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馮饕習慣性的拿手摸了摸耳垂,這一幕卻又落入莫墨的眼中,這極小的細節之處居然與她相似之極。 莫墨收回視線,盡量讓自己目光平視前方,只因這個女孩子給他的“驚嚇”實在太多,他發現只要跟她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她毫無保留展現在自己面前的真實就越多。 這并不是好事,莫墨已經很久沒有巍然動心的感覺了,但馮饕卻好幾次讓他胸口這個地方鼓脹起來,只有莫墨清楚這塊地方究竟藏著什么。 那是一頭困獸,埋在心底許久,強自隱忍多年,一旦爆發便不可收拾。 見他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自己的問題,馮饕也識相的閉嘴,只是眼中有些許不樂意,撅著嘴故意落后好幾步,似乎并不想跟他同步并行。 莫墨嘆了一口氣,回過身見她低垂著腦袋撅嘴小嘴,當時不由得好笑,似乎想起很多年前她發脾氣的時候也喜歡這么干。 “我在市政府工作,會玩矛隼是因為我年輕的時候待在鄉下很長一段時間,各種狩獵的技巧都會一些,矛隼當年也訓過一只,后來調到其他地方工作,只能把那矛隼送人了?!?/br> “聽你的口音到不像是本地人?!瘪T饕抬起頭,目光炯炯的望著他,倒也沒有再開口問他工作方面的事情。 見她發起脾氣來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她氣消得也夠快,那張晶瑩的臉蛋帶著某些疑問,實誠真摯。 莫墨點頭,笑著說:“我是首都人,但是現在在奉天市工作?!?/br> 馮饕馬上想起自己第一次見他也是在京城,便不覺得他在騙自己。馮饕自己心里只怕也清楚,只要是這個男人說的話,她愿意無條件的去相信。 馮饕心底的霧霾頓時煙消云散,紅唇勾起弧度,笑著說:“那我們還是老鄉來著?!?/br> 莫墨并不說話,但看著她的眼神輕柔不少。 晚上張大明處理了他們抓來的那只野兔,架在架子上撒上各種作料,搞了一次烤野兔,之后又殺了一只豢養的野雞,也同樣搞了一道烤雞。 面對一桌子油膩膩大rou塊,馮饕跟莫墨倒是不急著下筷,反而是狗子饞得兩眼放光,跟張大明兩個人大快朵頤吃得不亦樂乎。 一開始張大明作為東道主還有些顧忌,一直嚷著要莫墨跟馮饕吃rou,可見這兩人并未對rou塊有多大的興趣,張大明反而就敞開一丁點兒的顧慮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兩大碟rou就被他們風卷殘云般吃個精光。張大明怕兩人吃不飽,又拿出一些玉米跟地瓜放在架子上烤,這一次馮饕倒沒有客氣,連吃了兩個玉米跟一個地瓜,直到肚子脹鼓鼓的才停下嘴。 吃過飯碗,張大明跟莫墨還有狗子幾個人出了門,故意留給馮饕單獨的空間,女孩子家愛干凈,馮饕也一樣,用張大明給他端來的熱水隨意沖洗了□子。 在現代設備都不齊全的山旮旯,她還能洗澡算是很不錯了。 馮饕出來的時候換了一件紅色格子襯衣,下面簡單的牛仔長褲,一頭齊耳短發襯得很是青春靚麗,就連張大明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張大明很識趣的帶著狗子跑后院里抓蛐蛐,讓馮饕跟莫墨獨處,張大明雖然是個大老粗,可也察覺出莫墨跟馮饕這兩人之間很膩歪,與其留下當個電燈泡,還不如讓這兩人待一塊兒呢。 馮饕見莫墨正坐在篝火邊,雖然才十月份,但山里氣溫較低,也就十來度左右,且寒氣重,馮饕一出來迎面就是一陣冷風,不自覺的抖了抖肩膀,身子卻挨著莫墨旁邊坐下,頓時溫暖不少。 莫墨手里的煙桿想必是張大明的,之前吃飯的時候馮饕看見擱置在臺上,一共兩桿,此時莫墨借了一桿。 馮饕歪著腦袋看他,只見莫墨略微蹙著眉,深深抽了一口,再次吐出的時候那藍色的煙霧源源不斷的自嘴里彌漫,仿佛上足了癮頭,莫墨并沒有停下來看她。 曾記得她對他說過,比起那跟手指一樣大小的香煙,他更適合拿老煙桿,那是一種與經歷與年齡無關的滄桑。這個年輕人身上仿佛經歷過太多的起起落落與人事間的悲歡離合,從他身上瞧不出年輕人半點兒的紈绔與氣盛,他更像是手中的那桿煙槍,陳舊而腐朽,可只要吸上一口,卻會發現那是一種撕心裂肺以及火燒火燎間的痛快淋漓。舍不掉,化不開,寧愿再吸一口。 馮饕也不說話,難得保持一定的安靜,等待他抽完那口煙。 他笑著說,要不要來上一口,馮饕沒有任何猶豫的湊過去,那煙桿還在他手中,她就著那溫潤的煙嘴含上,上頭似乎還留著他的氣息,深深吸上一口,果然胸肺如被火燒。 盡管眼中泛淚,小臉通紅,但她舍不得離開,瞇著眼,眼中些許迷離,就那么看著他。 這一口抽得很順,盡管喉嚨火辣,但她卻沒有舍得停止,莫墨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滯窒,黑眸一瞬間簇起一星點火光,但那又似乎只是篝火的倒影。 等胸口那股火燒的感覺褪去后,她問道:“你結婚了么” 莫墨哂笑,在地上敲了敲煙桿,里頭的灰燼頃刻倒出?!盀槭裁催@么問?” “那天在飯店門口,我看見你跟另一個女人上了一部車?!钡共皇浅源?,馮饕自認為自己還沒那個資格,只是有的事她告訴自己她必須得知道。 “我記得回來后你并不在車上?!彼]有露出驚訝的神情,在腦子里順了一遍,就立即明白她說的女人應該就是冷霜染,但他記得那天回去后她已經不在車上了,還以為她是跟朋友離開了,卻沒想到她原來還沒走。 “我是準備要走來著,哪里曉得剛好就看見了?!瘪T饕嘟囔著,臉上泛著一層橘紅色的光澤,看起來此時又有幾分孩子氣。 莫墨失笑,撫摸她的短發,表現得過分親昵,但卻不覺得陌生,一切做起來反而再熟悉不過。 馮饕也沒表現出不樂意,反而很享受這一刻的安寧,只是望著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與疑惑。 為什么是這個男人?她愿意待在他身邊,愿意聽他說話,甚至愿意一輩子就杵在這山旮旯也不錯。 迷茫的不僅僅是馮饕,莫墨的心里只怕這一刻也不平靜,這個小女人總是不經意間闖入他封閉已久的世界。 馮饕突然間發了狂般,手臂朝著他的脖子勾去,整個身子的力量倚靠在他懷里,如同一頭在深林間暈頭轉向的小獸長久找不到出路,一下子栽在了獵人的手中,但卻甘之如飴,恨不得擠入他的血rou之中,一塊兒將他渾身上下每一處地方的血吸干。 她的唇如著了魔,緊緊的貼著那涼薄的雙唇,牙齒細細的啃嚙柔軟唇瓣,一不注意齒間便淺嘗到一股鐵銹的味道,略微瞇著眼看他的唇,牙齒刺破出的液體猶如上等的胭脂,在男人的唇上漫延。 不肯輕易放過他,這是她內心的執著之處,盡管她不明白費勁了渾身的力氣也要強留這個男人在身邊是因何而起,但只要睜開眼,便撞入這個男人的眼中,瞳孔之處倒映出自己瘋狂的面孔。 心臟之處傳來如雷般的躁動,原本以為已經空落的某處已經找回來了,她的心肝。 莫墨并不如她一般主動,但卻沒有拒絕她,任由她啃嚙,吸吮他的血液,任由那靈巧的舌頭鉆入自己的嘴中翻攪,掀起滔天的巨浪。 賭氣的分開雙唇,她的嘴里盡是他的味道,也倔強的在他的嘴里留下自己的味道,似乎只要這樣兩個人就能融為一體。 他抱著她,笑著說:“你是屬蛇的么,專刺人?!?/br> 她不說話,只是將頭靠在他胸口上,想要聽一聽這個男人是否還有心跳聲,她聽到的是一陣陣沉穩有力的鼓動。 莫墨撫著她的頭發,淡淡的開口?!拔矣信?,那天你看見的人是我的未婚妻,而在不遠的將來,她將成為我的妻子?!?/br> 這些事沒必要同她隱瞞,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走出這一步,莫墨便覺得有的東西還是得說清楚,如果她不愿意,他并不勉強,因為自己的身份注定了不會娶她,她如果愿意他可以對她好,比起冷霜染他更愿意養這個小女人,照顧她,寵溺她,但也注定她一輩子不允許放在光明的地方。 馮饕在他的懷里,眼睛睜開一條縫隙,里頭有刺眼的光芒,很快逐漸隕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