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簡直就是咫尺天涯的距離,堪稱最疏遠的同床人,難受啊。 每天夜里,岳煙將面孔深埋在涼絲絲的蠶絲被子里,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果然擦花瓶這種事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然而這種感受是不能硬忍的,否則只會愈演愈烈。尤其是煎熬到了排練期的最后一晚,岳煙恨不得把自己送到警察叔叔面前自首。 嗚嗚,我可能真的是禽獸……她委屈兮兮地咬著被角,目光落在鹿青崖的后頸上就挪不開。 她的枕邊人沒有那么多復雜的想法,背對著她安靜地臥著。從呼吸的頻率聽來,應該是已經睡熟了。 鹿青崖香香軟軟的黑發自然散落,露出一截白里透紅的后頸。 睡著后身體熱乎乎的,暖出一縷粉嫩的潮紅色,清淺地在后頸的肌膚之下浮現。 姓岳的你別看了!明天就比賽了,快點好好睡覺??! 正在岳煙在做自我檢討的時候,眼前的黑發忽然一落,將滿目春光遮住了。 然后,就看見惹得她意馬心猿的罪魁禍首轉過身來,輕輕取下她嘴里咬著的被子。 “我就在這兒,你咬被子干什么?” 鹿青崖的語氣中還帶著惺忪的睡意,懶懶地半開玩笑道。 反正自己亂七八糟的心思已經被戳破了,岳煙索性破罐子破摔,像條耍賴的小狗似的蹭歪著湊近一些: “那我又不能咬你……” 說著說著,她又把被角放進嘴里。就像是戒煙的人習慣在嘴巴里嚼點什么,她也得讓癢酥酥的唇齒忙起來,才能讓心中燎燎的沖動得以緩解,不至于總是想著鹿青崖那迷人的口感。 “哦?小家伙,你就因為這個睡不著呀,”溫軟的香氣壓下來,鹿青崖星月似的眉眼也在夜色中款款靠近,“過來?!?/br> 岳煙乖乖地把腦袋靠過去??翱芭c鹿青崖一起枕在同一個枕頭上,就被玉琢似的指尖按住了下唇。 她眨巴眨巴眼睛,見鹿青崖沒有捉弄自己的意思,才垂下了腦袋。正要咬下去,忽然又瑟縮著抿住了嘴巴,把臉扭過去后說道: “不要?!?/br> “為什么?” 鹿青崖問道。 岳煙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什么,只是覺得心里別別扭扭的。明天就是復活賽了,她不老老實實地琢磨比賽的事,還總想這些東西,就有一種還沒飽暖就思yin|欲的感覺。 要是她真被淘汰了,想想鹿青崖和柳蘭因被自己丟掉的臉,她還有什么臉面在這兒卿卿我我。 聽罷小家伙的心思,鹿青崖垂眸一笑,摟著她的頸把自己貼過去: “人總是會為沒發生的事情緊張,其實這完全是沒必要的,對不對?何況還有我陪你一起闖這一關呢?!?/br> 岳煙心頭怦怦亂跳,在甜暖的呼息里翻過身來,反手攬住主動貼上來的鹿青崖,將面孔埋進她的發絲間,說起話來聲音悶悶的: “可是我怕讓明非失望,也、也怕……你的作品向來都口碑那么好,要是在我這里被拖累了……” 接下來的話沒有順利地說出口,而是被鹿青崖糯糯地吞進了嘴巴。替她把負面情緒消化掉之后,鹿青崖與她額頭相抵,輕輕淺淺地笑著問道: “你是不相信自己的水平,還是不相信我的水平?” “???沒有沒有沒有,我我我……” 一下子遇到這種送命題,岳煙當時就麻了爪,一堆字符瘋狂地從腦子里往嘴邊撞,就是不知道應該先說哪個。 本來就存心逗她的鹿青崖忍俊不禁,見她是真的慌了,趕緊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等她滿臉哭唧唧地不再言語,才稍微正色道: “你是覺得自己曾經輸給過白珂,所以才這么緊張的吧?!?/br> 內心深處確實潛伏著這樣的一種心思,只是岳煙自己沒有意識到,被鹿青崖說出來后才發現。 不管上次比賽中,她表現得比白珂優秀了幾個維度,節目組票數作假的cao作又有多么生硬,敗給白珂畢竟是既定的事實,無論如何都會在心中留下痕跡的。 說是節目組為了虐粉才讓她輸掉的,可是這一次會不會又有別的原因呢?如果又發生了什么意外呢? 在這個圈子里混了這么多年了,她的心思,鹿青崖自然是明白的,也明白蒼白的安慰并不能打消她的緊張。稍稍思忖片刻,鹿青崖想好了之后才緩緩開口: “你知道為什么,白珂總是針對我么?” 岳煙搖了搖頭。這她還真不知道,她沒寫。 “因為我曾經輸給過她,”說起這種灰暗的過往戰績,鹿青崖的語氣倒挺輕松的,在岳煙詫異的目光中從容地說道,“那是我出道的第三年。那屆的金屁吃獎最佳女配角,我和她白珂都入圍了。最后獲獎的是她,我不過是個提名陪跑的?!?/br> 沒想到鹿青崖還有被人壓過一頭的時候,岳煙生怕她回憶起這樣的事情,也像自己現在這樣容易難過,于是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指尖。 她卻早就釋然了,繼續娓娓地講述道: “結果第二年呢,她又入圍了最佳女配角,不過這一次嘛——” 說到一半還故意賣關子。被身邊的好奇寶寶戳了戳,才笑著揭曉: “這一次,我就跑去入圍最佳女主角了,還一舉獲了獎,并且連續拿了三年最佳女主角。而她呢,自從和我搶過一回最佳女配角之后,就再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每年只能蹭蹭紅毯,然后看全場的聚光燈都落在我身上,為我加冕?!?/br>