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久不見
餐廳嘈雜的聲音,仿佛瞬間遠了。 從男廁出來的我,忽然感覺這個世界莫名的寂靜,只剩下柳憶美回蕩在耳邊的問候。 面對她,我機械的笑了一下,為了化解尷尬,我忙低下頭去洗手,心慌使我聽不清流水的聲音。 “你過得如何,集團的業務不少吧?” “還好,每天都在忙碌中過去,你呢,在日本的這段時間習慣嗎?” “沒什么不習慣,一直在醫院陪護,那邊安頓妥當就先回來了?!?/br> “這次不走了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 “是楚菲告訴我的,說你...想走也沒那個機會了!” “呵,死對頭的話,你也信...” “不信,只想聽你親口說,真的不走了嗎?” “應該是的,起碼三十五歲前,努力營造一個安穩的環境?!?/br> 柳憶美哦了一聲,似是安心,又顯得狹促不安,也許是我過于冷淡,她一時間找不出其他的話題來問。 我笑著抬手,示意一起走走,有話別再廁所說。 “晨,你晚上有空嗎?許久不見,我們一起出去坐坐?” 約會?與前妻約會? 還是算了吧,楚菲既然對我的行蹤如此了解,沒有派手下抓人,已經是很給面子了,這要是跟柳憶美出去坐坐,她手下的龍梅子,還不大嘴巴抽死我... 于是我下意識的想回答,下午還有不少事情,趙茹的茶樓關了大半年,想必早已灰塵滿屋,應該盡快回去收拾一下。 而且供暖集團那邊也催得緊,需要我盡快恢復崗位。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自己先愣住了。 過道吹起微風,輕輕飄蕩的留海下,柳憶美楚楚可憐的眼神,水汪汪的看著我,滿含期待的看著我。 一時間,自己覺得她所提出的邀請,讓我無法拒絕,所以鬼使神差的說行,明明是心軟,是找不出理由回絕,卻還盡量表現出男人風度,帶著一點為難的腔調。 “那晚上,我們找一家咖啡廳坐會吧,幸福路口新開了一間,你的手機號碼換了,那我...” 手機號碼確實換了,為得就是不想跟柳憶美聯系,當時還掙扎了好一段時間,不想大半年過去,又這么輕易的互換聯系方式。 唉,一句回絕就這么難嗎? 內心的掙扎只是片刻,于是我拿出手機,按照以往那樣,輕輕撥通了那組熟悉的號碼,只不過手機上顯示的名稱,由原來的‘老婆’,變成了一連串冰冷的數字。 片刻之后,她的手機響起鈴聲,一曲《羅密歐與朱麗葉》,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因為那正是她從前錄制的音頻,我練琴時她偷偷錄下的。 我的心,似要裂開一樣,想不出為什么,自己竟有種流淚的沖動。 “走,回去吧?!?/br> 回到宴會大廳里,四處洋溢著喜慶,可惜沒法沖淡我心中的憂傷。我們各自回到原位,就像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 接著,坐下繼續與同學喝酒,可去而復返的我,卻沒有剛才那么興奮了,隱隱感覺,心中憑空出現一絲忐忑。 這時我徹底確認,自己根本就沒有從婚姻失敗中走出來,離婚的過程,已經快兩年的舊事,當我遇到前妻的時候,靈魂還是會不由自主。 午后兩點婚宴結束,去茶樓的計劃取消,我打車直接回家。 散場時又與前妻相遇,不過我倆誰都沒有說話,這頓酒喝得有些高,酒不醉人人自醉,為了清醒自己,還是回去睡一覺為妙。 醒來的時候,已經夕陽西下。 時間六點多,強忍著沒有回復大量未接來電,簡單收拾一下自己,看到干媽在廚房里忙活,干爹還沒有回來。 盆盆罐罐發出叮當響,她好像是在找什么特殊食材。 這讓我很是感動,平日里二老生活簡單拮據,也只有我和小麗在家的時候,才會做上一頓好的飯菜。 “媽,你先別忙了,約了朋友出去,晚上就不在家里吃了?!?/br> “哎呀,小麗說晚上可能請假要回來,還沒定下來,你怎么又出去了?不行,就算出去,你也得陪我買完菜再走,這頓不吃還有下頓,你總不能天天忙吧?” 干媽的要求,我總不會拒絕。 和群租屋的老鄰居寒暄后,就陪著干媽去了一趟菜市,所幸買的東西不多,都是些高檔調味料,還有幾袋比較高檔的面粉。 干媽說干爹的腸胃最近不好,隔三差五總是鬧肚子,所以家里經常做面食,我是沒有當回事,干爹平日的習慣,那真叫無酒不下飯。 還有,他平時身上也不帶火機,早上出門點上一根這便是火機了,身上隨時隨地都冒著煙,所以腸胃不好也是理所當然。 這一路除了隨著干媽埋怨酒不是個好東西,別的話想說也沒機會,前后沒出半個小時就回來了,我替干媽將東西送入廚房,接著便匆匆出了門。 打車來到幸福路口的咖啡廳,很小的一間,目測只有四張桌,有燭臺和搖椅的那種。也許,柳憶美真的不一樣了,如這種窮學生談情的地方,以前的她看都懶得看。 從落地窗看去,得知她還沒來,這一點倒是原有風格,以前約會總是姍姍來遲,這似乎是女人的通病。 我發了一條微信,問她什么時候到,我在門口沒有接到回信,但是不出兩分鐘,在我驚奇的目光下,不是從前那輛高調拉風的布加迪威龍,她是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的。 進入到咖啡廳,濃郁的咖啡香,聽著緩慢抒情的藍色調,坐在同一張桌的對面,似乎我們都有些不自然,相互間的問候,也像初次見面的,但又是彼此友好的陌生人。 對這種狀態我顯得反感,于是調整了一下心態,笑面相迎, 試圖用平常心與她聊,但是只字未提曾經的過往,而她也很自然的配合著。 我們點了牛排和莎拉,說實話,我找到了一些從前的感覺,是在大學校園的時候,與柳憶美戀愛的那種慣性,有思維上的,也有肢體上的。 同樣還有回憶,不提起,不等于忘記。 曾經的約會,多數是在西餐廳,婚后也偶爾如此。 為了吃的順心和放松,也是為了博前妻一笑,我經常用手抓著東西吃,吃牛排就拿著叉子啃食。 那時的柳憶美,也經??粗业臉幼?,笑著學習我吃的方法,她說這樣吃,有種脫離束縛的感覺,說這樣吃起來很爽快。 但是這次,就像初次約會那般,我一刀一叉,很紳士的吃著,反而是柳憶美說這樣吃太沒勁,隨后一叉子下去,端著牛排開始咬。 這情形,比之當年還要野蠻,讓我完全不敢想象,這是柳憶美,東北首富家的千金,柳氏集團的副董。 若換成是我這個沒爹沒娘,沒家教的野孩子還差不多。 “喂,你悠著點,讓狗仔拍到你怎么管理企業?” “拍吧,只要高興就好?!?/b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