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書迷正在閱讀:他知道風從哪個方向來、重生之醫品嫡女、[綜英美]王子和他的盾、[綜漫]我看上主角他爸了、我跟高冷男二結婚了[穿書]、獵戶家的小娘子、婚后交鋒之辣妻難馴、夫君他是病弱反派[穿書]、謝齊人家、喪尸幸存者
姚鼎言說:“也好?!?/br> 謝則安領著姚鼎言前往自己住的院落,卻發現梁撿正抱著手臂坐在石桌邊,緊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姚鼎言記性好,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曾是跟隨在趙英和先皇后身邊的人。 他驚訝不已。 雖說早就知道謝則安和趙崇昭走得近,可連梁撿這樣的人都派了過來,未免也太重視謝則安了吧? 姚鼎言大方問好:“梁先生?!?/br> 梁撿睜眼瞧了姚鼎言一眼,說:“姚某不敢應姚先生這一句‘先生’?!彼聪蛑x則安,“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要找我的話明天再找?!?/br> 謝則安乖乖點頭。 姚鼎言目送梁撿離開,也沒多問什么,而是在謝則安的引領下踏進謝則安的“書房”。瞧見里面那一排排書架,姚鼎言問:“找齊這么多書,費了不少勁吧?” 謝則安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沒有沒有,我拿著太子殿下的手令,去弘文館那邊要了一批……” 姚鼎言:“……” 其實這事兒趙崇昭只是隨口提了一句就沒了下文,不過謝則安是誰???沒桿子他也敢往上爬,何況確實是趙崇昭說過這樣的話?于是他就死皮賴臉地去弘文館那邊搬了一整車書回來。 雖然看完的不多,但每天看著自己滿滿當當的書房,謝則安都覺得自己是貨真價實的文化人! 謝則安正自我滿足著,就聽到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姚先生?!本尤皇侵x季禹親自過來了。 姚鼎言說:“季禹你不是在和恭王殿下說話?” 謝季禹說:“剛把殿下送走?!彼悬c莫名,“殿下說他心情很好,偏偏又找不著人喝酒,所以來找我喝一杯?!?/br> 姚鼎言不由納悶:最近有什么事讓恭王心情特別好? 謝季禹卻沒想那么多,他叫謝則安去備茶,邀請姚鼎言落座:“很多事我都不太懂,殿下是找錯人了?!?/br> 姚鼎言說:“也許恭王殿下就是想找個不太懂的?!?/br> 京城到處都是人精,說句話都累得慌,難得有個什么都不懂的,喝起酒來會痛快不少。 只不過…… 姚鼎言打量著謝季禹。 年紀輕輕就位列尚書的謝季禹,真的什么都不懂嗎? 謝季禹沒忽略姚鼎言的目光,他坦然地和姚鼎言對視,眼底仿佛什么都沒掩藏,和他剛到京城時也沒什么兩樣。 姚鼎言沒再繼續探究。 身在京城卻永遠不沾染任何糟心事,本身就是一種本事,他又何必尋根問底?非得證明謝季禹也是日算夜計地活著,根本沒多大意思。 姚鼎言和謝季禹說起見柳三思的事。 柳家在南方過得不算太凄苦,雖然舉家流放,但家中有個叫柳謹行的,在那邊當上了縣學的夫子??h令是個通達的人,有人說這樣不妥,他就直接罵開了:“怎么不妥了?有能教的人不讓他來教,難道還讓你們兒子像你們一樣目不識丁,一輩子窩在這種窮地方?”涉及到自己兒女的前程,反對的聲音就沒了。 柳家一家也得益于柳謹行的這一舉動,在當地頗受尊敬,沒受什么委屈。 謝季禹聽后頓了頓,想了半天才想起柳謹行是誰。那是柳三思的弟弟,平時話不多,也不太與人往來,沒想到到了南方后卻是他最先想出辦法來改變他們一家的處境。 謝季禹說:“那挺好的?!?/br> 姚鼎言說:“我也和縣令打過招呼,讓他們別苛待柳家?!?/br> 謝季禹微微一怔,姚鼎言這話里的意思,竟是不準備再把柳三思找回來了! 姚鼎言說:“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得入宮當值?!?/br> 謝季禹說:“姚先生難得來一趟,留下來用飯吧?!?/br> 姚鼎言意味深長地說:“說不定我以后會常來?!?/br> 謝季禹心頭一凜,卻還是笑言:“歡迎之至?!?/br> 姚鼎言走出謝府,想起了離開柳三思的流放地那日,柳謹行找上門來對他說:“有謝季禹在,姚先生何必舍近求遠?” 再回想起柳三思寫給自己的信,姚鼎言豁然開朗。 柳三思能做到的事,謝季禹能做;柳三思不能做到的事,謝季禹也能做。謝季禹的立場難以摸清,難道柳三思就可靠?能在背后插自己好友一刀的人,未必可靠到哪里去。 倒是這個柳謹行有點意思。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姚鼎言一向有著強大的自信,他相信自己要做的事是正確的,只要他得到了上面的支持,謝季禹難道還會反對? 姚鼎言決定放棄把柳三思找回來,改為多走謝府幾趟。他和謝季禹往來多了,其他人自然會默認謝季禹是他們這邊的人,何愁謝季禹不相幫? 另一邊,謝季禹對謝則安嘆息了一聲:“麻煩還是來了?!?/br> 謝則安說:“來就來,難道我們還怕它不成?” 謝季禹眉頭一跳,怔神片刻,點頭說:“三郎說得對,沒什么好怕的。三郎你也快些長大,我們一起護你阿娘和小妹周全?!?/br> 謝則安叫屈:“我才幾歲???不也該被護著嗎!” 謝季禹說:“是你自己說‘我們’不怕的?!?/br> 父子倆對視一眼,忽然都輕笑起來。 要他們做到官居一品、名垂青史,那當然很難,可他們沒那個念想。 他們都只想保一家平安,至于抱負和野心那種東西,有機會實現就實現一下,真要沒那個機會,他們也不會強求。 這樣對他們來說并不難。 這時已經離開謝府的恭王進了宮。 見完太后以后,恭王就去向趙英辭行。 趙英聽到恭王要去封地那邊,訝異地抬眼:“怎么這么急?” 恭王心情確實極好,唇邊噙著笑:“在京城呆久了有點膩,想回去舒展一下筋骨?!?/br> 趙英知道恭王說的“舒展一下筋骨”是什么意思,雖然邊境沒有大的戰亂,但一入冬,過著游牧生活的草原民族存糧不足以熬過撼動,自然是打起了過境燒殺搶掠的主意。恭王每年就陪這些人玩耍,過來一撮弄死一撮,打得十分開心。 這確實算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可見到恭王唇邊的笑時,趙英心頭突突直跳。 他忍不住問:“你去看阿蠻了嗎?” 恭王看了趙英一眼,問:“看什么?不就死了個兒子嘛,再生一個就是了,反正她又不喜歡死掉的那個?!?/br> 聽著恭王不以為然、甚至帶著幾分愜意的語氣,趙英哪會不知道是誰在背后搗鬼?他猛地一拍桌:“阿蠻是你meimei!” 恭王說:“皇兄,你殺掉的人里面難道沒有你的兄弟?” 趙英一滯。 恭王說:“嗤,稍微一撩撥就變了心,還說什么情深似海。meimei?我最恨這種人了??诶镎f得冠冕堂皇,做起來卻是另一番做派,自己就不覺得惡心?” 趙英沉默。 恭王說:“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明日一早我立刻啟程回北邊,到時就不來向皇兄你辭行?!?/br> 等恭王走到門邊,趙英突然問:“那把火是不是你燒的?” 恭王腳步一頓,笑了出聲:“過了十八年,你終于問出這句話了嗎?”他轉過身來,銳利的目光直逼趙英,“對,我燒的,那一片大火燒了兩天兩夜才停,真是痛快極了?!?/br> 趙英沒再說話。 恭王說:“一想到你那好meimei會跑到他靈前哭,等和別人有了兒女還可能帶上兒女一起去,我就覺得犯惡心。他生前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你們兄妹倆,給了大慶朝的天下,他死后你們就讓他清靜一點吧?!?/br> 趙英頹然地坐回龍椅上,閉上了眼睛。 當初恭王大捷,人人都擔心恭王會有篡位之心。沒想到恭王回朝后直接把虎符往他面前一扔,眼也不眨地交出了所有兵權,只求了一個遠在塞北苦寒之地的封地。 很多人都不明白恭王在想什么,他卻知道。雖然那個人已經被大火燒成灰燼,但到底還在北邊。 長居北地,于恭王而言也算是有那人陪伴。 一個是自己的meimei,一個是自己的弟弟,趙英曾經陷入兩難之地,最后卻還是讓那人娶了meimei,逼迫恭王斬斷那種有悖人倫的念想。 沒想到那人死后依然能讓他們兄妹交惡——甚至愈演愈烈。 第38章 謝則安在東宮見到晏寧公主時有點意外,但卻沒多說什么,把她當趙崇昭一樣教。 日子就這么相安無事地過著。 晏寧公主到東宮的事趙英早就知情,他找梁撿問了謝則安平時的表現。 謝則安對梁撿恭敬是恭敬,卻沒特意討好,反倒讓梁撿高看了他一眼。梁撿說道:“不卑不亢,挺好?!?/br> 趙英說:“謝若谷迎娶阿蠻前也是這樣的?!?/br> 天底下能當上狀元的人能有幾個?每三年也就出那么一位。偏偏這千挑萬揀挑出來的人,竟也不能替代已經死去多年的那一位。 梁撿冷嘿一聲:“魚目豈能混珠?” 趙英問得更明白一點:“那這謝三郎,是魚目還是珠?” 梁撿說:“你何不問問姚鼎言和徐君誠?” 趙英頓住了,也明白自己這話有點多余。朝中兩雙最睿智的眼睛都落在了謝則安身上,他還有什么好問的? 趙英只能問了別的方面:“他平時待人如何?” 梁撿想起每日的歡聲笑語,頓了頓,說:“極好?!?/br> 謝則安能得梁撿一聲“極好”,趙英是真的吃驚了。想再問點什么,卻見梁撿神色不耐,仿佛不愿繼續談下去。趙英擺擺手:“辛苦你了,你回謝府吧?!?/br> 梁撿點頭,消失在御書房中。 梁撿沉默著回了謝府,呆在自己的房間正要閉目養神,忽然聽到院門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梁撿沒有理會,過了一會兒,突然聽到一道女人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三郎,你祖母找你過去?!?/br> 梁撿一震。 這聲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雖然年輕了很多,還帶著幾分柔意,細聽起來卻極為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