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眼下她分不清誰是誰的記憶,她莫名的覺得渾身一陣冰冷。 那個大夫接過她的片子,似不可置信的打量著她,好幾次重新扶了扶老花眼鏡,有些不悅的說:“姑娘,你是不是拿錯片子了,這分明是兩個不同的大腦嘛!怎可可能會是你一年多前拍的片呢?” 說罷拿起鋼筆指了指新拍的那張ct片,礙著姚林在一邊,這個男人無形散發的氣勢下才忍了刮她一個大白眼的沖動。 哪里知道馮饕卻一下子站起來,雙眼瞪了老大,死死的盯著那個大夫。 “你騙人!” 女大夫也火了,沒見過如此囂張的病人,還懷疑起自己的醫德來了。只冷冷的說道:“請你注意下場合,我當醫生二十幾年了,腦手術也做不過下幾百臺,至于騙你么?你這姑娘說話得憑良心啊,可不能無緣無故亂說話?!?/br> 馮饕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臉色發白,咬了咬唇,居然是一臉的驚恐,推開眼前的顱腦片子,頭也不回的沖出門,呼吸著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空氣,望著前邊昏暗的走廊以及沒有盡頭的一方,淚如泉涌。 她不敢相信的事實,也害怕面對的真相確實是發生了,面臨如此突如其來的打擊,她雙腿一軟,似要倒下,卻被一雙更為有力的手接著,那略微冰冷的手掌蓋在她濕濡的眼皮之上。 他隱隱嘆了一口氣,透著些許不忍:“想哭就哭吧,別忍著,有什么話哭完后再說,天還沒塌下來呢,再說了,就算塌下來了也還有我給你頂著?!?/br>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尼姑錯別字不少的。。。每次發文比較匆忙,都是上班的時間點,檢查都是一遍就過,怕是還有疏漏的,親們諒解吶~ 第六十六章 馮饕冷靜得很快,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似要將這些年所受盡的委屈一鼓作氣的釋放開。 臉上還掛著淚,她毫不在意的拿袖口一抹,吸了吸鼻子,心底略微好好受了一些,朝姚林說道,“我沒事了,你放開手吧?!?/br> 姚林手撫著她柔軟的發絲,不動聲色的將她的變化看在眼里,卻沒有開口點破她的心思,反而笑著說,“你這又哭又鬧的,這一天夠累的吧,回去休息吧?!?/br> “嗯”馮饕很是乖巧的應了一聲,眼中卻仍遮掩不住方才的驚疑,她在想一些事,一些怎么也想不起,如今卻好似老舊的影碟機,生生刻在她的腦中,一幕一幕無比清晰的倒帶。 在車上她不禁嘆了一口氣,眼神極為幽怨,倔強的咬著唇目光緊緊的盯著的路過的一晃晃的霓虹燈影。 這一生嘆氣依舊讓姚林給聽見了,手中握著方向盤,余光瞥了她一眼?!澳隳穷~頭怕是沒半個月好不了,馮主席要是回到家看見你那樣子,你打算怎么解釋?” 馮饕沒看他,眼神兀自望著窗外出神,嘴上動了動,說的話卻叫首長吃了一驚。 “我打算回上海一趟?!?/br> 姚林如此細心,自然發現她的用詞不對勁,她說的是“回”而不是“去”,兩者有很大的差別,仿佛她生來就是上海人一般。 “怎么突然做這個決定?”他不得不問仔細一點,怕這丫頭意氣用事再卷入事事非非中。 馮饕膝蓋往前縮了一下,臉頰貼在冰冷的玻璃上,玻璃倒映出她娟秀細致的臉盤,可此時在她眼中卻無比陌生。 這不是她的臉,這不是她! 她是誰? 她是別人么?可這個身子確確實實是屬于馮饕的,她卻有別人的記憶,別人的感情,可這條命這個身子流的血卻又是馮家的。 她一時糊涂了,分不清究竟誰是誰。 她不認為換了個腦子就是別人了,她也不認為自己完全就屬于另一個人,她還是馮饕,還是馮家的人。她在心底安慰自己,可卻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感情還在的,甚至她記起上海那個家,那個茍延殘喘依靠著上個世紀拼打下的勢利生存的家族。 見她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姚林便沒有繼續追問,他認為有的事情或許她未必就清楚,還是得讓她慢慢考慮,慢慢想,不能再逼她了,他于心不忍。 馮饕忽然挺起身子,目光炯炯的看著他,似下定了決心,又似帶著奮力一搏的敢死精神,下巴微微抬起?!澳阆嘈胚@個世界上人的感情可以通過某個器官寄存么” “你是說大腦?”他莞爾的一提眉,反問道。 馮饕眼中迅速劃過一抹驚詫,這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薄唇微彎?!澳?、你怎么知道的?”問完這話后她才覺得自己傻得可以,剛才在醫院鬧了那么一出,以他的智商跟情商能不知道么? 她以為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誰呢,這可是gong和國一號手掌,權利核心的人物,在他面前能耍多少心眼?簡直是鬧笑話! 既然自己已經提起了這個話茬,她沒理由不繼續下去,盡管他沒主動問,可有的是還是開誠布公的好,不然她心里頭著實也不太舒服。 “你給我點時間,我得理清了思路才跟你說?!彼o胸前的安全帶,仍感到很緊張,尤其這些事別說其他人信不信,她自己也是頗受打擊。 但事情已然成為定局,現實就活生生的擺在自個兒眼前,她沒有做選擇的權利,是真相強迫她接受。 “不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說?!逼鋵嵥蟾乓膊碌贸鏊f什么,只是他依舊希望她能鼓起勇氣坦然面對,只有這樣她才能過得開心點。 一連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馮饕慢慢的把整個事情說清楚,包括當初與莫墨的事情,似乎是腦子還疼著,她好幾次都得停下來想一會兒才繼續接上方才的話。 花了近乎一個小時,她已經是盡量撿著最重要的片段,要求自己做到言簡意賅,畢竟在她旁邊開車的是一號首長,她一時半會兒感覺自己像是在作報告,甚至腰板挺得直直的,還真有點體質內的公務員跟上級匯報的感覺。 這點姚林也看出來了,只是沒提醒她,反而饒有趣味的看著她一臉“嚴肅”的模樣。 大概這才是她真正的另一面,她一面是怪癖機靈,另一面卻是冷靜淡漠似有著與本身年齡不相符的氣質。 別看她好似真的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樣子,實際上小丫頭跟人多保持一定的距離,想要打破她的心防實屬不易,姚林想著或許自己已經無意間拉近了跟她的距離,當然了,這還得歸功于這一次的“意外”,畢竟他是她最好的“傾訴對象”。 她這回算是對他全盤托底了,再也沒什么可隱瞞的。 眼巴巴的望著他,車早就停在了別墅前邊,首長大人聽的過程面色古井無波,猜不透此人真正的想法。 大部分體制內的高官皆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而眼前的男人卻是個中高手。 好半響后,姚林才略頷首?!拔译m然沒學過醫,但也聽過在國外確實有這一類手術,不過還在試驗階段,畢竟用人體做實驗有違人性道德,沒想到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 “你在取笑我么”馮饕有些不悅的揚起眉頭。 這個男人卻是輕笑著搖搖頭,對她的控訴不置可否?!拔也⒉皇窃谌⌒δ?,我是忽然明白了,為何你小小年紀時而擺出老氣橫秋的模樣,原來是這么一層原因?!?/br> “報告首長,假使我過了今年的生日,也不過三十,怎么老氣橫秋了?”她擰著眉心,不滿的控訴。 “行,算是我說錯了,你確實還是個丫頭?!币α中ζ饋淼臅r候連帶眼角的笑紋一并揚起,驚艷無匹,何種風流。 馮饕不禁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這個男人難道不知道自己笑起來的時候很勾魂攝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