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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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嫤隨之看去,終于想起來這人是誰了,不正是滿月宴那天被她認錯的瑜郡王世子么? 對方非但沒有道歉,還一直無禮地盯著她看,陶嫤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她更不可能主動與他搭訕,于是轉頭踩著腳凳上馬車,吩咐車夫直接回府。 路上白蕊惴惴不安地問:“姑娘,他該不是認出您了吧?” 陶嫤支起下頷,不以為意地回應:“就算認出怎么了?我那天又沒做什么事,不怕他認出來?!?/br> 充其量就是將軍驚擾了他,他堂堂一個世子,還能跟只寵物計較不成? 陶嫤很快將這個問題拋擲腦后,打算著何時去楚國公府一趟,把給阿娘買的布匹拿給她。 轉眼馬車回到陶府,行將踏入大門,陶嫤便覺得今天的氣氛不大對勁。府里安靜的過了頭,閽室里的下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陶嫤好奇地瞥了他們一眼,大步往正室走去。 正室遠遠看著還很太平,隨著她越走越近,便能越加清晰地聽到里面憤怒的命令:“把叫叫交出來!” 這是……陶嫤一個激靈,猶豫著該不該進去。 陶臨沅堅決地道:“叫叫是我的女兒,我絕不容許你帶走她?!?/br> 那聲音冷冷一笑,寸步不讓:“她更是歲歲十月懷胎生下來的?!?/br> 里面沒了聲音。 陶嫤頭皮發麻,認命地邁過門檻走了進去,看向屋里的人:“大舅舅?!?/br> 屋子正中央站著一位人高馬大的男人,他五官硬朗,一身豪爽,看著比陶臨沅大不了幾歲。此刻見到陶嫤進來,立即改變剛才冷硬的態度,驚喜地應了一聲:“叫叫怎么來了……” 話沒說完,看到她額頭未拆的白練,頓時拉下臉來:“你的頭怎么受傷了?” 陶嫤摸了摸額頭,已經不怎么疼了,不過周溥說還得再換幾天的藥才不會留疤,她便一直沒拆卸?!安恍⌒淖擦艘幌?,不要緊的?!?/br> 盡管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殷鎮清仍舊不相信:“好端端的如何會撞著?” 說罷對陶臨沅的怒意更上一層,轉頭不容拒絕道:“看來你非但不是好夫婿,更當不了一位好父親。叫叫我便先帶走了,讓她在國公府多住幾日,待傷好了再送回來!” 陶臨沅眉峰一低,自然不同意,“叫叫的心疾才發作過,不宜多處走動?!?/br> 殷鎮清不甘示弱地回應:“楚國公府有專門的大夫,能隨時應付她的疾病。這事兒就這么定了,叫叫去收拾東西,隨后我帶你回國公府?!?/br> 陶嫤惘惘地,被大舅舅舉動弄得發懵,“哦……好?!?/br> 正好她剛給殷氏買了布料,回來的路上還在發愁該怎么送給他,這下好了,她可以親手送給殷氏。 陶臨沅本不同意,但看陶嫤一臉興致勃勃,又不忍掃了她的興。況且她已許久沒去外公家,偶爾去住幾天未嘗不可。 陶臨沅唯一怕的,是她這一去再不回來了,就跟殷氏一樣。 好在陶嫤只說去住幾天,過不久便會回來,他這才安心。 坐在回楚國公府的馬車上,殷鎮清騎馬跟在一旁。陶嫤掀開半邊簾子,忍不住問道:“大舅舅為何特意接我回去?” 舅舅們雖然寵她,但一般不會直接去陶府要人。 她太過機敏,殷鎮清想著反正是瞞不住,倒不如實話實說:“歲歲這幾天郁郁寡歡,不吃不喝,舅舅是想讓你勸勸你阿娘,讓她凡事看開一些?!?/br> 陶嫤心下一緊,“阿娘怎么了?” 殷鎮清道:“她得知阿爹要將她許給瑜郡王做續的消息,說什么都不愿再嫁,正跟阿爹鬧脾氣中?!?/br> 阿娘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她不想做的事,旁人怎么逼她都沒用。就像陸氏那次一樣,她寧愿與陶臨沅撕破臉,也不愿意妥協。 陶嫤忍不住嘆息,惆悵地放下簾子,心中感慨萬千。 要她勸阿娘改嫁嗎?她還真不知道怎么開口啊。 正胡思亂想間,車輦已經來到楚國公府門口。白蕊扶著陶嫤下馬車,便見幾名小廝正牽著另外幾匹馬往馬廄走去,殷鎮清隨口一問:“府上有人做客?” 那小廝如實答:“是瑜郡王父子來了?!?/br> 陶嫤一個趔趄,扶著白蕊堪堪站穩,腦海里赫然浮現出街上那一幕,以及瑜郡王世子那意味不明的一眼。 ☆、第24章 風箏 這還是楚國公有意兩家聯姻后,瑜郡王頭一回正式登門拜訪。 陶嫤不得不多想,她快走兩步攆上殷鎮清的腳步,拉了拉他的袖子,“大舅舅,瑜郡王是要來提親嗎?” 殷鎮清哈哈一笑,大抵是覺得她的話有意思,“你怎么看出來的?” 夜里才下過一場雨的緣故,青石地磚上有些濕滑,稍不留神便容易摔倒。殷鎮清生得高壯,陶嫤一邊緊緊攢著他的衣裳,一邊小碎步跟上他的步伐,撅著嘴道:“不然他無緣無故來外公家做什么?聽說瑜郡王不問是非,獨來獨往慣了,跟誰都不親近?!?/br> 殷鎮清總算發現她走得吃力,慢慢放緩了腳步,讓身后的丫鬟扶著她走,“應當是阿爹請他過來的,前幾天兩人私下里似乎約好了。倒不急著提親下聘,先問過歲歲的意見再說?!?/br> 陶嫤放下心來,不是下聘的就好,否則父母剛和離,她還不能這么快接受阿娘另嫁的事。 廊外金黃的銀杏葉落了一地,被頭頂的陽光一照,折射出暖洋洋的光芒。楚國公府比陶府大了一倍,光是大門到正堂的距離,已經走得她不耐煩了。原本她是打算直接去阿娘的搖香居的,但是殷鎮清說另外幾個舅舅都在正室,許久不曾見面,便讓陶嫤先到正堂看看他們。 陶嫤對此有些怯懦,舅舅們雖然疼愛她,但她委實招架不住他們的熱情。每次來楚國公府,便要被他們圍著噓寒問暖一番,他們都沒有閨女,真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送給她??墒沁@對陶嫤來說反而成了壓力,難怪她每次來楚國公府,都要慎重考慮個兩三天。 * 轉眼前面就是正堂,陶嫤跟在殷鎮清身后,老遠便聽見里頭鬧哄哄的聲音。 嗓門最大的肯定是三舅舅殷鎮灃,“我瞧著這瑜郡王不錯,雖然不認識人,但比陶臨沅那小子強多了!” 看來他們已經見過一面了,不然也不會這么肆無忌憚地討論起來。 另一個較為嚴肅的聲音,無疑是二舅舅殷鎮流,“不認識人的面孔也是個大問題,萬一歲歲嫁給他,他每天都不認識怎么辦?難不成還得每天提醒不成?” 陶嫤心有戚戚焉地點頭,二舅舅說得有道理,這確實是個大問題。 正想著,大舅舅殷鎮清已經邁入門檻,朝里面眾人道:“這件事先擱著,看阿爹與瑜郡王談得如何。我已經把叫叫帶來了,你們有什么話想說的?” 話畢,屋里的吵鬧的聲音戛然而止,四個男人齊齊看向門口。 陶嫤從殷鎮清身后走出來,櫻色秋裙襯得她更像一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烏發雪膚,皎潔瑩潤。她烏溜溜的大眼睛挨個看去,依次朝幾人喚道:“二舅舅,三舅舅,四舅舅,五舅舅?!?/br> 幾個月不見,小丫頭好像長高了不少,模樣卻更加可愛了。 老四殷鎮汌先反應過來,招呼陶嫤來到跟前,拇指輕輕地摸了下她額頭上的白練,“叫叫怎么受傷了?” 陶嫤的說法跟剛才一樣:“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不礙事的,四舅舅?!?/br> 可惜老四不信,非要請府上的大夫給她看一看。陶嫤可不想這么大動干戈,何況本來也沒什么事,過兩天就會好了,連連保證好幾聲真的沒事,殷鎮汌才死了這條心。 一旁的殷鎮流喝了口茶,一針見血地問:“叫叫在陶府過得如何?陶臨沅可有虧待你?” 陶嫤雙手背在身后,最怕應付的便是這位二舅舅,他就跟個狐貍似的,可不是一般的狡猾?!鞍⒌液芎?,二舅舅不必擔心,阿娘雖然不在,但府里還有哥哥和阿爹,我過得很好?!?/br> 誰想這句話非但沒打動他,反而使他皺了皺眉,“陶家人都好,唯獨那陶臨沅不是個東西?!?/br> 雖然阿爹確實不好……但當著她的面這么數落阿爹,真的好嗎?陶嫤抿了下唇,打定主意不接這個話茬。 隨后五舅舅和三舅舅也來湊熱鬧,一個接一個關懷備至,陶嫤站在堂屋中央老老實實地回答他們。 最后殷鎮清示意幾人打住,摸了摸陶嫤的腦袋,“叫叫該累了,先去搖香居見見你阿娘吧。順道勸一勸她,別讓她鉆進死胡同里?!?/br> 總算結束了,陶嫤默默地長吁一口氣,對他十分感激,“大舅舅也好好休息,我明兒再去看望舅母!” 說罷跟幾個舅舅道別,扛著他們依依不舍的目光往門口走去。 陶嫤暗暗擦了一把汗,真希望幾位舅母能盡快給他們生一個閨女,否則這么下去……遲早得想女兒想瘋不成…… * 走出正堂沒多久,陶嫤一改剛才凝重的姿態,步履輕快地走在前頭,迫不及待地想早些見到殷氏。 她讓白蕊去取今天才買的布匹,順道把將軍也抱了過來。 這幾天她不在陶府,擔心將軍沒人照顧,便臨時決定把它也給帶來了。方才進正堂沒好意思帶著它,便讓玉茗看著。 不多時玉茗過來,心驚膽顫地追在小豹子身后。陶嫤蹲下身抱住它,開心地蹭了蹭它的頭頂,“我要見阿娘啦!” 將軍被她養得越來越傲氣,除了她之外根本不讓別人碰觸,就連她的貼身丫鬟也不行。將軍勉強在她懷里偎了一會兒,縱身跳出她的懷抱,朝前面廊廡拐角處叫了幾聲,細軟的鳴叫聲里含著警告。 陶嫤往那邊看了看,什么人都沒有,它怎么了? 一邊想一邊試圖把它抱起來,可是它不聽話,往前跳了兩步,還是不斷地叫。 這就叫陶嫤納悶了,難道是它不喜歡楚國公府的環境?她跟著它往前走,“將軍,回來?!?/br> 話剛說完,只見廊廡那頭走出一人。陶嫤下意識抬眸,看著對方從月洞門下走來,一襲紫衫,修長挺拔,眉宇間冷漠的神情非常熟悉。 他們剛才在街上見過一面。 得知他是瑜郡王世子后,陶嫤面對他一直有些尷尬,尤其還在滿月宴上鬧了一個烏龍,更加不知該拿什么態度對他。 * 她上前抱起將軍,本想轉身走另一條路,但眼瞅著對方就要來到跟前,她再逃避未免顯得太刻意。于是只得摟著將軍,低頭假裝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反正他們只有一面之緣,說不定他早忘了。來府上找外公的人很多,她哪能每個都認識,更不可能一一跟他們打招呼。 陶嫤微垂著頭,許是方才追著將軍跑的緣故,小臉洇出薄薄一層粉色,香肌晶瑩,冰姿玉骨。長睫毛隨著她的心虛一顫一顫,像兩只振翅欲飛的蝴蝶,翩躚迷離,撩撥心弦。 她看著一雙云頭墨靴漸漸走近,兩人行將擦身而過時,她剛放下心來,便聽懷里將軍兇惡地朝著對方鳴叫一聲。 叫聲突兀,在寂靜的長廊下顯得格外清晰。 陶嫤心下咯噔,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將軍就一聲接一聲地叫了起來,還都是沖著瑜郡王世子。她手足無措地朝對方看去,果見他已停下腳步,淡漠地看向將軍。 “它、它可能不適應新環境……并非故意針對世子,失禮之處,請您見諒……”陶嫤想要解釋,但又一時說不清楚,想著他肯定認出自己了,最終挫敗地垮下肩膀,妥協道:“對不起?!?/br> 段淳確實認出她來了,非但如此,還知道她就是殷歲晴的女兒。 他目光上移,不動聲色地睇向她,少頃明知故問:“你跟楚國公是何關系?” 陶嫤不明所以,“他是我外公?!?/br> 果真如此,那天滿月宴上見過她,便猜想她身份不簡單。世家貴女養豹子為寵物的沒幾個,聽說不久前宜陽公主才送了一只給陶府,陶府最受寵的莫過于三姑娘陶嫤,是以她的身份可想而知。 原來他的meimei是她……段淳正要開口,未料想將軍又叫了一聲,把他的話盡數堵了回去。 陶嫤慌忙捂住將軍的嘴,著急地奉勸:“你快走吧,否則它一會兒該咬你了?!?/br> 段淳原本準備了一肚子話跟她說,眼下是沒機會說出來了。他看著對面一臉懊惱的小姑娘,想了想,解下腰間祥云如意玉佩送給她:“家父有意娶令堂為妻,避免途中生變,你可以命人拿此物到王府找我,我會安排與你見面?!?/br> 陶嫤遲遲不肯接,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他爹要娶阿娘,跟他倆有何關系?何況能有什么變化,即便有事,外公和舅舅也會解決的,哪輪得著她…… 剛要拒絕,對上段淳那雙平靜淡漠的雙眸,忽覺一陣壓迫感,她沒出息地接了過來:“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