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實心眼的玉寶音以為肯定是有用處就對了,撿的還特別的賣力。 她娘和蕭太后來的時間,她才撿到了68塊。 那這會兒不是已經知道哥哥就是皇帝了,玉寶音就開始琢磨剛才他說的“撿齊了一零八塊”,算圣旨不算呢? 整個榆樹林她都轉遍了,估計想撿夠一零八塊,很難很難。 玉寶音的臉色不太好,心里在不住地埋怨自己,要知道他是皇帝,她才不會來幫他哩。 蕭太后和秦愫一看,不對,各領了各的孩子說小話去了。 秦愫問女兒:“你又惹人生氣了?” 玉寶音果斷搖頭,還信誓旦旦地說:“娘啊,我乖的很哩?!?/br> 秦愫怎么就覺得有點兒不太敢相信呢。 那邊的蕭太后也在問兒子:“你又欺負人了?” 小皇帝不樂意了,道:“母后,兒子在你眼里就是個仗勢欺人的?” 蕭太后想說“是”來著,唯恐他兒子翻臉,只道:“你可知那小丫頭是誰?” 小皇帝“切”了一聲,道:“不用聽她說話,就知道她是打南朝來的?!?/br> 蕭太后覺得他兒子在吹大氣,哼了一下,問:“那你且說說你是打哪兒瞧出來的?” 小皇帝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貌似他就看了她一眼,可那一眼正好就瞧見了她的眼睛。 他道:“大冢宰不是常說南朝少風多雨,白程錦還說過就是因此,南朝的女人眼睛里面都帶著水。那小丫頭的眼睛里可不就帶著一汪水,一眨就好像要冒出來似的?!?/br> 小皇帝長到了本該對女人感興趣的年紀,卻對女人毫無興趣,一直是蕭太后的一塊心病。沒想到,他倒是能容得下玉寶音。 蕭太后拿帕子一捂嘴,樂了,戳了她兒子一手指頭,道:“也就是年紀小了,要是再大個幾歲,就把她接進宮里來陪你?!?/br> “行啊,還有般若也一塊兒接進來?!毙』实蹓焊筒幻靼姿负蟮囊馑?,滿腦子想的不是溜鷹就是跑馬。 什么女人,都是壞事的。譬如給他爹陪葬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是擦香抹粉香噴噴的,腰也細,唇也紅,他爹就是因此而送了性命,他才沒有和香噴噴的女人打交道的心情。 小皇帝立志要做一個長壽的皇帝,蕭太后也就只有唉聲嘆氣的份。哎呀,接誰進宮???還是誰也別接了吧。 不過,既然兩人真玩的挺好的。還有,蕭太后和秦愫的談話也已經完畢。 蕭太后意思意思要留午膳,秦愫和玉寶音一個勁地婉拒,母女兩人一出了宮就徑直回了官邸。 不管過程怎樣,這個結果是秦愫想要的,她對女兒道:“寶音,咱們就快有家了?!?/br> 玉寶音很是欣喜,甚至還歡呼了一聲:“家在哪兒呢?” 秦愫則道:“娘如今也不知,還得等著…那人…上門哩?!?/br> 那人是哪人,玉寶音覺得她娘的話就像謎語。 可秦愫的心里很清楚,不出兩日,蕭景必會上門一趟的。 *** 那廂的蕭霄一回了府里,就和蕭彌堅匯報了宮里的事情。他說的是結果——蕭太后已經同意了給高遠公主建府邸。 至于怎么建,建在哪里,還有誰出銀子等等問題,并沒有說明,估摸著是等著蕭彌堅出馬搞定。 誰讓他是大冢宰呢! 那些事情蕭彌堅心里有底,只問他兒子,過程呢? 講來聽聽,那高遠公主到底是不是個厲害的? 蕭霄嘆了口氣。 蕭彌堅又問了,嘆氣作甚? 蕭霄還是嘆了口氣,平穩了平穩心情,這才道:“都挺厲害的?!彼米訁柡?,他雖然知曉,但也只是知曉而已,老是聽人那么說,自己并沒有見識過,如今一見,還是那句話,幸好何氏是個可愛的。 蕭霄想了又想,無比擔心地和他爹道:“那高遠公主……只怕老三吃不住呢!” 會勤儉持家的女人,蕭家有一個何氏就行。蕭彌堅的心里想什么,蕭霄是摸不清的。 蕭彌堅一瞪眼睛:“管好你房中的事情就行?!毕坛蕴}卜淡cao心,老三是個什么樣的人,他這個爹心里最清楚不過。只會cao持家務的女人,入不了老三的眼睛。 蕭霄一聽,縮著脖子就要撤,只聽他爹又道:“你去跟法道說一聲,記著……只說結果,莫發牢sao?!?/br> 蕭景就是這么知道的宮里的事情,其實蕭霄不來告訴他,他多半也能猜到結果。 這并沒有什么不好猜測的,這年頭,誰家也不會嫌宅子多不是! 不止如此,他還猜到了此刻的秦愫正等著他上門呢。 蕭景本來早就想去看看她們的,可如今……他的心里不太舒坦,還沒想好,到底是去呢,還是不去呢? 從中午一直想到了晚間,更夫都敲過了三更,睡不著的蕭景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穿戴整齊,大步往外走去。 嗯……那什么,還是去吧。 蕭府離官邸不算很近,蕭景騎著賽云跑了有兩柱香的功夫,才到了官邸的后門。 深更半夜的直接拜見肯定是不行的,堂堂的武烈將軍,自打結識了高遠公主,趁著夜翻墻的事情,倒是越發的熟稔。 這都第二回了。 雖然他并沒有來過官邸,但官邸的布置他早就摸得門兒清。 別問為什么,他不會說像夜訪這種事情,他已經在腦海中設想了無數次,里頭的自然條件,他怎能不早就摸清! 一年之前,若有人告訴他,他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如此費心,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莫說一年了,就是兩個月之前,他也是不相信的。 也差不多是因此,他的心里才會不舒坦的緊。 他為了她而費心,她卻仿似一點兒都沒將他看在眼里。 ☆、第21章 抖m型將軍 這世間也不知有多少癡男和怨女,數都數不清。 以前的蕭景沒有位列此中,如今的蕭景可是名列前茅。 沒有位列其中之時,覺得那些人都是有病的。身在其中之時……是的,他確實病了,藥石無醫。 要不然也不會干出來,三更半夜爬起來翻墻頭的事情。 蕭景的墻頭翻的不僅專業,還很賣力。 誰料,正往高遠公主的廂房摸去,半路上就殺出來了一個擋道的。 以男人看男人的眼光來講,那人長得真是不賴,氣宇軒昂,最主要還不是竹竿型的。 一句話形容南北人的差異,用“南瘦北壯”這四個字就行。 換句話說,面前擋道的男人給蕭景的感覺,他并不是南朝的人,也就是說他不是高遠公主的人。 原因除了他不是竹竿之外,還有一個,則是護送高遠公主的一路上,蕭景并不曾見過此人。 可若說他是負責這官邸的大周官員,蕭景也不曾見過這人呢。 蕭景問那人:“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問的理直氣壯,好像夜闖的人是那人。 “蕭將軍有禮,我乃高遠公主家令許傳?!?/br> 擦,這是被抓了個現行。蕭景頓覺尷尬,下意識問:“你既乃公主家令,我為何不曾見過你?” 許傳道:“只因我初到大周水土不適,一連病了數日。得公主體恤,特命我諸事不問,休養病體。一路之上,我都不曾下過馬車,蕭將軍自然就不曾見過我?!?/br> 什么病會病的讓一個七尺漢子連馬車都下不了?蕭景根本就不相信許傳的話,可此時的他無意深究,只道:“我深夜來此并無他意,不過是不想驚動太多的人而已?!?/br> “是?!痹S傳微微一笑:“公主早有吩咐,請蕭將軍隨我來?!?/br> 不是吧??! 蕭景此刻的心情,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他猜到了高遠公主會知他必定有此一訪,卻不曾想到她居然連時辰都能精準地知曉。 他早就知道她并非池中物,卻始終不會承認他這個身經百戰的男兒不如她一介女流之輩。 哪怕事實擺在眼前,不能承認的事情,絕對不會承認。 想太多的蕭景跟著許傳來到了花廳,這行來的一路,皆不曾亮燈,唯有花廳這里,留了一盞昏黃的油燈??伤乓惶みM花廳,這四周的宮燈即刻逐一亮起。 燈火驚擾了無數的薔薇,使得她們隨風戰栗。 再放眼一看,花廳外的花海里最明亮的地方,坐著一個素衣的女子。 不用看的太清,蕭景便知她是誰。 許傳默默退去。 蕭景沿著小路,徑直走到了高遠公主的面前,這才發現她是赤著腳坐在榻上的。 燈火里的素衣,就似一尊白玉,那赤|裸的足,來回晃動,直叫人心驚。 蕭景慌忙移目,可一雙眼睛放在哪里都覺不對哩。 為著掩飾自己的慌亂,他道:“你怎地此時還未眠?” 秦愫回他:“我喜涼怕熱,初更之時便臥在這里,一直睡到剛剛燈亮起?!?/br> 蕭景已經瞧見了榻邊的毯子,仿佛光用眼睛就能感知到那毯子上還沒有完全散去的溫意。 他再一次移目遠望,調整了呼吸,才道:“公主真是隨性,居然喜歡睡在花叢里。這里雖然很香,但畢竟是露天之地。再者長安不比建康,就是再熱的天氣,一到了半夜也見涼氣?!?/br> 秦愫幽幽嘆氣,“其實……我也是第一次睡在花叢里。不瞞蕭將軍,自從我母亡故、玉榮戰死,我便得了整夜不得安睡的毛病。傍晚不過是在這里乘涼,卻突然有了睡意,唯恐一回廂房又沒了睡意,就索性臥在了這里?!?/br> 蕭景自問不是個小氣的,可一聽她的話,心里著實別扭的緊。 像蕭景和她的這種關系,沒有哪個男人可以不動聲色地聽女人提起亡夫。 秦愫自然是明白這一點的,可……不提就是隱瞞,又有哪個女人可以很快地忘懷過去。 她勉強一笑道:“昔日我在南朝,不出門便罷,一出門總是會招來各種流言蜚語,說的最多的就是‘高遠公主無情,連瑞王戰死都無動于衷呢’??煞讲盼姨崞鹩駱s,我猜蕭將軍一聽便會想我是個不識時務的,來了大周還死揪著過去?!?/br> 秦愫嘆了口氣,接著又道:“忘記是錯,不忘也是錯,可我秦愫……雖貴為一國的長公主,其實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