” 他是暖的,她卻微涼,從外頭進來,帶濡濕的水氣,頭發拂在他臉側,癢癢的,雨絲的味道。 木代點頭,伏下臉去,下巴正挨著他肩。 羅韌說:“你放松啊女朋友,身子緊的像弓,彎弓射大雕嗎?” 木代被他逗的一笑,那口氣就xiele,真的放松下來。 羅韌的身體有男人的硬朗,她卻是柔軟的,放松下來,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起伏,呼吸似乎都在一個步調上了。 她說:“你真不知道我進來嗎?” “我大概知道有人進來,沒在意,鄭伯經常進出我房間的,總不見得我每次都要跳起來?!?/br> “如果我是壞人呢?” “如果你是壞人,你現在已經橫著躺地上了?!?/br> 木代不相信。 羅韌笑笑:“真的,你鑒別危險與否不是看動靜和腳步聲的大小,是看有沒有那股惡意和殺氣,你知道嗎,殺氣是有溫度的?!?/br> 殺氣是有溫度的。 羅韌有輕微的晃神。 思緒忽然飛開很遠,回到了老島的那幢豪宅,屋子里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發不出聲音——因為地毯有一寸來厚,踩上去松松軟軟。 他藏身在金身的佛像背后,看到青木從轉彎處的墻角探出頭來,向他比劃了個手勢。 明白,那意思是,安全。 他站起身,提著槍正要邁步,忽然覺得一涼。 那種四周的空氣都涼下來的感覺。 果然,身后傳來那個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聲音。 “又見面了,羅?!?/br> *** “羅韌?” 木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羅韌笑起來,捉住她的手,送到唇邊吻了一下。 木代說:“我待會就走了?!?/br> 待會? 她趕緊補充:“早去早回啊,我和紅砂兩個,今晚應該可以趕到昆明,明天和炎老頭一起出發,順利的話,約莫一個星期就能回來了?!?/br> 昆明到麗江不算近,有一班常規的火車是夕發朝至,即便是坐汽車,說是今晚趕到,應該也是接近半夜了。 羅韌準備起身:“那我送你們?!?/br> 木代說:“不用,張叔幫我們找好面包車了,就在下頭。車站也請熟人留了票,差不多趕到,掐點就能上車?!?/br> 話音剛落,像是佐證似的,下頭有車喇叭摁了兩聲。 炎紅砂想必是等急了。 羅韌說:“你要總這么來去匆匆,下次回來,我真不認識你了?!?/br> 木代笑著掙脫他懷抱起來,說:“我真走了,紅砂指不定怎么笑我呢?!?/br> 羅韌目送著她離開,想了想,起身到臨街的窗前,推開窗戶。 下頭停了輛白色的小面包車,木代正低著頭上車,炎紅砂從開著的窗戶里探出頭來,恰好看到他,大叫:“羅韌,我把你女朋友拐走啦?!?/br> 羅韌朝著她揮了揮手。 小面包車開走了,沿著青石板的街道。 過了會,有條微信進來,木代單獨發給他的。 “看枕頭底下?!?/br> 枕頭底下?羅韌心里咯噔了一聲,走回床邊,把枕頭掀開。 枕頭下頭,靠床框的地方,有個黑色的絲絨長條袋。 伸手拿起來,只憑手感,就知道是什么了。 冰冷、堅硬、流暢的刀身。 打開了看,是直刃鋼刀,和他原先的那把很像,牛皮質的黑色刀鞘,扣帶處凹印著小小的標記。 羅韌拿近了,側著光看。 看清楚了,那是個小口袋,口袋口還扎著扣繩。 羅韌伸出手,摩挲了好久,突然笑起來。 *** 起身之后,依著慣例,先去隔壁存放兇簡的房間。 電腦已經黑了屏,隨意點觸,屏幕又亮起來。 七張照片,一字排開,差別顯而易見。 羅韌站著不動,很久之后,才轉身去看那個魚缸。 這樣的變化,有什么意味嗎。 他沉吟著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沙發的位置低,抬頭看,像是仰視那只鳳凰了,隔著缸水,可以隱約見到墻上模糊的地圖。 地圖? 羅韌的心里微微一動。 為了佐證,他找了支鐳射筆,去到魚缸后頭,打開鐳射線,變換了幾次角度之后,選定了方位。 鐳射線不偏不倚,貼合著那只鳳凰微微揚起的尖喙延伸開去,在地圖上打下一個亮點。 原本,是需要到地圖那里確認方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