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她用力的搖了搖頭,迫使自己忘掉剛才那一幕。 一輛銀色的保姆車緩緩地開到她旁邊,車門打開,她快速的上車,并沒有察覺不遠處停著的那輛黑色的轎車。 齊煜坐在車里,單手握著方向盤,看著她上車,關門,動作行云流水。 他指腹摩挲著方向盤上的皮質,踩下油門跟上那輛車。開了一段路,他笑起來。 他這到底是怎么了,一個女人,她那么抗拒,那么害怕,他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她。 任新上了車,卻還是時不時的回頭看著車外,生怕那個人跟出來。 “你在找什么?”陳誥先開口問道。 他今天的行程還沒有結束,原本沒打算過來見任新,但是剛才任新的那句話,似乎是原諒他了。 他心動了,便說來接她,怕錯過了這一次,以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機會了。 陳誥開了瓶水遞給她,試探地叫了聲:“老婆?!?/br> 任新哆嗦了一下,手中的包差點掉到地上。她沒有接過水,反而直直地盯著陳誥的臉,上下打量,說:“陳先生,我想你搞錯了,我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離婚證都辦好有三個月了,法律上我們已經不是夫妻關系,老婆這個稱呼,您就留給您的下一任吧?!?/br> 陳誥見她板著臉,以為她是故意跟他開玩笑,便要拉她的手。 “別碰我?!比涡录饨辛艘宦?。 陳誥舉起雙手,作出投降的姿勢,說:“我不碰你,我不碰你??墒悄銊偛?.....” 任新想起剛才她在電話里說得那句話,冷笑了一聲,道:“陳先生不是每天都在演戲,還看不出誰是真情,誰是假意?!?/br> 陳誥無耐地笑了笑,眼睛飄向別的地方,不看她,說:“《漫都》雜志要采訪我,我想接受他們的專訪?!?/br> “我們什么關系都不是,你的行程不用向我匯報?!比涡麓驍嗨?,看著窗外。 陳誥轉頭看著任新的側臉,繼續道:“但是雜志社方面說是要采訪我們兩個人,還要拍雜志封面,嘉姐已經把合同簽了,這是合同?!?/br> 任新沒看他手上的合同,伸手將那沓紙打落在地上,冷聲說:“什么時候嘉姐也成我的經紀人了,我不同意,陳先生也不在乎合同上那點賠償吧。如果需要正當的法律維權的話,我隨時歡迎?!?/br> 陳誥薄唇微啟,遲疑了一下,卻什么都沒說,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任新繼續看著窗外,說了句:“前面的路口停車?!?/br> 車里突然安靜下來,除了呼吸聲,沒有人說話。 陳誥深呼吸了一下,說:“任新,你別這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這是怎么了?我們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我變了嗎?還是陳先生覺得糟糠之妻,看著哪里都不順眼?!比涡罗D過頭,看著他,淚水在眼睛里打轉,她立刻把頭轉回去,冷靜下來,繼續說:“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說的,你要說的不都做了嗎?你還是找個時間把我們倆離婚的消息說了,不然那位該不高興了。畢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小三?!?/br> 她說完,起身,對著司機說了句:“李師傅,前面的公車站臺停車就行了?!?/br> 李師傅從陳誥簽到張嘉倪手下開始便是他的司機,算算也有好幾年了,對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也算是了解各一二。 他沒有回答,透過后視鏡看了眼陳誥,陳誥點了點頭。 任新下車,轉身就走,瀟灑地不帶一絲感情。 陳誥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沒有叫住她。 任新沿著路一直向前走,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今天這是怎么了?平常她在討厭陳誥也最多是不說話,發這么大脾氣都不像她了。她搖了搖頭,轉頭看到廣告牌上那張已經舊了的海報。 《失戀三十三天》這部電影上映的時候,她硬是拉著陳誥陪自己去電影院看的,當時的陳誥還不是現在的陳誥,沒名氣,沒人氣,在話劇團工作,每個月拿著幾千塊的固定工資。 他們最困難的時候,也一起吃一碗泡面,擠在一間十平米不到的房子里,每晚聽著窗外的馬路上呼嘯而過的車輛。 電影上映,剛好趕上任新憑著自己的能力贏得了第一場官司,也算是她人生的第一桶金。 那天她永遠記得,她拉著陳誥的手,笑著說:“老公,你要是敢劈腿我閨蜜,我就傾盡所有也要讓你身敗名裂?!?/br> 當時的陳誥確實不敢,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什么話都沒說。 任新那時還天真的以為陳誥是默認了,現在想來他應該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便不說話。不然后來他和范曉的事情被撞破也不會只說了句:“我不知道?!?/br> 任新想了想,自己的前二十八年過的真是窩囊?;耸嗄暝谕粋€男人身上,卻始終沒看清楚他的本性,肯定是眼睛瞎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皺了皺眉頭,手機響起來,陌生號碼。 “你在哪兒?”低沉的男聲透過冷漠的機器傳過來,任新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怎么有她的號碼? 任新咽了下口水,問道:“你怎么有我的號碼?” “你在哪兒?”齊煜又重復了一邊,像是沒有聽到她的問題。 任新看了看周圍,除了路邊干凈的綠化帶和路燈,她還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兒。 “當然是在我老公的車上,齊律師對我的行程這么感興趣?” 那頭突然沉默起來,只聽到輕輕地喘息,過了片刻,那邊的人終于開口道:“那你路上小心?!?/br> “真是謝謝齊律師關心了,我很好?!?/br> 任新掛了電話,繼續朝前走。 齊煜的車停在隔了一條街的馬路對面,他坐在車里,手機還拿在手里,屏幕燈依然亮著,他卻不知道該不該在打給她。 他抓著方向盤的手有些泛白,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