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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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著記憶中第一次跟瓦西里在這里散步時的路線走著,天氣跟那天一樣好,一大片菩提樹組成茂密的林子,枝杈交錯著,密密匝匝遮蔽著天空。樹林里到處是唧唧喳喳的鳥叫,我看見我和瓦西里親手做的鳥房子,上面還清晰地寫著“v love q”。 我慌忙地移開視線,感到目之所及之處都有點兒濕漉漉地模糊,眼前變成了一片片深淺不一的棕和綠,使得這片樹林充滿了要把人逼瘋的迷失感。我低下頭快步朝前走,一直走到河邊,在一塊剛鋸好的樹樁上坐了下來。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照到我身上,柔軟得像一張毯子,我的鼻子里聞到鋸木頭那種特有的香氣。樹林里如此靜謐,我心里也一片空白,此時的我什么也不愿意再想,只任憑淚水默默地滴落下來,在草地上開出一朵朵小花。 我突然明白了那句話:最快樂的人,因為愛情,可以變得很痛苦。 ~~~~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身后的樹林里有腳步聲傳來,意識到可能是伐木的工人,便趕緊將潮濕的臉頰抹抹干,站起身準備回去。 突然,一只獵犬跑到我的腳邊,對著我“汪汪汪”地叫,在我身邊轉來轉去。 “拉斯卡!”我驚喜地喊道,蹲下身捧起它的臉?!澳悴皇歉呦娜ゴ颢C了嗎?”我揉著他的臉說。 拉斯卡用“汪汪”聲來回答我。同時我聽到腳步聲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頭,看到眼前站著的人正是穿得像小飛俠彼得潘一樣的瓦西里。 我站起身看著他,問道:“你怎么在這兒,你不是去打野豬了嗎?” “我走到半路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于是我就回來了?!蓖呶骼镆贿呑呓?,一邊說。 “是什么事?”我問他。 他停在我的面前,用一雙燦爛的大眼睛俯視著我說:“我意識到我就是只豬,我不能殺我的同類?!?/br> ☆、第76章 “我意識到我就是只豬,我不能殺我的同類?!?/br> 聽見瓦西里的自黑,我“噗嗤”一笑,然后微微低下了頭。我不想被他看到我哭紅的雙眼。 瓦西里掂起我的下巴想看我的臉,我別過頭掙脫他的手說:“別看了,在這兒坐了很久,我都曬黑了?!?/br> 瓦西里將雙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低下頭對著我別到一邊的面孔細細打量了一番,點點頭說:“恩,確實黑了些,不過還是很萌啊,黑萌黑萌的,嘿嘿?!?/br> 我嬌嗔地撅起嘴,甩手打在他胸口,對著他說:“你這個混蛋,當豬也不配?!?/br> 瓦西里定定看著我的眼睛,有些內疚地說:“我讓你傷心了是嗎,因為引述了我哥哥的那句話?” 聽到他提起那句話,我垂下眼簾,低聲說:“你哥哥也是個混蛋,他說得根本不對。我之所以會這樣急著回上海開展咖啡生意,是因為我……我迫切地想取得成功,而我之所以會想要取得成功,是因為我……我覺得只有自己成功了,才能與你匹配?!?/br> “你在說什么???晴,你不是說很高興做個窮人嗎?” 我抬眼看著瓦西里,說道:“那是我在嘴硬,瓦夏,要知道不以窮為恥才是最可恥的。自從我來到這里,見識了你的鄉村別墅和你哥哥皇宮般的家,你以為我心里真的沒有一點波瀾嗎?我只是不敢在你面前暴露我的自卑感。我覺得這種情緒萬一被你發覺,你很可能會……會不再愛我?!?/br> 我的眼圈再一次紅了,我再也不想在瓦西里面前掩藏我的軟弱了。我要讓他知道:跟他一樣,我的心里也有恐懼,一種害怕失去他的恐懼。正是這種恐懼驅使著我,讓我想要成為一個更好的人,成為一個世俗眼光中的優質女友,而不是他的包袱或者羞恥。 瓦西里低頭望著我,他的臉上蕩漾著一片柔情??吹轿艺媲榱髀稌r涌上眼底的淚水,他將我摟在懷里,溫柔地安慰我:“你怎么會這么想,我怎么會不愛你呢?晴,不論你想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的?!?/br> “那么,對于我為了規劃咖啡事業而急著回上海這件事,你能接受了嗎?” 他點點頭,“既然這是為了我們的愛情,我接受?!?/br> 聽到他這么說,我伸出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同時在他胸前像貓一樣地蹭來蹭去,說:“你真是善解人意,瓦夏?!?/br> “等一下,”瓦西里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扳開我的肩膀看著我說:“為什么你每次總能說服我?” 我笑了,摸著他的臉說:“這大概是……因為我們沒有使用你的母語,所以,很多時候你還沒想好要說什么,就已經被我洗腦了?!?/br> “可英語也不是你的母語???” “但我的英語比你好??!” “哦……”瓦西里沮喪地垂下頭,說:“這是不是讓我看起來很傻?” 我趕緊搖頭,“不,瓦夏,這讓你看起來萌萌的。而且我已經決定從現在開始認真學習俄語了,這樣,以后你就有語言優勢了,下次我們再討論問題時,看起來很傻的人就會變成我了?!?/br> 瓦西里的眼中閃過驚喜的神色,“你真的愿意學俄語?為了我?”他捧起我的臉,很響地親了一口,說:“你知道么,晴,這對我來說意義重大?!?/br> 我笑著說:“其實,我已經偷偷學了一陣子了,比如‘黑大衣’‘斯巴西吧’‘哲德拉斯特為捷’‘涅道’‘絲高利嘎’……”我一連說了好幾個俄語單詞的發音,“而且我發現,俄語里有些單詞跟英語很相近,我覺得不出一年我就能掌握這門語言了?!?/br> “哈哈哈……”瓦西里仰頭大笑,“你現在說話的口氣已經象個自大的俄國佬了?!?/br> ~~~ 我和瓦西里又一次地和好如初了,并且經過了在河邊那敞開心扉的談話以后,我覺得我們的感情似乎還更進了一步。而對于我們就要分開這件事,瓦西里也平靜地接受了,因為我讓他相信,這次的分別只是暫時的,在我們的面前,還有的是未來。 周二,又到了瓦西里和克瑞思去馬場騎馬的日子,我送走了他們兄妹,就到廚房里看著廚娘妮娜制作烤rou。妮娜做的烤rou,是唯一能跟我的中國菜抗衡的美食,因此,我很想在離開之前,學會如何制作那豐腴美味的烤rou。 而且,因為妮娜完全不懂英語,因此在跟她交流的過程中,我還能學到不少地道的俄語。 就在我專心跟著妮娜調制配料腌制生rou時,維克多意外地來到了廚房,并給我帶來一個消息:瑪麗亞夫人要見我,她派來接我的車已經在門口了。 我洗凈了雙手走出夏屋,一眼就認出了尼古拉斯的車,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 浩洋也站在夏屋門口,他艷羨地看著這輛豪華轎車,由衷地說:“真是一輛好車??!” “你想不想坐坐?”我問他。 “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瓦夏的mama要見我,你就跟我一起去吧?!蔽艺f。 “好??!”浩洋高興地跟著我走到車子前面,他一邊往車子里鉆,一邊說:“我這個娘家人,終于到了給你撐腰的時候了,哇哈哈!” 我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勞斯萊斯幻影將我們送到尼古拉斯的lapausa門前,我下了車,拉著東張西望的浩洋走進大門。 上次接待過我的年輕男仆將我們領到書房,就關門出去了。浩洋和我找了兩把椅子坐下來,可是等了很久,也沒有人進來理我們,甚至連杯咖啡都沒有。 浩洋很快坐不住了,他站起來在這間小型圖書館一般的書房里走來走去地參觀,并對一張鋪展在地、長寬均不窄于二米五的上等棕熊皮格外感興趣。 而我則靜靜地坐在椅子里,揣測著瑪利亞夫人請我過來的用意。 過了一會兒,浩洋結束了對書房的參觀,他覺得還不過癮,就對我說:“阿姐,你在這兒等著吧,我要借口找洗手間好好參觀一下這房子?!闭f完,他自顧自地打開門出去了。 我看著浩洋消失在書房門口的背影搖搖頭,同時也開始覺得有些百無聊賴。我起身走到書房一角的一個大魚缸跟前,魚缸里布置得很漂亮,有白色的珊瑚和綠色的水草,還養著許多鸚鵡魚。我傾身向前仔細觀察這些漂亮的水中精靈,發現在魚缸的一個角落里堆了一些魚卵,一只母魚正寸步不離地守著那些小小的珍珠。 “不要靠得太近,你會嚇到它們的?!蔽业纳砗髠鱽砟峁爬沟穆曇?。 我趕緊回過頭,發現他正從剛剛被浩洋打開的書房門口走進來。他的穿衣風格一如既往:量身定制的西裝和顏色陰沉的領帶。 “午安,秦晴,見到你很高興?!彼谋砬殡m然冷清但卻并不像領帶顏色一樣陰沉,甚至,我隱隱覺得,他的眉眼間還帶著幾分笑意。 “午安,阿布拉莫維奇先生?!蔽易屑毝⒅哪?,想到他對瓦西里說的那句話,我覺得自己曾經妄圖把他當成朋友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 “是您母親請我來的,我現在能去見她了嗎?”我語氣冷淡地說。 “哦,不行,她這會兒正在會客,你還得再等一會兒?!彼坪鯖]有察覺到我的冷淡,帶著那種若有似無的笑意朝我走來。 “很好,”我心想,“請我來見面的人卻沒空見我,這真是獨特的待客之道??!” 我轉回頭繼續看著魚缸。同時感覺到尼古拉斯走到了我的身后立定。 “你不用緊張?!彼穆曇粼竭^我的肩膀,傳進我耳中?!拔夷赣H請你來的目的,只是想跟你談談,以確定你真的是適合瓦夏的那個人。畢竟,瓦夏的幸??鞓凡攀撬铌P心的?!闭f著,尼古拉斯抬起手指了指魚缸角落里的母魚,說:“她就像這只母魚一樣,在守護著自己的孩子。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諺語嗎,‘虎毒不食子’?!?/br> 我微微一笑,說:“真沒想到您還知道我們中國的諺語,阿布拉莫維奇先生,沒錯,‘虎毒不食子’,但人就不一定了,要知道,在自然界里,人是唯一殘忍的?!?/br> 我轉過頭看著尼古拉斯說:“而且,您的比喻也不太恰當,那些魚卵永遠也不可能變成小魚。鸚鵡魚是雜交品種,就像騾子,是沒有后代的,母魚這樣做根本全無必要?!?/br> 尼古拉斯驚喜地看著我,說道:“你還懂這個?呵,你難道真的無所不知嗎!” “我不是無所不知,只是剛好知道而已,阿布拉莫維奇先生?!蔽依^續看著他說。 “你可以叫我尼古拉斯,或者……尼克?!彼部粗艺f。 “別別別,使用昵稱會造成'我們是朋友'的假象,而實際上那根本不可能!” 聽到我這么說,尼古拉斯的臉色突然變了,大概這時他才意識到我前面所說的那些話并不是在跟他打哈哈,而是在諷刺和針對他。 “你的話是什么意思?”他問我。 “你想要一個長答案還是一個短答案?”我看著他的眼睛說。 “兩個我都想聽聽?!蹦峁爬沟纳裆藭r已經變得陰沉而冷峻,一雙碧綠的眼睛也變得洞深無比。 “我只能告訴你那個短的,因為長的那個里面有臟話?!蔽艺f。 “好,洗耳恭聽?!?/br> “阿布拉莫維奇先生,您介紹我跟恩佐認識,提供給我一個隱形的商業機會,就是為了向瓦夏證明您對我的看法是嗎?我是一個容易被金錢和利益驅使的窮人!”我看著他的眼睛,咽了咽口水,繼續說:“我不得不承認,為了拆散我們,您的手段比起瑪利亞夫人,可要高明得多了?!?/br> 聽了我的回答,尼古拉斯面無表情地看了我片刻,說道:“這就是那個短答案嗎?” “是的,阿布拉莫維奇先生?!闭f完,我不再看他,轉過身面對著魚缸。我們的身影映在魚缸玻璃上,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兩個灰黑色的輪廓。 書房里死一般的沉寂,過了一會兒,我看見尼古拉斯的身影移動了,他從我的身后走到我的旁邊,看著魚缸中的母魚。他認真地看了一會兒,然后伸出手指,在母魚身邊的玻璃上來回撫摸,就像主人愛撫自己的寵物一樣。 “魚是很愚蠢的,它們幾乎沒有腦子,也不會思考,所以才會做這樣的無用功?!彼f。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跳到了跟上文完全不同的頻道上,開始給我普及起動物知識了,于是我轉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與此同時,尼古拉斯也恰好轉過頭來看著我,我們四目相對,我發現他碧綠的眼眸此時就像湖水,還微微泛著波瀾,他語氣平淡而緩慢地說:“其實人有時候也會這樣,會想要用心去經營一件不會有結果的事情?!?/br> 我皺起眉頭,絞盡腦汁想要理解他話中的深意…… “阿姐!”浩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這打斷了我的思考。 我轉頭看向浩洋,發現跟他同時進來的,還有一位男仆。男仆跟尼古拉斯說了一句俄語。 “現在,母親可以見你了?!蹦峁爬箤ξ艺f,眼中已經無波無瀾,像一潭死水。 我提起一口氣,跟著男仆朝書房外面走,并用眼神示意浩洋跟著我。 作者有話要說: ☆、第77章 我和浩洋被帶進一間會客室,瑪麗亞夫人正懶散地靠在壁爐旁的安樂椅上。她的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盯著窗戶之間一張鑲金桌子上擺著的青銅時鐘。雪白的手指輕柔地撫摸著懷里的一只波斯貓。一頭金色的秀發被高高地梳起,露出雪白的脖頸和如花的臉龐。 我看著她臉上那動人的神態想:凡是這個家庭以外的人,大概都會對她的嫻靜和美艷贊嘆不已吧。 “很高興你來了,秦晴?!爆斃麃喎蛉宿D頭看向我,溫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