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自己與王爺,竟是想到了一處! “沒錯。你若想走,和離書可以給你。但,你就只能穿著這身衣裳直接出府。旁的東西,全都留下!” 姚國公和姚國公夫人怒了。 姚國公夫人指了董氏說道:“我與你多年姐妹,我才放心將女兒嫁給你。沒想到她非但半點好處沒得到,卻被你們算計至此!” 她說的‘好處’,指的是婆婆的關心與愛護。 可董氏聽了,只覺得是要謀算銀錢,冷哼道:“怪道她來了后這府里頭就烏煙瘴氣的。卻原來是這個緣故!旁人家的姑娘嫁到婆家,只想著怎么樣盡心盡力服侍。她卻是想著撈好處來了!” 姚國公夫人氣得差點緩不過氣來。 可嘆她識人不清,竟是將女兒交給了這么個心思惡毒的人! 姚國公三兩步跨到廖宇天跟前,連道三個“好”字,說道:“以前只聽你們說起旁人的諸多壞話、諸多不好。如今才知曉,在壞人眼里,旁人不論做了什么、說了什么,竟都是別有居心的了!” 這時候江云昭忽地開了口:“你想要姚希晴的嫁妝?你說的是庫房里鎖著的那些箱子?” 董氏嗤了聲,并不言語。 江云昭朝姚希晴望過去,意有所指地說道:“她既然想要那些箱子,你不妨就給了她罷。得了和離書,自個兒落得個清閑自在,出了王府,想做什么不行?” 姚希晴愣了下,有些悟了。 姚國公和國公夫人卻是被江云昭臨時倒戈給氣得跌坐在椅子上,不住喘著粗氣。 姚希晴生怕爹娘會被自己下面的話氣出病來,忙借著給國公夫人順氣的時候,朝父母快速使了個眼色。 見父母會意,呼吸稍微平順些了,姚希晴才恨恨地回了頭,朝董氏喊道:“你想要的,當真是庫房里的那些箱子?” “正是!” “你想要,就拿去罷!我一會兒走的時候,不會將它們帶走。你放心好了!只一點,不準再拿話氣我爹娘!” 姚希晴說著,努力擠出一副氣憤的模樣。 她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露出笑容來。 ——箱子里的嫁妝,江云昭早就幫著偷偷運出府去了。如今在那屋子里擱著的,不過是一些鎖起來的空箱子罷了! 等下拿到和離書,她便直接離開。 任那兩人開了箱子后在那邊氣得跳腳,也是動不了她分毫了! ☆、163|5.城 和離之事雙方確定下來后,因著沒有錢物上的糾葛,寫和離書就也簡便許多。 董氏、廖宇天最著緊的就是那些嫁妝。特特叮囑了,那和離書上,一定要寫明姚希晴什么都不帶走,凈身出戶。 雖然有女兒暗中示意,但姚國公和國公夫人還是被這夫妻倆的無恥之態給氣到了,癱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不想說。 姚希晴倒是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為了安撫王妃他們兩人,讓他們不必太過擔憂,姚希晴特意在紙張上寫道‘將庫房內所有嫁妝箱子都留在王府’的字樣,惡聲惡氣道:“這樣總行了吧?” 董氏萬年冰冷的臉上綻出了春花一般的笑容,越看這張紙,越喜歡。 廖宇天感動至極,長嘆一聲,說道:“是我兒沒福氣。你這般知書達理的妻子,竟是也留不住?!?/br> 說著,抬起袖子來,擦了擦干澀的眼角。 姚希晴看不慣他們這副假惺惺的模樣,冷笑道:“怕不是那勞什子的‘知書達理’,而應當是‘通情達理’罷?畢竟,我留了那么多的‘驚喜’來給你們不是?” 她暗諷他們只看重錢物,因了錢財方才贊她,故而這話說得極其不客氣,語氣也相當地沖。 但,一想到她留下了那么多嫁妝,廖宇天和董氏就從心里頭舒暢,便也不想與她計較了。只盼著姚家的人趕緊走了,他們倆也好去清點用那一紙和離書換來了多少好東西。 望見他們那急切模樣,姚希晴唇角的譏誚又深了幾分。 廖鴻先和江云昭看著和離書寫好,臨時去隔壁請了那位郡王來當見證,雙方在紙上簽下名字又按了手印,這事兒就算做好了。 姚希晴片刻也不想在王府多待。 左右是凈身出戶,她也不打算回那個院子了。 和急匆匆準備上車父母說了聲,讓他們稍微等會兒,她行至江云昭跟前,拉著江云昭的手,感慨萬千。最終,化成兩個字,喟嘆道:“多謝?!?/br> 江云昭笑道:“往后歸了家,肯定也有不少閑言碎語。你放寬心?!?/br> 她這話說得實在,著著實實是替姚希晴著想。 姚希晴心中明白,重重應了一聲,說道:“我會的?!?/br> 回想起往日種種,姚希晴忽地有些感嘆,不由眼角有些濕潤。 江云昭一言不發將帕子塞到她的手里。 姚希晴拿起帕子拭著眼角,說道:“這日一別,往后還不知道何時再見了。你多保重。等我安頓好了,會給你下帖子讓你去頑。自打你出京,到你回去,一切費用都包在我身上?!?/br> 生怕江云昭推辭,她又接道:“你切莫和我客氣。沒有你,便沒有現在的我。若不是香兒她們,怕是我也活不到現在?!?/br> 她說的,是江云昭她們安排進府后,分到她那邊的幾個丫鬟。 隨著煙葉吸食越來越兇猛,新荷苑的主子們手頭越來越拮據了。 董氏嫌她花費銀子,對她諸多克扣刁難。董氏她們這樣對待姚希晴,底下的丫鬟婆子看在眼里,說話做事自然極其刻薄。 若不是香兒她們在身邊,姚希晴不知被她們暗算了多少次去。 江云昭看姚希晴現在情緒激動,知曉她是憋太久了。好不容易得以離開,一時把控不住。 她便握著姚希晴的手,待她情緒平復些了,又說了會兒話。兩人這便道了別。 聽著不遠處姚國公和國公夫人催促的聲音,姚希晴歉然道:“我爹娘不知道你為我做了那么多,對你多有怠慢,你別介意。一會兒我自會與他們說。往后你一定要來國公府玩??!” 她們出了廳堂就直接來了車子邊。董氏和廖宇天一路送過來,姚希晴在這走著的路上根本沒來得及與父母說些悄悄話。 因著和離之事,且廖澤昌當眾出了個大丑,短期內,姚希晴是沒法經常來京玩了。就算她想,姚國公和國公夫人也不會放她過來。 故而她殷切地希望江云昭能去姚家玩。 她千叮嚀萬囑咐,真心實意。 江云昭再次保證道:“我會的?!?/br> 她回望一眼現在正在馬車邊不住sao擾姚國公二人的董氏和廖宇天,看了看姚國公夫妻那陰沉至極的模樣,眼看著他們要當眾發火了,便道:“你快過去吧。眼看著姚夫人她們就要撐不住了?!?/br> 說罷,忍不住笑了。 姚希晴這才露出笑來,與她鄭重道了別,忙不迭地小跑著過去了。 姚希晴上了車,又掀開車簾,透過車壁側邊的小窗朝江云昭不住揮手。直到馬車行遠,離得太遠看不清人影了,那車簾方才放了下來。 廖鴻先生怕廖宇天和董氏再為難江云昭,親自把江云昭送回了晨暮苑。 又想到等下那對夫妻瞧見嫁妝箱子里沒有東西后,必然會發飆狂怒,廖鴻先特意叮囑了護院眾人一定要將院子守好,切莫讓那些人有機可乘??幢娙她R齊應下了,方才離去。 他有事情要急著處理。 ——廖澤昌殺人一事,還要盡快辦了。 那身血衣,在廖澤昌洗澡的時候,已經暗中收了起來。那兩個幫兇小廝,本就不是什么為了主子連姓名都可以不熬的。到時候派人威嚇過,自會指證廖澤昌。 另還有當時悄悄看見了的丫鬟婆子幾個,也是重要證人。 只是可憐了冬梅。如今入土多日,還得再開棺驗尸。 江云昭回了晨暮苑后,便忙活了起來。 這一日是個大喜的日子。 不只是有姚希晴脫離苦海這一件事。還有一事,便是李mama和紅鶯選定了今日,正式認作干母女。 那天江云昭和紅鶯提起后,紅鶯只當江云昭在與她說笑,沒敢相信。 她順著江云昭說笑了兩句,卻見江云昭但笑不語,只那般默默地探尋地望著她,方才不敢置信地磕磕巴巴說道:“夫人,您、您這是說真、真的?” 江云昭笑道:“那還有假?”頓了頓,露出愁容,“難不成,你竟是不愿意?” 紅鶯愣了下,跳將起來,一把拉住江云昭的手,喊道:“愿意愿意!怎么會不愿意!” 話音落下,發現自己太過逾矩,忙又松開。 她束手站到一邊,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咝”地下倒抽一口涼氣,喃喃道:“竟是真的。這居然是真的!” 江云昭笑著將李mama喚了進來,與她微微點了頭,就行了出去,留了那母女倆在屋內獨處。 臨關上門前,江云昭分明看到了李mama和紅鶯眼中閃著的淚光…… …… “冷盤準備好了么?點心呢?熱菜?哦對熱菜等下現炒。哎——你讓人多準備幾壇酒??!” 看著紅鶯忙來忙去地吩咐人,紅襄在旁與蔻丹笑說道:“瞧她這模樣,高興地都停不下來了!” 蔻丹大聲道:“是呢。一刻也閑不下來,整個院子里都是她的叫聲?!?/br> 紅霜從旁邊走過來,剛巧聽到最后一句,亦是笑道:“看她這樣子,旁人都還以為是她請桌吃酒,卻不像是夫人出的銀子呢!” 紅鶯紅著臉輕輕拍了紅霜一下,道:“可是了不得了。一向不愛說話的小貓兒也學會編排人了?!?/br> 她回頭朝著在一旁淺笑的江云昭看去,揚聲說道:“夫人,她們怕我把您給吃窮咯!” 江云昭說道:“不怕。若是我沒銀子使了,就問世子爺要去?!?/br> 封mama在旁邊笑問道:“那如果世子爺也沒了銀子呢?” 江云昭莞爾,“讓他賺去!” 眾人俱都哈哈大笑。 “聽見了沒?夫人都發了話了!今兒咱們盡管大吃大喝!你們就來嫉妒我吧!這可是羨慕不來的!” 紅鶯大聲笑著,又跑到另一邊,看碗筷器具準備得如何了。 這個時候李mama剛好走了過來,看到紅鶯笑著鬧著的模樣,說道:“瞧你這成了什么樣子!就算高興,也不能失了沉穩?!?/br> 紅鶯一把抱住她的胳膊,也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瞧,笑彎了眉眼,異常滿足。 李mama的目光柔軟了下來,給她整了整衣衫,又輕聲叮囑了她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