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樓世煜進了房,瞥見今日鋪床的是墨香,不禁隨口一問:“幾日前在我房中伺候的小丫鬟,近日來怎么不見蹤影了?” 他這般隨口一問,墨香心里便是一揪,只當世子爺不喜她來伺候了,遂默了片刻才回道:“她近來身子抱恙,許是在榻歇養罷?!?/br> 聞言,樓世煜不由皺一皺眉頭:“既如此,請過大夫不曾?她到底年小,你與凝香能幫便幫一把?!?/br> 墨香只覺有些不對勁,世子爺何時管起下人們的閑事來了,她抬頭看他一眼,便見他面色與往常無異,心中那點子猜想又被壓了下去,對著世子爺恭聲應下。 …… 她這幾日確實病了,只不曉得是個什么病癥,只覺渾身骨頭都在發疼,尤其是小腹與胸房兩處,疼的她幾欲不想活了。眼淚漣漣地睡在榻上,回想起邱嬤嬤給她灌下的湯藥,她便覺著寒到了骨子里頭。 墨香領了大夫進來為她看病,她還覺著十分意外,同時又覺得十分感激她。大夫為她把脈時,她一顆心便在怦怦亂跳,只當是好是歹都能有個說法,誰想對方只是含糊帶過,道什么無有大礙,歇養個兩日便好,之后便拎了藥箱子離開。 胭脂沒法,曉得這是得了上頭主子的警告,不敢如實告訴于她,她在榻上再養了幾日,到底還是強迫自己落了地。 幾日不見,她一張瓜子小臉竟是越加尖細了,襯得一雙眼睛尤其大了起來,胭脂一進房,便覺出世子爺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她斂了斂神就要行禮,誰知腿.根子一熱,她整個便就一下僵住。 見她整個人一瞬間開始搖搖欲墜,樓世煜先是驚了一下,隨后觀她神情不似作假,眼睜睜看著她跌在地上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便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問:“怎地了?哪處不舒坦?” 胭脂好似一瞬間尋著了依靠,靠在他懷里,身子骨冷的打顫:“我、我好似來葵水了……”她哭出來,自個明明還不到來葵水的年紀,為何這樣早就來了,眼皮子沉重的不行,不管不顧地抱緊他的腰身,埋在他懷里低低啜泣起來,“邱、邱嬤嬤給我喝了藥,一喝身上就疼,連骨頭里面都疼,我才十一,不該來的這樣早的……” 樓世煜身體有些僵硬,想要將她拉開來,懷里的人偏偏又狠命往里面鉆,他并非甚事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了,自然知曉葵水為何物,聽她道邱嬤嬤給她喝藥了,如今十一歲就來了,只言片語連在一起,不難明白她話中之意。 樓世煜竟生出兩絲心疼來,他比她大了將近十歲,他自個亦是有一個小閨女,平素雖未曾養在膝下,但基本每日都要上祖母房里逗一逗她,見她張嘴笑起來自個一顆心都要化了。 如今這個小姑娘雖與自己無甚瓜葛,可一旦知曉此事是祖母的意思,且這最終的受益者又是自個,他這心里便有些不忍起來。 把她抱到炕上蓋上被子,轉身便派人速去請大夫,大夫急匆匆趕來,正要向著他行禮卻被樓世煜一把止?。骸斑€請快看看這丫頭?!?/br> 章大夫連忙答應下來,細細為她把了脈,隨后才沉了臉道:“這孩子吃了不該吃的藥??!竟是被喂了催促發育的虎狼之藥!” 樓世煜面色亦是陰沉,看一眼炕上緊閉雙眸,小臉蒼白的小丫鬟,一旦知曉此事間接與自個脫不開干系,他便不得不生出兩分憐惜之意來。對著章大夫拱手道:“還望章大夫能夠大施回天之術,將這丫頭體內的□□排出,屆時必有重謝?!?/br> “這個卻是難辦!”章大夫嘆一聲氣,又道,“所幸發現的早,若是再耽擱個幾日怕是日后這身子便毀了,待我開副方子按著方子仔細喝個半月的藥,想來可以緩解緩解疼痛,至于已經催出來的東西,卻是無法再逼回去了,還望世子爺心下明白?!?/br> 既是這般,樓世煜只得頷首。 ☆、第十一章 胭脂再醒來天色已是大暗,小.腹里一陣一陣墜痛襲來,她蜷縮著小身子躲在被窩里,手足冰涼。 抿一抿唇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眼并不是她那一間小屋,她心里微愣,片刻后才反應過來,憶起自己昏迷前是靠在世子爺懷里,此刻既然還能安安穩穩地躺在炕上,便是得了他的準許。 心跳陡然加快,她慢慢撐起身子坐起來,掀開被子無意間發現底下褥子被弄臟了,她面上登時一臊,咬著唇僵坐于炕上,一時間只覺起來不是躺回去不是,頗為苦惱。 昏迷前便弄臟了衣裙,眼下自個又在炕上躺了許久,必是更加臟了,她一張小臉臊的通紅,不知一會兒該如何下地,又該如何出門,若是被人瞧見了,只怕她日后都沒臉見人了。 心下正是著急,那廂自書房內看書回來的世子爺便推門進來,胭脂聽得分明,連忙低下了小臉,待聽見合門的聲響,這才抬眼看過去,見世子爺獨身一人進來,身后未跟著墨香與凝香,她心下便有些失望。 遠遠便瞧見榻上昏迷許久的小丫鬟醒來了,礙著此事與他有些關聯,他便近前道:“你既身子不適,近段時日便無需過來伺候,好好在旁歇養身子便是?!?/br> 胭脂抬頭看著他,知曉他這話是為了她好,可這歇養并非是一兩日便能歇養好的,少說也得四五日的光景,就怕到時候世子爺早將她忘了,自個本就剛來不久,時間長了這屋子的門便不那般再好進了。 她抿一抿微微發白的唇瓣,細聲道:“謝世子爺關心,奴婢沒有大礙,還能做好本分的……”剛道完這一句,小腹便又是傳來一陣墜痛,再是想忍,也沒忍住輕輕蹙了細眉。 樓世煜瞧得分明,眼下天色已暗,并不愿同她耗費過多的口舌,只又道:“墨香凝香二人都是老人了,你盡管安心養病就是,無需考慮過多?!?/br> 他這話便是告訴自個她是可有可無半分不重要的人,胭脂莫名覺著有絲委屈,曉得這情緒不該生出來,世子爺沒有任何理由應當看重于她,可她就是忍不住心酸,因而美目盈盈地望著他:“世子爺說的皆對,只眼下可否將墨香jiejie喚來一下,奴婢有事要麻煩于她……” 見她手上一直揪著被子,且下.半.身又掩在被底,他便猜出來些許,當下自是頷首答應。 胭脂躲在被里換了衣裙,這才落了地,她連忙將弄臟的緞褥卷起來,抱在身上想要去跟世子爺告退一聲,邊上墨香卻又輕聲止住她:“莫再打擾世子爺了,咱們趕緊走罷?!?/br> 胭脂雖覺失落,可邊上墨香催促的緊,便也只能跟著她出去,輕輕合上了房門。 出了房,二人走了幾步路,胭脂方向她道謝:“今日多謝墨香jiejie了,若不然我定沒臉出來見人了?!?/br> 胭脂面上仍舊有些發紅,這還是重生后第一回來月事,未走動個兩步便有些吃不消,墨香看她眉毛蹙得緊緊,到底有些看不下去,便主動伸手扶住她:“又不是何大事,不足掛齒,倒是你這樣年小便來了葵水,卻是令我有些子吃驚,怎么說也得再過個一兩載才來得罷……” 墨香余話未道完,她心內清楚,這女子來了葵水便意味著基本成人,身體各方面皆開始迅速發育,如今這胭脂瞧著還小,可那掩在衣襟底下的兩座小丘,卻是已經不容忽視,小小年紀便生得這般媚骨,他日若是長大成人了,那又該是何等的媚骨之姿? 墨香心下有些復雜難言,她與凝香自小在世子爺身邊服侍,自認為十分了解世子爺秉性,雖說眼下這胭脂還算安分老實,可院子里哪個不知這是老太太房里派過來的人,來的目的更是明顯——便是為著伺候世子爺來的。 她這種伺候與尋常下人的伺候自是不同,眼下觀世子爺待她的態度,雖是不見十分的喜歡,可也算是為她破了不少的例,就拿準許她守夜一事來說,她與凝香往日便沒有過一回。 她墨香早先也是存了攀附的念頭,后見世子爺實在心腸冷淡,這才漸漸收了心思,便想著到了年齡出府嫁人,有著侯府世子爺跟前大丫鬟的名頭在,尋個家底殷實的人家自是不在話下。 如今見這小丫鬟心思不淺,一時頗有種身為過來人的感慨,暗付這小丫鬟生得美貌,沒準兒真就能入了世子爺的眼也未可知。 她心里想的這樣多,胭脂自然無從得知,只聽了墨香一言后,不久前才壓下去的寒意一時間又是涌了起來,她輕輕顫栗一下,低聲回道:“這個我也不知,許是每人身子不一樣,來的時間早遲也會不同……”說話間就已到了門前,又道,“時辰晚了便不留jiejie坐了,jiejie早些回去歇息罷?!?/br> 瞧見墨香走遠了,胭脂這才舒出一口氣來,她忍住腹疼輕輕推開了房門,剛自暖瓶里倒了杯水出來握著,小屋的房門便被人自外邊叩響:“胭脂jiejie,可歇了?” 胭脂覺得奇怪,大晚上的這是誰來了,且聲音又這樣陌生,過了一會子她才打開房門,便見著一個年齡竟比得她還大的丫鬟,觀她一身穿著,可看出是個院里不得器重的粗使丫鬟,手里正托著托盤,托盤內擺著一個大蓋碗。 那丫鬟見她開了房門,先未說話,而是未經允許便主動錯開她進了屋里,一雙眼睛四處打量一圈后,方才對著她道:“擾著jiejie了,這是jiejie要喝的藥?!?/br> 胭脂這才憶起來世子爺好似為她傳了大夫,一想這是世子爺吩咐下來的,心內便有些滋味復雜起來,手上接過端著,方對她道謝:“有勞jiejie了?!闭f著她又擱下了藥碗,自妝匣里摸出對翠玉耳墜兒來,塞進她手中才又道,“近段時日都要勞煩jiejie了,還請多加擔待?!?/br> 對方本就想著巴結她,眼下觀她不僅待人說話客客氣氣,又大方地送她一副耳墜子,先前嫉妒的心也沖散不少,將耳墜子塞進袖子里,便是笑道:“胭脂姑娘乃世子爺跟前的人,身份貴重,能為姑娘熬藥更是對奴婢的高抬,怎敢有勞煩一說?!?/br> 胭脂見她變臉比得翻書還要快,心下便是不屑,眼下時辰不早,且她又身子抱恙,自沒有閑情同她多說,因笑道:“莫這般說,臊人得很,jiejie來時提了燈不曾,天色暗了,不若我便由我送jiejie回去罷?!?/br> “不用不用,屋外月亮亮的很,且廊下都懸著燈?!蹦茄诀邤[手道,提著裙子跨出了門檻,又道,“姑娘歇罷,我明日再來?!?/br> 胭脂點了頭,見她走遠了這才合上房門。 屋內燃著一盞燈,非是那種微弱的燭光,而是十分亮堂。她少這般一人獨住一間,因此每每深夜心下便要生出怯意,時常一人怕的睡不安穩覺,她來到踏上坐下后,這才拿起湯匙喝起藥來。 嘴里苦著,這心里卻是漸漸甜了起來,胭脂擱下空碗,深深吐納出一口氣,許多前世奢求得不到的,今世竟這樣輕而易舉便享受到了。 暗地里不是沒有瞧不上過自己,前世世子爺待她那般狠心,今世未入侯府之前她心下是真的十分怨恨于他,可自入了侯府,尤其是近來這幾日,她早先建起的堡壘竟這樣輕而易舉就被擊垮了,說到底還是她無用,他只稍待她好一丁點,她便忍不住想要更多,想要與他靠的更近,近到成為他的人,受他保護。 …… 約莫五六日后,小日子走了人也便松快不少,雖是小.腹不再隱隱作疼了,可這胸房還是日日漲疼著。 胭脂掩上房門,自個一人躲在屋內悄悄解了衣襟,掀起小衣對著鏡子一照,面上便是青紅交錯,不過幾日功夫,她這兩團便似吹氣一般鼓起來,竟大了一倍不止,依照這樣下去,不用多久便能長得前世那般大。 胭脂拉好小衣,扣上紐扣后不禁隔著衣料輕輕揉了一陣,前世她每回來小日子,這處便是格外的漲痛,早先她不知緩解的法子,每回疼了便強忍著,還是后頭自個丫鬟嘴里得知,道是疼了便暗地里輕輕揉一揉,倒可緩解不少疼痛。 她這里剛收了手,門外便有人來喊她:“胭脂,墨香jiejie尋你過去?!?/br> 來人卻是墨香跟前伺候的小丫鬟,胭脂嘴上應下來,又對著妝鏡整理一番,這才開門隨她去了。 原來凝香家里有了白事,正告了假回家去了,往日凝香在時,她二人便一個管理膳食,一個專在書房伺候,眼下凝香既不在,胭脂便頂替了上去。 若說世子爺房中缺下人使喚,那卻是錯話,不算平日的隨侍,光房前的總角小廝便有十余個,只真正得臉的只得一兩個罷了,小廝做事不比丫鬟細致,因此但凡房中需要研磨,世子爺皆習慣喚了丫鬟來做。 胭脂跟著墨香入了書房,先是對著世子爺見了禮,而后才安靜地立在墨香身側,跟著她學習研磨。她前世跟著她學過,因此墨香讓她上去試試,她便未有推辭,哪知她再一回頭,先前立在身側的墨香卻是不見了蹤影。 胭脂張了小嘴,心下有些驚訝,再回過頭來時,正對上世子爺一雙漆黑的眼眸。 沒來由的她心下便是一跳,前世就是在這個房里她犯了錯誤,而后才被貶斥到了浣衣房做事,如今重生后第一回來此,世子爺再是待她好了一點,可壓藏在心底的陰影還是一分不減的存在著。 一思及此,她心下便生出了悲戚之感,眼眶里一瞬酸辣起來,微低了小臉,手上照舊緩慢研著磨。 就在她眼眶轉著淚花的時候,世子爺清冷的嗓音便鉆入耳中,他道:“你為何這般畏懼于我?” 胭脂一驚,手上跟著一顫,差點將墨條摔在地上,晃眼見紙上被濺到幾滴,面色霎時一白,未作多想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顫聲道:“世子爺饒命,奴婢并非有意的……”說著就差要哭出來。 樓世煜一時無言,將被濺污的紙張揉著一團擲于簍中,見腳邊跪著的小丫鬟就要哭了,無奈的同時又暗付這小丫鬟實在過于膽小怕事。 他便是平日再不茍言笑,可待一眾下人多是賞罰分明,從不隨意處罰人,更加不會因為下人一點小差錯便治她的罪,小事則了,大事多則喊了管事領去處置,這丫鬟何至于這般懼他? 樓世煜心內無言時,胭脂卻嚇得不行,她近了兩步,索性抱住他的腿低聲嗚咽起來:“世子爺……” 也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胸前兩團車欠rou緊緊挨著他,時下本就是春末,穿得單薄觸感便格外清晰,樓世煜略有些不自在,正要斥她松手,對方卻好似同他作對一般,把他一條腿抱得更緊。 “世子爺饒命……” ☆、第十二章 樓世煜垂眼,正對上一雙含水的眸子,她一雙眼眸好似能說話一般,竟含情脈脈地望著他,兩瓣水潤的紅唇更是被輕輕咬住,仰起一張粉光若膩的小臉,幾乎半個身子都貼在了他腿上,與其說她是在求饒,倒不如說是在勾引主子。 樓世煜眼眸微沉,心下略有些著惱,再次打量這小丫鬟一眼,觀她眼眸里果真如初次所見那般掩藏著不安分,心底厭惡頓生,幾乎未作多想便一腳將她踹開。 胭脂小腹一疼,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才穩住,她疼的一時間爬不起來,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捂著肚子,小臉蒼白,眼眶內的淚珠兒好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顆地往下砸,望著他的眼神驚懼又惶恐。 房屋內安靜得好似無人一般,她身子貼地靜靜落了一陣淚,最終還是強撐著爬了起來,未再多看他一眼,便扶著腰肢推門離開。 一陣合門聲響起,樓世煜方循聲望去,方才雖是未直眼看她,但那小丫鬟搖搖欲墜的樣子卻是在不經意間瞧中兩眼,人一離開方才暗生的惱怒竟消褪不少。 一時又是憶起她前幾日還病著,章大夫的叮囑之言亦是歷歷在耳,回想她方才蒼白的臉色,他心下竟無端生出兩分躁意來,坐在案前一時心緒難寧,索性負手來至窗邊吹一吹風,試圖驅走心內莫名生出的一絲郁結之氣。 接下來的兩日,再不曾看見過她,還是這日午后,她送了茶點過來。 胭脂這日著一身蔥青色裙衫,淡淡的青綠色襯得她本就白皙水嫩的皮膚越加顯得晶瑩如雪,烏黑水滑的長發梳作丫鬟髻,髻上只單單別了一朵嫣紅的素紗娟花,她這身子本就處在發育階段,近來不止胸房鼓了起來,便是腰身與臀部亦是越加突顯出纖盈與挺翹來,身量比得入府時又要長高不少,少女玲瓏有致的身姿已是初見雛形。 小廝福兒立在書房門前,遠遠便瞧見一個身段窈窕的美貌丫鬟走來,便是隔了一段距離,他亦是能夠一眼瞧出來者是誰,曉得這便是老太太院里來的丫鬟胭脂,一時間好似吃了興奮劑一般,先前的瞌睡蟲也一下跑光了,拍了拍臉又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 身旁全兒見了,不禁先朝著緊閉著的房門看一眼,隨后才低聲警告道:“這丫鬟是老太太院里過來的,來意甚明,規勸你一句,可莫要沒了分寸?!?/br> “瞧你這話說的?!备弘m心下眼熱的很,可這到底是老太太給世子爺送的房里人,他不過盼著得個眼福,哪個又敢真的去動她,“這話你日后休要再說,若叫世子爺聽著了,我這沒心思還被你害的有了心思,屆時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br> 小廝福兒低聲哼哼,對著全兒警告道。世子爺待這丫鬟有些子特殊,他幾人又不是瞎了眼的,自然能夠瞧出來,甭看世子爺平日待下人們隨和,可一旦怒起來,卻不是哪個人便可招架得住的。 兩個小廝立在房前低語,那廂胭脂便已是近前,曉得這二人是世子爺跟前得臉的小廝,便對著二人屈了屈膝:“二位小哥,還請幫著通傳一聲?!?/br> 她一管嗓音格外的柔,福兒聽得通體舒暢,正要答應下來,誰知全兒便早他一步輕敲了敲房門詢問世子爺的意思,見此,他不免暗地里罵咧兩聲,還道他見色眼開,他自個不也一樣! 胭脂向二人道了謝,這才端著茶點進屋。 聽見是她來,樓世煜還有些驚訝,自上回自個踹了她一腳后,這小丫鬟便未曾露過面,是以今日她一進來,他便忍不住抬眸朝她看去。 巴掌大的小臉比得兩日前的氣色好上不少,只那雙秋水美目不再似往日那般一對上他的眼便盈盈泛光,而是有些驚惶地瞥開,仿若一只受了驚嚇的小白兔,他便是那只隨時都可能將她吞入肚腹的大灰狼一般。 胭脂向他見了禮,而后才將茶點一一擺在案上,做完了這些她便后退兩步垂首立于他身側。 屋內靜的針落可聞,樓世煜本不愛食這些點心甜品,依照往日很可能早命丫鬟撤下去,可今日他卻鬼使神差地夾起一塊放入口中,他吃相斯文優雅,咀嚼吞咽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瞧見他杯里空了,胭脂忙上前為他再倒一杯清茶出來。 “好了,撤下去罷?!睂⒊粤藘蓧K,他便罷了手。 胭脂聞言,便忙上前收拾。 樓世煜坐于椅上,觀她一張小臉面無表情,只得兩扇羽睫不時扇動兩下,規規矩矩的小模樣按理他應當感到滿意才是,可不知為何,他這心中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悄悄蔓延。 正欲收回思緒,哪知晃眼間卻瞥見她白皙纖弱的脖頸處有著一圈醒目的紅痕,他心里一突,口吻不禁略顯急促地發問:“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