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魏氏道:“如若只是妻兒,換一個再生就是,如今劉家已非當日,石大人以為劉家還會滿意當初的姻親?” 劉希庭是靠著岳家爬上來的,不過他的岳父也不過是小將,就是有人提拔也得自己爭氣方行,所謂的后門也只是給他更多建功的機會,這建功就是得贏。 劉希庭當是可塑的將才,然而等著他長子該成婚之時,他升到的職位并不能與他長子多少的選擇。 并非所有將軍都跟魏家一樣,是個低門娶媳的,要與京城里拉上關系,能高門里娶到個媳婦才是正常人會做的選擇。 如今劉希庭升任大將軍,官居三品,升官發財死老婆里,死老婆這一條是不行了,再換這把年紀也換不到個能再提攜自己的來,不過他不行,并不代表長子不行。 劉希庭的幾子當中,唯有長子當年娶妻最為吃虧,妻室身份最低,在劉家難免抬不起頭來,若能要這婦人不能忍,或者是沒能生下個兒子來,被休就必然了。 偏偏,這個婦人是個能忍的,也是個忍得長命的人,兒子更是一個不夠兩個湊,十足沒能讓劉家的心愿達成。 “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不過石大人對邊關了解不多才為不知?!蔽菏系?。 她是不在乎石奎是怎么看她身在邊關還對三關里大將的內事知道得這般清楚的,這本也是事實。 石奎兒女子孫多,難免要露出幾分來,在與別家女眷走動時,又哪有不被聰明人看穿的。 要說,出事的是妻兒,劉希庭的長子正值壯年,怕是不會這般心急,且出事的還會是對劉家影響最大的劉希庭,劉家的長子才會如此失態。 圍了將軍府的宅子,自家的門自己還不敢進。 魏氏卻是想起張公公之前說過與劉希庭同鄉之事了,將此事再提起與石奎道:“石大人覺得張公公說的那個故事里,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要將軍府沒有發生這些事,許張公公當初說的關于劉希庭那些話,哪句真哪句假都無關緊要,然而將軍府出了事,張公公話里的真話就重要了。 石大人到底是在刑部歷練已久的,將那時張公公說的話一回想,就已看出了其中破綻,“張公公說自己的身份當為假,然劉希庭的前妻兒的死卻是真,不過死亡原因許為假?!?/br> 否則以張公公的心機,如今得來的地位,當不會將自己陷于那般的險境里。 只是不管張公公到底是誰,劉希庭的將軍府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張公公還是要他們去救的。 魏氏道:“石大人先帶五百精兵進城,將各商戶拿下,以防走脫,也未嘗不可?!?/br> 石奎看了魏氏一眼,覺得這婦人著實不簡單,這是要他進程去解張公公與楊三爺等之圍了。不說他一介文官如何使得劉希庭的長子放出張公公一行,就是他進城怕也未必能落得好。 然而,他身為欽差,又是來與楊三爺等交接公務,好將鐵礦之事事了,太孫周圍的人里,還真只得他一人能承擔起其責。 太孫心里不知想的甚,也接著道:“此行盡托付與石大人了?!?/br> 石奎別無選擇,只得帶兵進城。 有當地知府協助,關押風吼城中的商戶十分容易,簡知府盼得一條生路,只將三關商會里的商戶賣了個干凈,不論男女老幼,紛紛入了監獄,一時間牢房爆滿,而街道上本樂融融四處溜達的人們遭遇此景,倉皇出逃,沒多久整個風吼城街道上就人煙寥寥。 石奎進了知府衙門,只管令自己的心腹看著魏氏給出的名單,一家也不要放過,回頭便和簡知府說到劉希庭長子之事,“楊大人以為當如何化解將軍府之難?” 要張公公與楊三爺活不出來,一個是皇帝重用的內侍,一個是皇后的母族,與簡知府而言,哪一個有個意外,許就是大禍了,石奎那話也并未說錯。 簡知府心里也明白,然而他與劉希庭的長子即便是交好,然而等到此時,對方也要會聽他的才可能。 三關商會跟軍中的那些勾當,劉希庭的長子難道會不知曉?秦泰都敢說與他來做威脅,又哪會放過劉希庭,否則之前太孫儀仗也不會被突然被困在將軍府中了。 然而就是如此境地,他也必須去,去嘗試說服劉希庭的長子,將太孫儀仗給放出來,否則不管是于他,還是于劉家,這都是大禍。 “賢侄!你且聽我一言,府中還有太孫儀仗,萬萬不可褻瀆??!”對上劉希庭的長子,簡知府只得一臉愁苦的勸道。 太孫儀仗也是身份的象征,就說此時真太孫在城外,若是有人一刀子把太孫給抹了,也得有一個不知者無罪,要能自證清白確不知太孫身份還能不牽連三族,然而要是對太孫儀仗不敬,那就是三族大罪了。 劉希庭長子讓人圍了將軍府,這要是在往日自然是無所謂的,畢竟三關其實也是這些兵蠻子的天下,可這京中來了貴人,就不是他們無所忌憚的時候。 劉希庭的長子年過三十,兒女都成群的人,正當是有所顧忌才對。 然而此時的武夫卻是紅著眼道:“大人可知,我父被人謀害,兇手就在其中!我只圍住了將軍府,不曾殺進去,就已經是看在太孫儀仗的面上!” 簡知府這才知,竟是劉希庭已經死了,只不過心中還有懷疑,“聽說賢侄自進城還未進府中一看,如何得知出事的是劉將軍?” 要楊三爺等人能殺了劉希庭,又焉會被困在府中?就是張公公也帶了兩百精兵進府,然而將軍府中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要打殺起來這會兒也不會是這樣的局勢。 也正是這一點,讓劉希庭的長子站在了這里,而不是打進府去,其實他也不知自己父親的生死。只不過自己父親親近的管事發出的那一聲厲聲,加之大廳之中僅得張公公與自己父親在,隨后府中就有人逃出與自己報信,說是屋中恐有異,他才匆匆帶兵圍了將軍府。 簡知府見此就趁機道:“既是如此,賢侄又何必這般?只讓府中開了大門,進門一看不就知曉了?” 只是這進門一看,府中局勢不明,莫不是自己還有活路,劉希庭的長子也非愚笨之人,正想嘲諷簡知府一番,就神色一變。 遠處都馬蹄聲傳來,且還不只一人。 不久,就是簡知府也聽得此聲,不由得疑惑,回頭一看,卻看見遠處一騎駿馬馱人而來,卷起厚厚的塵土,讓人看不清面貌。 然而那匹馬也并未繼續朝著他們而來,只是停在了半路,隨后而來的便是一支帶著風聲的長箭。 那長箭朝著劉希庭的長子面前而去,然而到底也是帶兵打仗之人,焉有不躲,然而這一躲之間就是第二箭、第三箭。 饒是劉希庭長子這般久在戰場之人,也沒想到這世上有箭法如此刁鉆之人,這第一箭、第二箭竟是虛箭,不過是想將他定住,這最后一箭才是要他命的。 此時就算是身邊有士兵叫著護人,也已經來不及,看著自己胸前的長箭,及長箭羽下的刻字,劉希庭的長子眼神一縮,嘴張了張道:“蕭安!” 而此時跟在那單騎身后的騎兵也早排在了來人周圍,這才讓眾人看清楚,朝著劉家人動手的竟是個少年郎。 少年郎十分意氣風發,騎在馬上昂著脖子,一身輕甲十分耀眼。 在場的人,都沒想到那少年郎會是蕭安! 簡知府也是知道蕭安的,此人名聲自幼殘酷,并非京中那點子壞名聲可比,眼瞅著自己將劉希庭的長子說動了,偏偏這人居然跑來壞自己的事兒! 要說蕭安一刀子一箭把林氏、林氏之子,甚至是南陽侯殺了,他都能猜到緣由,可劉家又妨礙到了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